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曾经接着出府的机会另外找大夫看过,说是体虚且经脉阻塞。”

其实不是经脉阻塞,而是输卵管阻塞。若是能够做透视检查就好了…林秋禾心中嘀咕着,抬头继续问道:“每月月事可有规律,会不会腹痛?另外,平时小腹会不会也偶尔有坠疼的感觉”

秦二太太一一回答了林秋禾的问题,见她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紧张地抓住了手中的帕子。

“林姑娘,还有希望吗?”

“先吃两服药看看情况吧。”林秋禾低声道:“还要配合上针灸。”她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秦二太太,“若是两个月后痛经的问题得到改善的话,那么就还有希望。”

她没有把话说的很满,因为秦二太太的情况确实很复杂,上一次的小产伤到了她的根本,加上在古代她已经算得上是高龄,就算身体健康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够顺利受孕。

“也就是说还有希望?”秦二太太愣怔了半天,然后才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林姑娘,劳你费心了。”

林秋禾笑着摇头,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她身为大夫给人看病也是要收取诊金的。她叫了青黛进来给秦二太太换了茶水,然后起身走到书桌前开了一张药方然后轻轻吹干递回去,“每日两副,喝三日之后来我这里接受一次针灸通脉的治疗。”

秦二太太仔细地看着药方上的药物,然后折起来放入袖子中起身点头离开。

而秦二太太也不过是第一个登门拜访的人,她的快速反应和到来只能说是近水楼台。之后的三五天里面,秦府的访客激增到了一定程度,一开始还是三两个访客过来客气的暗示说想要见见林大夫,而到了后面跟秦家关系稍远些的甚至就直接投帖给了林秋禾。

这让秦府上下也跟着忙了起来,而林秋禾等待着时机成熟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提出了要搬出秦府的提议。

“你要搬走?”连陈自晴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当场就愣住了。然而她想想这些天秦府的“热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说法,“你是要搬去张御医府中居住吗?”

“师伯是这么邀请过,只是若是一直这样,只怕也会打扰到师伯难道的休息,还有师兄学习,我前天就拒绝了。不过师伯帮我在张府边上找到了一个小院子,不管是位置还是价位我都能接受。”她说着看向秦老夫人,“这些日子承蒙老夫人和府中上下照顾,不过给府上添了这许多的麻烦,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秦老夫人本不想轻易放人离开,因此走感情路线试图挽留林秋禾,然而到了最后都没有能够成功,只好笑着对林秋禾道:“只希望以后你还能常常过来走动,我这个老太婆已经习惯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陪伴了。”

这样的要求林秋禾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所谓常常走动每月一次也就足够了。

跟秦府这边商量好,她就开始让青黛她们收拾东西。强调秦府的东西一样不能带走,并且另外造册让柳嬷嬷查看,以免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反而不美。

柳嬷嬷一路看着陈自晴从小丫鬟到贴身丫鬟到张御医的师侄女,甚至是如今的京城名医,不由地心中感慨。她了解林秋禾的性子,因此并没有推辞客气,反而主动配合着青黛分辨物品,让林秋禾打包行李的过程格外的顺利。

而另外一方面,林秋禾确实是花了近两百两的银子买下了张府附近的一处二进的小宅子。张章知道她有从秦府搬出来的念头之后,确实邀请过她直接住在张府,然而林秋禾想起他与摄政王府的关系,虽然如今已经从心底尊敬张章这位良师了,却还是没有答应。只是借助张章出面买下了这个宅子。

宅子中的一应东西都是现成的,这家人曾经受过张章的恩惠,因此这次交易格外顺利,林秋禾短短半月之内就收拾好搬了进来。

独住之后身边只有六个丫鬟明显就不大够用了,因此林秋禾又买进了四个粗使的小丫鬟,一个厨娘。而厨娘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林秋禾看了之后觉得老实可靠就也留下当做门房和跑腿。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林秋禾这才下了请帖请交好的朋友过来吃饭。

乔迁新居自然是需要庆贺的,林秋禾发帖子的一个原因是跟秦氏姐妹等朋友保持联系,二就是借着她们把自己的住处宣扬出去。

秦氏三姐妹,陈自晴很快就送来了贺礼,而孙梓棋和赵思思等人也速度不慢,齐林甚至亲自跑了一趟过来,笑着道:“那日想来你这边女客居多,但是男客想来也是有几个的,就由师兄我帮你招呼吧。”

林秋禾正发愁这个事情,听他这么说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当天这个二进的院子果然热闹不少,不止是林秋禾邀请的人都来了,甚至还有一些人慕名而来,见地方不够就留下礼单、礼物喝了杯茶就笑着离开了。

而摄政王妃派人送来的礼物则让所有人都再次意识到了这位年轻的女医师在京城之中有着多大的能量,等到下半晌客人都吩咐离去之后,宁卿这才亲自上门送上了贺礼。

“我在城外忙碌,这时候才赶回来。”宁卿坐在椅子上看着神色有些疲惫的林秋禾,“今天的针灸就免了吧,我回去让流苏用药膏帮我推拿按摩就好。”

林秋禾没有坚持,更何况她这个时候真的是有些疲惫,就算勉强给宁卿治疗只怕效果也没有那么好。

“这是我的贺礼。”宁卿回头从流苏的手中接过礼单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看看可还喜欢?”

林秋禾一愣,迟疑了一下才拿起了折起来的礼单打开。

只看一眼,她就愣住了。

京城最好的药店百草堂里价值五百两的药材,随意挑选。

“这礼物太过于贵重…”她错愕地看着宁卿,不止是因为这份礼物的价值,更是因为这正是她所急需的。“王爷,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你需要这个。”宁卿唇角带着微笑,劝说林秋禾接受,“你既然搬出来,自然是想要开堂治病的。一般的药方也就罢了,难不成一些你独有的调理方子也要开出去传的所有人都知道?又或者,你还想如同孙梓棋那般处理,让所有的病人都来这里喝药?”

这根本就不现实。

林秋禾明白这些道理,然而看看手中的礼单,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她却觉得拿在手中有些沉重。她纠结许久,狠下心来正准备开口就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宁卿打断了话。

他看出林秋禾做出了决断,然而却不知道她究竟会是接受还是拒绝。因此,只有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宁卿站了起来道:“我不过是入宫的路上拐过来看看,既然礼物已经送了,那就先行离去了。”他说着转身就走,林秋禾连忙起身送客,看着宁卿出门翻身上马,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礼单发呆。

“姑娘,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流苏在一旁低声劝道,“若是你拒绝,只怕王爷心中会不好受。为了这份预定的单子,王爷跟百草堂的幕后老板接触了几次,这五百两的药单里面包含了所有百草堂有的,甚至是没有的药材。百草堂承诺,只要是持这张单子的人要的药材,就算没有也会尽力收购的。”

她说着屈膝行礼,“林姑娘留步吧,奴婢也要回府了。”她说着上了马车,林秋禾想了想她的话,又想起之前宁卿匆匆离开的样子,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她有说要拒绝吗?

只是,收下了这份礼单,只怕真的就越欠越多了。欠宁卿的人情好还清,可是其他的呢,她能还清吗?

庆了乔迁之喜之后,林秋禾好好的歇息了三天,这中间还去张府跟着张章学了一天,然后才重新开门接了帖子见客。鉴于这半年来在京城建立的名声,林秋禾这里虽然没有挂上招牌,却还是有不少的人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递上了帖子。

“足足有七份的帖子,这才是第一天。”青黛分拣着帖子,“秦二太太的,唐府李三奶奶,还有齐府的…”她说着抬头,看向静静看书的林秋禾道:“姑娘,除了秦二太太今日午后就会过来之外,余下的六份帖子,入如何安排?”

“告诉张叔,每日里面只收两份帖子,先到先得。”林秋禾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连忙吩咐了下去,“至于这几位每天约见三位,时间和顺序你来安排。”没有想到,不孕不由在古代的广大妇女之间这么受欢迎,还以为没了秦府当挡箭牌,这些人会有些顾忌,热情稍稍退却呢。

“好。”青黛低声应道,仔细斟酌了一番,然后就开始坐在一旁帮着林秋禾写回帖。而这个时候林秋禾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放下手中的书吩咐道:“明天还有大后天的下午记得空出来。如果要约见人的话,最好安排在晚膳之后。”

青黛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那是去摄政王府给宁卿针灸的日子。想起之前宁卿送礼之后落荒而逃,昨天中午还特意让人送信说他暂时有事让林秋禾不必去摄政王府了,她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来这次姑娘准备无视王爷的回避,主动出击了呢。

第67章 偷窥

青黛猜测得不错,林秋禾见宁卿竟然采取回避态度,心中已经暗暗恼火。在她看来,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一个人无视自己身体健康的理由。

之所以把病人安排在晚膳之后,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宁卿避而不见的话,她就一直在王府等到用晚膳,看他是不是为了避开她连答应了摄政王妃一起用的晚膳也都避开。

而她的打算很明显得到了三友苑上下的支持,自从她被流苏一路请了到了花厅之后,瓜果点心就没有断过,流苏一直小心赔笑,继而派人去催促宁卿快回来。

而在两条街之外的宁卿这会儿正跟一位朋友喝茶,听到家里传来的消息不由地皱了皱眉头,“还没走,难道我要晚膳才回去消息没有传回去吗?”

“已经跟林姑娘说了,但是林姑娘说,无论如何都会等到王爷回去的。而且既然难得来一次,怎么也要陪着王妃用晚膳谢过王妃之前松的贺礼才好。”传话的小厮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王爷,流苏姑娘说了,林姑娘这次只怕是下定了决心要等到王爷的。王爷就算今天能不见她,下次…王爷还是回去吧。”

宁卿挥了挥手,“再回去打探。”

等到小厮离开,跟他一起喝茶的男子这才露出了一丝好笑的表情,“我开始好奇了,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够逼得你有家不能回。宁卿,你如此狼狈,我可算是第一次见到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宁卿斜了说话的男子一眼,然后才缓声道:“倒是你,去了邰州这么几年,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吗?这次回来可有计划?”

“邰州虽然靠近漠北,然而土地还算肥沃,加上这些年没有战乱,发展的还算好。”说起正事,男子脸上嬉笑的表情也就收敛了不少,“不过若是漠北开战的话,只怕邰州也会被波及到。”

“漠北之战势在必行,当年不管是出于情势所迫,还是其他原因,驻地后退二十里的命令都是父亲下的。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若是漠北那边的蛮人不动还好。若是他们胆敢试探漠北那边的边境,父亲定然会发动战争一举打残蛮人的。苏唐,这次你回邰州,还是早做准备才好。”

“若是用一时战乱换取长久发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男子,也就是宁卿口中的苏唐摸着下巴仔细考虑了片刻,“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邰州我的部下,都是有一战之力的好兵。杀蛮人不成问题。”

“我看是每年秋天你都会带兵去境外扫荡一圈的缘故吧?”宁卿轻嘲,“这次收获如何?”

“因为赶着回京,这次提前行动,成效一般。”苏唐说着笑了起来,然后比了个手势,“三万多斤羊肉,万把斤的牛肉,还有完整的狼皮三百多张,完整的虎皮六张。”

看着他炫耀的模样,宁卿冷哼了一声,“土匪!”

“那是!”苏唐非但没有因为宁卿的评价气恼,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我这个土匪还给难得猎到了一头黑熊,皮毛都给你准备好大概晚上就能送到你府上了。当然了,一些狼皮还有”

宁卿身体不好最大的体现是畏寒,而苏唐准备的这份礼物可以说是贴心到了极点。

两个人举起茶杯砰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呸呸呸呸!我就说要喝酒,你非要喝茶,一点味都没有。”苏唐一口饮尽,然后才忍不住吐了口中的茶叶对着宁卿吐槽。宁卿无奈一笑,“我过会儿不是还要回府,若是带着酒味,只怕…”他说着笑着摇头,嘴上虽然抱怨,脸上却不见一点烦恼。

“好了,我走了。今天这顿记我账上,店小二给他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苏唐,“算是我给你接风,明天正式摆宴,可好?”

“算你识趣!”苏唐哼了一声,挥手道:“回去吧回去吧!”

“林姑娘再尝尝这个点心,这据说是再北方一些用发酵的奶、子做的,味道酸甜可口,带着香醇的奶味。”为了把林秋禾给留下来,流苏几乎把看家的底子都给用上了,笑着推荐了几样京城少见的点心,“这些点心是府上当年的老厨师跟着坐的,据说是十多年前跟着王爷去过漠北的老人呢。”

见林秋禾对漠北那边感兴趣,流苏也顺着往那边说,把她所知道的消息都说了个透底。还好林秋禾也擅长聊天,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倒也没有什么尴尬的。

宁卿没有让人通传,走近花厅的时候正好听到林秋禾纯粹而轻柔的声音。

“听说漠北那边苦寒,一年里面有半年都是冬天,可是真的?”

“我两年前去过一次漠北,”宁卿站在门口开口,等看到林秋禾转头看过来,这才走了过去,笑着道:“虽然没有半年冬天那么夸张,但是秋天来的早,冬日苦寒确实很的。”

他说着站在了林秋禾跟前,低头笑着道:“有朋友自远方回来,耽误了回来的时辰,还请李姑娘勿怪。”虽然心中一直纠结,不过在真正面对林秋禾的时候,宁卿还是恢复了往日的随意和自然,他笑着示意起身的林秋禾不用多礼,然后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漠北那边秋末就开始大雪,被称为冬季的四个月里面,几乎都是被大雪覆盖。环境可以说是恶略到了极端,但是那边山林之中动物颇多,冬日里面,那边的驻军和百姓几乎都靠打猎为生。”

林秋禾微笑着点头,看向宁卿的眼神似笑非笑,让宁卿略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解释了漠北那边的情形,他才又道:“若是林姑娘真的有兴趣的话,我今日回来的那位好友倒是更清楚一些。若是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林秋禾点了下头,这才收回了刻意试探的目光。看起来,宁卿之前说的话倒不是随意找的借口。

现在给宁卿涂抹药膏和推拿揉按便于吸收药性的工作几乎已经完全被流苏接手。而这样做的主要原因,出了宁卿担心自己会在林秋禾给自己做这些治疗的时候有什么不妥当的反应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很可能在万寿节之后离开京城一段时间。而林秋禾自然是不可能跟着他一路离开的。

针灸之术肯定是秘而不传的,但是推拿揉按,对于林秋禾来说并不算是多大的秘密,就直接交给了流苏。

至于宁卿万寿节之后要去的地方,虽然他没有明说,她也猜测到了很可能是一路向北直至漠北。中秋之后天气就越来越凉爽,而对于更北一些的地方,很可能万寿节之后就算进入了冬天。因此,林秋禾才不允许宁卿以任何的理由耽搁针灸治疗。

给宁卿针灸之后,她就坐在一旁细细品尝着流苏端上来的糕点,以此来避开可能有的交谈,或者是没有交谈所带来的尴尬的气氛。

而宁卿则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似乎也没有觉得有必要和林秋禾交谈一样。两个人这般默契的沉默,让流苏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端上点心茶水,免得这两位别扭的人真的因为沉默而尴尬起来。

宁卿一开始确实只是为了避免跟林秋禾说话才随手抽了一本书看的,然而最近他事物繁忙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又因为针灸的缘故是侧躺在软榻上的,看着看着就眯上眼睛睡着了。

林秋禾敏锐地察觉到本来有规律的翻书声慢慢放慢了速度,后来干脆就直接消失了。她有些坐立不安,迟疑了许久这才偷偷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宁卿斜靠在软榻上睡着的样子。

他看起来似乎毫无防备一样,因为这些天京城里外的来回奔波,原来苍白到似乎透明的皮肤染上了一层淡淡地小麦色,嘴唇有些干裂,而长长的睫毛则在眼下形成了一圈阴影。

她下意识地起身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认真地看着宁卿的睡着了的脸。她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打量过他了?似乎是从一开始察觉宁卿对她感情的变化,她就一直下意识地躲着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注意他,努力忽视他的存在,除了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之外,就再也不敢在宁卿的身上多耗费一点心思。

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睡着了的宁卿,林秋禾才发现他这些天似乎又消瘦了些,就算是睡着了脸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甚至连眉头似乎都因为什么烦恼而微微蹙起了,或者说,他醒着的时候因为刻意的控制,一般人甚至都看不出他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林秋禾微微叹息了一声,这时候屋里没有其他人,加上宁卿这个让她紧张的源头正在软榻上安睡,因此她这一会儿格外的放松,甚至看着宁卿的脸达到了出神的状态。一直到听到外面流苏的脚步声,她这才连忙回身坐在了原处,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有些凉掉的茶。

“林姑娘,刚刚王妃派人过来,说要请林姑娘在府上用晚膳呢。”流苏一进来就看到了宁卿睡着的样子,心中一惊,然后立刻放轻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低声传达了摄政王妃的意思。

林秋禾一愣,然后才歉意地笑了下道:“我刚刚从秦府搬出来,家中事情多,加上有不少的客人。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今天实在是已经约了客人晚上见面了。”

流苏没有迟疑,立刻露出笑容道:“说起来还是要恭喜林姑娘呢。才搬出秦府几天就已经有客人慕名而去了。”

林秋禾笑着点头,注意了下时间道:“该收针了,还是叫醒王爷吧。不然收针过程中若是他惊醒,就不好了。”流苏点头,上前叫醒了宁卿,然后才出去转达了林秋禾的意思。

等到林秋禾忙完离开摄政王府之后,宁卿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那本导致他睡着的书,突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也许他真的应该感谢这本枯燥到让人昏昏欲睡的书,如果不是它导致的结果的话,说不定他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林秋禾对他的感觉。

那种专注注视的眼神,就算是他闭着眼睛也能够感觉到。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在意,但是那种他所感受到的眼神却暴露了一切。而这一切的暴露都是基于林秋禾以为他睡着而放松的情况下,只可惜林秋禾不知道他曾经因为毒素消弱体质而被丢到军营里面跟着士兵训练过两年,甚至上过小型的战场。

她靠近的时候他就醒了,而那声叹息更是听得他心惊胆战。而她的眼神更是让他几乎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睁开眼睛跟她说话,想要强迫她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现在想想,还好流苏及时进来,打断了当时暧昧而又沉默的气氛,不然他一冲动之下肯定会让林秋禾躲得更深更远。

宁卿一扫这几天的郁闷和低沉,吩咐流苏把这本书手收好,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就去陪着摄政王妃说话了。

第68章 发威

搬出秦府半个多月之后,林秋禾的生活渐渐趋向于平静。而经过最初的忙碌,她才意识到并不是京城那么多的贵妇都有不孕不育的症状,而是那些人好奇。大多只是过来看一看,顺便让她开了一副调养的药回去给家中的大夫看看,若是没问题就喝喝尝试一下而已。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本来抱着好奇或者试试的心情过来的贵妇们渐渐尝到了甜头。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医术还是有着不少的局限性的。女人们生孩子实实在在是一道生死关,而就算是安然过了这一关,不少人也都会留下一些隐患。

而女人的病就算是对着那些“医者父母心”的大夫,她们也不见得好意思说出口。这个时代的女医者又不多,林秋禾这算是占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便宜。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参加了顾容儿子的满月酒之后,再过几天就是万寿节了。

如今京城之中更是人员复杂,各国的使节团差不多都已经到京城了。如今京城之中到处混乱,每天几乎都有几起闹事的人受伤。林秋禾这边只有一个门房的张叔是成年男子,家中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三,一个才九岁。虽然她住的地段不错,然而这个时候可不是能够轻易放松的时候,宁卿早就觉得她这里不妥当了,恰逢这天傍晚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两个使节团闹事差点出了人命。

当时若不是宁卿恰好送林秋禾回来路过,只怕那个被围殴的年轻人就真的命丧于此了。

林秋禾出手相救,直接让人把那个年轻人送到了张府,而宁卿一声令下来自清河国和雍尚国的人就直接被赶来的巡逻兵给抓了起来,送进了鸿胪寺卿那里处置。

那几个使节团的人还在叫嚣着他们的身份,说什么他们是贵客那些士兵若是敢不敬,他们就直接告到他们皇帝面前去。

本来准备离开的宁卿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看过去。

“知道怕了吧?”清河国领头的那个人得意地笑着,一手甩开了拉着他的士兵,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带着浓郁的酒味,“小子,这里可不是你能够管闲事,在美女面前逞英雄的地方!既然我们的猎物被你放走了,你是不是应该代替他陪我们玩会儿?”

“哦,”宁卿轻笑出声,语气中都带上了极度的不屑,“那你想要怎么玩?”他说着扯下了身上的披风,两手搭在一起活动着手腕走上前,在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的侧脸。

站在后面的林秋禾仿佛看到了慢动作一样,只觉得被打的那个人整张脸都变形了,然后口水和牙齿带着血水飞喷了出来。

她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看向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宁卿。只见那刚刚才动手打人的人如今正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种人就不应该给他们留面子,告诉鸿胪寺卿的张祝就说我说的,这些人全部打二十大板然后关起来。”

“是。”后面的士兵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上前毫不客气地就拽住了那挑衅的人。

“你…你死(是)什么仍(人),自导(知道)我是谁吗?”那人被一拳揍到掉了颗牙却依然不吸取教训,挣扎着还想威胁宁卿,“窝(我)可素(是)清河国…”

“清河国的使节慕容大人认得我。”宁卿轻笑,接过了一旁黑田递过来的斗篷重新披上,然后拿着帕子一边擦手一边缓缓道:“若是不服,就让慕容亲自来找我。”

他说着丢了手帕,转头直直看着那群被押解地使节团人员,神色冰冷到了不带一点温度。

“我倒要问问清河国和雍尚国的使节,这般放纵下属在京城闹事,是否想要挑起两国战争!”说到最后,宁卿的语气冰冷而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在深秋的晚上让那些之前还嚣张的人全部都瑟瑟发抖起来。

“好!”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叫了一声,“打死这帮孙子!咱们可没有孬种,要打仗的话,老子捐了家产还有这百多斤的肉,绝不二话!”

这句充满了激情的怒吼让现场又是静默了片刻,下一秒围观的人群就热闹了起来,大声叫着若是两国开展定然会全力支持的。而围观的女人们则含蓄了一些,没有大喊大叫。不过结束的晚市回来的那些菜农的烂菜叶子什么的就都被贡献了出来,她们拿出街头打架的精准度,全部都朝着那些被押解的人丢了过去。

宁卿回身走到了林秋禾的身边,低声说:“走吧。”

林秋禾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沉默地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他们的马车刚刚送那个挨揍的人去张府了。

走到了隔壁街上,喧闹声才消失。宁卿低头偷偷看着身边的林秋禾,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他刚刚好像太过于暴力了,不会吓到林秋禾了吧?

“咳咳!”宁卿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其实我平时不怎么主张动手打人的…”他低声试探着说,而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幕的林秋禾一愣,下意识地抬头说:“打得好,那样的人就是缺教训!不教训一顿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

这下轮到宁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秋禾看着他一瞬间空白了一下的表情,才意识到她刚刚究竟说了什么。尴尬地笑了下,她才刻意控制着声音低声说:“毕竟,这些人都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来了。这里可不是清河国也不是雍尚国,他们敢在京城这般放肆,自然该有人教教他们规矩。”

她说着后退一步抬眼看着宁卿,“难道不是吗?”

“不,”宁卿双眼含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是该有人好好教教他们规矩了。这天下,还是以实力为尊的,没有实力就没有资格叫嚣。”

林秋禾沉默地看着他,或许连宁卿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神采飞扬,连双眼都比平时更亮了一些。

两个之间的沉默被打破,就继续朝着张府的方向走去。林秋禾低头想了许久,然后才开口:“你想去漠北?”

宁卿脚步一顿,然后才大步又跟了上去,笑着道:“有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隐藏的很好,连母亲都不知道呢。”他说着看了一眼裹着披风,显得格外瘦弱的林秋禾,“你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看了许多有关北方的书。”

“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打仗的事情…”她笑了笑,然后引用了前世偶尔听到过的一句话,“战争对女人和孩子说不!女人和孩子,在战争之中天生就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