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章刚才有些着急,一出手有些重了,但捏着姚燕语的手臂觉得酥软无比,一阵心旌激荡,便不由得松了些。

姚燕语手臂一挥,挣开来,低声笑道:“将军急什么?”

卫章本不善言辞,再加上心急则乱,被她这么一问,登时被问住了。

姚燕语抬头看了看浓墨般的夜空,说道:“要下雨了,我们不要站在这里给人家当风景了。”

“…”卫章左右环顾,见几处窗口后面都有狡黠的目光,一时失笑。

又一阵疾风吹来,带着一股雨水的腥气,吹乱了姚燕语鬓间的碎发,她说了一句:“快回去吧。”便抬脚快步进了船舱。

浓黑的天边忽然划开一道闪联,似是连接天与地的雪链,一闪即灭。

姚燕语刚好进门,被吓了一跳。忙回身看去,一句‘快回去’哽在喉间没有喊出来,船舷处哪里还有卫章的身影?

一声闷雷轰隆隆滚过天际,惊破了夏夜的平静。

姚延意立刻从里面冲了出来,并大声的喊:“来人!”

“二哥?”姚燕语又急匆匆的跟出来,被姚延意回头喝道:“回去!在里面好好呆着,别出来!”

大雨夹着狂风,倾盆而至。桅杆上的灯笼尽数被风吹灭。河面上一片漆黑。

姚延意扶着船舷往后面看,一艘艘装满了药材的船在水面上晃着,船上的人正在用铁链把船连到一起,一身白衣的唐萧逸站在一艘船的顶上,高声指挥着。而卫章却不见踪影。

“卫将军呢?!”姚延意高声问。

“去了后面的船上!”唐萧逸吼了一嗓子。

姚延意顿时放心了。

此时,一道闪电再次划开天际,天地之间一片惨烈的白,姚延意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见远处船上的那道身影,挺拔有力,正单手拉着一条铁链往船舷上扣,正是卫章。

“二爷!”金环手里举着一把伞从船舱里出来,话还没说出口,一阵狂风吹过,那十六骨的油纸伞立刻哗啦啦散了架。

“回去!”姚延意回头喝道,“关好门!”

金环只是露了一下面就被雨水湿透了衣裳,手里的伞也烂了,只好退了回去。

船舱里的女眷们都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只有姚萃菡小姑娘在奶娘的怀里睡得安稳。

宁氏回头看了她一眼,叹道:“这孩子居然睡得这么香。”

“姐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奶妈子爱怜的抚着怀里的小姑娘。

姚燕语虽然坐在榻上不说话,心里却万分的担心。那几艘船上的草药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大家可都逃不过责任。

听着外边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姚姑娘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大雨!

姚延意也没在外边呆多久,看着所有的船都连在一起,也就放心的回来了。

“二爷!”宁氏忙起身上前去,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姚延意,担心的要命,又吩咐金环:“去弄些姜糖水来!”

姚延意摆摆手:“算了,这个时候去哪里开灶火?”

宁氏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船上,因为天气热,平时他们的炉灶都按在外边的甲板上,船舱里根本就没准备生火用的东西。如今下雨,炉灶早就被雨给浇灭了。如何煮得了姜糖水?

姚燕语忙道:“二哥快进去换身干衣裳,叫翠微用艾灸给你驱寒。”

姚延意点了点头,进了内间。金环和雪莲二人忙跟进去服侍。

大雨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老天爷终于消停了一些,只听哗哗的水声,风声却几乎听不到了。

宁氏叫奶妈子抱着菡姐儿先去睡,姚延意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也都去睡吧,没事了。”说完,他穿上了油衣带上斗笠出去观望。姚燕语也抬脚跟了出去,身后杜三娘子忙撑了把伞跟上。

“你怎么不去睡?”姚延意回头看了一眼姚燕语。

“我不放心。”雨的确小了些,但依然不容忽视。姚燕语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才是刚开始呢,马上进入雨季,接下来的还不知道要经过几场雨才能赶到云都城。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跟显钧都想到了。现在还不算是正经的雨季,再过半个月才麻烦呢。不过…半个月后我们已经到云都城了。”姚延意说着,微微一笑。

说这话,一声劲风扫过,姚燕语回头看见全身湿透的卫章已经站在身边,然后白光一闪,一身白衣的唐军门也飞了过来,轻盈的落在甲板上。

姚燕语忙拿过杜三娘子手里的雨伞,吩咐:“快去拿两把伞来。”

“不用了。”卫章摆了摆手,已经湿透了,打不打伞都一个样了。

“那去里面换身衣裳吧。”姚延意说道。

“姚兄这边女眷太多,不方便。”卫章摇摇头,“我过来是说一声,看这场雨的气势,不知道前方的水路会不会有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们必须转陆路。姚兄可有什么打算?”

“不至于吧?”姚延意皱了皱眉头,一场雨而已,难道云天河还能决堤?

“前面一百二十里之外,云天河连着金河,金河跟云天河不同,它是自然河,差不多每年汛期都会决堤。就刚刚这场雨,现在还没有停的趋势,我想金河的状况一点都不乐观。”

姚燕语皱眉问:“你怎么知道百里之外会下雨?”

“这场雨是从北边过来的。我敢说,北边的雨只能比这边大,绝不会小。”

“那可麻烦了!”姚延意皱眉,“陆路的话恐怕要慢很多。而且,陆路至云都城,中间有些偏僻山路,离开了漕运的督查,我怕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捣乱。”

“将军已经派人去岸上查看了。”唐萧逸看着迷茫的河面,“天亮之前会有消息。现在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大家还是抓紧时间睡一觉吧。”

“也只有这样了。”姚延意的眉头凝成了疙瘩。想不到刚离开江宁城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真是叫人心烦。

卫章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姚燕语,柔声说道:“总会有办法的。着急也没用,先回去休息吧。”

姚燕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在这疾风骤雨的夜里特别的沉静,让她的心底生出一种盲目的信从。她甚至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便已经相信他一切都能处理妥当。

雨还在下着,姚燕语担心卫章和唐萧逸就这样站在雨里淋着对身体不好,因道:“暂时只能这样了,等天亮后再说吧。”

“嗯。”姚延意也点头:“二位赶紧的回去换身衣裳吧。”

唐萧逸笑了笑:“这都是小意思,天热,正好痛快的洗个澡。”

卫章朝着姚氏兄妹点了点,说道:“早休息。告辞。”

姚燕语看着他从船舷上跳下去,下面一艘小船的船顶踩了一下又一跃而起,一条船一条船的跳过,直接回到他和唐萧逸的那艘扁舟之上,方默默地出了一口气。

唐萧逸也冲着姚延意抱了抱拳朗声告辞,然后翩然离去。

姚氏兄妹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但心里的担忧却是一样的。

回到船舱三层,冯嬷嬷早就预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衫,因劝道:“姑娘身上也湿透了,赶紧的泡个热水澡吧。”

“嗯。”姚燕语站在浴桶跟前让两个丫鬟给自己脱了衣裳,然后抬脚跨进浴桶中。

温热的水面上飘着迷迭香干花。细细碎碎的紫色小花经热水一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这样的清香最能舒缓疲惫,镇静安神。

姚燕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浴桶里,眼前都是卫章和唐萧逸浑身湿透的样子。又想起唐萧逸的那句豪言,不由得感慨,他们这些人真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一夜风雨,姚燕语本无心睡觉,但她若是不睡,冯嬷嬷等服侍的人也没办法睡,于是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

好在天亮的时候雨停了。姚燕语悄悄地起身,推开窗户往外看,但见云天河河面碧波荡漾,比先前宽了好些。远远看去,之前种植在河堤里侧的有些柳树都已经浸泡在了水里。

雨后清晨的风特别的凉爽,连日忙碌和燥热,翠微等人此时睡得很沉。

姚燕语没惊动地铺上的两个丫鬟,自己穿好衣服轻着脚步下楼去,悄悄地走到了甲板上。

天刚蒙蒙亮,水面上浮着一层白色的水汽,远处青山绿柳被雾气缠绕,和一片潋滟碧波相得益彰,宛如仙境。

卫章早就起身,正站在扁舟船头听派出去的人汇报岸上的情况,一身玄色闪银鹰纹长衫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他原本在专心听下属汇报情况,无意中回头,远远的看见船头一身碧水色衣裙的姚姑娘,原本凌厉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姚燕语伏在船舷上远远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也没有避开视线。卫章听属下汇报完之后,便纵身跳过几艘货船,跃至姚燕语身边。

“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姚燕语轻轻地叹了口气,“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有些破旧的民居都被昨晚的一场暴雨给冲塌了,北面的雨果然比这边还大。很多百姓都无家可归,这江南一带多种植水稻,耕地毁的不多,金河以北就不好说了。用不了几天,灾情就会被报到皇上那里。”

姚燕语皱眉叹道:“天气如此炎热,灾后必有瘟疫。”

“这是必然的。”

“我们会转陆路走吗?”

“再往前走一段看看。我派出去查看金河汛情的人还没回来,到中午就知道了。”

“这样会耽误多少时间?”

“装货卸货,至少一日的时间。”

一日的时间。姚燕语默默地想,装货卸货就要一日,陆路比水路至少要慢四到五日的时间。这样一拖延,到云都城已经是六月初了。

想想这些,姚燕语忍不住从心里祈祷,但愿金河那边没有下大雨。

然而,事与愿违。

还不到中午,卫章派出去的人便已经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金河决堤,和云天河交汇处的两个州县全部重灾,百姓死伤无数,水路已经不通了。

姚延意一巴掌拍在案几上,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卫章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沉声问了些具体的情况,便叫来人退下。

“怎么办?”姚延意抬头看着卫章。

“别无他法,只有在下一个码头转陆路。”卫章说道。

姚延意也无话可说,这是唯一的办法。现在他只希望能在下一个码头顾上足够的马车。

“前面是沂州码头,沂州知县颜秉光官声还不错。”姚延意沉思之后,说道。

“嗯。”卫章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他有皇上密旨在身,自然不怕当地的官府不合作。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官府也不可能把这些药材放在第一位而置百姓于不顾。卫将军最担心的则是金河决口的两个州县该如何通过。

船队到沂州码头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上。

一靠岸姚延意便带着十几个下人去码头上雇车,不说家眷行李,单只那四船药材就需要二十来辆马车才能拉走。而那一大船的行李算算也需要十几辆车。

还有女眷们的车更讲究,因为走陆路不一定晚上都能有客栈投宿,说不定就在山野林间就安营扎寨了,女眷们总不能睡在露天地里,她们用的马车要宽敞能睡觉才行。

家人一上码头就去找马车,姚延意则随意找了个茶肆坐下来等。

至中午时分,散出去的家人不管出价高低总算找到了十几辆拉货的马车,马车并排停在码头上,姚延意开始张罗着先把药材卸下来装车。另外,能乘坐女眷的马车只顾到了两辆,而且还是出了天价。

大船里,宁氏愁容满面,连声叹息。姚燕语也是眉头紧锁。

“马车不够,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宁氏心神不宁的叹道。

“嫂子,等会儿药材装好了,如果还是顾不到大马车,你就带着菡姐儿跟哥哥押送着药材先走,你只带近身服侍的人,两辆大马车足够了。”

宁氏立刻摇头:“那怎么行?你怎么办?”

姚燕语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药材先运走,这个耽误不得。我可以等一两天,顾到了马车就立刻去追你们。”

宁氏立刻摇头拒绝:“我不同意,要走一起走。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姚燕语轻笑道:“不是我一个人,这上上下下二十多个女眷都陪着我,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宁氏皱眉道:“要不让你二哥带着人护着那些药材先走,咱们留下等水路通了依然坐船走。”

第十一章 分道而行,燕语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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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语担忧的摇头:“菡姐儿太小了,而且往前走会经过灾区,如果走得晚了,我怕会有瘟疫扩散。你还是带着孩子尽早走。”

“那我们还不如回去!”宁氏一听说会有瘟疫,立刻急了,“从这里回江宁城不过三日的路程,我们先回去,等水灾过了再去京城。”

姚燕语沉默了。

宁氏带着女儿可以回去,可自己是不能的。她必须去云都城,那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皇上要的药,和姚延意的生意,以及她的未来…和卫章的未来。

眼看着一包包药材从船上卸下来装上了马车,姚延意心里的烦躁并没有少一分。

“马车不够,你还有什么办法吗?”这种时候姚延意跟卫章也不再绕弯子了。

卫章皱眉说道:“沂州的灾情虽然不重,但也有几个村子被淹了,颜秉光不在县衙,我的人已经把他府上的马车都征用了。”这还是唐萧逸软硬兼施的结果。

姚延意抬头看见那边一身白袍的唐萧逸带着人赶着十来辆马车过来,紧皱的眉头一松。不管怎么样,先把药材都装上车再说。

天空渐渐暗下来,晚霞变成瑰丽的玫红色。

姚燕语坐在船舱临窗的位置往外看,此刻正是夕阳最辉煌的谢幕,天顶是冰润的暗蓝色,那些过分明亮的星辰已经在闪个不停。而不远处黛色的青山上漂浮着一层严厉的光雾,比火光更艳丽,比血色更明亮,这似是不在人间的美丽。

安详静谧,博大从容。

码头上上百口子人还在忙碌着,姚延意和卫章踩着最后一缕夕阳踏上了大船。两个男人在甲板上席地而坐。宁氏忙叫小丫鬟倒了茶送上去,自己则端着两样点心送了上来。

“二妹妹呢?”姚延意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问。

“在上面。”宁氏看了一眼卫章,卫章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宁氏转头看着姚延意的脸,说道:“如果马车不够的话,我跟菡儿先留下来,等水路通了我们再走。你跟卫将军还有妹妹先送药材进京。”

姚延意很是意外的看着宁氏,又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妹也受不了那个苦。前面有洪灾,水淹没了村庄,路肯定不好走,而且有很多灾民…搞不好他们会抢吃的。”说完,姚延意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说不定还会有瘟疫。”

“那怎么办?”宁氏此刻也是柔肠百转。

“这只是头一场大雨,接下来谁也不能保证再也没雨了。”卫章沉声说道:“水路不知道几时能通,不能等。不如让唐萧逸带着人护送药材先走,把那些装药材的舟船都遣回去,只留这两艘大船。然后去下一个码头桃花坝再雇车。如果能雇到车的话,我们或许能在桃花坝汇合,一起北上。”

“唐将军一个人能行吗?”姚延意是真不放心这些药材,这可是他第一次为皇上办差,若是砸了,还有以后吗?

“萧逸跟着我南征北战,头脑也灵活。不会有事的。”卫章转头看了一眼码头上的那一袭白衫。

“我跟着药材走。”姚延意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宁氏。

宁氏脸上一怔,似有不舍的看着姚延意。

姚延意又对卫章说道:“船上的女眷都交给你了。”

“这…”卫章有些犹豫。

姚延意已经做了最终的决定:“事急从权。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如果你跟唐将军都跟着药材走,如果水路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抱憾终生的。你留下你的几个亲兵护送这两艘大船去桃花坝,我跟唐将军带着家丁和你大部分的亲兵走陆路。你们快的话明日晚上可到桃花坝,我们日夜赶路的话,最早后日下午到。你们正好先去雇车,装行李,到时候我们一起北上。”

卫章也不是扭捏之人,于是抱拳道:“定不负姚兄所托。”

事情议定后,姚延意吩咐赶紧的上晚饭,吃了饭还得上码头盯着人卸货装车,这一折腾差不多要到半夜,然后不休息,直接赶路。

宁氏忙起身去照看饭菜,姚燕语则躲在船舱里斟酌药方。刚刚甲板上姚延意的话她已经听清楚了,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的,她没有异议。此时姚姑娘正忙着配治疗痢疾的最佳药方,并吩咐翠微等人把自己这次带来的相关药材都找了出来。

翠微和翠萍二人去了另一艘装行李的船上,叫人抗了二十来包草药出来。

姚延意见了,纳闷的问:“你们这是弄得什么?”

“回二爷,姑娘让把这些药材都找出来,说要连夜赶制丸药。”

“制什么丸药?”姚延意皱眉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忙这个?

翠萍回道:“回二爷,是配制治痢疾的丸药。姑娘说,水灾毁了干净的水源,天气炎热,人们又不能离了水。喝了不干净的水十有*会得痢疾,所以她要赶制一些治疗痢疾的丸药来给二爷和唐军门带在身上备用。”

原来是这样。姚延意点了点头不得不佩服自家二妹虑事周全,于是说道:“你们快去忙吧。”

翠微和翠萍两个带着几个婆子抬着草药离开。

唐萧逸恰好在旁边,听了这话笑道:“二姑娘心思细腻,虑事周到,我们家将军有福了。”

“知道就好。”姚延意笑了笑,“若不是看着你家将军对我二妹是真心实意的好,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唐萧逸哈哈一笑,说道:“姚大人放心,我们家将军是个死心眼儿,认准了谁那是一辈子的事儿。”

姚延意也笑了,现在公事不顺,也就这桩婚事想起来还能让他欣慰些了。

当晚,姚燕语连夜赶制了一些茶包,本来是想做丸药的,但时间根本来不及,她只好改了想法,把配药碾成粉末,用细纱布料缝成小包,按照剂量把药末装到包里,如有生病者,用此药包煮水喝,功效比丸药不差。

黎明时分,唐萧逸和姚延意二人带着三十多名卫章手下的精兵,姚家四十多名家丁一起护送三十多辆马车上路。姚燕语把药包交给姚延意并告诉他用法。

姚延意看着姚燕语一脸的疲惫,拍拍她的肩膀,重重的点头:“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车队离开码头后,两艘大船也开始继续前行。

宁氏几乎一夜没睡,这会儿实在撑不住了,姚燕语让金环扶着她进去休息。

卫章把两艘船检查了一遍,回来看见姚燕语披着一件茄紫色的披风站在船头,因劝道:“别看了,赶紧的回去睡一会儿,等到了桃花坝换车,恐怕再也睡不舒服了。”

姚燕语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人没有受不了的苦。”

她穿越到这里来过了十年衣食无忧的深闺生活,的确是没怎么吃过苦。但上辈子做实验,拿数据什么的,连着熬通宵那是常事。如今她深谙医理,用心保养身体十来年,偶尔一夜不睡也不算什么。

卫章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

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水里来泥里去,在沙场上你死我活的拼杀,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却就是听不得她说这话。于是沉声道:“身体要紧,快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