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桑子岷送来的画?画得不错。”孟子惆在画布前站定,凝眸良久,才淡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回过头来,脸色温和,“听说你最近吐得厉害,怎么也不送个信儿给我,自个儿硬撑着。还好,这些太医倒也不算是尸位素餐,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了。”

严真真悄眼看他,几个月没见,原本英俊的脸颊又多了两分刚硬的线条。都说军队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果然所言非虚。她想,如果她与他初相见时,他就是这样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恐怕再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不过,再端详了一阵儿,没发现他脸有怒色,严真真才稍感放心,小心翼翼地回答:“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敢打扰王爷。前线战事吃紧,又怕打乱了王爷的战略布置,因此便没让他们送信儿。”

“唔,有了身孕也不声不响的?”孟子惆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也是一样的原因。”严真真终于发现了,其实眼前这位还是在生气的,只不过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比起两个月前又有所增长。

“你不写信,我就不知道了?”孟子惆对她极为光棍的回答十分气结。

严真真看见他的表情,才觉得与她长夜缱绻的孟子惆又回来了,心神这才放松,巧笑嫣然:“既然你知道了,那还用我写信么?”

孟子惆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心里刚刚聚集的那点怒气,又被怜惜所替代。严真真用南疆的草药救治桑子岷的事,他当然一清二楚。恐怕连严真真都不知道,她和桑子岷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有人逐字记录在案,通过信鸽传递到他的手边。

若论打探情报,孟子惆或许比不上她的空间集团。可是若论收集情报、分析情报的能力,十个严真真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除了空间戒指这个秘密,严真真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事实上,正是由于她的这种态度,才使孟子惆怒容稍解。

当然,如果他知道严真真如果不是动作不够快,那幅画早就被收起来的话,恐怕他的态度,便不会这么悠闲。

“你呀”他叹息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而一边的碧柳,早就很识趣地退了出去。当然,退出去之前,迟疑半晌,还是没敢明目张胆地收去案上的两幅画卷。

严真真顺势倒入他的怀抱,可是扑鼻而来的尘土味,让她胃部一阵翻腾。不及思索,伸手去推,却并没有能够推得动。只是这会儿再忍不住,张口呕吐。饶是她的头偏得快,也有一半吐在孟子惆的身上。

她知道他其实多少有点洁癖,讪讪地笑:“对不住,我手上没有什么力气,没有把你推开。”

“永远不许推开我。”孟子惆严肃着一张脸,更显出久经沙场的威严。其实,能让他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并不算太多,如今他的身份,系着临川全境的安危和前途,自然没有人敢让他亲身涉险。但众亲卫环护,孟子惆还是要舞枪冲锋。这对于鼓舞士气,有着莫大的作用。

严真真吐了一地,倒觉得精神好了一些,不再恹恹思睡。她抚着额,想要退后半步,却被孟子惆紧紧地握住了手。

“我叫碧柳唤人进来收拾了。王爷,你都回了家,不用再穿浑身甲胄了罢?”她指了指他手臂上被她吐了一小半的甲片。

孟子惆却毫不在意:“无妨,咱们进内室罢。碧柳,你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再亲自下厨做些清粥小菜。”

“不想吃。”严真真苦着脸。

不知道真是孕吐,还是因为她的胃部变得格外敏感,空间外的东西,不拘吃下去什么,都会无一例外地吐个精光。

虽说吃了吐,吐了吃,习惯就好。可是吃得辛苦,吐得更辛苦,她可不想再多受一次折磨。

孟子惆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已经浮起了笑意:“又不是给你吃的,我连夜策马狂奔,早饿得前心贴着后背了。”

“哦。”严真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又表错了情。

碧柳忙答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进来。”

话音虽落,人却没有马上出现。里头这对夫妻若是要做些什么的话,这会儿兴许还没有收拾妥当呢虽说自己是严真真的贴身丫环,这样的场景,被她瞧见了总也不大适合。

严真真扶着案几正要举步,却觉身子一轻,竟是被孟子惆凌空抱起:“没气力逞什么强?”

尽管是责备,可语气里,却透着难以错认的纵容。

“谁说我没有力气了?”严真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一时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罢了。”

孟子惆没有反驳,不过脸上却露着淡淡的笑意。回头看见那幅严真真的肖像画,形神毕肖,笑容却更深浓了。

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幅画里浸yin着画者多少心血。若是全无情意,怎可能画到形神兼备,纤毫毕现?不过,桑子岷啊桑子岷,你出现得有些晚了点儿。

又或者说,当年为他订下婚事的父亲,才是最具有慧眼的一个。从前他并不明白父亲的深意,只当是看中了严家的家势。如今却忽然醒悟,不管严真真的出身,她都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女子。

孟子惆解盔弃甲,换上了中衣,才坐到床畔。严真真卸了钗环,已经倚着靠枕,鼻息沉沉。

他宠溺地叹了口气,替她拉过一张薄被。明明将要身为人母,可是在生活的细节上面,却仍然不知道注意。幸好碧柳虽然嫁给了小潘,还能早晚服侍。

接到严真真连续呕吐半个月的消息之后,孟子惆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团。原本还打算再慢慢用水磨功夫,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既然已经在前面做足了功夫,又有精兵悍将,一旦他态度强硬,余杭方面竟是空前的合作,在两天之内,完成了兵不血刃占据余杭和兴州两座城池的战略目标。

而指派了余杭和兴州的临时军事最高长官和行政长官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出了余杭城便策马狂奔。

他想要见到严真真,而且要毫发无伤。

还好,虽然略见消瘦,精神短少,倒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些太医,怎么连一点办法都拿不出来?

他因为赶路,两夜未眠,这时候也倦得紧了。把严真真抱到床深处,自己才在外边躺了下来。搂着她娇软而熟悉的身子,很快也沉入了睡眠。

临睡前的念头却是:其实她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瘦弱,身上多少还是丰腴了些。迟疑了一会儿,把掌心贴向她的腹部,却没来得及感受一下未来的孩子,意识早已经迷糊。

醒来的时候,严真真还在酣睡。她呼吸清浅,睡容安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她眉心间总是消散不开的那点愁苦,这会儿却消失殆尽。

“唔…”孟子惆不安份的手指,终于还是把严真真给弄醒了。她挥挥手,把他的手掌从自己的颊上挥开,半睁星眸,娇慵地偏了偏头,“怎么醒了?”

孟子惆微笑:“这会儿可不是已到了晚间?碧柳的清粥小菜,怕是已经等得凉了。”

“啊,我不想吃。”严真真摇头。散开的乌发,落在她的颊上,雪肤花容,怎一个妩媚了得?

“不想吃也多少吃一点儿,就算是陪我,嗯?”孟子惆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浸在了蜜罐里,甜到化不开。看着她半醒半睡的娇容,只觉得幸福,从心底深深,渐渐地漫了上来,几乎满溢着,要从喉咙口溢出来。因此,这句话,说得缠绵悱恻,前所未有。

严真真这一回,却是真的醒了。因为孟子惆说话的语气,温柔得像是随时能滴出水来。

“哦。”她没有拒绝。

也许是因为她被蛊惑,也许只是因为她无法拒绝。连碧柳摆出那副恳求的面容,她都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尽管在空间里,她从来不会有腹饥之虞。

碧柳欢欢喜喜地端上了餐盘,粥是清粥,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野菜。菜可不是小菜,也不知道她是否一直没得歇着,竟整治出了一桌子的菜。

“我看着就饱了。”严真真苦着脸。

“王爷,王妃这一阵儿怕见油星子,因此奴婢用油极少,王爷若是不爱吃,奴婢另做一份,放在侧殿里?”碧柳见了这一桌子菜,也有点不好意思。应该替孟子惆接风的,可她实在不忍心让严真真单是坐着便呕个七荤八素,只得委屈孟子惆了。

“把这几道菜撤下去,赏给你和螺儿、抱冬几个吃去。”孟子惆随意点了几盘菜,碧柳急忙福了一礼,眉眼无限欢喜。

连严真真也看出来,这些菜,多少沾了些油星子,不由得抬头看向孟子惆,抿了唇笑:“王爷也陪着我吃素么?那可不敢当,是不是要去…”

她以前这话说得习惯,这会儿顺口说了出来,却再继续不下去。以前倒也罢了,可如今她的一腔情丝,已经系在他的身上,哪里还肯把他送给齐红鸾或者安容雅?

咬着唇,她干脆向他摊牌:“齐红鸾被我赶走了…”

PS:晚上会送上结局。因为亲们强烈要求,两个人重归于好不能算是大结局,因此只能算是个小结局。如果满意于花好月圆的亲们,可以把下一章作为结局。如果还希望看到真真和孟子惆的宝贝们,那就继续期待,更多温馨篇章,会保证每日奉上。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正文 第434章 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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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花好月圆

孟子惆皱了一下眉头,在严真真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之际,他却又展了颜,脸上的笑容虽然浅淡,却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严真真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你知道的,她对我有敌意。平常倒也罢了,可现在这样的时候,我还真不敢冒险。所以…”

“是么?把她迁至小院子里,便算是赶走她了么?不过,她如今倒是病着,赶出府去于王府的颜面有损。待她身子好一些,你让安容雅把她安置在府外罢。也不用你们出银子买宅子,太妃那里自有体己,总不至于让外甥女没个片瓦存身。”

严真真听到这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顿时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带着极度的怀疑问:“我们说的是齐红鸾么?”

“是啊难道你说的不是她?”孟子惆不露声色地朝她瞄了一眼。

“她是你表妹啊,打小儿便养在王府的”严真真的一颗心落回了原处,不过心里又浮上了一些难言的滋味。

孟子惆好笑地看着她似乎难以置信的小脸,忍俊不禁:“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处理呢?是斥责你和安容雅,然后让她再迁回原处?唔,如果你坚持,我倒是没有意见。我相信,安容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当然不行”严真真条件反射地摇头。兴许是动作过猛,胃部又有了翻江倒海的感觉,急忙以手覆唇。

看她急了,孟子惆怕她再度呕吐,也不敢再逗弄,急忙道:“放心,如今你有了身孕,这可是咱们临川王府的继承人,我怎么会让潜在的危险还留着?如果她虽然住得偏僻,毕竟还在府里,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儿来?还是迁出府去,比较稳妥。咱们临川王府的第一个孩子,那可是非同小可。”

严真真压下胃部的翻涌,扁了扁嘴才说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心真冷,好歹也算是同床共枕过的,竟像是打发破布一样打发出门。”

这并非她的心里话,只是心里有点微微的寒意。

上位者大概都是这样的一副德性吧都说慈不掌兵,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这些小节,倒是不用拘的好。

严真真对齐红鸾缺乏同情,这些抱怨,也不过是未雨绸缪,替自己的将来担忧罢了。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像齐红鸾一样被赶出府门。看来,身边放上一点巨额的私房钱,是完全有必要的。

看看,这人连宅子都不帮着置下。

让人心寒啊

严真真在庆幸自己不是齐红鸾的同时,也不由得暗自警惕。

孟子惆没好气地瞪着若有所思的严真真,她的脸上阴晴不定,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至少也能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恐怕又不知道转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我不会这么对你。”孟子惆把粥碗递给她。

严真真怔怔地接了过来:“啊?”

“啊什么啊,她跟你能一样么”孟子惆叹气,“她是打小在府里生活,可那是为了什么?明知道我父亲早就与你祖父订下了婚约,但她还是一心想要嫁进王府。当时我才多大,她又能有多大?虽说是太妃的意思,不过为了能谋得一个好出身而选择长居王府,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的。太工于心计的女孩儿,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倒还是你这样笨笨的还好些。”

严真真为之气结:“我看上去就这么笨么?”

“要不是笨,怎么会在我生死两不知的时候还被人摆布地嫁进王府?要知道,若是我不能苏醒,整个王府可都落入了太妃手中。而你,作为我的未亡人,却什么都不会得到。”孟子惆眸子微沉。

“怕什么?我有一双手一双脚,难不成还能饿死?”严真真不以为然,“况且,我在严府的处境并不好,这你也知道。父不为父,荣夫人更是视我为眼中钉。有个机会能让我逃离严府,不管是龙潭虎穴,我都觉得是个机会。”

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她当然不会选择嫁人。可当时,她还只是刚刚穿越,对这个时代根本一无所知。况且自己的行动不得自由,连院子都出不去。除了选择离开严府,她还能怎么样?

“严侍郎三度被皇上严斥,这会儿正闭门思过。”孟子惆忽然说道。

“我知道,倒让他落了个轻闲。”严真真扁扁嘴,“听说他在府里每天都要大骂我一通,说我是个不孝女。对了,你说咱们的婚事,是跟你父王和我祖父订下的?”

“正是。”孟子惆点头解释,“那时候,我才出生不久。而你…还没影儿呢”

“哦,指腹为婚啊”严真真明白这个词儿的意思,古代订下的这类婚约,实在很司空见惯,“可若不是我,你也娶么?”

说着,便汗颜了一下。要知道,她可不是他迎娶回来的,不过是一顶喜轿,寒寒碜碜地接进临川王府便算礼成。

“严夫人的女儿若非大家闺秀,谁还是?”孟子惆的反驳,让严真真有些泄气。原来,人家娶的是严夫人的女儿,而不是她严真真。

心里多少有些茫然,脸上却还保持着勉强的微笑。

输了人,也不能输阵啊这是严真真的理念。

“只是真正见到了你,方知大谬。”孟子惆轻笑,“抛头露面而乐此不疲,还能把联华超市开得这般成功。说实在的,你可真让我大感意外。你用紫参救我,这一点我始终不曾忘记。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单凭你这个举动,我就不能亏待了你。”

“哦。”严真真掩不住失望。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真说不上轰轰烈烈。也许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来,说是亲情似乎更妥当一些。不过,严真真再细细想了一下,却觉得用利益互助来解释,可能会更合适。只是这样的结论,让她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其实,她早有认知,利益的结合,才是最稳固的关系。因此,她绝不插手药材业,用共同的利益,把卢家和陈思雨都绑上自己的战车。一旦异日她真的走投无路,还不至于一败涂地。

她原先并不介意,甚至沾沾自喜。可是此时听得孟子惆的话,却觉得心脏紧紧地收缩了一下,随即便是一股苦涩的滋味,渐渐地漫了上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得越来越贪心。利益,不再是她谋求联系的唯一纽带,她更渴望感情的维系。

“可是真真。”孟子惆端正了脸色,筷子轻轻地搁在盘子边上,“唯有你自己,才能让我甘心情愿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弱水…”严真真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重复了两个字,才忽然恍然大悟,“呀”

她瞪大了美眸,死死地盯着孟子惆,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哪怕是最甜最美的梦里,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的终极目标,竟然不是由她,而是由孟子惆说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连现代男子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君不见婚外情和小三比比皆是,婚姻和爱情顾问们给出了无数个对付小三和捍卫爱情的妙方,却仍然包二-奶盛行成风。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普通男子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他事实上,现在的临川府,女眷确实有些可怜。一妻二妾,这样的配置,多少有些配不上孟子惆的身份。只不过某人常年征战,似乎也无暇顾及这些风花雪月。

“你说什么?”严真真轻轻地问。她甚至不敢更大声一些,唯恐只是自己的幻听,耳朵和自己开的一个绝大玩笑。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她是懂得的。

孟子惆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目光专注地落在她的脸上,毫不回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真真,我可以答应你,哪怕在将来,我的身边,也唯有一个女子可以和我并肩。”

严真真好半天才消化了他话里的意思,狂喜的眸子,渐渐清明。与他并肩?也不过说她是他的正妻,是他的元妃。而她要的,并不仅仅如此。

垂下头,她的筷子无意识地拨拉着米粒,勉强控制自己失望的情绪:“今年的春闱该开考了罢?小李子如今用功得很,就差凿壁为光、悬发刺椎了。”

孟子惆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她闪避的眼神,双手伸出,握在她的腕子上:“春闱自然是要开的,我已经交代礼部,不会误了李庄谐的前程。知道你看重他,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召一批文职人员,充实六部。打下金陵和余杭,我们手里的重镇,已经增加到了三个。人才的缺乏,更令人心焦。”

严真真默然半晌,方缓缓一笑:“那就好。”

“我想,你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日后我若能面南而坐,后宫的女主人,将是唯一的。那就是——你。除此之外,我不会纳什么三宫六院。”

“你…真的?”严真真抬起头,颤颤地问。

这一次,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孟子惆含着笑意点头,站起身来,把她揽入怀中:“你是我唯一的妻。至于安容雅,你替她想个妥当的处所罢。免得时不时地吃干醋,有了身子,多喝些粥才好。”

严真真低头,粥碗里的粥已经不知不觉地让她吃了个精光。而且,月余以来,她头一次吃空间外的食物不作呕。

“傻丫头,我早已向你表明了心迹,你却总是不肯相信。”孟子惆轻轻叹息,“这个世上,应付你一个,我都已经筋疲力尽,我哪里还有精力去应付其他女人?”

严真真倚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一阵恍惚。幸福来得太突然,竟让她无所适从。窗外一轮满月,映着满园牡丹,让她想到了一个成语:花好月圆。

PS:如果觉得咱们的男女主人公花好月圆,有情人能成眷属便是圆满,那么这一章便可以视作结局。如果还想看看这一对有点别扭的夫妻日后相处之道,以及他们即将出生的宝宝,那么请亲们继续收看,陪伴小猪再走一程。非常感谢亲们的陪伴和鼓励,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小猪的今天。在写大结局的同时,小猪将会奉上新文,解密小猪眼里的时尚,希望亲们能够喜欢,并一如既往支持,衷心感谢所有翻开小猪和《侯门正妻》的亲们明天会继续更新,直到大结局。(本段不收费)

正文 第435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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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说也奇怪,自从孟子惆回临川后,严真真持续了大半个月的孕吐,竟然不药而愈。对此,碧柳自然归功于临川王:“王爷是王妃的福星儿,咱们王妃嘴上不说,其实心底里哪里会不牵挂王爷呢?只是以大局为重,不让王爷分心罢了。”

这番说辞,传至齐红鸾的耳朵里,更是差点吐血三升。这时候,她已经迁出临川王府。严真真停了“药”几天,待得她生龙活虎,少不得又要来听风轩大闯大闹,惊了胎气。孟子惆“勃然大怒”,当场摔坏了两个南窑青瓷花瓶,更指出她伙同陈氏大公子三番五次毒害王妃的往事,连太妃求情都没有用,便把齐红鸾赶出了王府。

“还是买间宅子供她安身罢。”严真真打听得齐红鸾的近况,倒也心生恻隐。

太妃居然借口手头紧,并没有买间宅子,只是替外甥女儿赁了一间小屋。齐红鸾素日脾气不好,离府之日,竟是连一个丫头都没有跟走。

孟子惆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又要做善人了”

“总不能让人说咱们王府里的不是。”严真真叹息,“我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也从来不曾喜欢过我。不过,她追求幸福的本意并没有错,只是她的方法用错了。我以为太妃总会替她考虑生计,谁知她做得比咱们还要绝,一次**付了半年的房租,居然真的不管不问。”

“太妃天性凉薄,红鸾身上已没有可供利用的价值,她自然不肯投资。”孟子惆冷笑道,“她这番作为,未尝没有向我示好之意。”

严真真半躺在他的怀里,惬意地闭上眼睛:“比较起来,倒是齐红鸾的道行差了。听说,这几天她还是日日上门,求王爷开恩让她回来呢”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学学安容雅,如今可不也活得自在?”孟子惆眼中微微犹豫,又摇了摇头。

安容雅在齐红鸾出门后,便主动要求出府。她的理由很绝,说是要替王妃祈福,出家修行。严真真与她私交甚好,育才学院诸般事务,都全赖她主持,怎肯任由她把光阴虚掷?因此竭力劝阻,到最后想了个法子,让她以协理育才学院为名,干脆搬至学院里住。

当然,两个人的休书都没有写,严真真也没有强求。王府里再没有侧妃,她心满意足,安心养胎。期间,卢家和陈思雨都送来了不少安胎药,很诚恳地表达了两家的好意。

“春闱过后,我要对维扬用兵。”孟子惆轻轻地搂着她,只觉得便是这样坐着,心里也是安宁的。

有时候,男人需要的并非生理上的发泄,更多的是想寻找心灵上的依靠。在外面拼搏得久了,他也需要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以供憩息。

“可陈家…”严真真吃了一惊,想要坐正身子,却觉得一个温热的身子早就倾了下来,竟是动弹不得。

孟子惆眯了眯眼:“也该是陈家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严真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寒意,明知道并非针对自己,也觉得汗毛直竖。因为他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阴戾。

“但是陈家经营多年,又有意问鼎中原,恐怕扬州不易取。”严真真虽然高兴,却仍然深觉顾虑。

“先把这块难啃的骨头给啃下了,咱们临川才能连成一个整体,有足够的资本与朝廷分庭抗礼。”孟子惆哼了一声,“他三番五次在太岁头上动土,便该预知有覆灭的一日。两万精兵虽不济事,却也扼守住了扬州的出口。不过,我得到消息,朝廷已经开始对扬州增兵了。”

严真真诧道:“我以为朝廷有意看咱们的好戏,怎么竟会与扬州联手?”

“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助扬州便等于助他自己。”孟子惆脸色微微一沉,“若是任由我攻下扬州,咱们临川的实力便大幅上升。莫看扬州城不及金陵大,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与巩凡可成犄角之势。”

“哦,那倒是取下的好。”

孟子惆哑然失笑:“那是自然。我让人再探探陈二公子的口气,若他愿意回归陈家,我相信有半数人会选择支持他。”

“他在陈家有这么高的人气么?”严真真惊异地问。

要知道,她虽然把陈思雨的威信估计得很高,似乎与实际还有一定的差距。

“陈大公子是顺位继承人,但陈思雨未成年便插手家族事务。如果不是当初他主动引退,恐怕陈家早就分成两支了。”

“这个我知道,但他毕竟已经脱离了陈家这么久,如果再要登高一呼,是否还会有那么高的凝聚力呢?他留下的那些班底,我就不信陈大公子会不用尽心机去收买。”

孟子惆叹息:“陈思雨当年那一走,走得漂亮。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这是对他人格的肯定。何况,如今的陈大公子,为了权力有些丧心病狂。容不下有才干的二弟,反倒对庶弟重用有加,本末倒置,早已引起陈氏青壮派的不满。这些人在陈氏中虽说地位还不能算是太高,但人数众多,也能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而至于占据主导地位的陈氏老人,对于陈大公子的策略也多有非议。从陈氏自身的发展来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陈思雨制定的策略才更加大气和稳健。陈大公子么…就是再天资聪慧,毕竟只有书本而无实践,格局注定了只有这么大。”

“你是说…陈大公子终于引起了陈氏家族的公愤?”严真真眉开眼笑。对于陈大公子,她可一点都没有好感。

“有点这样的意思。”孟子惆失笑。

严真真一本正经地点头:“那就是说,只要陈思雨回去,陈大公子将会没有任何机会?”

“那就要看陈思雨怎么做了。”孟子惆又叹了口气,“他选择退出,从当时的表现来看,他是把陈氏的利益放在首位的。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恐怕他不会答应回扬州。”

“是啊,我已经劝了他两次,还是不为所动”严真真噘了噘嘴,“我没有见过比他更榆木脑袋的人了”

“陈思雨这个人…”孟子惆说了一半,忽地笑了起来,“他回陈氏,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严真真白了他一眼:“是啊,你就是希望陈氏兄弟祸起萧墙,到时候你可以捡个现成的便宜。”

“如果陈思雨要回归,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他。”

“为什么?”这一回轮到严真真奇怪了,“我以为你会暗中挑起是非,让他两兄弟争个不休,你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轻取扬州城。”

“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一个扬州城。况且,扬州素来为粮食大城,市场繁荣犹胜余杭,比起金陵也不遑稍让,我怎么舍得它毁于战火?要不然,也不至于只派两万精兵在城外驻扎了。”

严真真在他怀中支起了半个身子,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是啊,我正觉得奇怪呢如果说以前是分不了兵,可如今你兵力充足,怎么还不增兵呢?”

孟子惆的胳膊微微一紧:“那两万精兵,是为了威慑。敢对你动手,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罢?兵力再紧,这两万还是得抽调出来。同时,也表明一个态度,陈氏和临川之间的协议,正式撕毁,也对陈大公子施加一点压力。”

“谢谢你。”严真真仰起头,一个吻蜻蜓点水似地落在他的下巴上,在他转而想回吻的时候,却已经把头深埋在他的胸口,“继续说下去嘛”

“好。”孟子惆无奈地看着她微微沁红的后颈,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相信,姿态已经摆得很足够,陈思雨是个聪明人,他不会看不出我的用意。”

“可他还是没同意啊”严真真不满地咕哝,“前两天才收到他的回信,虽然写得很客气,中心内容还是拒绝。诚如你所说,他再这样拖延下去,陈家都要给陈大公子败光了。我听说,他又运了一车东西进京,明摆着他如今是跟朝廷扯上关系了嘛要不然,朝廷怎么会派军增援?”

“朝廷远在京都,消息又怎么会有咱们收集得全面?他增援,才是对咱们最有好处的事呢”孟子惆不但不愁,反倒轻松地笑了。

严真真彻底地疑惑了:“为什么这样说?”

“如果朝廷增援,那扬州的立场便再没有转寰的余地,将为成为朝廷与临川的主战场。战火对于扬州的破坏,陈思雨恐怕比咱们更清楚。我们看重扬州,更多地从它的战略价值,但陈思雨对扬州的感情,可比我们深得多。”

“原来…”严真真恍然大悟,随即犹豫地问,“朝廷那里增援,不会是你暗中运作的结果罢?齐红鸾…对了,齐家的最后一颗棋子,是不是也被你动用了?所以,你才对齐红鸾毫不怜香惜玉,说打发就打发,却让我和安容雅来做了回恶人?”

孟子惆邪邪一笑:“终于明白了?看来,有时候你更适于做,而不适于说…”

严真真觉得肩头一凉,才发现自己胸口的纽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

正文 第436章 明君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