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洗手。”钟建国到客厅里就关门,换上衬衣和短裤才出去洗手。

宋招娣端着狮子头出来,见他穿上新衣,很是无语:“衣服做好了都没洗。”

“又不是在外面买的。”钟建国道,“你们自己做的怕什么啊。”冲几个孩子招招手,“吃饭,吃饭。”

振刚无奈地叹气:“钟叔,以后我监督你。”

“行啊。”钟建国答应的特别干脆,夹一块狮子头塞嘴里,然后才说,“反正你们明年就去上大学了。”

振刚噎了一下:“老师,你看我钟叔。”

“我监督他。”宋招娣说着,突然想到,“明年你们走了,家里就还剩三娃一个,后年振兴又回来了。等三娃也去上大学,振刚和二娃也该毕业了。我和钟师长也老了。”

钟建国:“你老我不老,别捎带我。”

“爸爸是不能老。”二娃看热闹不嫌事大,“爸爸本来就比娘大八岁,跟着娘一起老,就变成糟老头子了。”

钟建国瞪着他:“再说一遍我听听。”

“爸爸吃肉。”二娃给他夹一个狮子头,“多吃点好的,会越来越年轻。”

钟建国哼一声:“少哄老子玩。小宋老师,更生有没有来电话?”

“他妈不去了。”宋招娣道,“估计是怕我又给别人介绍对象。”

钟建国好奇:“廉烈那个圈子还有单身的?”

“廉烈那个岁数的还有,但我这边没人了。”宋招娣道,“你侄女要是听话,考个像样的大学,我倒是能把的介绍过去。

“她不争气。你大哥只是个厂长,还是副的,就算她比刘萍年轻,比刘萍长得好,家世不行,本身也不行,只能嫁给普通人里面稍微好一点的男人。”

钟建国点头:“她不争气,确实不能怪别人看不起她,只能怪她自己。对了,跟她对象那事怎么样了?”

“暂时还联系着,会不会分得看明年。”宋招娣道。

一九八一年,五月三日,周日,二娃他们翻日历想看看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发现下周日是母亲节,三娃就问宋招娣:“娘,最爱吃的娘,你下周日想吃什么?”

“牛排!”宋招娣吐出俩字。

哥仨懵了。

二娃皱着眉头问:“牛排是什么东西?”

宋招娣:“牛排就是——等等,电话响了。”

三娃跑过去,拿起电话:“娘,是大伯,找你。”

第198章无言以对

宋招娣走过去,接过话筒:“大哥,有事吗?”

“妙妙过几天结婚,我知道建国来不了,你请几天——”

宋招娣连忙打断他的话:“等一下,妙妙结婚?”

“堂姐结婚!?”趴在话筒旁边偷听的三娃不禁惊呼。

钟卫国下意识离话筒远一点,过一会儿才把话筒拿到耳朵边:“招娣,还在吗?”

“在的。”宋招娣也被三娃吓一跳,抬手拨开三娃的脑袋,“我记得日子是农历八月十六,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吗?”

钟卫国:“去年年底那个混蛋突然要退婚,妙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和你大嫂就劝她,赶明儿给她介绍个好的。

“年初厂长把他侄子介绍给妙妙,我怕夜长梦多,那个混蛋又回来找妙妙,就跟厂长说妙妙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两家一合计,把婚事定在农历四月初六,也就是一周后。”

“这么大的事,你,你怎么才告诉我们啊。我什么都没准备。”宋招娣皱眉道,“你早点说,我也好让二娃给她做件裙子。”

钟卫国:“我们就是生产衣服的,哪用得着二娃他一个小孩子做啊。妙妙结婚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你们什么都不用准备,人过来就行了。这边的姑娘结婚,娘家弟弟得去送一段,你可一定得把二娃和三娃带过来。”

“妙妙结婚,当弟弟的必须得过去。”宋招娣道,“我们周三上午就过去。”

钟卫国:“我还得通知妙妙的姨妈和舅舅那边,就不跟你聊了。”

“大哥,再见。”宋招娣挂上电话,三个儿子围上来,“妙妙下周六结婚。”

三娃:“牛排没得吃了。”

“牛排重要,还是大堂姐结婚重要?”二娃想揍他,瞪着眼睛问。

三娃缩缩脖子,弱弱道:“结婚重要。”

“咱们现在就出去问问哪里能买到牛肉。”宋招娣笑着看着三娃,“可以吗?”

三娃咧嘴大笑:“娘最好!”

“二娃,上楼拿钱。”宋招娣道,“牛肉比猪肉贵,多拿点。”

二娃也想吃牛排,跑到楼上拉开柜子拿五张十块的,又去钱盒里抓一把毛票,到楼下就问:“娘,这些够吗?”

“不够先赊账。”宋招娣把锁递给三娃,“锁门。”

三娃转手递给振刚,他抓着宋招娣的胳膊就问:“娘吃过牛排吗?”

“看别人吃过。”宋招娣道。

振刚把钥匙塞兜里,跟上去就问:“是在电影里吗?”

“是的。”宋招娣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吃牛排得用刀和叉,咱家没有,供销社估计也没有,回来给更生打个电话,叫他去百货商店看看能不能买到。对了,百货商店里可能有巧克力,跟更生讲一声。”

三娃好奇:“巧克力又是什么?”

“肯定是好吃的。”振刚道,“老师,你还知道什么?”

宋招娣:“咖啡。早几年没得卖,现在应该有得卖。”

“那我再叫更生哥买些咖啡?”二娃问。

宋招娣:“再买些咖啡杯。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看过演员煮咖啡,煎牛排,我会做。”

“娘真厉害。”三娃佩服,“不像爸爸,什么都不会。”

宋招娣笑道:“你爸看电影只顾得看美女,才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呢。”

“那我们做好了,不给他吃。”三娃道。

宋招娣:“长了一岁,不怕你爸的皮带了?”

三娃噎了一下,哼一声:“他打我,以后他老了,我不疼他。”

“说得好像钟叔天天打你似的。”振刚道,“据我所知,钟叔从没打过你。”

宋招娣看到副食厂近在咫尺:“咱们进去看看吧。”

不出所料,副食厂没有牛肉。但职工告诉宋招娣,跟主任讲一声,他们出去拉货的时候可以帮她买。

宋招娣不知道牛肉多少钱一斤,但她知道最好的猪肉九毛钱一斤,牛肉顶多五块钱一斤。于是给主任二十块钱。

翌日早上,二娃和振刚去副食厂买海鲜,卖猪肉的职工给二娃一大块牛肉。二娃拎着牛肉就往家跑。

宋招娣正在做饭,听到“砰”一声,连忙跑出去,看到二娃和振刚骑着车子飞进来。吓得宋招娣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娘,牛肉。”二娃忙说,“可以做牛排了。”

三娃跑过去:“给我看看。”

“给娘看看,你又不懂。”二娃递给宋招娣。

宋招娣接过来一看,很是意外:“这是牛肋骨上的肉?”

“不好?”二娃忙问。

宋招娣:“非常好。先送屋里,晌午就做。”低头一看,背篓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买的菜呢?”

“啊?”振刚猛地想到,“我,我忘了。”

宋招娣笑道:“那你们只能再跑一趟了。顺便去副食厂或者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切水果的小刀,买一把回来。”

“知道了,老师。”振刚对吃的东西不在意,因为岛上那么多户人都没钟家吃得好。可牛排这种东西,振刚一听外国人喜欢吃,也挺期待,“二娃,咱们快去,待会儿还得上学呢。”

宋招娣还得上课,就压两桶井水,把牛肉放在铝盆里,搁水上面。上完两节课,宋招娣回来就收拾牛肉,然后用鏊子煎五块她巴掌大的牛排。至于剩下的牛肉,跟手擀面条一块炒。最后又做一盆番茄鸡蛋汤。

钟建国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有三叠炒面和一盆汤,每个座位上有一个碟子,碟子里有一大片肉,肉旁边还有一堆红红的东西,很是好奇:“小宋老师,又玩哪一出?”

宋招娣拿着五个碗出来,一边盛汤一边说:“今天吃牛排。三娃他们在洗手洗脸,你也快去洗洗吧。”

“牛排?”钟建国下意识往外看一眼,小声问,“就是老外吃的牛排?”

宋招娣点头。

“那你切一块我尝尝。”钟建国忙说,“以前年轻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呢。”

宋招娣听他这么说,左手拿刀,右手拿筷子,切一大块塞他嘴里,“怕你们吃不惯,做的是七分熟。要是觉得生,以后就做全熟的。”

钟建国伸出大拇指,嗡嗡道:“不错。”

“爸爸又偷吃。”三娃站在门口,满脸无奈,“我现在都不偷吃,你怎么还偷吃啊。”

钟建国咽下去:“你娘叫我尝尝牛排熟了没。”

“爸,我得告诉你,娘刚刚跟我们说过,牛排有五分熟,七分熟等等。”二娃进来,“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

振刚很好奇:“钟叔,好吃吗?”

“好吃啊。”钟建国道,“宋老师做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宋招娣笑出鱼尾纹,推他一下:“别耍贫嘴了,去洗手吧。”坐下就把三娃的碟子端过来,把牛排切成小块还给他。

“娘叫我们买小刀是为了切牛排?”二娃问。

宋招娣:“是啊。外国人不会用筷子,吃饭都是用刀和叉,咱们家没有,只能这么凑合一下。等更生买了刀叉,我再慢慢教你们。”

“老师,我自己可以。”振刚一见宋招娣端他的盘子,连忙拦下来。

宋招娣:“你们先喝点汤。三娃,吃的时候沾点番茄酱。”

“这是番茄酱?”钟建国疾步过来。

宋招娣:“咱家只有两个红番茄,还是去隔壁沈团长家摘几个才做出这些酱。”

钟建国把盘子递给宋招娣。

宋招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钟建国笑笑。

宋招娣无语,把盘子接过来,自己刚刚切好的递给他:“你真懒。”

“我不懒。”钟建国道,“我是提醒你不能厚此薄彼。”

三娃:“爸爸,我们是你儿子,宋老师是我娘,宋老师是你妻子,你跟我们不一样。”

“一样。”钟建国道:“都是宋老师的家人。”

振刚赞叹:“这个理由我无言以对。”

宋招娣切好,把盘子递给二娃,二娃的牛排她端过来,刚切一小块,电话响了:“钟师长,接电话去,我估计是你四儿子。”

“更生?”钟建国站起来,“这孩子不好好上课,打什么电——不会出事了吧?”连忙跑过去,“喂,更生——不是更生?廉大哥,有事?”

宋招娣连忙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我知道了,谢谢廉大哥,好的。”钟建国冲宋招娣抬抬手,示意她别着急,“我知道,我们会注意,好,我这就告诉小宋。”

注意二字一出,三兄弟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一见钟建国挂上电话,哥仨异口同声问:“出什么事了?”

“妙妙的前未婚夫突然退婚,是施爱莲那个女人捣的鬼。”钟建国问,“廉烈听他前小舅子的连襟说的。”

三娃忙问:“自立哥哥的亲妈?她,她不是都快成老太婆了吗?”

钟建国忍不住想揍他的冲动:“三娃子,你十四了,不是四岁。说话之前动一下脑子。施爱莲是吴伯宗的妻子,以前是干出抛夫弃子的事,但她如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妙妙的前未婚夫那种普通人,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面。”

“廉烈有没有说施爱莲怎么劝的?”宋招娣问,“大哥好歹是个副厂长,家里也有点积蓄,以后都是两个闺女的啊。”

钟建国:“廉烈说,施爱莲找人给那个男人五百块钱,又给他找个工作,叫那个男人说妙妙不安分,他不敢娶。”

“这,这也太不是人了吧?”振刚瞪大眼,“她这是要把那个妙妙姐的名声搞臭?”

钟建国点头:“大哥昨天没说别的吧?”

“妙妙不听话,大哥拿着鞋底就揍,根本不管她是姑娘还是小子。”宋招娣道,“这些是大嫂以前讲的。妙妙估计不敢跟那个男人乱来。大哥可能觉得等妙妙结婚那天,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才敢把她嫁给厂长的侄子。”

钟建国:“难怪大哥这么着急。招娣,你们明天就去,到那边赶紧把这事告诉大哥。以免施爱莲那个女人又收到消息搞破坏。”

第199章黔驴技穷

二娃问:“爸,那个女人这是要跟咱们撕破脸吗?”

“廉烈要是不告诉咱们,咱们也不知道是她干的。”钟建国看一眼宋招娣,“说明你娘这两年没白忙活。”

二娃:“她这么做是单纯报复咱们?”

“估计嫌咱们多管闲事。”宋招娣干不出那么恶心人的事,也不是那么卑鄙的人,实在猜不出施爱莲怎么想的,“或者是警告咱们。”

钟建国:“也许是反击。更生之前不是说过,施家的那个亲戚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那事都过去一年多了。”宋招娣问,“我觉得就算那个人被判无期,施爱莲也不会替他出头。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钟建国仔细想想:“那只能是给咱们添堵。”

“这个女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得两家鸡犬不宁,她才高兴?”振刚忍不住问。

宋招娣:“亓老把她家亲戚弄进去,是因为她每周都去恶心更生。去年她不去了,亓老也没欺负施家小辈。我本来以为就这么相安无事了。”

“你愿意,她可不愿意。”钟建国推她一下,“吃饭,牛肉都快凉了。”走到餐桌前,坐下才说,“妙妙被退婚这事,也说明施爱莲只能冲大哥出手。”

宋招娣点头:“是啊。就怕她把大哥弄得没工作。”

“待会儿给亓老打个电话,给施爱连找点事做。”钟建国道,“吴家和施家的亲戚不少,我就不信只有那两个人有问题。再撑一年,更生毕业就好了。”

宋招娣:“吃过饭我就打。”

饭后,宋招娣把这事告诉亓老,亓老直接说,他立刻派人去查。

翌日,宋招娣带着三个儿子前往滨海,周四上午到达滨海。宋招娣见着钟卫国把亓家跟施家的恩怨和盘托出。

钟卫国听到他弟弟收养的俩孩子是亓老的孙子已吓傻,好半晌才回过神。随后,钟卫国就跟宋招娣说,他会交代家里人,就说有人看钟建国不顺眼,整不了钟建国,冲他们家出手。

宋招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连连道谢。

钟卫国笑道,当年要不是有钟建国接济,他们一家熬不过三年大灾难。更何况钟建国是他唯一弟弟,他不帮钟建国,还能帮谁啊。

周六上午,钟妙妙穿着一身红衣出嫁。她走后,宋招娣就把礼金给钟卫国。本来宋招娣打算给五十块钱,继而一想,钟卫国家里俩孩子,她家七个孩子。她这次给五十,以后钟卫国就得给她家三百五。往后物价上涨,礼金可能更多。

宋招娣干脆盯着钟妙妙的舅妈,钟妙妙的舅妈给十块钱,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宋招娣也跟着给十块。

第二天,回门。钟妙妙婆家也给宋招娣准备一份回门礼。待钟妙妙回去的时候,娘家把礼物留下来,盛礼物的篮子还给钟妙妙,但篮子不能空。有钱没钱的人都会回一点东西,再放几块钱,一般是五块钱。宋招娣直接放五十块钱进去。

过了好几天,宋招娣都回到翁洲岛上了,钟大嫂上班的时候见着钟妙妙,才知道宋招娣给了五十块钱。

五月十五日,傍晚,钟大嫂用钟卫国办公室里的电话,打到钟建国家数落宋招娣一顿。

宋招娣没提钟妙妙被退婚那事跟她家有关,就说是钟建国叫她放这么多。

钟大嫂嫁给钟卫国时,钟建国已经考上大学,而钟建国是现役军人,几乎没回去过。钟大嫂不了解他,也知道钟建国不可能连这事都告诉宋招娣。指不定钟建国都不知道,收了侄女的回门礼,得回晚辈一点钱。

可是,宋招娣一口咬定,就是钟建国叫她给的。钟大嫂警告宋招娣一句,下次可不能这样做了。随后就把电话挂了。毕竟再说下去也是浪费电话费。

钟大嫂挂上电话,宋招娣就给廉烈打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刘萍。

宋招娣本来没打算跟她说话,一想刘萍嫁给廉烈快一年了,她从没给刘萍打过电话,便问:“我以前听廉大哥说,他的三个孩子猴精猴精,有没有捉弄过你?”

刘萍楞了一下,才意识到宋招娣关心她,连忙说:“没有。就是老大跟我说话的时候,我总有种她是长辈,我是晚辈的感觉,怪别扭的。”

“那是你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她怕你闯祸。”宋招娣道,“老二和老三呢?”

刘萍:“没有。我们跟我公公婆婆住一块,我公公还上班,我婆婆天天在家,他们不敢欺负我。”

“现在也在家?”宋招娣问。

刘萍:“没有。跟保姆遛弯去了。”

“嫁到廉家,是不是比你嫁给小金舒服?”宋招娣直接问。

刘萍脸颊微红,“嗯”一声:“你以前是不是挺看不起我?”

“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你自己能看得起你自己吗?”宋招娣反问。

刘萍噎了一下:“你打过来不是找我吧?”

“找你男人。”宋招娣道,“回头记得跟廉大哥讲一声,我找他有要事。还有,记得给你弟弟介绍个对象,你伯母的身体不好,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夏天。你们都有着落,她死也能瞑目了。”

刘萍:“去年也说不好,不也没啥事?”

“这次严重。”小宋村有一部队电话,宋招娣打给她娘的时候,她娘说的。

刘萍:“我知道了。我婆婆早些天还要给刘苇介绍对象,她后来又不提了,可能觉得不合适。我今天再问问她。对了,那个小韩还在岛上吗?”

“你收拾东西走的那天,廉烈跟舍管员说他家住在紫腾院。”宋招娣道,“舍管员不知道紫腾院,后来问别人紫腾院在哪儿。人家告诉她,肖老他们住的地方就叫紫腾院。小韩吓得第二天就闹着要回老家,已经调走了。岛上的人都羡慕你嫁得好。”

刘萍不由自主地笑了:“人家就没请你帮她们介绍对象?”

“我是老师,又不是媒婆。”宋招娣说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钟建国回来了,“不跟你说,三娃他们放学了,我得做饭了。”话音落下,就挂上电话。

钟建国看一眼电话机:“这么不客气,谁啊?”

“刘萍。”宋招娣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钟建国不假思索道:“想小宋老师了。”

“哪里想了?”宋招娣往楼上看一眼,三个儿子没下来,笑吟吟看着钟建国。

钟建国也怕三个儿子突然下来,小声说:“哪里都想。”

“那怎么办呢?”宋招娣故意问。

钟建国认真思考一会儿:“把你办了。”

“在哪儿办?”宋招娣继续问。

钟建国的脸一下子热了,注意到宋招娣满眼促狭:“我觉得客厅就不错。”

宋招娣抬腿朝他脚上踩一下:“想得美。过来洗菜,我做饭。”

钟建国倒抽一口气:“狠心的女人。”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宋招娣到厨房里把菜篮子递给他。

钟建国打盆水,把菜倒盆里,一边洗一边问:“宋老师,唱一段黄梅戏,就是咱们刚结婚的时候,你故意气我的时候唱的。”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宋招娣问,“这一段吗?”

钟建国点点头:“对,我觉得可以改成,你淘米来我洗菜,夫妻双双乐开怀。”

“咱们真不该下来。”三娃转过身,一手拉着一个,“走,上楼。”

钟建国扭头看去,三个大儿子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们:“知道自己碍眼就不要吭声,默默离开。”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二娃道,“爸爸在厨房里,没叫咱们的时候,咱们跑过去只会被嫌弃。”

钟建国瞥他一眼:“这么有自知之明,还不赶紧滚蛋?”

三娃转过身想说,我还就不滚了。电话响了。

“应该是廉烈。”宋招娣道,“二娃,去接一下。”

钟建国好奇:“廉烈找你干什么?”

“我找他。”宋招娣道,“请廉烈那边帮咱们留意一下施家。施爱莲那个女人黔驴技穷,我怕她狗急跳墙。”

钟建国:“她不会的。必要时刻,她有可能跟吴伯宗离婚。”

“离婚?”宋招娣不信,“她就不怕吴家弄死他?吴伯宗可不是亓老。”

钟建国:“今时不同往日。改革开放了,国内待不下去,还可以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