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低声道:“是我太大意了,总以为被分散开了编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暴动…话说,这确实不算大规模,不过却错误地派出了王府侍卫,而不是驻军。不知道现在肖将军那里是否得到消息…”

“就是得到了,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还要防备着别的呢”小黄鸢可不抱什么希望。

“是我太自以为是。”严真真自责,“总以为自己有着万无一失的退路,什么事便都不大放在心上。可是我却忘了,我有退路,别人却没有。”

“如果你不那么在乎身边的人,这条退路确实万无一失。”小黄鸢瞪视着她,“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回空间去罢,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行。”严真真很坚决地摇头,“那里我无法带人进去。”

小黄鸢气结:“你真是个…”

“王妃说什么?”碧柳回过神来,见严真真嘴唇翕合,忙紧张地问,“奴婢刚刚没有听到。”

严真真苦笑摇头:“没有什么,我自言自语。”

碧柳“哦”了一声,又转头看向战局:“王妃,咱们是不是处在下风啊?”

“好像…是的。不过,如果冰荒赶回来,那又当别论。又或者,还有在外头的驻军得了消息。奇怪,就算他们从齐红鸾那里过来,也不会这么快啊?”严真真安慰着碧柳,忽然眉心微拧。

碧柳恨恨道:“有人替他们带路,哪里会不快?况且她好歹也是个侧妃,咱们在外头的侍卫也不敢狠拦,一不留神,便被他们占了先机。”

“齐红鸾?”严真真顺着碧柳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棵高大的槐树后面,正躲着一个人,不是齐红鸾又会是谁?

小黄鸢在一边啄着小脑袋:“没错,齐红鸾带人进来的。我听鸽子们说,她似乎积极得很,不等人家开口,便撒腿往这边跑,害得人家以为她使诈呢”

严真真苦笑:“她早就把我恨得跟什么似的,只要能害我一害,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呢唉,王府这一遭劫,又要花银子整修。”

“王妃”碧柳哭笑不得,“这当儿还想这个”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看,咱们凡事没考虑周到,这会儿就遭了罪。唉,也怪我这两天懒怠,那些情报都没有细听…细看。”

碧柳不知道她的情报来源远比想像中的宽阔,只当她指的是七姑娘代为训练的人手,奇怪地扬了扬眉:“这些情报不是交给悦儿了么?她一向看得很及时,怎么会漏看了呢?”

严真真抚额:“是啊,是咱们的情报人员没有做好相应的工作,根本连一点预兆都没有嘛七姑娘那里,也没有情报送过来…这次的事儿,倒是我自作自受了。”

“王妃是好心,谁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领了粥,还要搅出这些事儿来”碧柳恨恨地维护自家的主子。在她的眼里,严真真不管做什么都是有理的。尽管有时候她并不理解,也并不赞同。

“啊”小潘闷哼一声,却换来碧柳的尖叫。

毫不意外,正在缠斗中的两人,目光便看向了严真真:“大哥,那里还藏着两个人呢,会不会是临川王妃?”

碧柳懊恼欲死,一边像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张开双臂,一边又彷徨无助地看向小潘。刚才她看得分明,小潘的右肋处中了一剑,这会儿衣服也浸得半湿。

一颗心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可是除了用血肉之躯护住严真真,她也无法可想。

“碧柳小心”小潘眼看着两歹徒的剑朝着碧柳刺去,目眦欲裂,却已救援不及,只得发出一声嘶吼。

“闪开”严真真一把推开碧柳。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闪进空间。她虽然没有习武,但在空间里经常跑步做瑜珈,有时候也练两招柔道,身手远比碧柳灵活。这一推,又出于碧柳意外之外,竟是踉跄地跌出三步之外,绝望地发出一声呼喊:“王妃”

“傻蛋严真真”小黄鸢箭一般地冲过来挡在她的身前,“回空间啊…”

“小黄鸟,不要”严真真被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这只鸟可是修行了无数长的岁月,忍受了一般人难以忍受的寂寞孤独,眼看离修成人形登上仙班,只是一步之遥。还说她笨呢,其实这只自诩为聪明的鸟才是最笨的生物呢

“呛呛呛”连续的刀剑声,仿佛音乐一般动人,听在严真真的耳朵里,格外的动听。

睁眼抬头,眼前的人长身玉立。尽管位于战场的中心,却仍然如山沉岳峙,自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气度。也许不是气度,只是冷漠,一种对生命的极端冷漠。

严真真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呼吸,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一身深灰色的长袍,长剑如水。刚才那一阵连续的声音,正是由他与另外的武器相交发出的。

“龙渊”她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龙渊的身子,有一个很明显的停顿。但是,他并没有转身,而是身形一凝,旋即扑入战团。这个生力军的加入,很快便扭转了战局。

小潘扬声道:“多谢英雄相助,待我家王爷回府,必有后谢。”

严真真听得一声不屑的冷哼,但在对严真真以外,龙渊素来是不肯多说话的,因此只是闷着头给自己手里的剑找对手。

“王妃,我们有救兵了?有没有受伤?”碧柳爬起来,第一时间扑到严真真的身上,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才问出了正儿八经的问题。

“我没事。”严真真怅然摇头,目光仍然凝视着战场,眼睛一眨不眨。

碧柳这才看向场中唯一的救兵,忽地惊叫:“他…看上去很眼熟…啊,对了,就是那天在扬州的时候,救我的那个大侠”

严真真好笑地摇头,把一个杀手当作大侠,这似乎有点搞笑了。

“王妃,真的,我认得出来,他救了我的性命”碧柳却误解了严真真摇头的意思,急忙强调。

“嗯,我明白了。”严真真敷衍地点头,看着龙渊的身影,如春暮的花瓣,翩然飘落,又如同惊鸟,一蹿而起。尽管场中那几百个人,可是唯他的身姿卓然潇洒,仿佛总是游刃有余。

“小心”她忽地惊叫,却见龙渊头也不回,便把身后的一把剑挡住。余势未歇,更一鼓作气,刺入对方的左胸。部位拿捏之妙,严真真觉得不必再作第二人之想。自始至终,严真真都没有回头。

楼阁的回廊下,日影婆娑。刀光剑影,仿佛忽然间都离她远去。目中所及,只有龙渊的风姿。因为穿的并不是劲装,广袍宽袖,却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才加入短短一个呼吸之间,便已经重创六名对手,并且有把战果扩大的趋势。

小潘等人精神大振,趁势反扑,倒也渐渐地站住了阵脚,护住听风轩内殿。虽说仍是采取守势,但压力骤轻,也能组织更为有效的防线。

“王妃小心”小潘一声轻喝,严真真这才发现一枝箭已到了近前。不过,她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懵懂的状态,竟是眼睁睁地看着箭射来而不知道躲避。

小黄鸢的爪子踢出,把剑踢得歪了一歪,擦着严真真的鬓角,射入红木椅中,入木三分。

龙渊色变,回头看向严真真,目光中满是担忧和自责。他杀得太性起,竟忘了小潘等人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护住她的周全。

严真真忙回以一笑,动了动手腕,表示自己没事。龙渊脸色陡然转暗,竟是借着身前一人的肩头冲霄而起,借力使力,把仍在弯弓搭箭的某人一剑刺了个洞穿。血溅如涌,在他的灰衣上,也留下了大片的血渍。

他杀手素来不肯多费一分力气,因此拿捏得甚好,往往多刺一分都不肯。可这一次含怒出手,竟是完全不讲究章法,恨不能把眼前之人搅成肉饼方才肯善罢甘休。

“英雄小心”小潘饶是上过战场,这时候也被这样孤绝狠辣的一剑,惊得有刹那的怔幌。目光所及,日光反射出一抹亮色,急忙提醒,龙渊已是一矮身,躲过了身后的一把大刀,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脱手而出,像一条漂亮的抛物线,狠狠地把人刺了个对穿。

PS:本文月底大结局,感谢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希望亲们陪着《侯门正妻》和小猪走到底,致谢一万分

正文 第428章 黯然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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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黯然而别

严真真和碧柳都瞪大了眼睛,然后有志一同地低下头,手扶着矮几干呕。尽管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可是死得如此惨烈,临死之前还保持着砍杀的动作,双眼瞪得又大又空洞,这样的情景,却是头一次遇上。

“别看。”龙渊似乎背后长着眼睛,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一个纵跃,闪过两人的夹击,兔起狐突,把自己的剑重又收了回来,再度大杀四方。

“那个大侠真是厉害,他一个人连杀了好几个”碧柳惊魂甫定,两眼又冒出了崇拜的光芒。

“嗯。”严真真不置可否地点头。

对于龙渊的能力,她从来不作第二人之想。“杀手之王”,年仅十五岁便纵横江湖,闯下了如日中天的名头。虽说这几年来稍作收敛,可那手功夫绝对只会更加炉火纯青。

他的灰衣,仿佛是一线突如其来的流瀑,在人潮中,永远是最醒目的一个。他从不与人交手超过三招,两招之后若不能毙敌,便转而另寻对手。他的剑术,是杀人之术,与人缠斗,只能继续让战局胶著下去。

因为门洞窄小,小潘带着两人布下的防线,可说是固若金汤。危险消除,碧柳又聒噪了起来:“王妃,咱们安全了。待得冰荒他们回来,锁定胜局。”

“冰荒那里,却不知道怎么样了?”严真真自言自语,当然是说给小黄鸢听的。她已经看到鸽子们飞回来了两次,想必有关于冰荒的消息。

“他那里被人缠着,倒也没有落入下风。只是那小家伙心急得很,不免为人所乘,右臂受了伤。不过局势已经控制下来,获胜不过是时间问题。”小黄鸢果然心领神会,详详细细地把战况报告了一遍。

“那还好,没有伤亡罢?”严真真舒了口气。

“有伤,没有死人。”小黄鸢淡然回答。

“碧柳,你扶王妃避进寝殿去罢。”小潘得龙渊相助,压力陡轻,估量了一下场面上的形势,才从容调度。

“没关系,这里也很安全。”严真真却不待碧柳回答,自作主张地回绝了小潘的好意。

龙渊,已经是多久没见了?除了每三天送来一次陈氏的消息,严真真几乎要忘了他如今还潜伏在扬州。当然,送信的渠道,却不再是龙渊亲力亲为,而是通过七姑娘手底下的内线。

严真真贪婪地看着龙渊的身影,一身灰衣,却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清冷。恍惚间,她却仿佛见到了一袭白衫的孟子惆,跃马提刀,盔甲闪亮。

甩了甩头,她自嘲地笑了。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却总会在脑海里把两个人影重重叠叠。

然而,正如龙渊选择了七姑娘,她也已经选择了孟子惆。曾经毫无隔阂秉烛夜谈的两个人,终于会牵着另外两个人的手,走过人生的春秋冬夏。

“肖将军到”在静默里,忽然响起了如雷的呼喝声。

严真真瞠目以对,忽然想起在现代经常看到的警匪片。电影里的警察,永远是在最后关头才出现打扫残局。

“肖将军来了。”她涩涩地笑,果然看到龙渊朝她回望一眼,便翩若惊鸿,以力贯剑,连毙两名敌手,自围墙上飞掠而去。

眼睛热辣得受不了,严真真却仍然固执地看向龙渊离去的方向。阳光耀眼,忍了很久的泪,终于从腮上缓缓滑落。

他终于还是走了。

严真真知道,龙渊能够及时赶来,怕是时刻关注着王府,关注着自己的安危。而这些所谓暴动的人中,必定有陈氏的内应。

而他离开时回首的那一个凝望,则是昭示了他们某种更亲密关系的终结。

“很好,陈氏”严真真冷冷一笑,“碧柳,你让小潘与肖将军交涉,我去写两封信。”

“是,王妃。”碧柳回答得很快,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下来,“是该告诉王爷一声儿,免得人人都以为王府里安然无恙,王妃整天喝茶赏花。”

“别人的话,理来作甚”严真真不置可否。

确实需要把今天的事向孟子惆通报一声,但严真真的第一封信,却并非写给孟子惆,而是写给螺儿,并交代她转交陈思雨。她相信,陈大公子此举,并不符合陈氏利益。要想混水摸鱼,不该选择这样敏感的时刻。若非主动退避,陈思雨在陈氏的威信,甚至超过陈大公子。

不管于公于私,严真真有理由相信,作为一个理智的决策者,绝不会在这当口儿惹怒孟子惆。也许陈大公子急于想要摆脱陈思雨的影响,因为后者在金陵的药店,经营得有声有色。从龙渊送来的消息看,陈氏内部已经分裂成为两派,一派自然拥护陈大公子,而另一派则希望迎回陈思雨。

因为严真真有意识的打压,陈氏家族在扬州之外的生意,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制。而在扬州本土,也因为临川集团的缓慢扩张,而令陈氏的铺子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尽管这个影响并不明显,但从一段时间来看,却令人相当惊悚。

或许,陈思雨回归陈氏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远。于私,严真真相信陈思雨不会对她下杀手。于公,以陈思雨的大局观,想必也不至于在非常时期惹怒孟子惆。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对于孟子惆来说,不过是布置兵力的时候多伤一重脑筋,而对于陈氏来说,在不远的将来却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至于靠宫里那位上位,怕也只是一部分狂热分子,比如陈大公子之流的狂热想头而已。在这一位皇帝手里,恐怕完全没有实现可能了。

严真真不相信,连自己都能看得出来的结局,陈氏中的有识之士会看不出来。因此,迎回陈思雨,对于陈氏的发展才是更好的一着棋。当然,这样的结果,严真真也乐见其成。

如果唯一的障碍,反倒在陈思雨身上。既然当初愿意离开陈氏,今日便未必肯再回到陈氏。当年陈大公子只手遮天,陈氏内部跟着他出来的,唯有三五个伙计。陈思雨尽管念及手足之情,但对陈氏却也寒透了心。

严真真字斟句酌,言辞恳切。但凡陈思雨不能忘记父母灵堂,便无法忍受再任由陈大公子的行为再度乖张下去。

至于扬州和余杭,她也同时去信。对于陈氏,完全不必再顾及他们与孟子惆的盟约。他们既然先撕毁,她相信孟子惆也不会甘心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如今的严真真,可不再是当年只是王府里游手好闲的名义王妃。她手握整个临川的经济大权,可以说临川的经济命脉,完全握在她的手上。孟子惆离开临川之际,又把大本营托付给了她,可见对她的倚重。

动她,不就等于动孟子惆么?

几封信送出,她才动笔写信给孟子惆。提到天外来客相助,她有些怅惘,落笔时便有些犹豫。甩甩头,把龙渊的名字甩出脑海,才能平心静气地继续写下去。

她把信交给赶回来的冰荒时,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得十分难受。能够把龙渊的救助坦然地写出来,也许是因为她终于已经在两人之间作出了取舍。

孟子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看着一飞冲天的白鸽,严真真又有些走神。

“王妃,肖将军正在外院求见,要向王妃请罪。”冰荒垂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小的也要向王妃请罪。”

尽管严真真没无一语怪罪,可是冰荒仍然十分自责。孟子惆临行时交给他的最重要的一项职责,便是护住严真真的平安。可是,偏偏是这一点,他没有做到。

“你们何罪之有?是我自己判断错误,坚持把王府里的侍卫派了出去。临到头,自己差点吃了大亏。如今不是雨过天晴么?对王爷也不必说得太详细,肖将军那里,没有我的虎符,他按兵不动,也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不去见他了,免得兜头兜脑地朝我磕头。你去交代一声,只管记得自己的责任,是保护临川便是。于情,他来迟了。于法,他却没有错。告诉他,王爷那里,我自然会代为说项,绝不会让他为难的。”

“是,王妃。”冰荒却“扑”地跪下,磕了一个头。也许严真真的处理,并不能得到他的认同。但遇事不推诿,不委罪的胸襟,却让他真正认下了这个主子。

“去罢。”严真真笑着抬了抬手,“上次就说要让王爷带你去前线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接替你的人。若想在战场上扬名立万,你不如去育才学院好好找几个苗子,慢慢儿地教导起来。”

冰荒更喜:“多谢王妃”

“你这样的才情,留在王府也确实可惜了。有了军功,才能授将。”严真真含蓄地抿了抿唇,便不再说话。

冰荒满怀感激,行了礼退下。满脸的喜色,让候在外面提着一颗心的肖将军,顿时松了口气。

严真真却是真的开始大忙特忙,陈氏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她有这么软么?看来,她在扬州和金陵的动作,还嫌太过温和。她只是去信象征性地请示了一下孟子惆,不待他回信,便大刀阔斧与陈氏的生意针锋相对。

谁知她还没有等到孟子惆的回信,却得到小黄鸢的“战报”:“孟子惆调了两万精兵,转赴扬州。”

“什么?”严真真一跳而起,“难道他要和陈氏撕破脸对着干么?”

正文 第429章 孟子惆的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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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孟子惆的鼎力支持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严真真的预料。她以为孟子惆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谁想这人却丝毫不避嫌疑,在原本并不充裕的兵力上,又拨出两万,直捣扬州。

小黄鸢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如今他已经跟朝廷撕破了脸,要是攻下扬州,那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严真真苦笑:“可毕竟也要安排兵力守城罢?就是加上我新收的这些灾民,青壮也只有三五千之数。与其夺取扬州,不如进占余杭。扬州毕竟是陈氏的根据地,要打下来也不那么容易。而余杭,却是我们最重要的商业港口,占领这座城池,对于我们日后的军饷和民心,都有相当大的作用。两相权衡,我当然选择余杭。”

“哼,他们欺负你都欺负到你家门口了,孟子惆这一招叫做以牙还牙就算长了一万张巧嘴要否认,可孟子惆根本不在意他那里的所谓说法。他想要攻占哪个城池,难道还要向陈氏报备不成?”

严真真苦笑:“你别火上浇油了好不好?这样一打起来,牵制了两万兵力,攻下扬州也是旷日持久。有这闲功夫,我们早把余杭给打下来了。兵力分散,不是为将者的大忌么?”

“他这是为你出气”小黄鸢有点替孟子惆抱屈。人家下了多大的血本啊,这位却在这里嘀嘀咕咕,换他也觉得憋屈。只能庆幸地说,孟子惆不在现场,否则会被严真真气到吐血。

“我知道。”严真真吐了吐舌头,“在他面前当然要感恩戴德,这份情总是要领下来的。这些话,当然只是在私底下说说而已。你觉得我是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人么?”

小黄鸢丝毫不给面子地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很懂好歹么?”

严真真瞪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简直是赤luo-裸的侮辱”

“你?这还算是侮辱么?”小黄鸢不屑,“陈家这样欺负人,你不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反击?”

“趁他病,要他命,落井下石的事我最乐意做。小黄鸟,你带三只鸽子去,专门伺候着陈大公子。反正他向来体弱多病,就让他病得更重一些好了。”

小黄鸢仰首望天:“有没有更新意一点的想头啊?下巴豆,别人虽没有吃腻,可我已经下腻了。况且,陈大公子比谁都惜命,孟子惆也没他这份儿的小心。所有的食物在用之前,必然会有人替他试菜。我看,这一条行不通。”

“需要这么谨慎么?”严真真咕哝。

“不谨慎,他能活到现在?”小黄鸢嗤笑。

“好罢,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下毒,巴豆太便宜那家伙。”严真真泄气,“看起来这一招还真行不通,遇上这么个小心翼翼的男人…话说他能算得上是男人么?”

“能留下一个女儿,你觉得他不是男人?”小黄鸢疑惑。

“我是说他的行为而已,你一只鸟的思想,怎么也能这样的不纯洁?你看看他那小心的模样,整个儿是个怕死鬼嘛”严真真鄙视。

“这样的人才能活得长久,要不然可就死在你的毒药下面了。我倒是瞧着,陈思雨带回来的那棵见血封喉,还有那棵叫不出名字来的杂草,都能让人一滴封喉。”

严真真一摊双手:“可是你也看到了嘛,他根本是油盐不进。罢了,反正陈家有他在,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陈氏内部自个儿都摆不平,估计也很难再与临川站在同一个天平的两端。”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小黄鸢奇怪地问。

“谁说放过他?”严真真反驳,“孟子惆不是去打扬州了吗?扬州不是个容易攻得下的城市,我不帮他一点忙,也实在说不过去啊。石油不是存了很多么?这回就浪费一点儿,替他们的粮仓放放烟花罢”

“又是这一招”

“是啊,因为这一招特别好使。一旦粮草被烧,人心惶惶,那时候便是孟子惆的机会。两万人,就算是精兵,也不可能拿下扬州。我估计孟子惆也没有这个不切实际的打算,他想的只是以兵威慑,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但是围着城打几仗,起不了什么作用。既然陈大公子敢于暗箭伤人,咱们也不能自甘落后,是不是?”

“那当然,不让他受一次重创,他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识呢”小黄鸢扒了扒小爪子,“真真,你打算贡献出多少汽油?如果不够,还能让那两个小白虎去运回来,免得它们整天没事儿干。”

严真真啼笑皆非:“你打算把整个扬州都烧掉?我要烧的,只是粮草,作为一个历史名城,我还想把扬州完整地保存下来呢”

“那是不可能的,有战火,就有破坏。”小黄鸢取笑她的天真。

“如果没有战火呢?”小黄鸢的话没有让严真真丧气,反倒让她陷入了深思,“战争未必就是唯一的道路,尤其是扬州陈氏在利益上,与现在的朝廷背道而弛。他们不可能依附朝廷,如果想在这个乱世求得生存并发展,最理智的做法,便是与临川王合作,不是吗?”

“只要陈大公子当家,你的这个愿望,估计是不可能实现的了。综合小鸽子们送回来的信息来,这位公子分明有一种执念。自己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兴许到头来,扬州城破,他一把火把整座城都给毁了,那也有可能。”

严真真沉吟着道:“你这句话说的对,我想不能让那家伙最终主宰陈家。如果陈思雨有意向回去的话…这家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拧,竟然觉得经营药铺不错,根本不想回去”

“谁让你支持他的?”小黄鸢幸灾乐祸,“他如今衣食无忧,在金陵又好友众多,乐不思蜀也是正常。”

“至少,他算得上是个正直的人,尤其是在今天的陈家,更是难能可贵。如果能换他主事,总不会像陈大公子那样偏执地想要恢复原有的荣光。可他忘了,那份荣光,从来不曾属于过陈氏。更何况,夺取天下,要靠这样不光彩的手段,即使能够坐上那个位子,也不会长久。自古以来,哪一代的江山,不是开国君臣们扎扎实实打下来的?”

“我看倒还是陈大公子坐镇,更能让陈氏分崩离析。”小黄鸢对陈家没有好感,恨不能让他们销声匿迹。一次两次还不够,竟当严真真是泥土捏成的,任着他们欺负么?哼,它都舍不得欺负她,竟被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到头上,怎么能不让它愤愤不平?

当然,陈大公子最终也要为陈氏陪葬它恨恨地咬着牙齿想。

“如今我们的目标,是攻占余杭。扬州倒可以缓一步考虑,先把余杭取下来,保住咱们的港口。”严真真对港口,比谁都看重。因为她知道南洋盛产水稻,还有丰富的矿藏。这些,对于持久战显得犹为重要。

尽管她比谁都忌惮那位发了疯似的大公子,可是放在天平上称一称,很容易就能分出一个高下。

她首先要保证港口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那些宏伟的蓝图,包括让华夏大陆成为海上强国,都需要有港口和航运的保证。

至于扬州,她希望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取得陈氏家族的归顺。而这个决策,恐怕只有陈思雨才能作得出来。

“我再写一封信给陈思雨,不,等局势平稳,我还是亲赴金陵。如果能说服这棵木榆木疙瘩,那扬州一役,可以做到兵不血刃。我们甚至可以允诺,让扬州永世成为陈家的封地。”

小黄鸢诧道:“你这不是重复天旻王朝的错误么?还封啊,到后来尾大不掉,最终仍然会成为一根刺。”

“也对…”严真真紧锁双眉,“不成,扬州地处繁华,交通便利,不能把这块地儿封出去。况且,平南王的那块地,王爷不可能收回,靖北王那里,倒可以册封陈氏。”

“你倒想得美,那也得陈氏肯接受这样的条件。”小黄鸢再度狠狠打击。

“不管了,这个问题让孟子惆去伤,你和嘻嘻两个去扬州放火。”严真真甩了甩脑袋,甩开了这个扰人的话题。

严真真在三天后成行,前往金陵。尽管孟子惆的回信已先一步抵达临川,严真真却根本没有拆开,而是带在了路上看。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必定不会同意她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金陵。

可是她觉得,这一趟跑得很有必要。

“这路上怎么被破坏成这样?”严真真觉得自己坐马车,也要有晕车现象了。被马车一晃一晃的,想睡偏又睡不着,喉咙口堵着什么想要吐出来才觉得舒服。

“还好啊”碧柳掀起帘子看了看官道,“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大的坑坑洼洼。”

严真真也探出脑袋,却张着嘴吐了个稀里哗啦。

“王妃停车,快停车,召太医。”碧柳吓得惊叫一声,小潘已从队伍的最前面返了回来。

“怎么了?”

碧柳满脸焦急:“王妃病了”

正文 第430章 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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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桑公子

“我没事,只是觉得车子颠簸得让人受不了。”严真真挤出一个笑容,“咱们在路上,哪里来的太医?”

碧柳呆了一呆,旋即懊恼:“可不是?奴婢说要让太医随行的,王妃偏偏不乐意”

严真真失笑:“咱们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从临川至金陵,赶紧着些也不过一天的日程,哪里用得着太医了?”

“生病的事儿怎么说得准?莫看王妃这一向身子骨儿不错,可总也有些三疼六热的不是?”

“好丫头,你倒是咒我了呢”严真真半真半假地嗔道。

碧柳诚恐:“奴婢不敢。”

“赶路罢,到了金陵也不怕没有太医。这车厢里有点闷,你出去与小潘共乘一骑,我也松散着些。”严真真忙安慰她。

不管什么头疼发热的,到空间里呆上两个时辰,便百症减轻。住上一个昼夜,更是百病全消了,严真真根本不担心没有太医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