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语给诚王妃针灸,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尽全力,来个一次性医好,然后把自己累晕。

就算太乙神针可以让诚王妃重见光明,她也得悠着点。

睛明穴,位于面部,目内眦角稍上方凹陷处。睛,指穴所在部位及穴内气血的主要作用对象为眼睛也。明,光明穴之意。睛明名意指眼睛接受膀胱经的气血而变得光明穴。

姚燕语以银针刺睛明穴,并把自己的一丝内息通过银针注入诚王妃的脑颅里。

然后,她很明显的感觉到气息受阻,而且阻塞十分明显,可以说基本不通。稍微再加一些内息,诚王妃便会发出痛苦的低吟。

收回银针后,姚燕语微微摇了摇头。依然不能当着诚王妃的面讲话,姚燕语心想这可真是憋屈。

至偏厅,云琨又焦急的问:“姚夫人,怎么样?”

姚燕语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王妃的头颅里有淤血,血块压抑了眼睛的经络,导致失明。”

云琨暗暗地出了口气,问:“找到原因,便可以医治了吧?”

姚燕语点头说道:“可以用汤药,并以针灸辅助,活血化瘀,等淤血散了,王妃应该可以重见光明。”

“那就有劳夫人了。”云琨说着,朝姚燕语拱手欠身。

姚燕语忙抬了抬手,客气的说道:“其实王妃这病也并非只有我能治,太医院里也不乏针灸高手,或许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一层罢了。王妃对我有排斥心理,所以我建议世子爷还是另请其他太医来给王妃诊治。”

云琨微微皱眉:“针灸之术,太医院里用的精的也就是内医正白景阳了。只是,他们的针灸术跟夫人的差之千里,不知能否达到治愈的效果?”

“针灸术中,太乙神针固然神奇,但五龙针法也很精妙。据我所知,白家老爷子的五龙针法就用的出神入化。如果内医正白大人不行的话,世子爷可请白老爷子来试试。其实,这治病也讲究个医缘,要病人和医者合得来才好。如果病人对医者排斥,再好的医术也是没用的。”姚燕语微笑着说道。

“好,姚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姚夫人。”云琨是聪明人,姚燕语这话说的也够明白。

“不必客气。”姚燕语欠了欠身,“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好,请姨娘替我送夫人。”云琨客气的同李氏说道。

李氏答应着,陪同姚燕语出了屋门。

姚燕语前脚出诚王府的门,诚王爷便知道了她在诚王妃那里的一言一行。

“你怎么看?”诚王把手里的茶盏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淡淡的问云琨。

云琨欠身道:“儿子以为,应该跟母妃讲清楚,然后请姚御医来给她诊治。”

“可是她一听到姚燕语这三个字就生气,你又怎么跟她说?”诚王爷的眉头微微皱着。这些日子他已经对王妃的言行忍无可忍了,其实按照他的意思,是让王妃移居后花园某处安静的小院里安心养病,让侧妃李氏代为理家的。

“母妃生气无非是因为瑶儿的婚事,只要瑶儿去劝她,她应该可以想通。另外,儿子觉得,母妃的心结在父王这里,父王若是能劝劝母妃…”云琨话说到这里,便不好再说下去。不管怎么样,身为嫡子,都不愿意让父亲的侧室出来主理中馈。

诚王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意思却表示的很明显——他不想去劝。

“父王。”云琨上前两步单腿跪在诚王面前,低声劝道:“求您看在儿子的面上,去劝劝母妃。”

诚王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才勉强点头。

云琨看着父亲点头,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暗暗地下了决心,等母妃的病情好转,他一定尽快娶未婚妻进门。诚王府的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侧妃主理,因为那样的话,母妃的病只怕再也好不了了。

而与此同时,皇宫内院,御花园里。正是肃肃花絮晚,菲菲红素轻。

卫章陪着皇上在繁花从中缓缓地散步,大太监怀恩带着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远远地跟着。

“定候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的?”皇上的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但卫章却不敢大意,忙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臣万万不敢!请陛下明察!”

皇上顿住脚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卫章,淡然一笑:“起来说话。”

“谢皇上。”卫章谢恩后起身,回道:“当时定候府的三姑娘在给大长公主扫墓回来的路上遇刺,臣奉旨调查此事,后来从那些刺客的嘴里撬出真相,原来是定候夫人手下的一个奴才因为贪墨了主子的一笔数额极大的财产,却不慎走漏了风声,才会买凶杀人。而那个奴才却在刺客失手后逃匿了,至今没有下落。后来臣又去查这奴才的家人,才知道他的母亲是定候夫人的陪嫁。这婆子的儿子无故失踪,她神不守舍,后来便病了。她一病,定候夫人也病了,之后便一病不起。定候府三少夫人是臣内人的嫡姐,少夫人曾来臣府中跟内人讨要银翘丸给定候夫人治病。再后来的事儿,臣没怎么在意,至于定候夫人因何而死,太医院里有四位太医给她诊过脉,用过药,皇上一问便知。”

皇上听了这番话后,微微点了点头,又道:“朕怎么听说,自从大长公主去世之后,这位定侯夫人便一直疾病缠身,时好时坏?还有人说,是大长公主找她索命?”

卫章忙道:“回皇上,鬼神之说…臣不敢全信。不过臣也听说大长公主去世后定候夫人便一直小病不断。不过,这跟大长公主的去世有没有关系,臣就不敢妄言了。”

皇上笑了笑,说道:“行了!看你紧张的样子。朕也不过是随口问问。”

“是。”卫章拱了拱手,没再多说一个字。

从宫里出来,卫章直接回府。此时姚燕语已经从诚王府回来,因见他脸色凝重,便让屋里的丫鬟们退下,递过一盏茶给他,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卫章喝了一口茶,方轻声哼道:“皇上今天忽然问起定侯夫人的死是否另有隐情。”

姚燕语也吓了一跳:“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

“肯定有人说闲话。”卫章低声说道,“只是这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如果有真凭实据,恐怕皇上就不是问话这么简单了。”

“那我们怎么办呢?”姚燕语心里一阵阵的烦恼,虽然此事说起来跟自己没什么干系,但若是当初审讯连瑞的事情被皇上揪出来,卫章和唐萧逸可就要背上欺君之罪。

“静观其变。”卫章看姚燕语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刮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子,笑道:“这事儿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害怕个什么劲儿?”

姚燕语瞪了他一眼:“那你刚才绷着个脸色是给谁看?专门吓唬我的吗?”

“也不是。”卫章收了笑,拉着姚燕语去榻上落座,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此事幸亏做的干脆利索,定候那边也没留下什么把柄。不然还真是一件麻烦事儿。”

姚燕语侧身靠在他的怀里,焦虑的问:“那现在我们真的要静观其变吗?”

卫章沉默着,一时没说话。

姚燕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便抬头看他的神色。但见他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一看就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便轻声哼了一声,背过身去。

“这事儿不能再让陆常柏纠缠下去了。”卫章抬手把姚燕语搂进怀里,手指捏着她的轻轻地摩挲着,低声说道,“想办法给他找点事儿做。”

姚燕语迟疑的看着卫章。卫章又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不相信为夫的话?”

“没有。只是不知道你能给他找什么样的事儿做?”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卫章把人往怀里一抱,低声笑道,“你丫,能不能操心点分内的事情?”

“哦?那请问卫将军,什么是我分内的事情?”姚燕语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窝。

“比如说,关心关心你夫君我。”卫章低头,轻轻地吻住她那只醉人的小梨涡。

“唔…”大白天呢!这人!姚燕语想躲,但整个人都被箍住,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锁住了她的身体,她竟是一分一毫也动不得。只得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被亲了个够。

三日之后,紫宸殿内,诚王,谨王,燕王,以及恒郡王,憬郡王等皇室宗亲以及宰相和几位朝廷重臣都在。

皇上面色不虞,众人也不敢妄言,一时间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其因有二,一是御史台言官参奏大学士陆常柏教子无方,草菅人命;二是定侯爷昨晚上了一本奏折,要把爵位让给长子苏玉平,并言明待夫人下葬后,他自己要去给大长公主守灵尽孝。

第一件事情很好解决,弹劾的奏折上写的清楚,是陆常柏之子陆敏为了几幅古字画,对一个老乡绅大打出手,与天子脚下,行强盗之事,把那老乡绅打得一命呜呼,他却带着画跑了,只留下一个老奴与那老乡绅的家人周旋。

此等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之事,断不能容。皇上直接下旨令顺天府把陆常柏之子陆敏拘拿审问,若真有此事,则按大云律令处置。

至于第二件事情,皇上有点犹豫。按理说,爵位的承袭,只有长者去世后才能继承,定候此举,却有些不妥。但定候府的实际情况又不容乐观。

皇上不说话,事情不肯能一直僵持着,众人沉默了半晌之后,诚王率先开口:“回皇上,臣弟前日去定候府吊唁,见过定候了。定候的病的确挺重,即便不让爵,空一年半载的也难以上朝议政。”

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朕已经拍太医去看过,太医也说,定候的病怕是很难大好了。”

燕王便躬身道:“定候先是丧母之痛,现在又逢丧妻,这痛上加痛,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皇上一向体恤臣子,这次定候自请让爵的事,不如就准了吧。”

谨王却拱手道:“只是定候府长子膝下尚无子嗣…而且,听闻他的夫人因病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生育了,这侯爵之位…”

皇上摆摆手,说道:“这是他们定候府的事情,将来何人袭爵,自有大云律令在。”

“是。”谨王闻言拱了拱手,退回去不再多言。

“那就这样吧。”皇上见几位王爷和重臣在无异议,便命恒郡王代为拟旨,同意定候世子苏玉平袭爵。

皇上念及定候府乃大长公主一脉,苏玉平又战功卓著,便下旨,不予降爵,令他袭了这侯爵之位,只把封号改为定北候。

之后,皇上又下了口谕,说定候年纪也不小了,身体又带着病,孝自在心中,只要真心孝敬大长公主,便只在家里缅怀大长公主也就罢了,不必去墓地守灵。

旨意下达之后,苏玉平换了朝服带着夫人封氏进宫谢恩。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新封的定北候和夫人进宫谢恩还没回来,家里的老侯爷便交代完了后事,与世长辞。

苏玉平和夫人从宫里出来便迎见了匆匆来寻的管家,还很纳闷的问:“你怎么来了?”

本就一身重孝的管家哭红了眼,忙又把一根孝带子上前缠在苏玉平的腰上:“大爷!呜呜…老爷…去了!”

“去…去哪儿了?”苏玉平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侯爷和夫人一起追随大长公主去了天上…”管家说着,呜呜的哭着弯下腰去。

“…”苏玉平只觉得眼前一黑,这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侯爷!”封氏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连带着自己也一个趔趄。

“侯爷!”管家也赶紧上来搀扶,苏玉平便在恍惚中渐渐回神,哀声道:“回家。”

第二十一章 将军哄妻

定候苏光崇去世的十分突然。

之前苏玉平带着封氏进宫谢恩的时候还来他跟前请了安,听父亲叮嘱了一些话。他们离开之后,苏光崇又叫人把二子,三子夫妇以及兄弟苏光岺都叫到了跟前说了些将来家里的事情应当如何如何的话。

大家都没多想,只当是当家人权力交接时的一些必须程序。唯有姚凤歌感觉不怎么好,悄声跟孙氏说了一句,孙氏也没在意。

苏光崇吩咐完就叫儿子媳妇退出去,只留下苏光岺,说老兄弟两个说几句知心话。

之后,苏光岺在里面呆了两盏茶的功夫也就出来了,守在外边的苏玉安和苏玉康二人见苏光岺出来,也没多想。苏玉康跟着父亲回去,苏玉安又进去服侍汤药。

定候又跟二儿子说了几句话,喝完汤药后,便沉沉睡去。谁知道这一睡居然没有再醒。

苏玉安也没察觉异样,还是一个侍妾觉得侯爷这一觉睡得太沉,之前睡着了也总是咳嗽,这次居然一声也没咳,所以觉得很是诧异,便轻着脚步掀开帐子瞧时,才发现人已经断了气。

那边陆夫人还没有入殓,这边定候又去世了。这一来,定候府真是雪上加霜,悲上加痛,满门上下,入目皆白,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欢喜的样子。

苏玉平一路哭回府中,伏在父亲的身上哭的几乎断气。

皇上得知此事时也颇为伤感,下旨追封定候为国公,谥号‘颍’。

苏光崇一死,陆家倒是消停了。不知是因为不孝子的官司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之再也没来闹过。

姚燕语带着阮氏会同宁氏再次去定候府吊唁归来,想着那阖府上下男女老幼全都是一副悲痛的样子,心情自然也好不起来。

一月之内父母双亡,这在云都城可真不多见。

关于颍定公夫妇先后去世的传言在云都城里渐渐地散开。

有的说国公爷夫妇伉俪情深,颍定公的去世是为妻子伤心所致。

也有的说是陆家几次三番上门找茬,颍定公一气之下才故去了。、

外还有人说颍定公对夫人不满,厌恶病情致使夫人病死,之后又良心难安,所以也一病呜呼了…

还有人说,颍定公本就病入膏肓,已经大限将至,若再熬个两三年也无非一死,倒不如跟夫人一起死了,还能让子孙们少一两年的孝

更有人说,颍定公是被陆家人下黑手害死的,公临死前喝的汤药有毒。

当然,不管外边传言如何,定候府里的丧事是双份儿的,哀伤也是双份儿的。丧礼上的一切都睡双份儿的,唯有孝期——父母的孝期一起守,确确实实少了三年。

时光进入三月,大地回暖,一片葱茏。厚重的冬衣褪去,人们换上了鲜亮明艳的春装。

整个云都城也渐渐地苏醒,桃李之花含芳吐蕊,杨柳之絮随风飘舞,黄莺婉转,紫燕衔泥,入目解释春意融融的繁华景色。

这段时间定候府忙着丧事;萧帝师忙着养伤;诚王拒绝劝说诚王妃,云琨再着急也没办法请姚燕语去给王妃治眼睛;国医馆的医女们都交给了翠微和翠萍;所以这些日子姚燕语是难得的清闲。

一早起来,姚夫人只觉得身上懒懒的,一步也不想动。便打发人去国医馆跟张老院令告了假,用过早饭后便窝在屋子里,看一会儿书,睡一会儿觉。

“夫人,将军回来了。”新换上的湘妃竹帘被打起来,卫将军一脚迈进门口,挺拔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阳光,投下一道浓重的影子。

卫章进门转身,看见榻上裹着薄毯睡眼朦胧的夫人,忍不住轻笑:“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困了就睡啊。”姚燕语侧了个身,把手里的医书放到小几上,又打了个哈欠,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没多少事,都交给他们了。”卫章说着,走到榻前坐下来,伸手把姚燕语拉起来,又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背后,劝道:“睡醒了就起来动一动,只这样懒着,午饭也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吃嘛。”姚燕语懒懒的靠在枕上,全身跟没骨头一样。

卫章看着她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好笑的问:“是不是没事做,所以才没精神?”

姚燕语轻轻地摇头:“你怎么不说是前阵子累狠了?”

“那也没你这样的。”卫章还真有点犯愁,按说春困秋乏是没错,可他家夫人这样子也的确是过了,之前他还以为是每晚折腾的太久,累到她了。可昨晚他因有公事回来的晚,她不到二更天就睡了,怎么今天还是这样懒?

“累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是养生之道。”姚夫人又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夫人,你是不是病了?”卫将军皱起了眉头。

姚燕语给了他一个凉凉的白眼:“怎么可能?病魔岂敢找神医的麻烦?”

其实卫将军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儿,他恍惚听贺熙说过,阮氏怀上吉儿的时候就整天睡不醒。此时再看自家夫人,越想越觉得有那个端倪,于是劝道:“要不,还是找个太医过来给你诊诊脉?嗯,你不喜欢太医来,不如叫翠微回来?”

姚燕语哪里不知道卫章的心思,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猜了,没有的事儿。”

“那就别躺着了,来,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可做,不如我带你去郊外?”卫章说着,把姚燕语从榻上拉起来,“香薷,把夫人的骑装找出来,再吩咐人去把桃夭和黑风牵出来。”

姚燕语听了这话也来了精神,算起来好久没去郊外了呢。

“我们去马场吗?”姚夫人一边起身穿鞋一边问。

“你想去马场也行,想去校场也好。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药场看看,今儿早晨我遇见姚四喜,说二哥今天去了药场。”卫章拉着她起身,推送到更衣镜前。

姚燕语顿时精神一震:“药场就不去了。我想去校场,我要学射箭。”

“学什么射箭。”卫章握住姚燕语的手指,粗糙的指尖抚过她柔嫩的指腹,“你这手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用来玩儿弓箭的。可不能让弓弦弄伤了你的手。”

“我带手套还不成吗?”姚燕语转身拿过一副鹿皮手套,在卫章面前摇了摇。

“不行。”卫章微笑着伸手把手套夺过来,“你玩儿银针就好了。弓箭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姚夫人立刻不高兴了,嘴巴一撅,皱眉道:“那我去校场干嘛!”

卫章伸手展开香薷捧过来的一套湖水蓝色的骑装,笑道:“可以骑马。”

“那还不如去马场。”姚夫人一边换衣服一边不满的嘟囔。

卫将军伸手拉正了她的衣襟,替她把脖子下的扣袢系好,低声叹道:“去校场骑马,跟去马场骑马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校场有很多校尉,如果骑得不好,可是连你夫君我的面子都丢了!”

“啊!你敢嫌弃我?!”姚夫人挑高了声调。

“岂敢。”卫将军低声笑着,“我是想让那些家伙们看看,我卫章的夫人是何等的英姿。不但是个神医,还会骑马。”

“你应该说,不但是个神医,还懂弓马骑射。”

“夫人,说谎总是不好的。弓马骑射,你也只是会‘骑马’而已。弓射么,应是一窍不通吧?”

“你这分明就是嫌弃我!”

“哪有?为夫岂敢嫌弃夫人?”卫章低低的笑着,挽着夫人的手出门而去。

香薷和乌梅两个丫鬟听着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没意义的话,又相携出门之后,方相视一笑。

“将军好像是变了个人。”香薷一边收拾姚燕语换下来的衣裳一边叹道。

“哪有,将军不在夫人跟前,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谁也瞧不上的样子。”乌梅则去把姚燕语看过的书收拾整齐,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去。

香薷又笑:“说的不错。将军也只在夫人跟前会随意些,还会笑。”

“夫人也只在将军跟前才像个小女儿家的样子。会笑会耍赖,平日里她不是看书就是摆弄药材,完全一副老学究的样子。”乌梅摇头叹息。

香薷也叹了口气:“哎!但愿将军能多谢时间陪夫人。夫人自从嫁入将军府,还从没清闲过。”

“说的是啊。”

城郊十里之外,西大营校场。

卫将军一身天青色戎装策马而至,在校场一角拉出马缰绳。随后,一个湖水蓝色的秀气身影骑着一匹枣红马在他身边停住。

远处正在练习格斗的兵勇们不知是谁先看过来一眼,然后一个闪身便被对手不给放倒在地。随后,又有两三人看见了这边的一对伉俪,然后接二连三的被撂倒。

“看什么呢?!”不知所以的兵勇奇怪的吆喝着,转头看过来,然后讶然失笑,“原来是卫将军!哎?将军身边的那个…好像是个女子啊。”

对面的兵勇鄙夷的哼道:“废话,不是女子,老子能让你给撂倒?”

“那应该是夫人吧?”一个兵勇眨着眼睛说道。

“看身影好像是哎!”另一个兵勇忽然感动起来,“当初咱们北征的时候,夫人曾去凤城给伤兵治伤…我哥哥到现在都念着夫人的恩情呢!”

“谁说不是呢!我二叔家的兄弟的腿能保住,也多亏了夫人。不然他就算是退役回家也是个废人了。”

“真的是夫人?”眼看着那位穿湖水蓝色骑装的女子跟着卫将军策马缓缓而来,这边的兵勇们激动的手脚都没处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