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小潘他们便不会…”

“往后知道就是了。”孟子惆温和地说道,“你的心肠,有时候确实太软了。看你对齐红鸾便知道,弄出那样的动静,最终也不过让安容雅把她关起来了事。”

严真真吃吃地问:“难道我应该把她…可她罪不至死啊”

孟子惆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杀死她了?虽是罪不至死,受些活罪也是可以的。若是她得了势,恐怕你如今已经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儿了。真不知道你在娘家的时候,怎么从继母手里活下来的”

“我…”严真真哑口无言。从荣夫人手里活下来的可不是她,而是自小被严夫人教育出来的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只不过,到最后还是被折磨得没命了,自己才会穿越而来,附身而至。

“你呀,心慈手软,最终害的还是自己和自己爱惜的人。”孟子惆语重心长地抚着她的头发,倒并无恼意。想起那雪亮的一剑,他仍是不寒而栗。他的疲惫,倒并不是由于激战一场,而是经历了严真真的生死一瞬。

严真真沉默了,眼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泪眼婆娑。

“想哭就哭罢,在我面前,还忍着干什么。”孟子惆怜惜地叹了口气。

“哇…”严真真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肩头痛哭失声,“是我害了他们,整整七条人命哪若不是我坚持留下来,还把陈涛送回去,他们就不会死了。你说得对,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傻丫头。”孟子惆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有些事,不经历过怎会明白?”

“当时如果他们撇下我逃走,就不用死了。”严真真仍然痛哭流涕。

孟子惆哭笑不得:“胡说,岂有背主而逃的侍卫?你放心,我会让人厚恤他们的家人。”

严真真却仍然不能原谅自己,不断地自责。孟子惆一脸的无奈,早知道她有这样的反应,他还不如撒个小谎,不让她知道那些侍卫已经殒命呢看她这泪流的,整个人仿佛水做成似的,自己的前襟,已经濡湿了。可是不让她知道事实的残酷,她又怎能真正硬起心肠来?他搂着她单薄的肩,矛盾着。

“并不全是因为你,如今我与陈氏虽然貌合神离,但彼此还需要互相利用,小潘也不敢下死手。若不然,不待你吩咐,早把刘涛给弄死了。”孟子惆安慰道,“别哭了,此是形势使然。”

严真真勉强收了泪,可神情却仍然灰败,忽地“呀”了一声:“碧柳呢?可有消息传回来?”

正文 第336章 错过了救美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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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错过了救美的时机

碧柳已经回了客栈,正小脸苍白地守在小潘的床前。见到孟子惆扶着严真真走进来,悲喜交加:“王妃”

“还好,你逃出来了。”严真真心有余悸。看着小潘不省人事,更是神情黯淡。这七条生命,将是她一辈子逃不出的梦魇。孟子惆说得对,她对敌人倒是仁慈了,最终害的却是自己和所爱的人。

尽管剩下的侍卫们没有一个怪罪自己,可是严真真觉得永远走不出自己心中的这道坎。陈涛、陈大公子…她可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们

“不必自责,人不经历一点事,怎么可能会长大?”孟子惆看着严真真满脸的悲戚与愧疚,轻声宽慰,“况且,这也不是你的错,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找到借口?你放心,下一步总要给他们找点麻烦,你有什么好主意?”

严真真心乱如麻,哪里想得出办法?她也知道,孟子惆未必没有想法,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我没事。”她深吸一口气,“死者已矣,但我不会再让更多的人因为我而死亡。”

孟子惆又是欣慰,又是怜惜:“不急,慢慢来。”

严真真摇头:“我已经够大了。”

“是么?看来今晚上是到了检验的时候了。”孟子惆笑得暧昧。严真真愣了一愣,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脸红耳赤。

“小潘他不会…有事罢?”严真真担忧地问。

“不会,他底子好,一两个月后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行了,你也不用再自责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觉得好多了。”

“嗯。”严真真点头,碧柳忙赶来服侍。

“碧柳,还好你脚程快。”严真真感慨,“一路上没遇着什么罢?”

“奴婢也走得力竭了,哪里走得动…”碧柳苦笑,“是遇上了一个好心人,虽然他脸色冷得很,可功夫实在好,一个人对付三个,还是把奴婢给救出来了。”

“那地方还有高手?”严真真奇问,“不是王府的侍卫么?”

“不是,奴婢从没见过那人。”

严真真心里一动:“他长得什么样子?”

“人长得很高,但是很瘦。五官长得很好看,眉毛斜斜地往上飞,鼻子挺直,嘴唇有点薄,可是一直冷着脸,仿佛谁也不待见似的。”碧柳回忆着,又强调一遍,“看起来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问了王妃的下落,一晃眼儿便不见了。”

“他问我…”严真真百感交集。

碧柳疑惑地问:“奇怪了,他怎么知道奴婢是王妃的人?”

严真真却早已失了神,怔怔地看着窗外,百感交集。原来,不是他没有赶来救美,只是因为错过了一段路。她回想起惊见一角的落叶,也许她与孟子惆劫后相拥的画面早已被龙渊看在眼里。

“王妃也累了,早些歇息罢。”碧柳没有得到回答,其实她原本并没有指望能得到严真真的回答,更多的只是自言自语而已。

“好。”严真真心不在焉地点头,任由碧柳替自己卸了钗环,才猛然醒觉,“碧柳,你也累了,下去歇着罢。”

“王妃要不要洗个澡?”碧柳看她神情落寞,担忧地问。

“不必了,等我醒了再洗。”严真真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现在要去空间里好好地想一想,陈家是不能放过的,究竟怎么做,却还有待商榷。从临川别院,到今天的瘦西湖,几十条人命的血债,她不能无动于衷。说到底,这些人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系,而且还是直接的关系。

想到空间,才忽然想起,小黄鸢还没有回来。

“奇怪,这只小鸟又飞去了哪里?”她自言自语,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了不满的嘀咕声。

“在这里都等半天了,你和那丫头嘀嘀咕咕”小黄鸢不满地哼哼,“再不把我们带进空间,这些蚌可就得**了。”

“啊?”严真真看着窗外黑鸦鸦的一片,至少有上百只水鸟,每一张嘴里都叼着一只河蚌,顿时傻了眼。

她只是让小黄鸢捉一只河蚌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养河珍珠的,可没准备一下子就扩大规模啊若是养不出珍珠,她养一池子河蚌干什么?

“快让我们进去啊”小黄鸢却不管严真真回肠百转,忙忙地催促。

“哦。”严真真尽管头皮发麻,也知道这些水鸟的规模有些大,留在自己的窗前,不必多久便会惹来围观。

尽管百来只鸟,对于空间来说数量也不算太多。可水鸟们的体型都有些偏大,齐齐展翅时仍让严真真觉得遮天蔽日。严真真看着小黄鸢和水鸟们把河蚌毫不怜香惜玉地扔进了水里,小心肝替它们默哀了一下。

“怎么整个人都傻愣愣的了?我在空中看到你遇险,本想来助你的,不过怕被老蚌趁机逃了,只得作罢。反正你有空间,不用怕”小黄鸢停在她的肩头,歪头歪脑地看了又看。

“你怎么一下子带进来这么多水鸟?难道它们都是有灵性儿的么?”严真真纳闷地问,看着水鸟们纷纷散入苹果树丛。

“不是。”小黄鸢摇摇脑袋,“都是在那条瘦瘦的西湖旁边的,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到这么多有灵性儿的水鸟呢我是想着,这些蚌日后产了珍珠,总不能让你和我去一个个掰开取珠罢?那只苹果天牛不必说了,懒到了骨髓。嘻嘻和哈哈虽然愿意办事,可那两个身上的力气,啧啧,一不小心,怕是这些蚌便报销了。你总不愿意这些河蚌都是一次性的罢?我听那老蚌说了,一只蚌一生中可以养好多次珍珠呢”

“可是…”严真真还是无法接受空间里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的鸟。想当初,她把整个鸽子笼搬进空间,还被小黄鸢不满地嘀咕了好几回。

“没关系,大不了隔三岔五地捉几条鱼进来喂它们好了。”小黄鸢满不在乎道。

严真真这才想起了食物问题,这些水鸟可不是吃素的。

“可捉进来的鱼都是会说话的,你让它们…”严真真吃吃地指着正在临水照影的一只鹈鹕。

“你那些鱼捉进来养不了几天就进了它们的肚子,还有机会开口说话?”小黄鸢翻了个白眼。

好吧…基本上,严真真觉得不能说话的,便只能算是食物。既如此,给水鸟们吃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些水鸟群的规模是不是太庞大了点儿?她得捉多少鱼才够啊

“放心,不用多少鱼裹腹的。”小黄鸢一下子看穿了严真真的小九九,“养珍珠的事儿你不用担心,这些河蚌为了得到空间里的灵气,乐得替你培育珍珠呢”

严真真不信了:“你是说,不用我把沙子啊什么的塞进它们的蚌壳里,它们自个儿便能有选择地吞颗沙子养珍珠?据说这些异物入侵会让蚌很不舒服,所以才会不断地分泌某种物质罢?”

“大致是这样没错儿,也没有那么不舒服,为了空间里的灵气,它们会愿意承受这样的结果。”小黄鸢很有把握地说道。

“好吧,不用**心自然更好了。”严真真讪讪,认可了它带进上百只水鸟的行为。说着,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木屋,没等小黄鸢跟着飞进来,已把木屋合上。

当然,这一点儿都难不到小黄鸢,它从窗口的缝隙里挤了进来,一屁股便坐到了她的膝盖上:“不就是让孟子惆给救了吗?你也听碧柳说了,龙渊不是没赶来,只是赶得有点迟了,而且走的是另一条路,是以才先迎上了碧柳。”

“我知道。”严真真把头埋在臂弯里,语气模糊,“今天我害死了七个人。”

“凡人皆是蝼蚁,就是这会儿不死,也不过多活几十年,有什么区别?再说,也不能说是你害死的,是他们硬要守在那座桥上,笨是不笨再说,若不是我让水鸟们帮忙,你们连刘涛都挡不住”小黄鸢的宽慰,让严真真啼笑皆非。不过,经过了孟子惆和小黄鸢的相继劝导,她倒也没有那么自责了。

“我也就能活几十年,可不想现在就死。”严真真嗔道,脸上却现出了淡淡的笑意,“谢谢你,小黄鸢。”

“不客气,我们俩,谁跟谁啊”小黄鸢很大气地挥了挥小爪子,倒颇见男子汉气概,“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不想报复?咱们空间里不是还养着一窝蚂蚁么?抓个百八十只放进陈家,就盯着那个陈大和阿涛了。”

严真真点头:“唔,先抓个百八十只的过去,盯着那两个。不过,这一招顶多也就是让他们身上搔痒,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哦,你是想杀了他们啊?”小黄鸢犯了难,“这个怕是有点难度了,暂时这样罢,我还用巴豆让他们一天跑上个百八十趟茅房,是个好人也拉到脱形”

“他们可不是齐红鸾,尤其是陈大公子,他是家主,食物不知会让多少尝过。你下了一回,下回也用不上这一招儿。”

“让他先吃些苦头也好。”小黄鸢说着,也不待严真真回答,便飞了起来,“你先好好睡个饱,我去挑巴豆。既然只有下一次的机会,无论如何也得下足了量,不拉掉半条命,我还就不信了”

PS: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出外勤,结果去的公司还不能上网,把小猪急死啦。所以,今天的第一更到下午才更上,晚上这一更还是如约奉上,请各位亲笑纳。

正文 第337章 我要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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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我要你的心

然而,刘涛并没有等到小黄鸢的巴豆报复,便暴毙在扬州著名的“春香楼”。

严真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间,神情有点古怪。因为刘涛的死,似乎很是不堪。春香楼的“小香玉”,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名ji。不仅色艺双绝,更绝的是床-上的功夫,最让人舍不下。为她千金一掷的扬州富豪,不胜枚举。

“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倒还真是个风流种子。”这是孟子惆对这一消息所下的断语。

严真真强笑道:“看来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才给他这样的结局。”

心里却有一个朦胧的念头,刘涛的死,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不知道刘涛得罪了什么人,竟买通了顶级杀手。”孟子惆又看了一遍消息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什么?”严真真心里有鬼,闻言更加笑得勉强。

“一剑两命,流出的血却顶多只有一杯,说明此人对力度的控制,已妙到毫巅,竟不肯浪费一分力气。而从他下手的角度,竟是从床底下一剑毙命。小香玉的**功夫可是一流的,能在床下忍到最佳时机再出手,这可不是一般人等做得到的。此人的身价,绝对是一流。”

严真真微微出神,脸上的忧伤仿佛被风吹成了碎片,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寸。她的声音,也似乎不见任何起伏:“是么?”

“这样的杀手,一般人可请不到。”孟子惆似乎对这位杀手兴趣甚大,翻来覆去地参详。

“哦。”严真真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并不表示任何意义,纯粹是不想冷场。

孟子惆似乎研究上了瘾,又把消息看了一遍:“奇了,怎么以前一直没有动静,在你出了事之后,忽然就被一剑毙命?看起来,倒像是有人专为你出头似的。不过,这个黑锅,似乎要我来背了。”

严真真的心跳了又跳,早就扰乱了节奏,闻言更是吓了一跳,心脏差一点便停摆:“怎么说?那个什么刘涛,不是杀手杀的么,怎么会绕到你的身上?”

“你是我的王妃,陈家怎会不心知肚明?”孟子惆笑叹,“其实,这个黑锅我是愿意背的,若非我麾下虽多身经百战的将军,却无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杀手,我还真会如此快意恩仇。”

“啊?”严真真再次傻眼,“这个…似乎不像你的风格。”

“自己的夫人被人欺侮,这样动手也是应该”孟子惆终于把消息放下,一拳擂在案上。上好的梨花木,一个角被击得摇摇欲坠,可见他用力之大。

“你的手掌受了伤”严真真吓了一跳,忙扑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孟子惆哭笑不得,语气里有着不容错认的无奈:“我伤的是右手,不是左手。”

“呃…”严真真尴尬地松开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真真,若是我替你杀了陈涛,你可会感动?”

“嗄?”严真真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微启红唇,傻傻地看着他。

“不说这个了,陈涛死了总是好事。”孟子惆却忽然转换了话题。

严真真杞人担心起来:“这样一来,不会影响你和陈氏的关系吗?你现在,是不是还需要与陈氏在某些方面达成默契?”

孟子惆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严真真转了半圈,落进他的怀里。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听他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来:“别动…就这样坐着,我们说说话儿。”

他语气里无可名状的痛楚,让她忽然失去了力气。他的怀抱熟悉而温暖,这时候她忽然不想离开。他眉宇间解不开的轻愁,让严真真忽然觉得心痛。想也不想,手指便抚上了他的眉峰,一点点把皱纹抹开展平。

孟子惆不言不动,只是凝神看她。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一动不动地任由她的小手在他的额上摩挲,绷紧的身子,也渐渐地放松下来,竟有了点朦胧的睡意。

严真真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用手描摹着他的五官,心里茫然。看向窗外,仍是白日当空。盛夏的脚步已经拖沓着向秋天走去,知了声嘶力竭,作着生命里最后的挣扎,听起来甚至带了点凄厉的味道。

室内落下一片日光,斑驳的树影,一直洒到了脚面。绣花鞋还是秀娘当日做的,水绿色的底子,镶着黛色的边。一枝柳叶横亘了整个鞋面,绣工精致,当日花了不少功夫。

心里蓦然一痛,严真真垂下头,用手捏住了襦裙的褶子,指尖微微泛白。她确实不该再对害死秀娘的陈家动什么菩萨心肠,那只会让更多的人不幸。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她不该做。

站起身,她拿了一条丝被,替孟子惆盖上,站在他的身前,怔忡地看着他比往常略显苍白的脸。喟叹一声,正要走开,手腕处一紧,却是已被孟子惆握住。她回首,孟子惆仍然紧闭双目,可唇角却已隐约有了笑容。

“你还是心疼我的。”他轻笑。

严真真嗔道:“原来你装睡”

“你替我盖被子的时候才醒的,多年来的习惯,有一点动静便会惊醒。”孟子惆不经意的解释,让严真真的心脏微微一抽。原来,她果然是心疼他的,只是听着他淡淡的诉说,便觉得替他难受。纵然贵为异姓王,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意,怕是自小到大,也没有几天是快活的。

锦衣玉食又如何?仆佣如云,仍然会担心某天遭到毒手。放浪形骸,流连楚馆,却未必是真正所喜,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若是真像刘禅那样浑浑噩噩,乐不思蜀倒也罢了,可他身上背负着父亲的死,心里又始终装着祖辈的基业,那才是更痛苦的。

“你受了伤,我怕你着凉。”她压下心里的悸动,喃喃解释。

“我知道。”孟子惆一笑,微微用力,严真真便端端正正地坐到了他的膝上,他的脸,离她如此之近,她甚至能够数清他的睫毛。

“真真…”他摩挲着她的脸,近呼呢喃,“我们去卧室…”

啊?严真真惊惶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拒绝:“不。”

孟子惆的笑容,在唇边凝住,那神气有些古怪:“真真,你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严真真懊恼地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都在玩火,而且是站在悬崖边上玩。她以为自己的身体还是一个小女孩子,孟子惆未必真的对自己有兴趣。可是却忘了,在古代,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已经算是成年,甚至有更多这样大的女孩儿,已经为人母。孟子惆愿意让自己接替临川太妃管理整个王府,不就是已经承认自己是成人么?

若是他求欢,自己不管从哪一个方面,都不能够拒绝。可是,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什么,以至于她在他的身边,还能倚小卖小,不解风情地与他保持一种适度的关系。

柳下惠之所以成为柳下惠,若非他生理上有着天然的缺陷,便是有着更深一层的原因。孟子惆与自己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相敬如宾…

孟子惆的脸上,浮出了苦涩的笑容:“我会等你,直到你心甘情愿。”

严真真的头猛地后仰,似乎被吓着了,嘴唇翕合了两回,仍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好了,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孟子惆却又轻声一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记住,你是我的王妃。”

这句话,他说过不止一遍。严真真回想起来,才觉得每一次说起的时候,竟都带着种深意,而她从来不曾注意。

“对不起,我只是…”

“你拿出了陪嫁的紫参救我一命,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孟子惆摇头,松开了她的手,“我对你也算不上好,就是生出异心,那也没有什么。但是,你是我的王妃,这一辈子,只能是我的王妃。哪怕…有人会替你杀了刘涛,我也不会放你走。”

严真真再度受到惊吓,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我还有事,你自个儿先歇着,回头再来看你。”孟子惆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看到在门口露面的王志中后,便顺势站了起来,“放心,我要的是你的心,可不仅仅是你的人。”

他轻描淡写地甩下这句话,又去**的“正事”,留下严真真失魂落魄,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能改变姿势。

原来她的“奸-情”并非天衣无缝的,孟子惆就算并不知道另一个男主角是谁,至少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天旻虽然不至于要浸猪笼,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孟子惆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送自己去临川别院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所猜疑?

会不会龙渊的存在,已经被孟子惆知道?可是龙渊行事素来小心,除了联华超市刚开的时候,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以孟子惆的脾气,如果真知道是龙渊,恐怕不会这么太平。他手底下杀的人,未必就比龙渊少几个。

严真真心乱如麻,想得头痛,直想到暮色上涌,仍然没有改变跪坐着的姿势。

直到碧柳的声音响起:“哎呀,王妃怎么睡在这儿?身上烫得厉害,快,快叫太医”

正文 第338章 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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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我喂你

其实跟来的并不是太医,只是一名军医。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了,碧柳惶急地把军医请进房间,严真真浑身滚烫,已陷入昏睡。

“王妃忧思过重,受了惊吓,又因睡在风口着了凉,感染了风寒。好在王妃素日时常走动,倒不大妨事。”军医迅速了开了一副药,沉吟半响,又删减了两味。

碧柳忧心地问:“太医因何删了两味?”

“毕竟是姑娘家的身子,不比军中,虎狼之药不可用,还宜用温和之药。”

听了军医的解释,碧柳把心又提了起来。虽然她口称太医,不过是为了表示尊敬。可人家实实在在是军中供职的,平常看的都是军中的士兵。这些人可是摸滚打爬,样样来得的。严真真可是养在深闺里的,这些药想想还真禁不起,这军医会不会看病啊?

可是展目四顾,除了这一位,还真没有第二位妙手医生,只得惴惴不安地拿着方子去让人抓药。想想不放心,亲自跟到药铺,又把掌柜盘问了一通,确认了药可用,这才放心地按方抓药。

严真真昏昏沉沉醒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手心和额头都很烫,看来是发烧了。想来这大半夜的自责,外加在风口里睡着,毫无意外的感冒了。鼻子塞得厉害,她也不急,反正在空间里睡一觉,百病全消。

眼看着碧柳追着侍卫出去,正觉时机来临,却见门口的帘子掀开,孟子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是一袭月白色的精致绸衫。

唉,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逮不着机会啦严真真颓然地把半支起的身子往后仰倒,欲哭无泪。虽然她其实并不反对见到孟子惆,可时机不对啊…

孟子惆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打的小九九,见她倒向枕畔,还当她气力不支,顿时急步上前,一把揽住:“怎么会病成这样?碧柳呢?你都病成这样,竟还不在身边服侍,枉我素日还觉得这丫头忠心耿耿。”

严真真顺势枕在他的手臂上,很想大哭一场。她好不容易看着房中没人,能遁去空间养“病”。感冒发烧什么的,在现代根本算不了什么大病,可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至少要养一两个月才能康复。当然,如果在空间里,也就倒头睡一觉而已。

“她去抓药了。”她有气无力,嗓子沙哑。

“抓药?叫侍卫去抓就是了,你身边怎么能短了人服侍?”孟子惆急叫军医,听了她患病的缘由,默然良久,才叹息苦笑,“你还在为那几个侍卫的死而自责?你呀,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么重?他们也不全因你而亡”

严真真脑袋昏昏沉沉,闻言只是含糊了说了两句:“总与我脱不了关系,好困啊”

“那你先睡一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别再胡思乱想,便是不因你,也会在战场上身殁。”孟子惆柔声安慰。

“嗯。”严真真有气无力地点头,却见他撩起袍子坐在一侧,昏头昏脑地问,“你不是有要事么?”

“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刘涛死后的善后问题罢了。”孟子惆失笑,“你放心睡罢,我在这里陪你。”

严真真头昏眼花,他在这里作陪,那自己还有什么戏唱?想要再接再厉地劝说他离开,又力不从心,只得含糊地劝了一句,便闭目睡去。额上探过一只手,微微带着些凉意,甚是舒服。

“怎么热成这样”孟子惆皱眉,转头吩咐王志中,“你去扬州城找个专治风寒的大夫来,霍谨虽是医术高明,毕竟只看战场上的军士。”

王志中应声而去,严真真想说“不用”,嗓子眼痛得厉害,也懒得开口。一只手被孟子惆握在掌心,迷迷糊糊地竟睡了过去。

醒来时,房间里一灯如豆。孟子惆正在一旁不知在看什么,眉头锁得很紧。严真真刚咳了一声,孟子惆便转过身来:“醒了?该喝药了,趁热。”

严真真苦着脸:“我还没醒。”

说完便吓了一跳,声音嘶哑得哪里像是自己的声音?自穿越以来,她仗着有空间在身,有点小毛小病的兆头便往空间里一闪,闷头一顿好睡,醒来便百病皆无,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苦楚?

孟子惆被他孩子气的话逗得笑了:“傻话,就是你不醒,也得把你叫起来。乖,先喝了药,再好好睡一觉。”

严真真把被子裹紧,还觉得彻骨的寒意,打了一个哆嗦。孟子惆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已握住了她的手掌:“冷?”

“嗯,能不能给我再拿条被子?”她可怜兮兮地问。

孟子惆转头便吩咐了一声,严真真差点想以额撞墙。她原想用这个借口支开孟子惆的,却忘了以孟子惆的身份,这些事哪里用得着自己做?

结果,人没有支开,一碗黑得吓死人的药汁却已端到了自己的唇边。她苦着脸,软软地拒绝:“好苦的,我不喝。”

“这么大的人,还怕苦?良药苦口才利于病,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罢?乖,我喝完了药,我给你拿梅子。”

严真真哭笑不得,孟子惆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哄啊若是没有空间,她自然捏着鼻子也要一仰脖子喝下去。可是她不有空间宝贝么可是在孟子惆的火眼金睛之下,她如何逃得开?尤其是某人一下子喝破了她的秘密,心里正自发虚,更不敢冒险闪进空间里去。

“我不想喝,还想再睡一觉。”她把头往后仰,试图离药碗远一些,再远一些。

孟子惆却把药碗拿得很稳:“你要真不喝,我喂你喝?”

严真真正不明所以,孟子惆已就着碗喝了一口,然后朝她凑近。原来是这样的“喂”严真真吓出一身冷汗,忙伸出手拿碗:“不用了,我自己喝,自己喝…”

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么无赖的行径?

硬着头皮,严真真连呼吸都不敢,一口气便直直地把药灌进了喉咙,稍一回味,便差点往外吐:“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