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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夫人和太夫人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看,周士昭挡住了众人,“都让开点,让夫人喘口气,紫菱,马上去请太医来。”

紫菱得了令,立刻跑了出去。

莘菲躺在榻上,这下可真不是装的,大概是天太热了,加上刚才事情紧急,又是惊又是怕的,现在突然一下松了,就有点撑不住了。

莘菲闭了眼,歇了会,才开口说道,“我没事。”

“别说话,好好歇着。我叫人送你回菡笑堂。”周士昭起身,吩咐了几个婆子,抬了湘妃竹凳来,自己亲自抱了莘菲在竹凳上,让紫鸾跟着,先回菡笑堂去。

自己转过身来,黑着脸,用让人寒彻骨的声音吩咐道,“将这贱人给我拖出去,杖毙!”

“杖毙”二字一出,连趴在地上的商姨娘都暂时忘了求情,众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良久,才听到商姨娘撕心裂肺的求饶声,“侯爷,侯爷,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商姨娘哭喊着爬上前去抱了周士昭的腿,周士昭转身就是一脚,将商姨娘踢飞了。

像脱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在地的商姨娘挣扎着还要爬过来,嘴里咕嘟咕嘟冒着血,还在哭喊,“侯…侯爷,…饶命啊…”

周士昭再也不看她,走到太夫人面前,望着瑟瑟抖个不停的太夫人,“母亲,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绝不姑息!”

说完,拂袖转身而去。

有婆子上来将商姨娘拖了出去,

厅上就只剩了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老太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唉,我说什么来着,你啊你,真是糊涂啊。”

说罢,也扶了红玉走出了竹楼。

剩下太夫人一个,还站在原地,不住地抖着,牙齿咯嘣咯嘣地响个不停。

第八十三章 家宴惊变,妯娌合力

见众人都走了,青芸上来扶了太夫人回了绘芳堂,收拾了太夫人的随身东西,住到佛堂去了,说是静心,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碍于太夫人的身份,说得好听点罢了。

这边,菡笑堂里,太医已经来了,给莘菲把完脉,被侯爷请到外堂,“夫人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毒日头里晒了,一时气血上涌罢了,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着就行了。”

周士昭吩咐了紫菱随太医去开好可药方,亲自去抓了药来亲自动手煎药,一切都不可假手于人,自己才掀了帘子进了里间。

莘菲躺在床上,见周士昭进来,便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周士昭过来按住了她,“我没事了,就是一时头晕而已。”

“还说没什么,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了。好好躺着吧,要不,我上来搂着你睡?”周士昭说罢便作势要上床来。

莘菲赶紧乖乖的自己躺好了,周士昭拍拍莘菲的手,“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

莘菲点点头,等周士昭出了门,才唤了紫书过来,“你去厨房里要些绿豆和糖来,煨成浓浓的绿豆汤,再拿冰镇了,送到庆安堂给老太夫人去。”

紫书答应了正要去,莘菲又吩咐道,“给佛堂里的太夫人也送一碗去。咱们自己也留点。”

又躺着略略睡了会,紫菱端了药来服侍着莘菲喝了,就又一觉睡到了晚膳时分。

可能是药里加了安神的成分,莘菲这一觉十分香甜。起身时,才发现都已经掌灯了。

紫篆服侍着莘菲起身梳洗,紫书过来回话道,“绿豆汤都送了去,老太夫人还叮嘱奴婢给夫人带了好东西回来。”

“哦,什么好东西?”莘菲问道。

紫书就拿了个托盘递给莘菲看,上面有两个褐色的玻璃瓶子,瓶身上都贴着鹅黄的笺子,一看就是御造之物。

紫篆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老太夫人说了,这个是玫瑰清露,另一个是薄荷清露,每日里拿温水和了,喝了最是清心养颜呢。老太夫人还说,这东西都是上贡的御品,极难得了,满府里就夫人这有呢。”是吗?“莘菲也细细地看了,这世的玻璃制品极其难得,能用这么精贵的玻璃瓶子装的东西想来也是非同一般的,便吩咐着紫篆将那瓶玫瑰清露送到二房给李氏区。自己留了那瓶薄荷清露。

想起今日的事,那姬无缺似乎将自己也刺伤了,便唤了紫书过来,让她去听风堂里看看,姬无缺可还需要什么。

等莘菲用完晚膳时,紫书回来回话,说那姬无缺出府去了,好像还是去了什么花街之类的,莘菲暗地里呸了一声,这人就是个坏胚,这样了还去寻花问柳的。

晚上,等莘菲再吃完药睡下时,周士昭也没回来,莘菲想着或许是菲园里的事绊住了吧,便自睡了,第二日一早,睁开眼时,才发现周士昭还斜倚在床上,看着自己。

莘菲讶然,”侯爷今儿怎么没去练功?“

周士昭笑了笑,”都说看美人要在早上看,果不其然,我的莘菲早上的样子真美。“

莘菲暗哂,自己头未梳,脸未洗,衣裳凌乱,睡眼迷朦,说不定还有起床气,这也叫美?

但自己的男人能这么嘴甜,莘菲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推了周士昭一把,起身,自己拿了衣服换了,斜着眼觑着周士昭,”怎么,侯爷还要叫哪个漂亮丫头进来服侍您吗?“

周士昭也斜着身子,眯着眼,”那就麻烦娘子你亲自来吧。“说罢右手一用力,将莘菲又兜回了床上。

莘菲也不挣扎,径直搂了周士昭的脖子,小手抚上周士昭青色的下巴,”昭,你这胡子也该理理了。“”嗯,你先来试试看。“周士昭被莘菲的一声”昭“唤得筋骨都软了几分,抱了莘菲直往莘菲脸上脖颈处锁骨处使劲扎,直扎得莘菲咯咯直笑,痒得直喊救命。

二人在里间打闹着,外边候着的紫书紫篆和古嬷嬷都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过了片刻,莘菲才唤人进去服侍。

二人用过了早膳,便相携着去给老太夫人请安了。

庆安堂里,李氏依然候在门口了,见莘菲过来了,赶紧上来行礼问安,”大嫂现下可好了些?昨个儿听见大嫂晕了,倒给我唬了一大跳,还麻烦大嫂给我送了那精巧的东西来,弟妹真是惭愧。“

莘菲丢开周士昭,上前挽了李氏的手,”没什么事,不过就是走的急了些。弟妹你最近可好?“

李氏笑着答道,”都好呢,大嫂快进来吧。“

二人说笑着跟着周士昭进了正厅,行过礼,各自落了座,老太夫人向着莘菲说道,”这几日你也劳累了,但玉环也有了身子,你母亲又…唉,接下来的中秋节,还得劳你来操办了。“

莘菲赶紧起身,”祖母,莘菲向来不熟悉府中的事物,怕做不来。“

李氏也起身说道,”我看大嫂倒是不错的,大嫂知书达理的,且又是太后娘娘亲自调教出来的,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玉环我也能搭把手的不是?“

老太夫人点头,”这话说的是了,莘菲,你只管去做便是,你身边的那个古嬷嬷我看也是个经事的,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问了玉环去,玉环毕竟身子重,不可太劳累了。“

莘菲见老太夫人都如此说了,也只得应了下来。回头看周士昭,周士昭也在微微冲她点头,有了他的支持,莘菲才感觉自己的心里踏实多了。

出了庆安堂,周士昭自是去忙自己的事了,莘菲陪着李氏去了畅观堂,这次,李氏坚持让莘菲坐在主位上,自己则坐在了莘菲的下首。

一时,等二人喝了茶,才示意管事婆子们都站上厅来,李氏一一给莘菲介绍了众管事婆子。

李氏正色道,”从今儿起,咱们府里要预备上中秋的节礼了,今年中秋的事宜都交给咱们侯爷夫人来办,你们都勤快着点,若有什么差池,仔细你们的皮。“

莘菲看着下面各管事婆子的表情,尽管表面上都非常配合,都低头应了,但莘菲还是看到了某些婆子眼里的不屑。

李氏身子重,交待了些事宜,便扶了蓝田的手将点名花册和记账本都交给莘菲,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送了李氏出去,莘菲才坐回刚才的椅子,端了茶,品了两口,清清嗓子,停顿了片刻,众婆子有耐不住的便抬了头去看莘菲,便对上莘菲含笑的眼,激得又不得不赶紧再低了头。

等到再没有婆子敢抬头看时,莘菲才缓缓说道,”在这的各位,我知道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莫说是办事,就是脸面,那都是要比府里的一般主子强个几分的。“

先将婆子们抬高了点,然后又说道,”我年纪轻,到底眼皮子浅点,有做的不到之处,你们尽管都提出来,但是,你们要是有诚心欺瞒之处,或是背了主子在外做不该做的事,那就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了。“

说完开场白之后,莘菲就让紫菱拿了点名的花册,将众婆子一一认了,几个平日里爱拿大的也记住了,再分配任务。

莘菲想着虽说老太夫人是叫自己来操办中秋的事宜,但毕竟不是就此将府里的中愦全部就此移交,因而莘菲也不宜太过,为此得罪人也犯不着。

便仔细询问了婆子,去年的中秋节礼都是府里去点心铺里才买的月饼礼盒,莘菲又打听了下,府里的会自己做月饼的倒也不少,莘菲便同厨房的和采买的以及人事上的婆子商量了,今年府里自己做月饼节礼吧,新鲜又别致,能体现出侯府的心意来,。

至于府里自己的过节,莘菲还是参照去年的模式,只不过今年将酒席摆在园子里,莘菲又特地嘱咐了管花木的婆子,打扫庭院,叮嘱了管酒器的婆子,各色的酒器、碗筷都要准备齐全了。

又召来了府里的人事婆子,将丫鬟和婆子以及外院的小斯,每四人一组,各有负责的事务。”例如说你们四人就负责酒席上各人的茶杯,倒茶,换茶,少一个则由你们四人来赔付。她们四个负责酒席上专给人斟酒,酒壶、酒杯就归她们四人负责,还是一样,破损的要赔,酒席共开三桌,所以三组十二个丫鬟负责上菜。“

安排了酒席上的事情,莘菲又将厨房里的婆子留了下来,商量了今年的菜单,以及月饼的馅料。

按照以前的规矩,都是提前在点心店里订的,无非就是豆沙馅和莲蓉馅,莘菲自己爱吃水果馅的,便同厨娘们商量着在馅料上加上几味水果,另外加了一个椰蓉馅的凑成四色,用红色礼盒装了,送到皇宫及各府。

安排完这些事情,莘菲站起身来,真的是眼花头晕的,身旁的紫菱赶紧过来扶了,”夫人,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太劳累了。“

莘菲摆摆手,”无妨。多歇会就好了。“

到底是倦了,才扶着紫菱的手打算回了菡笑堂歇了。

半路上,碰到摇摇晃晃到处乱逛的姬无缺,莘菲打趣道,”都说月圆人团圆,咱们,无缺公子您不用回家和家人团圆吗?“

姬无缺嘻嘻笑了,”怎么,夫人这是要赶我走吗?可惜啊,令祖母就像我的祖母一样,而我的祖母呢,又远在他乡,所以,只好蹭府上的宴席了。夫人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吧?“

莘菲笑了,”自然是不介意的。“说完还瞥了瞥上次姬无缺自己扎伤的大腿处,姬无缺知道她的意思,跳了几跳,”哎,真是的,上次在园子里逛,叫你们家的篱笆将我腿给刮了下,不知夫人那里可有金疮药,拿来擦擦。

莘菲一听便知道姬无缺的腿上的伤还没好,便叫紫鸾先回菡笑堂去取上次古嬷嬷给的舒痕胶来,自己则扶了紫菱辞了姬无缺慢慢往回走着。

远处的桂花树下,傅如玉带着丫鬟宝鹊,脸色阴郁地看着莘菲。

“没想到上次布置这么周密都能让你给脱身了,这次看你怎么跑得掉?”傅如玉冷冷地自言自语道。

转身又问宝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万无一失了。”宝鹊低声答道。

傅如玉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阴恻恻地笑了。

莘菲回到菡笑堂,略略用了点米粥,喝了药就躺下歇着了。

下午起身时,紫樱、紫槐二人来回话。

紫樱附在莘菲耳边低语了一番,莘菲听完挑了挑眉毛,“好毒的计谋,想一箭三雕吗?”

说罢低头想了会,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了张纸条,折成方胜,交给紫书,“帮我送到二奶奶那里。”

晚间,周士昭回来时,已是半夜时分,莘菲被他上床的声音惊醒,撑了身子问道,“昭,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呢?总是这么晚回来?”

周士昭上了床,将莘菲搂在怀里,“在四处寻找能人异士。”

“能人异士?”莘菲反问道。

“什么样的能人异士?”莘菲接着问道。

“能看懂天书的人。”周士昭简略地答道。

“天书?”莘菲一惊,莫非他们口中的天书就是那制枪图上的英文?莘菲越想越觉得肯定。

莘菲试探着问道,“什么样的天书,可否给莘菲看看。”见周士昭疑惑地看着自己,莘菲支吾着说道,“我小时候也是跟着父亲看过很多古本,也见过不少奇异的文字,说不定我就能看懂呢。”

周士昭蹙了蹙眉,“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说吧。先睡觉。”

莘菲也只好重又躺好了,被周士昭吃干摸净了。

这几日莘菲都是早上给老太夫人请安,请完安后先去畅观堂打点一下庶务,再去厨房里盯着月饼节礼的赶制,因为莘菲下了命令,今年要是节礼受到好评,参与制作月饼的人都会有奖励,所以,厨房的众人积极性都特别高,不仅月饼的馅料制作精良,连装节礼的盒子也制作地特别的精美。

厨房里的事盯好,莘菲就会带着紫菱紫鸾去二房里和李氏说说话,在李氏那用午膳再回菡笑堂。

这日,下午回到菡笑堂时,莘菲意外地发现周士昭竟然也回来了,在西间的炕上斜躺着歇觉。

莘菲自掀了帘子进去,看周士昭闭目躺在炕上,上前推了推,“睡着了吗?”

周士昭睁开眼睛,“没有,等你呢。”

莘菲笑着坐到周士昭的对面,唤了紫菱来,叫她去泡了前几日赵宣琳从南边寄来的洞庭春绿来,然后说道,“侯爷等我干什么呢?”

一时紫菱泡好了茶端了上来,莘菲先端了一杯递给周士昭,“侯爷尝尝这茶,味道怎么样?”

周士昭端了茶在鼻便嗅了一嗅,“洞庭春绿?”

莘菲笑道,“我喜欢叫它洞庭碧螺春。”

“嗯,碧螺春,好名字。茶叶很香,很不错。”周士昭品了品,赞道。

说罢从怀里掏出张纸来,递给莘菲。

莘菲接了过来,“是什么?”

周士昭没有答话,只拿乌黑的眼珠盯着莘菲看,似是要将她的脸看出个什么来。

果然,纸头上是有人用毛笔写的几个英语单词,很明显是从制枪图中摘了出来的,莘菲眼睛虽然看着图纸,心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到底要不要交底告诉周士昭自己认识英文,如果告诉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莘菲拿不定主意,看着盯着自己的周士昭,莘菲有点慌神,“这个,这个我好像哪里见过,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你见过?”周士昭问道。

莘菲又开始了打太极,“嗯,我也忘了在什么地方见过,反正看到过的,我再仔细想想,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说罢也不等周士昭说话,赶紧起身跑出正房,装着要去寻古嬷嬷的样子避开周士昭的追问。她真的没有把握面对周士昭,再被他多问几句的话,自己的马脚肯定就会露了出来的。

这边莘菲正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那边周士昭的眉头更加紧锁了起来。

此事就此不提。

且说中秋这天,白天莘菲同李氏一起清点了送进宫内的节礼和送到京城各贵府的节礼,看着下人们将节礼分车装好了送了出去,二人才结伴往菡笑堂走去。

“大嫂,你紧张吗?”李氏问道。

莘菲拍拍李氏的手,“别紧张,大嫂都安排好了,咱们不是都演练好了吗?到时候你看我的眼色就是了。”

李氏也点点头,“这个可恨的贱人,这种下三滥的事都做的出来,这回要让她在老太夫人和二爷面前露出真面目来。”

莘菲也点点头,“弟妹你也还是要当心,你自己也怀着呢,万事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千万别动气啊。”

李氏应了,莘菲和李氏一起去菡笑堂用了午膳,莘菲安排李氏歇在自己屋里,自己则带了紫菱紫鸾去看看园子里的布置。

园子里的花厅收拾了出来,摆了三张大的八仙桌,靠水的一溜木围椅上都放了团花的锦垫。

晚上,一家人先去祠堂奉了祖先,再到了园子里的花厅,老太夫人带着老侯爷,和刚从佛堂里出来的讪讪的太夫人,周士昭和莘菲,周士林和李氏以及蹭饭的姬无缺坐了一桌,那边妙姐儿带了朗哥儿还有二房的莲姐儿并周士林的妹妹周士芳和几个庶妹坐了一桌。另外一桌就是柳太姨娘带了白姨娘、张姨娘和傅如玉及几个二房的姨娘坐了。

筵席一开,众人都喝上了今年新酿的桂花酒,席间周士昭、周士林和姬无缺高谈阔论着,时而大笑,莘菲和李氏也自说着悄悄话,小孩子们更是吃吃喝喝,你争我抢的,开心不已。

只有姨娘那一桌,气氛诡异。傅如玉端自坐着,也不说话,嘴角兀自噙着一丝冷笑。白姨娘因着前几日商姨娘的事,不敢多说,张姨娘依旧一副苦瓜脸,太姨娘们年纪大的不喜说,年纪小的不敢说,因此气氛反而沉闷了。

这边,正咬着耳朵的李氏和莘菲悄悄地说着话,莘菲瞧见傅如玉的样子,努努嘴,示意李氏注意傅如玉。

老太夫人见众人也都开心,便提议道,“今儿人也齐,咱们不妨来个击鼓传花吧,花传到谁手里,不拘什么,诗啊歌啊,哪怕是个笑话呢,说出来逗大伙一乐吧。”

大家当然都欣然赞同,莘菲便起身去安排了屏风架在酒席之后,让个婆子在后边击鼓,又自园子里折了支桂花,交到老太夫人手里,红玉道了声“开始”,鼓声便不急不缓地响了起来。

挂花便在众人手里传了起来,莘菲对红玉使了个眼色,当挂花传到老太夫人手里时,红玉又对后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鼓声便戛然而止了。

众人都哄笑着,李氏笑道,“到底是老太夫人的福气大,这第一场便由老太夫人来吧。”

老太夫人也笑了,“我少不得也说个笑话吧,话说一家子有九个媳妇,这前八个都是嘴笨的,唯独这第九个是口齿伶俐的,事事都抢到这妯娌前头,这八个妯娌不服气啊,便商量着都在菩萨案前烧了香,想问问菩萨,碰到了那孙悟空,那齐天大圣笑了,‘这里头的事就是菩萨也不知道,原是你们妯娌托生那日,你那小嫂子喝了我的尿,便是口吃伶俐的,你们没吃,所以嘴笨。’”

老太夫人讲完,大家都笑了,李氏摸着腮道,“倒是我们这口笨的,没得吃了大圣的尿。”

莘菲笑着接口道,“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猴子尿的,老太夫人这笑话就是应景。”

众人知道她是打趣李氏了,又哄堂大笑起来。

李氏不依,扭着莘菲直灌了莘菲一杯酒才作罢。

鼓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挂花传到莘菲手中,鼓声就停了,众人正想看侯爷夫人的本事呢,莘菲想了想,便起身,向老太夫人说道,“祖母,莘菲也不会什么,就吟一首民歌助兴吧。”

老太夫人点点头,众丫鬟婆子听说侯爷夫人要吟歌助兴,也都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

莘菲走到花厅前靠近水边的亭子中,手执桂花,开口低声浅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歌声,莘菲自由地手执桂花轻轻摆动着身体,天上的圆月倒影在水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莘菲的身影,映衬得莘菲真的仿佛是月中仙子,水中明月,端的说不尽的风流婉转,衣袂翩飞。

一曲唱罢,莘菲才发现众人早已愣住,似乎是还沉浸在莘菲刚刚歌里的意境中。

周士昭的眼中风华涌动,光彩毕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让月色都为之逊色的女子,那个即使浅酌轻唱也能摄人心魄的女子。

姬无缺手中把玩着一个碧玉杯,脸上的神情也是高深莫测,既有几分欣赏,几分欢喜,更有几分叹息,几分遗憾。

走到老太夫人的面前,莘菲将手中的桂花递与老太夫人。

老太夫人点头,“这孩子,唱得着实不错,词也美,改日你帮我写来来,叫我瞧瞧,咱们这再也越不过你去了,击鼓就停了吧。”

众人便也都散了,莘菲回到座位,那边的傅姨娘起身,走到太夫人身边,耳语了几句,太夫人点点头,傅姨娘便扶了宝鹊的手先行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宝鹊便走了过来,在李氏耳边也耳语了几句,李氏便起身,准备离席,起身前借着身子的掩饰向莘菲飞快地打了个眼色,莘菲明了,点点头,李氏便起身向着傅姨娘离开的方向走去。

估摸着差不多了,莘菲趁众人不注意,也起身示意紫樱紫槐跟上,向了傅姨娘的方向去了。

走过了花厅,绕到了几棵桂花树下,傅姨娘正撑腰站着,对面是也扶着腰站着的李氏,李氏的丫鬟蓝田此刻倒是不见人影,身后站着的却是傅姨娘的丫鬟宝鹊。

莘菲一看着样子就知道,傅姨娘肯定还在等自己也过去,这出戏,缺了自己就不好看了。

莘菲快步走了过去,“弟妹,这是怎么了?”

李氏还未开口答话,这边傅姨娘已然冷笑着说道,“韩莘菲,今日我要叫你付出代价。”

莘菲边叹气边笑道,“有什么办法呢,有人要自取灭亡,我也没有法子,唯有送你一程罢了。”

这边宝鹊已经动手,用力地想去推李氏,眼见手就要推到李氏身上,紫樱一个错手将李氏拉开了,宝鹊用力太大向前扑去,正好扑到傅如玉身上,将傅如玉推了个仰面朝天,莘菲一边大声叫嚷,“哎,傅姨娘,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二奶奶推倒呢?”一边还施施然地倒在傅如玉身上,这边紫槐早已拉开宝鹊,紫樱轻轻托着李氏,再将李氏轻轻放倒在莘菲身上。

三人重叠的动作刚完成,那边紫菱已经带着老太夫人和太夫人以及周士昭、周士林等众人都过来了,莘菲瞧见了老太夫人已经过来了,便对紫樱使了个眼色,紫樱、紫槐二人迅速将宝鹊放在了三人的对面,两个丫头便飞身隐到了桂花树从深处。

这边,宝鹊已经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动弹不得,倒在最底下的傅如玉挣扎着想要起身,莘菲哪里容得她起身,一边大声的哀嚎,一边还将早已准备好的姜片往眼里摸,直摸得眼泪横流,死死地压住傅如玉,另外,还要轻轻托着李氏,“弟妹,坚持会,她们马上过来了。”李氏在最上头躺着,其实并无什么不舒服,但也装出万般难受的样子,不住的痛苦地呻吟着。

这边,众人终于到了眼前,周士林抢步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李氏,“娘子,你怎么样了?”

李氏倒在周士林怀里,抽泣道,“夫君,傅姨娘和宝鹊将妾身推倒,幸亏大嫂拉了一把,否则妾身的孩子…快,看看大嫂怎么样了,她被我压在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