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地理位置好得很,你觉得划算,我就过来”

“我就在门面这里,你好久过来。”

男子听到对方如此爽快,暗自后悔自己报价低了,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反悔,心里盘算着如何再涨一些价钱。他坐车到了门面,见对方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不象个生意人,便觉得她的生意做不长,有心多敲点钱。见面道:“我这个号码贴了很久的,现在早就不是这个行情了,加上卫生间,每个月一万二。”

郭兰虽然没有做过生意,可是也知道对方是乱涨价,道:“老板,那里有卫生间单独算钱的。”

那男子理着短短的头发,夹着个公文包,很有些社会人的味道,他上下打量郭兰,暗自流口水,心道:“这个小妞好嫩,若是能睡上一觉,莫说八千,四千都可以。”

是男人都要意淫,而意淫归意淫,现实中的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打开房门,鼻音男把里里外外的装饰介绍给郭兰:“这些装修很上档次吧,我当时都花了不少钱,你拿过来,不用再装,就可以开店。”他拍着胸膛道:“看你妹子也是实诚人,我就给你报个实价,一个月一万一千,我租给你。”

原本说八千,转眼涨了二千一,郭兰心里有些不乐意,可又觉得这个环境实在好,问这个老板:“老板,能再让一些吗。”

鼻音男瓮声瓮气地道:“我说的都是实价,不能少了。”

郭兰又问:“那第一次要交多少,能不能一个月一个月地交。”

鼻音男有些不耐烦:“我是按规矩办,都是半年交,你要就给个痛快话,不要我关门,我还要打牌呢。”

“老板,我要回家商量,下午再给你联系,行不行。”她虽然第一次做生意,对如何租门面没有经验,可是她毕竟当了多年领导干部,察言观色还是很有一套,就想缓一缓。

那男子见郭兰没有马上答应,故意装做不高兴,把门拉得哗啦哗啦的,道:“下午你给个回话,我等到三点钟,如果你没有想好,我就租给别人了。”

说完,他关了门,骑着摩托车走了。

郭兰以前在组织部门工作,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此时秀才遇到兵,面对这种粗人,有理无法讲,所有的优雅都如对牛弹琴。

她继续在街道上转来转去,又看了好几个门面,都没有当初那个门面理想。她本来想马上给男子打电话,可是又觉得现在打电话显得太心急。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才给那个男子打了电话:“老板,价钱能不能在降一降,我问了附近的门面,你这算是最高的”

鼻音男正在打牌,一边出牌一边道:“看着你还是实诚人,我就降五千。九千五,再不能降了,就这个价,随便你租不租。”

郭兰有心早点把店开起来,咬了咬牙,道:“好吧,那就下午三点,我们签合同。”

男子挂断电话以后,色迷迷地对牌友道:“刚才租门面的是个美女,妈的,若是给我当小三,我只收四千的租金。”

这时,又有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女人开口就:“你这个门面多少钱?”

鼻音男开口道:“一万。”

女人道:“那个地段值一万,你哄鬼哟。报个实价,我要长租。”

鼻音男见郭兰并不象是做生意的模样,估计她的生意长不了,心里就有了敲一棒算一棒的想法。可是有人长租,这又不一样了,他态度一下变好了,笑呵呵地道:“长租,你要租多少年?”

女人道:“最起码十年,越长越好。”

鼻音男一下就乐了,道:“大姐,我马上到门面等你,见面细谈。”

女人道:“我现在手里有事,下午三点,我到门面来看。”

这个女的是曾宪刚的老婆宋致成,他们的建材店在岭西开得挺好,生意做得大,各个区都有分店。唯独岭西大学这片区域还是空白。她开车转了转,恰好也看中这个店。

此时的宋致成财大气粗,她更在意门面的地理位置,对于价钱反而并不是过于看重。

第810章 开店(中)

宋致成一直挺留意岭西大学这一片新兴区域,何时在这边开分店也有讲究,太早,浪费资金,太晚,则市场被别人占据。当岭西工学院正式搬至此,她就觉得到了合适的时间。

开新店,曾宪刚挺重视,也跟着到了现场。

他们开车从总店过来,路上遇到堵车,稍稍晚了几分钟。

鼻音男人正在跟郭兰谈门面,他的手机就响了,一个女人声音,道:“我们已经到了,你来了吗?”

鼻音男顺着声音瞧过去,道“如果你想租我这门面,就过来看,我这儿正在与人再谈。”

那个女的道:“那你等几分钟,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以后,一辆岭西牌照的小车停在了路边。曾宪刚隔着车窗看了看周边的情况,道:“小宋,你的眼光还是不错,这个门面位置还不错,只是稍微小了些。”

“我已经查了很多次,这是最合适的门面,门面虽然稍小一些,货摆紧一些,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曾宪刚在车上抽烟的时候,宋致成下了车,施施然地朝着门店走去,她背后有雄厚的财力支撑,在这些小店主面前挺有心理优势,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门店。

宋致成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店前,她扫了一眼郭兰,对鼻音男道:“我上午同你联系过,要租这个门面,你是老板吧。”

鼻音男正在与郭兰讨价还价,通过讨价还价的过程,他已经知道眼前的漂亮女子确实没有做过生意,她做生意,十有八九会做死,换个说法,也就是说,她的生意做死以后,又得重新租。鼻音男喜欢打牌,最讨厌打牌之时有人来看门面,心里最想找一个长租的,他稳稳当当收钱。

见宋致成从小车下来,派头十足,鼻音男立刻将郭兰扔到一边,脸上露出笑容,道:“这位大姐,这个门面是我的,你要长租吗,租多少年?”

宋致成没有搭腔,她朝门面里面看了看,又退出门面,看了看周边的情况,道:“你这人流量有些小啊。”

鼻音男用手远远的指了指,道:“这里有三个大学,二个中专校,还有金融街。那边开工的都是高档别墅区。”他见宋致成一脸爱理不理的神情,便知道遇上生意人了,道:“大姐,你是做什么生意?”

宋致成道:“建材卫浴。”

鼻音男道:“这个新区开工了好多楼盘,以后都要用家装材料,到这里开店,绝对发财。”

宋致成又里里外外看了一会,道:“你是这个老板,我要看一看房产证。不是我信不过你,因为是长签,大家事先说清楚。”

鼻音男身上背着一个包,他从里面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道:“这是房产证,身份证,绝对没有错,你可以到房交所核查。”

郭兰与鼻音男谈事之时,也曾经要求看房产证,鼻音男却是借口未带,没有拿出来。此时她见到鼻音男明显是瞧不起自己,胸口一起一伏,很是气愤。

宋致成直接无视郭兰的存在,她看了房产证,用手机记下了号码,道:“你这个店,每个月多少钱?”

当那个男子向他们开价一万一个月时,宋自成毫不犹豫的道:“你少给我报天价,这片新区人气不旺,晚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不值这个价钱。”

鼻音男看了看不远处的丰田,道:“你若租得长,可是降一些,这个地方,现在虽然还不算太热闹,可是等几年,这里的建材市场形成气候,不比人民广场要差。到时就不只这个价钱了。”

宋致成伸出五根手指,道:“一口价,五千。”

鼻音男摇头道:“大姐,你可真会砍价,五千,太低了。”

“这个价就差不多了。”宋致成将价钱咬得很死。

鼻音男也有对策,“底价七千,每年上涨百分之十。”

宋致成爽快地道:“成交。”如今家装行业不比从前,以前竞争者少,大家不知清楚价钱,如今生意已经做透,竞争越来越激烈,占领位置对于商家来说是最重要的事。她也没有同这位老板过多计较价格。

不过,鼻音男拖着声音道:“但是我不能签十年,最好三年一签,最长五年一签。”

宋致成见鼻音男变卦,也不恼,道:“要签就是十年,否则我不签。”她重在布局,先将核心位置占据,因此想签长一些。

曾宪刚抽完了烟,下了车,走了过来,此时,宋致成正在与鼻音男互相砍价。

宋致成和鼻音男砍价之时,完全把郭兰抛在一边。听到鼻音男七千都愿意签租,而对自己的喊价在一万二,这明显是欺负人。郭兰气得脸青面黑,作为长期受人尊敬受人追捧的女子,如今受到如此藐视,她心里很难受,忍不住道:“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我正在和你谈,怎么说变就变?”

鼻音男道:“我又没有与你签合同,大家都在谈,租给谁最划算,我就租给谁。”

曾宪刚在车里抽烟之时,看着站在一旁的郭兰,觉得颇为眼熟,他一时想不起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此时听着她轻微的益阳口音,问:“你是益杨人吗?”

曾宪刚说这句话时,有意用了典型的上青林口语。

郭兰一愣,道:“我是益杨人,听你的口音,也是益杨人。”

曾宪刚用独眼再看了郭兰一眼,道:“我觉得你很面熟,应该是在益杨见过你,但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记不清楚了。”

郭兰是多年组工干部,认识许多益杨干部,在脑里并没有关于曾宪刚的记忆,她问:“你以前在那个单位上班?”

“我没有上班,以前在上青林。”曾宪刚的习惯,一般不说自己是青林镇人,而是直接说是上青林。

侯卫东在上青林的故事,郭兰知道得很清楚,听说此人是上青林的,道“我以前在益阳县委组织部工作过,到青林镇来过许多次。”

宋自成看见老公和这个女的攀谈起来,有些不满,她瞥了曾宪刚一眼,回头又与鼻音男仍然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价。

曾宪刚听到郭兰在县委组织部工作过,道:“我有一个好朋友,以前是上青林的驻村干部,曾经在县委组织部工作。”

郭兰道:“你说的是侯卫东吧。我们在县委组织部是同事。”

曾宪刚此时也想了起来,道:“以前我们开三干会,你和一个姓肖的部长来过,坐在主席台上。”

“我参加过青林镇的三干会,那时镇里党委书记还是赵长胜。”

两人正聊着,郭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就稍微朝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和母亲谈事情。

曾宪刚得知郭兰和侯卫东是益杨县委组织部的同事,他拿起手机给侯卫东打了电话:“卫东,我是宪刚,我和小宋在大学城这边看店,我们准备开个分店,准备租一个门面。”

侯卫东道:“你们可以直接买门面,既可以做生意,还有升值空间。”

曾宪刚道:“我们在距离岭西大学东侧的楼盘订了一个大门面,距离大学城还有些距离,以后肯定繁华,但是近几年没有人气,我是图便宜,先买下来再说。现在租的门面,是为了占领这边的市场。”又道:“我和小宋租门面时,还遇见了你从前的同事。”

侯卫东有些讶异,道:“你看店怎么会遇到我的同事?是哪里的同事,这些年我走了不少单位。”

“你的同事叫郭兰,以前在益阳县委组织部工作,她说,你从上青林调到益阳县委组织部以后,同她一起上过班。”

侯卫东语气略有停顿,道:“郭兰也看门面吗?”

曾宪刚点点头“我家小宋和她同时看上了一个门面。”

侯卫东心里已经知道是怎样一回事,问道“郭兰要门面做什么生意。”

曾宪刚摇摇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不过郭兰文文弱弱的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

侯卫东道“她现在调到沙洲大学工作,目前正在上海读书。”他加强了语气,道:“宪刚,你觉得这个门面如何?”

“虽然这里不是太成熟的区域,可是前景很好,位置不错,只是这老板价钱喊得高。”

侯卫东不容分说地安排道:“宪刚,门面由你租下,再转给郭兰。”

侯卫东不容分说地安排道:“宪刚,门面由你租下,再转给郭兰。她是我的好朋友,最近她母亲得了疗毒症,要到上海换肾,她开店是为了后期的治疗费用,如果有可能的话,看在我的面子,你把这个店让给她。”

曾宪刚听侯卫东说得很慎重,道“没问题,这个门面可以让给郭兰,我另外找一个就是了。”

侯卫东道:“郭兰没有做过生意,你把这个店用你的名义谈下来,然后转租给郭兰,费用我来出。”

第811章 开店(下)

曾宪刚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当过兵,在村里当过主任,又与黑娃战斗过,如今在省城经商多年,眼界大开,与当初在上青林当村长之时有了天壤之别。

听到侯卫东语气郑重,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郭兰,只见她亭亭玉立,相貌清秀,很是耐看。他已经明白这个女子与侯卫东关系特别,就道:“疯子,我们是过命交情,既然郭兰看上了这个门面,我让小宋把门面谈下来,签一个长期租约,然后让郭兰来经营。”

侯卫东道:“那就拜托你了,等会我给她打电话,把这儿的情况给她说一说。租金的事,你暂时不要收,到时我来负责。”

曾宪刚下意识地朝郭兰的另一面走去,道:“疯子,你是不是要帮郭兰,我可以介绍更赚钱的生意给她,不用去做服装。至于门面钱,我根本不想收,你别跟我提,否则同你急眼。”

侯卫东想了想郭兰的性格,又道:“不收钱,郭兰有可能不接受,你给他说,租金可以缓一缓,等到她的生意开张以后,然后按月交付。至于做什么生意,先按照郭兰自己的方式进行,等她有一定经验以后,再让她接触资金更大的生意。”

曾宪刚挂断电话以后,不紧不慢走到宋致成和门店老板旁边,抄着手听他们讲话,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门店老板要价再高,此门面都租定了。当然,以宋致成的经商头脑,也不可能高价租下这个门店。

郭兰和母亲通了话,她刚刚挂断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是侯卫东,你在看门面吗?”

郭兰看了曾宪刚一眼,她没有想到曾宪刚这么快就和侯卫东取得联系。此时既然侯卫东知道这件事情,她就实话实说,道:“换肾的后续费用很高,我总得尽到当子女的职责,而要尽职责,必须有钱。现在不想办法,主动改善经济条件,以后日子很难过。我总不可能一直都依靠你。”

侯卫东脑海莫名其妙地飞出来教授楼莫有莫无的钢琴声,在沙州学院之时,隔壁的钢琴声伴随着他渡过了很多日子。此时,弹琴的女子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从风花雪月中走出来。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心情有些压抑,道:“你下了决心吗?做生意是很累人的,而且有赚有亏,你要有心理准备。”

郭兰是外柔内刚的女子,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便准备坚定地走下去。她道:“事已至此,我还有退路吗?路是人走出来的,既然这么多人都可以做生意赚钱,我为什么不行?”

郭兰的坚强出乎侯卫东的意料,他不再劝阻,道:“我支持你的想法,我听曾宪刚说,这个门面处于大学城和金融街之间,做服装、饮食都是可以的,只是做服装的很多,而且你不在本地,这生意恐怕没法做。”

“我在上海的室友是山西人,她一直在外贸服装,路子是现成的,经营模式也是现成的,我完全可以复制她的成功经验。晚上我已经委托她,在上海给我发一批最新款式的外贸服装,样式要新。”

听说是稳定的生意,侯卫东放下心来,道:“我给你说两点,第一,伯母手术的后期治疗费用需要多少钱?如果确实很多,你都不必为难自己,可以找我。因为做生意有周期,短时间很难赚大钱。”

郭兰低声道:“嗯。”

“第二,我问了曾宪刚,他是做生意的好手,据他判断,这个门面还不错,你可以租下来。但是,你不要和这个老板谈,宪刚要和老板签一个长约,然后你再从曾宪刚手里转租过来,随便租几年都可以,而且不用交保证金,租金怎么交法都可以商量,这样你的压力就小些。”

郭兰看着戴着墨镜的曾宪刚,她感觉到曾宪刚身上有着沉郁之气,问道:“曾宪刚和你关系很好吗?你别难为他,他毕竟是生意人。也别难为你,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大了。”

侯卫东为了让郭兰放心,仔细介绍道:“以前我到青林镇工作之时,被踢到了上青林工作组,这一段历史你是知道的。”

“嗯。”

“曾宪刚是上青林尖山村的村委会主任,也是最早和我一起办芬刚石场的合伙人,他的一只眼睛就是毁在上青林,和他是过命交情,也是一起发点小财。他有了原始积累以后,又与战友合作,经营装修材料,生意做得挺好。这点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将这个门面盘下来你来做,他在其他地方找门面。而且,他还在这边有一个大门面,只是还在建设之中。”

郭兰抬眼观察了一会宋致成,道:“这样不好吧,曾宪刚和一个女同志一起来的。”

“那是小宋,宋致成,曾宪刚的老婆。”

“宋致成,有些傲,好像不太好说话,若是她不愿意,弄得大家很尴尬。”

“曾宪刚前妻过逝了,宋致成是他的后妻,是岭西省的人,比曾宪刚要小的多,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我的话她肯定要听的,门面的事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会来处理。让曾宪刚按照你的要求重新装过,然后你租过来直接用就行了。”

郭兰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峰回路转,她深有感慨:“现在我才知道,如果以前头上没有官帽子,还真不如一个寻常人。”

侯卫东安慰道:“别这样想,你只不过是初逢急事,是有些着急,等你静下心来,凭着你的智商和工作水平,应该能做好生意。”

郭兰对经商的信心其实还是不足,弱弱地问:“我真的能经商吗?”

侯卫东鼓励道:“官场的复杂性比起经商比起,只高不低,你在官场都有所建树,如果真的要做生意,一定能做得很好。做生意和当官一样,猪朝前面拱,鸡朝后面刨,各有各的路数,各有各的绝招,我相信你能做得好。”

郭兰没有想到门面之事就如此轻易地解决了,而且是这种方式特殊的方式。经过此事,她对侯卫东的能力有了崭新的认识,真诚地道:“卫东,谢谢你。”

曾宪刚站在宋致成旁边,他看到郭兰放下电话,就走了过来,道:“郭兰,我是曾宪刚,是侯卫东的好朋友,疯子在电话里给我交待了,你就按照他说的办,不要和我争。”

郭兰看着这位气度沉稳的男人,心道:“曾宪刚在上青林当过村委会主任,怎么从相貌和气质看来,不像村委会主任,倒和高昌健有些象,很有男子汉的范。”

因为她确实急需这个门面,没有矫情,道:“那就麻烦你们。”

曾宪刚摆了摆手,道:“别说麻烦,疯子和我从不见外。没有猴子在上青林修路,在上青林开石场,我也不能从大山上走到这里。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他交待的事就是我的事。”

宋致成在和门店老板砍价之时,眼睛余光停留在郭兰和自己老公身上,见老公与郭兰讲个不停,心里暗骂道:“好你个曾宪刚,见到漂亮女人就收不住话,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心里有火,语气就比较硬,和鼻音男争锋相对,差一点僵起来了。

鼻音男眼见着一块肥肉就要落下来。几次试探,见宋致成的态度强硬,便软了下来,嘴巴说着吃了大亏的话,基本上同意了宋致成的条件。

曾宪刚没有管宋致成砍价之事,他取出手机,道:“你给我打个电话,我要存你的电话。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在温州有好些做生意的战友,他们如果有好的项目,我介绍给你。”

两人互相留下电话以后,曾宪刚道:“门面的事情,你就别管了,等到我把合同签下来以后,再联系你。到时我给你找设计师和装修公司,好好设计门面的风格。”

郭兰离开以后,宋致成也谈得差不多了,她见到曾宪刚走近,道:“你还谈得挺高兴。”

曾宪刚没有理睬她,掉头走到一边去。他平时并不喜欢说话,也知道小宋是在飞醋,干脆不理她,坐回到车里。

转身之时,曾宪刚眼睛不舒服,取下了眼镜,他用独眼与鼻音男对视了一眼。鼻音男看被这独眼盯了一下,觉得很是凌厉,不由得心虚,赶紧避开了这个目光。

在车上等了一个多小时,宋致成走了过来。

曾宪刚道:“谈妥了?”

宋致成给了曾宪刚一个白眼,道:“我在辛辛苦苦谈生意,你和漂亮小姑娘打情骂俏,谈情说爱。”

曾宪刚此时将眼镜摘了,正在揉眼睛,他抬头瞪了小宋一眼,道:“这个门面租下来以后,转租给刚才那位女子。”

宋致成有些生气,道“你疯了,这个店面位置挺好,我费尽口舌才搞定,怎么能让出去。”

曾宪刚简单谈了侯卫东的事,道:“疯子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你别心痛了,赶紧把合约签好,然后由我们装修,再让郭兰来做。”

宋致成作为女人对这事也挺敏感,她很八卦地问:老公,这个女的是不是和侯卫东有一腿?要不然侯卫东怎么会做这样的安排?不是情人,我宋字倒着写。

曾宪刚道:“你们这些女人就喜欢八卦,卫东的事你别问理由,照办就是。”

宋致成的手放在车窗上,看着这个门面,道:“这里位置挺好,让出去可惜。”曾宪刚瞪了眼睛就要发火,她就转为笑脸:“哎呀,老公别瞪眼睛了,我知道你和侯卫东关系铁,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话办,把门面转给疯子的小情人。”

正说着,小佳给宋致成打了电话,道:“致成,我家的卫浴不太好用,你这边最好的一款是什么,我到店里来看一看。”

第812章 学琴(上)

小佳给宋致成打电话之时,侯卫东并不在家里。

当小佳就要动身去看卫浴设备之时,她接到了侯卫东电话:“粟部长两口子带着粟糖儿要来岭西市,先要到家里来坐一坐,晚上一起吃饭。”

小佳并没有接到赵秀的电话,有点奇怪,道:“有什么要紧事吗?赵秀没有给我打电话。”

“也没有别的事,是粟糖要拜师,她的钢琴水平在沙州已经很高了,想吃专业饭,我帮她约了省歌舞团的一位高手,晚上一起见面。”

两人在屋子里等了一会,接到粟明俊的电话,小佳道:“我们一起去接人。”

侯卫东坐着没有动,摇了摇头道:“你下去接他们,我在屋里泡茶。”

小佳坐着电梯到了楼下,在小区大门站了几分钟,就见到一辆岭C牌照的车出现在视线中。在岭西省,岭西市是岭A牌照,铁州市是岭B牌照,沙州是岭C牌照。以前在沙州看惯了岭C牌照,如今在满大街岭A牌照中,突然看见一辆岭C牌照的车,觉得很显眼。

粟明俊、赵秀和粟糖出现在院中。

打过招呼以后,三人一起朝院中走去。赵秀亲热地挽着小佳的手,道:“省城就是省城,这个小区太漂亮了。”

小佳尽量低调,道:“这个小区也就这样,和新月楼差不多。”

粟明俊看了看小区内环境,总结道:“这是新修的小区,与新月楼相比有不少进步,第一是小区内绿化搞得好,第二运动设施比较全,第三我看到摄像头比较多,安全系数也比较高,第四是管理得很规范,你看那几个保安,在院里站得笔直。”

赵秀笑道:“你这人报告成习惯了,说话总是一二三四,拜托,这是在家里,不是在单位。”

小佳也笑了起来,道:“侯卫东也是这个习惯,三句话离不了本行。”

粟明俊手里提着一个包,里面是一些土特产。

这一次到岭西,他是给粟糖找钢琴老师,粟糖弹钢琴挺有天赋,多次获省市的奖,在沙州小有名气。看着她这方面的特长越来越突出,两口子准备给她请更好的老师,经过专业人士指点,他们知道省歌舞团有一位钢琴老师水平很高。

这位钢琴老师在岭西挺有名,包括岭西大学音乐系的学生很多都是她的学生。由于技术高超,性格就不免高傲,只要资质不行,出再多的钱,她也不会收为自己的学生。

粟明俊知道侯卫东与省歌舞团的关系很好,就拜托侯卫东联系钢琴老师。今天一家人到岭西,是准备与钢琴老师见面。

在临行前,赵秀提醒粟明俊:“我们到侯卫东家里去不能空手去呀,你还是提点东西,意思一下。”

在两家人初识之时,侯卫东还是上青林的小干部,向来都是侯卫东在过年过节之时给粟明俊拜年送礼。此时,一人是沙州市委常委,一人是省政府的副秘书长,论级别两人相差不多,可是论位置,侯卫东则更为紧要,发展空间更大。

赵秀是很识实务的人,这一次请侯卫东办事,她想着要带一些礼物去。

粟明俊与侯卫东很熟,常来常往,根本没有想着带礼物,道“我们和侯卫东家是什么关系,还需要带礼物吗”

赵秀道:“明俊,现在形势变了,你也要与时俱进。侯卫东不是小年轻了,他是省政府的要员,礼多人不怪,按人之常情,我们从沙州到省城去做客,也不能打空手。”

粟明俊想想也有道理,只不过送什么礼物也有些考究,道:“那送什么,酒或者是烟?侯卫东还缺烟酒吗?”

赵秀也觉得为难,两口子合计了一会,赵秀脑中灵光一闪,道:“这一次老家来人,不是拿了许多三珍干货吗?就送这些土特产,显得亲近,又不俗。”

粟明俊也觉得可以,将板凳拿到了厨房,他人到中年,身体已经明显发福,扶着厨柜,小心站在板凳上面,在厨房的顶格上将赵秀老家送的山货提了下来。这些山货用农村粗布口袋提过来的,采摘了山里食用茹,晒得很干,是普通的山货,又是未经农药的难得绿色食品。

作为粟明俊的地位,送东西的人多,这一口袋山货就原封不动地放在厨柜,还没有来得及吃。此时想起要送礼,他们才将山货拿出来检查一番。

山货晒得很干,颜色色泽都还行,凑在鼻尖,还有些淡淡的太阳香味。

粟明俊拍了拍山货,道:“这个东西好,既亲热,又不俗。”

赵秀见山货的粗皮袋实在有些粗糙,道:“换不换个包装?这个土袋子太丑陋了。”

粟明俊道:“我们是朋友家串门,这种山货越土越地道,要洋,我们洋得过侯卫东吗?”

两口子就把山货装到车尾厢里,一路来到了岭西。

上了楼,侯卫东见粟明俊提着袋子,开玩笑道:“粟部长,到我家还要提东西?我还得想着如何给你回礼。”

“以前在新月楼,我们串门方便,现在来往一趟不方便了,得架个势才能成行。”粟明俊又道:“走亲戚带着土特产,这可是岭西的传统。每年赵秀娘家屋里人都要给我们送几袋山货,放在家里也吃不完。”

赵秀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呀,难道是吃不完的东西才送给卫东和小佳,这是最好的农家产品,纯天然。”

粟明俊又道:“我们就是吃不完啊,吃完了我们家还不够呢。”他将土货子递给小佳,道:“这是赵秀老家带来的土货,炖鸡,香得很。”

小佳听了直笑,道:“以前我在赵姐家里吃过这种野干茹,还拿了一些回家。看着这些山货,我就嘴馋,干脆别出去吃饭,在家里吃山珍。”

侯卫东道:“我怎么没有吃过,没有印象啊。”

小佳一边将山货提向厨房,一边道:“你是我们家里的大忙人,一年到头在家里能吃上几顿晚饭。”

“小佳说的是实话,我和粟部长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吃饭,一碗稀饭,半碟咸菜,比大酒店舒服多了。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们的胃肠并不是我们的,而是党和国家的。”

小佳抢白道:“你说得好听,若是你不想出去,谁能绑了你去,内因始终是占有主导作用。”

侯卫东马上拿今天的事来举例,道:“今天晚上为粟糖小朋友办事,特意约了柳团长。因为柳团长是外人,所以要在外面吃饭。其实我更想在家里吃山货炖的鸡汤,可是胃肠得为大局让位,尽管想在家里吃,实际上只能在外面吃饭。”

他喝了口茶,又:“这种事情在平时工作中多得不得了。若是我天天陪着张小佳,肯定在外面混得很差,到时,你又要说老公是窝囊废了。这男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怪东方不败要自宫,他是当男人当怕了。”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家庭气氛顿时就无比亲热。

小佳和赵秀是紧密的牌友,两人接触的时间比粟明俊和侯卫东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

进了新居,小佳又带着赵秀在屋里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