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只是扯了扯唇皮,算是给出了一个笑容。

这中间的“猫腻”,自然不必对她一一细数。他贪看她的笑容,一时失了神,默不作声。

“对了,得招些伙计培训…就是得让他们知道,平时上工干些什么。还得到木匠铺子里去打些架子,量好了尺寸,估计可以摆上十来排的。明儿要去宫里,我趁机去看看现场,回头好好设计一下。”严真真拿着薄薄的协议,觉得自己的事业,可以从现在就扬帆起航。

“你说该怎么办,那就怎么办罢。明儿去皇宫…是和临川王一起去罢?”龙渊的笑容变得勉强。

其实,他即使笑的时候,也总带着两分清冷,透着点“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严真真却从头到尾无视,给出最灿烂的笑容,让他无比留恋,不能自拔。

“啊?不是去给皇后贺寿吗?”严真真眨了眨眼睛,“皇后在坤宁宫,男人们也能进去朝贺?”

“皇后千秋,百官朝贺,这是惯例了。”龙渊叹息着为她解惑。

“那…”严真真有点苦恼,“明儿就不能溜去看咱们的铺子了?唔,兴许回来的时候,他要应酬那些官员,我先回来,顺路去看两眼,也好心里有个数。这些吃食和生活用品的摆放,也大有讲究。”

孟子惆自大病初愈,似乎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和一些平时交好的朝臣,联系越发的紧密。

“若是没有机会,下回再看也不妨。你不是说,要年后才开张吗?还有些日子呢”龙渊看她垮下的小脸,忍不住安慰。

“可是筹备工作也很多啊,这些进货的渠道要打听好,还有架子的设计和摆放,糕饼店也要考察,得挑京城最好的。”严真真掰着手指头,一条条地算给他听。

“这些我来做?”龙渊主动请缨。

严真真不假思索地点头:“好啊,你愿意做那自然是最好的了,我其实不方便经常出去,也只能麻烦你。不过,你得了闲,悄悄地替我开一扇角门,那我…”

龙渊下意识地点头,但随即又摇头:“角门开得隐蔽,早晚会被人发现,总于你名声有碍,此举不妥。”

“可是,我出门很不方便,总不能成天从大门出去罢?就算临川王没意见,太妃和齐红鸾两个,也会在他耳根子边上吹风。到时候下了禁足令…”

“这么着罢,你有什么事就交代我替你去办了可好?”龙渊试探着问,又谦虚了一句,“不过这个我不在行,恐怕会给我办砸了。”

“不会的。”严真真求之不得,“你连杀手这种职业都能做到顶尖,像这种事儿,自然轻而易举。再说,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龙渊笑着应了,又问了一些天真真细节方面的事,才告辞而去。严真真伸了个懒腰,心念一动,又闪进了空间。看了看自己种下了人参苗,长势已经颇成规模。看来,到明年超市开业,就能源源不断地供应人参。紫参是不敢拿出来的,这么丰富的资源,一则会降低紫参的市价,二则也太惊世骇俗。人参还有地方可以收购,紫参这玩意儿,一向是有价无市的。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光是这些人参,就能收回成本。所以,赔本儿的买卖,基本上不会是她做的。看着小木屋里,堆得满满的琴棋书画,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全都在一张张的纸以及翻得半烂的棋谱上。

琴棋书画,她也算是个够格儿的古代仕女了吧?她看着光洁如新的琴,和行云流水般的毛笔字,有些怅然。纵然学得才艺双绝,又能如何?

在小木屋里勉强清理出一块地方,供自己休息。地上只是简单地铺了一床被褥,比日本人的榻榻米还要显得局促。

生活质量,追求总是越来越高的。她计算了一下,觉得空间的“长大”,似乎无法用方程式来解答,只能随意抽了本书出来,却看得昏昏欲睡。这些才子佳人的小说,用来催眠,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真怀念现代的那些网络小说,想看什么类型都有…

睡饱了醒来,在空间里饱餐一顿,看着枝头仍然沉甸甸的苹果、梨子,很想带出去给别人也尝尝。可是给谁呢?托着腮发了一会儿呆,寂寞渐渐地涌上心头。

毕竟还是孤独的。

她浅浅地叹息一声,懒洋洋地出了空间,只隔了一会儿功夫,碧柳就端了铜盆子进来服侍她洗漱。

“王妃这会儿才醒么?今儿要去宫里,王妃要花点时间打扮呢”碧柳一脸的喜气,“齐侧妃从昨儿就开始发脾气了,可那又怎么样?她是庶出,怎么也越不过王妃去”

严真真苦笑:“为着这么一个虚名,有意思么?”

碧柳叽叽呱呱:“王妃不在乎,可人家在乎着呢齐侧妃这阵子可嚣张得很,今儿可没声音了罢?再羡慕,也只得眼巴巴地瞧着。王爷宠着又能怎么样?宫里可不是阿狗阿猫就能进去的。”

她还是有怨气的,自从严真真历劫归来,孟子惆果然像是沉浸在温柔乡里,除送了两回礼物,进来坐了一会儿,根本连听风轩的门开在哪里都忘了。这地方,到底是偏僻了些,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严真真坚持要住在这里。

螺儿采了两枝腊梅进来:“我瞧见东墙角的白梅也有了花骨朵,在年前就能开了。”

碧柳恼道:“这会儿还顾得上花花草草的呢,赶紧地来替王妃梳妆打扮。你的手巧,替王妃梳个上回才流行的百凤朝阳髻,那个好看,我还梳得不大好。”

严真真忙道:“不梳那个,指不定皇后今儿就梳这个髻子,我不是替自己找不自在么?”

螺儿也点头:“王妃说的是,皇后的大喜日子,还是别抢了风头的好。若不然,得了别人的夸奖,可皇后心里不自在。”

“哪里会为这个不自在的?”碧柳嘀咕。

“怎么不会?”严真真点了点她的额头,“百凤能朝谁啊?自然是皇后了,她贵为国母,在女子中尊贵无比,谁能比得上她?咱们啊,还是灰头土脸的好。”

碧柳哪肯甘心?仍旧替她按品大妆了,恨不能把匣子里的首饰都挑出来戴到严真真的头上。

“这个钗子不错。”严真真挑出一根金钗,其实她素来不爱这笨重的,不过看着似乎用了不少金子,回头借口弄丢了,扔进空间里当养料。

螺儿一脸的古怪:“这钗子…王妃喜欢?”

“嗯,今儿就戴这个。”严真真自作主张地拿起钗子,随意往髻上一插,“行了,就这么着罢,去正厅等王爷。”

“是。”碧柳听得“王爷”二字,也顾不上再对这根即使以她的眼光来看,也要唾弃一番的钗子。也许自家主子另有用意,还是别让王爷久候才是。

螺儿满腹狐疑:“王妃就是要赏人,也只管拿银票和银子…”

“嗯,对了,你带上一些银子。”严真真得她提醒,连忙吩咐,“还有皇后的礼物,可装上了?”

“王妃放心吧,是就安置妥当了。”碧柳欢快地接口,扶着严真真就往外走。

正厅里,孟子惆正端着茶盏,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齐红鸾。

“好了,替你再打两件首饰就是,今儿王妃不去不行。”

齐红鸾委屈地红了眼圈:“表哥,她坏了临川王府的名声,这样带出去,可不让人看笑话么?表哥可不知道,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说是临川王妃…”

孟子惆的笑容隐没了:“红鸾,道听途说之语,不可尽信。正因如此,本王才更要带王妃一同去。”

“呃…为什么?”齐红鸾傻傻地张大了嘴巴。

“若是临川王妃不露面,岂不是坐实了这番谣传?”孟子惆淡淡地说道。

“可是…”齐红鸾更傻。难道她不遗余力地花了银子叫人传播的流言,反倒是间接地帮了严真真的忙?一张俏脸,顿时难看了起来。

孟子惆不露声色地偏过头,眼看着严真真披着一肩的晨曦走进来,竟仿佛带进了满室的阳光,眼前不由得一亮。

严真真素来不喜亮色,偏爱浅淡的色系。今天却穿上了大红的正妃朝服,一张还露出几分稚气的脸,顿时显出尊贵来。透过窗棂洒进来的几点晨光,也黯然地散落在地面上。那张清丽的脸,明明已经看得极熟,这会儿却觉得陌生了起来。

正文 第103章 满头都是雾水

第103章 满头都是雾水

严真真因为想着怎么个借机去看看铺子,这可是自己在古代的第一份事业。也许,从这时候开始,她才有了身在古代的觉悟,想要好好地生活一把。

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齐红鸾打扮得十分隆重,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看到她走进来竟然没有施礼。

“哼”碧柳在她的身后冷笑,只朝着孟子惆福了一福,正眼儿也没瞧齐红鸾。螺儿低头敛笑,也跟着严真真对孟子惆行了个半礼,只作没有瞧见齐红鸾。

严真真的眼尾扫见两个丫头的所为,忍不住暗自好笑,也为她们对自己的维护感动。于是,只是看了齐红鸾一眼,既然人家没向自己行礼,也自不必与她见礼。因此,只是屈了屈膝,看向孟子惆:“王爷,今儿去宫里,是一同去呢,还是分开去?若是王爷还要再耽搁些时候,倒不如我先去的好。”

碧柳听了大急,伸出手想要拉严真真衣襟,一眼瞥见孟子惆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又住了手。

螺儿却连头发都纹丝不动,抿着唇一语不发。那份沉稳的气度,倒看得严真真暗自赞叹。到底是大家族里的出身,虽然没有赶上家里的极盛时期,也是碧柳拍马赶不上的。

孟子惆看了看齐红鸾,眉头微皱。谁知后者误会了他的意思,笑着拉住他的手:“既然王妃心急,王爷倒不如让她先去。我昨儿个画的腊梅报春图,王爷不如去看看?”

说着,眼角瞟了严真真一眼,看得碧柳暗咬银牙。知道自家主子只一手字还能见得人,偏是要挑人的短处,分明是存心在孟子惆面前贬低严真真。

“既然齐侧妃这么说,那我先乘了轿自去。王爷想来贵人事多,尚要再耽搁上一刻功夫呢。”严真真正中下怀,转身便要走。

孟子惆微怒,他这个正主儿还没发话呢,一正一侧的两个妃子,就这样决定了他的归属吗?他什么时候说,要留下和齐红鸾看画儿去了?从来只听说梅花报春,几时腊梅也能报春了?

“站住”他站了起来,脸色不大好看。

严真真暗叹一声,转身恭敬地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皇后的寿礼,前儿才给王爷过目,还要再添上些么?”

“谁管那寿礼了?你独个儿进宫,不怕流言满天飞吗?”孟子惆恼道。他一早守在这里,就是想和她演一场恩爱的戏码,让那些甚嚣尘上的流言不攻自破。她倒好,根本没有领情的意思。

“流言?”严真真茫然。最近她可是深居简出,以龙渊的身手,难道还被谁发现了不曾?看来,以后还得再叮嘱他小心着些,王府里藏龙卧虎,谁知道有哪个不开眼的,忽然就关注上了平时人踪不现的听风轩呢?

孟子惆看到她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被劫后,不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

严真真这才把吊起来的心,又放回了胸腔里。

“哦,怎么人人都没事干么?成天背地里嚼舌根子,就不能换个新鲜的话题?”她不以为然地瞟了齐红鸾一眼,始作俑者还在这里呢

孟子惆被她满不在乎的表情,气得笑了:“你的名声原本就不好,这一回可被人说得更加不堪。你若再独自进宫,保不准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严真真好笑地看向站在一旁看戏的齐红鸾:“我还以为这些话,已经够难听的了,还能再传出些什么?”

“红鸾,回来再看你的画。”孟子惆抽出了被齐红鸾拖住的左手,不经意地拂了拂袖子,两个大步就走到严真真的身旁,“走罢。”

“哦。”严真真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门。

“螺儿,你看咱们王妃和王爷站在一起,多么般配?”碧柳得意地瞪了一眼齐红鸾,眉开眼笑地和螺儿咬耳朵。

“嗯,是还算般配。”螺儿却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很轻松地答话。

碧柳瞪她:“什么意思?难道咱们王妃还配不上王爷吗?”

螺儿轻轻地摇头:“不,在我看来,事实正好相反。”

“啊?”碧柳愣了愣,才紧赶了两步追上,表情仍然有点木木的。不敢置信地看向螺儿,却见她正看着严真真的背影。

她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似乎在说临川王配不上严真真?可是从身份来说,严真真是高攀了。但螺儿显然并不那么认为,她看向孟子惆的目光,甚至是含了轻视的。

在她的眼里,严真真值得更好的。

严真真并不知道,自己在螺儿的眼里,已经上到了这样的高度。她只是感慨被龙渊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她无法如愿看到自己正在筹建中的铺子。

“皇后的礼物,你挑得甚好。”孟子惆看着身侧的小女人,皱着一张包子脸。想到这一阵子对她的冷淡,倒有些歉疚,这句话,未尝没有安抚之意。

“谢谢王爷夸奖。”严真真勉强应答,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路程。王府所在,自然是京城的繁华之处。离东市口也不算甚远,她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了掀帘的动作。至于孟子惆和她说了些什么,也只是似听非听。

“这一向,你还好么?”孟子惆看着她心不在焉的侧脸,忍了忍气。

“不错。”严真真很真诚地回答。自从搬到听风轩以后,她的日子不知过得有多么逍遥。齐红鸾兴许心情不错,竟没有找她的茬,除了针线房和洒扫上的三个管事媳妇子,谁也没给她出太大的难题。

“你似乎清减了些。”孟子惆以为她口是心非,毫不客气地揭露真相。

“是么?”严真真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最近忙于筹建自己的事业,难免劳心劳力,瘦下来一些,也是正常。

“你先忍耐一时,红鸾她虽是娇蛮了些,也是被太妃惯坏了的,本心倒不是很坏。”孟子惆淡淡的语声,让严真真半天没有摸着头脑。

他这话,算是什么意思?齐红鸾本心不坏,是想要自己和她好好相处吗?两个女人当面抢一个男人,能和平共处吗?现代社会的那些小三儿,被名正言顺的妻子怎么折腾,都没有人掬一把同情泪,还不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一个男人容不下两个女人共有吗?

“齐侧妃把王爷照顾得这样好,还得谢她一谢。这样罢,就从公中拿出银子来,替她打两副首饰。”严真真忍下怒气,露出浅笑。

孟子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倒是愣了。还有一大筐解释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我冷落了你。”孟子惆沉默良久,才挣出了一句话。

“没关系,我能够理解。你和齐侧妃新婚燕尔,如胶似膝也是常理。”严真真表现得很大度,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把一颗芳心交出去。若不然,如今自己可得以泪洗面,扮演一个被丈夫抛弃的下堂妇角色。

虽然这个角色一般来说颇令人同情,可严真真总觉得,与其让人同情,倒不如让人尊敬。况且,她如今找到了事业的方向,倒还真不把这些争风吃醋的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回答得落落大方,却让孟子惆几乎憋得内伤。

后宅不宁是大忌,可大妇寸毫不争,又有宠妾灭妻之嫌。况且,不管严真真遭遇了些什么,当初冲喜和拿出紫参,总是一份天大的情义,他并不想做得太过火,所以时不时的,还会往听风轩送些礼物。

其实,与严真真相处的一个月里,孟子惆已经知道,严真真至少不像传言的那样,脾气大到吓死人。至于才情如何,能否与他诗词相和,他倒并不太看重。毕竟,那些风花雪月的玩意儿,并不能用来过日子。

严真真果然无怒无怨,正襟危坐,背脊丝毫不弯。孟子惆越发地暗自认同,至少家教还是不错的,看来是其生母的缘故。孰不知严真真那是紧张的,她既不愿认他为夫,与他同处在一顶轿子里,难免会有些尴尬,所以才绷紧了身子。

孟子惆伸出右手,严真真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抽出手去,却被他握得紧紧实实。一时瞠目,敢情这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货色?

“王爷…有话好说。”她急忙赔上笑脸。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孟子惆温和道。

这又从何说起?严真真眨巴着眼睛,迷茫不解地看向他:“王爷此话说的…倒让我不知该如何回才好。听风轩很好,齐侧妃最近也颇为懂事,并没有无事生非。”

孟子惆失笑:“过阵儿,怕是要找你的麻烦,你莫要动气。”

严真真满头都是雾水,听不懂,就只当没听见罢了。反正他自家的表妹,心里总是偏袒的。至于让她退让,偶尔为之倒是可以,但不能一退十万八千里吧?若非这几天她一心想着超市开业,懒得和她计较,怕是后宅已经鸡犬不宁了。

“只要不过份,我自然不会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她只能作这样的让步。

孟子惆倒笑了:“你比她还小着一岁呢,说话这样的老气横秋。宫里到了,该下轿步行。”

正文 第104章 低调不成

第104章 低调不成

严真真像条小尾巴似地跟在孟子惆的身后,皇宫自然是金碧辉煌的,比起临川王府来更大气些。不过,见过了故宫的宏伟,严真真倒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惊异,脸上平静如故,让孟子惆又费了一番思量。

坤宁宫里,今天十分热闹。严真真出门得早,原打算趁着孟子惆没准备,先去街上转一圈的。结果未能如愿,所以在到贺的朝庭命妇里,还算是头一拨儿。

孟子惆自幼被接进京城,对官场上的应酬很熟。没两句话,就被拉进了他素常习惯的公子哥儿堆里去,留下严真真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可惜她的愿望,一向很容易被老天爷忽视。她这一向没有出门,不知道在京城贵妇里,她的人气可算是头一等,当然全是招来的负面人气。

“咦,那不是临川王妃么?”

“是啊,看来长得倒还算周正。”

“方姐姐,你这这就不懂了,若是长得不周正,那些强人兴许就能放过她了。”

“也对也对,只是怪可怜见儿的,当初是巴巴儿地接过去冲喜,临川王公是大好了,她自已又赔了进去。”

“冲喜似乎也没有什么用,那是他那位表妹,齐家的小姐天天在庙里诵经,感动了菩萨,才好起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恐怕冲喜也是有用的。”

“就是有用,如今可不是用完了么?临川王和他那表妹,打小儿青梅竹马的,长得又很好,比这位要出挑着些,难怪临川王身子才好,就急吼吼地把人迎进去。”

“听说娇惯着呢,在临川王府里作主的,就是她”

……

严真真虽然和一般女人一样,也喜欢八卦。可如果新闻八到自己身上,就不太美好了。只可惜,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她就算不想听,也止不住这些八卦新闻不住地往耳朵里灌。她有点怀疑,人家的声音说得那么大,根本就是为了说给她听的。

“唉,卢君阳,你看看你给我招了多大的麻烦”严真真在心里把卢三少骂了一遍,想到山坳里的那块“风水宝地”,以后有望成为超市的生产基地,又觉得不能太责备人家。正应那句“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

为了日后的巨大利润,她咬牙苦忍。我没听见,没听见,这些话说的不是我。她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假装自己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既然时间还早,她可以趁机想一想,即将开张的超市,她还需要再添些什么东西。今天这样的场合,其实对于严真真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历朝历代,最具有购买力的,无非就是这群中年妇女。当然,对于古代来说,所谓的中年——其实也只二十岁上下,跟洛雅青差不多的年纪。

她想得出神,也就没再在意别人在说些什么。直到皇后进来,看到她在人群里独坐,小脸平静,并没有什么窘色,不由得对她多看了两眼。

百官朝贺毕,便留了女眷在坤宁宫,自去贤德殿摆酒庆祝去了。而众位夫人也呈上了各自的礼物,皇后少不得又勉励了两句。严真真抱着个匣上上去,神态安详,只想从众。皇后多看了她两眼,含笑收下礼物:“本宫素喜琉璃,这套首饰做工精致,倒是临川王妃有心了。”

严真真不好意思地称了谢,心里不免纳罕。她地位虽高,但因为座位靠后,呈礼物的时候也不靠前,可还是头一次听到皇后对礼物表示满意。难道自己送的礼物,还真送到了皇后的心上?天地良心,她只是想低调完事的。

接到周围射过来的几道视线,她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道,也送一套白狐屏风得了,何必花这么大的心思,淘上这么件宝贝。可是别人送的也不差,论名贵,尢在自己这套首饰之上。琉璃,不就是玻璃吗?而且从纯度上来说,还比不上玻璃

“领了临川王妃的这份心儿,回头叫人拣几匹四川进贡来的锦缎,要挑上好的颜色,给临川王妃带回去裁几件衣裳。”皇后轻描淡写地吩咐,严真真也轻描淡写地道谢。

四川来的东西,在她看来也不大稀奇。因为前世,她有个孤儿院出来的好朋友就去了四川打拼,最后打出了一片大好江山,每年都会给她邮一大包四川的特产,少不了蜀绣之类的精致玩意儿。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却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奖赏,所以很快就交头接耳。不过,这一次,声音却小了很我,没敢再明目张胆地在严真真的面前说。

皇后的寿宴,安排了不少山珍海味,严真真吃得很斯文,但也只是看上去。至少桌上有一小半的菜肴,进了她的肚子,祭了她的五脏庙。平常在王府,太妃那里常能看见几样,她的份例菜,可从来没有影子的。

“孟王妃的寿礼,可得了皇后的眼呢”身边一位娇小的夫人主动搭话。

严真真急忙咽下嘴里的一块鹿唇:“也是歪打正着,先前儿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琉璃的。”

如果知道,她才不会打着灯笼满大街地找这个东西呢也不过是看着新奇好看,又不用太费银子。她还想省下一笔,给自己当小费呢

“那是孟王妃的运气好。”对方很温和,虽然有些羡慕,但并不嫉妒。对于这种感情,严真真并不反感。倒是对称呼有点小小的异议,她记得人们称呼洛雅青的时候,从来不称呼她为刘王妃,而用娘家的姓,称她为洛王妃。而到了自己这里,统一成了孟王妃,沿用了夫家的姓,应该与娘家的势力有关吧?

好吧,称呼只是一个代号,严王妃也好,孟王妃也罢,叫的总还是自己。严真真认了,开始和对方套话。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薛雨玫也大有来头,是兵部侍郎的夫人,母亲则是位名副其实的公主。

“薛夫人说笑了。”严真真对于薛雨玫的笑话很捧场,笑得捂住了肚子。

“这可是真的,咱们这位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豪爽的人儿。听说,当年与平南王的洛王妃,私交甚好,两人私底下还以姐妹相称呢”

严真真这才明白,皇后对自己青眼相看,原来还是沾了洛雅青的光。

众人举杯,无非又说了些吉祥话。轮着严真真,她也不会花团锦簇,只拣了两句现成的应应景:“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青春永驻。”

皇后却很高兴:“承孟王妃的吉言,本宫倒还真想要青春永驻的呢”

薛雨玫笑道:“皇后娘娘待你真好,你那套琉璃首饰,可花了大价钱吧?也只有临川王才舍得,这种英吉利泊来的东西,素来是极抢手的。”

原来这时代还没有玻璃生产,连琉璃都是英国“进口”的吗?只不知道,此英国,是不是后代的彼英国。

“我倒不知道这样的珍贵,原是从古董店里淘出来的。姐姐可千万不能和人透了底,倒显得我不敬。”

薛雨玫失笑:“你倒是实诚,说明你的眼光是顶好的。”

两人缩在一边说话,有几次薛雨玫都欲言又止,惹得严真真肚肠痒痒。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孟王妃,有些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像这种事,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临分手的时候,薛雨玫满脸怜悯地安慰了一句。

严真真雾水满头地想了半天,才明白薛雨玫所指,竟仍是那件被卢君阳掳走的事。不过就那几天的功夫,竟然传播得这么广,若说没有有心人在其中兴风作浪,说给谁听也不会信的。

齐红鸾可真是无所不用至至极啊严真真冷笑了一声,看来这段日子太风平浪静,也该给她找些事儿做。

她不是惯会败坏自己的名声吗?自己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是。她最好逛街,若是托了龙渊弄出抢人的浩大声势,恐怕关于自己的这一点新闻,很快就会转移到她的身上去了吧?

不过,让龙渊做这事儿,似乎有点大材小用。

她还另有一层顾虑,又是临川王府出的事,到时候孟子惆的脸面,也荡然无存。虽然孟子惆也不算是什么好人,至少对她不算太好,但目前还是她的依靠。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一条计,不能实行。

她告辞的时候,皇后果然让内侍送来了两匹四川的锦缎,颜色都是极好的。一匹是雨过天青,一匹则是烟霞般的粉。于是,严真真少不得又拜谢一回,皇后亲自扶了她起来,又含笑和她说了两句家常。

当她走出坤宁宫的时候,一旁的贵妇人们,都殷勤相送,与之前判若两人。

严真真知道交际的重要性,所以也含笑待人。这些贵夫人,可是超市最忠实的顾客。因此,她很想弄一批化妆品进去。不管多大年龄的女人,对自己的这张脸,总是格外重视。

可惜她的专业有点不大对口,别说配方的比例,就是几种主要的原材料,也是一知半解。要捣鼓出一套护肤品出来,可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失败的试验。

正文 第105章 关心不到位

第105章 关心不到位

严真真回去的时候,成功地甩掉了孟子惆。彼时,他正与几个同样年纪的公子哥儿,说得逸兴豪飞呢

皇后还打趣了她一句:“要不要本宫去把临川王叫过来?”

“不敢麻烦皇后娘娘。”严真真一时摸不清她这句话的意思,但就着本心,她也希望能够单溜。

于是,成功地脱身出了坤宁宫,已是黄昏时分。那些王公大臣们,大约还要在宫里留到夜晚才回去的。

“王妃怎不再留一刻,候着王爷一同回去?”碧柳不甘不愿地持着正握着酒杯微笑的孟子惆道。

“王爷有自个的事,咱们还是早些走的好。”严真真压低了声音,“皇宫里,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赶紧脱身是正经的。”

碧柳傻愣愣地“哦”了一声,也不敢扬声,只得噤了口。螺儿始终没有吭声,严真真说要走,她立刻就收拾了披风。

内侍领着主仆三人往宫门走,坤宁宫在中轴线偏东的位置,离宫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幸好严真真在空间里久了,气息绵长,倒并不觉得累。看到有上了年纪的命妇,央了皇后许乘肩舆,碧柳羡慕,也想要一顶,被严真真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