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峥笑了笑,这才在她右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主要是你的角色变换,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苏瑾一抿唇,小声嘀咕,"又不是我想的。"

姚峥一愣,正想追问,就听苏瑾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饶是习惯了苏瑾间断性的性格突变,姚峥还是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奇妙的看向苏瑾,就发现她眼睛发亮的盯着他,"迦陵姚氏,就是那个传说拥有无数石油矿和黄金矿的钻石级豪门吧?"

姚峥失笑,"没有那么夸张。"

苏瑾半真半假的做悔恨状,"早知道当年就追你了......"

姚峥垂下眼,淡淡道,"早知道,你也不会的。"苏瑾被拆穿也没有丝毫愧色,傻笑了一阵,就听姚峥接道,"不过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哎?"苏瑾眨了眨眼,不明白姚峥为何这样说。

姚峥微微一笑,轻柔道,"明明是渴望受到男友呵护疼爱的女人,可偏偏选的男人,都永远不会将自己摆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殿下可是个出了名的冷漠,你确定他真的适合你?"

乔轩将事业摆在头位,而赢灏越,想都不用想,必然是被帝国占据了全部心思。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女人永远都是寂寞的。这种寂寞,会随着激情的流逝,越加的突出,最后消磨掉两人之间所有的感情。

对苏瑾来说,乔轩已经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所以姚峥不明白,她为何还是没有学乖。

苏瑾突然被戮到了痛处,心情烦躁起来,不客气的反诘,"现在哪里有那种全心全意对待女人的男人?你不是也做不到?"

姚峥自嘲的一笑,"是,我做不到。所以我不会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交往。"他所背负的太多,最后注定只能让心爱的女人伤心,因此他一直选择不作为。

姚峥毫不辩驳的承认,倒叫苏瑾一时语塞,半晌,长出一口气,"我会和他在一起,纯属意外。"并不是她愚蠢的学不乖。

"既然是意外,就更应该及时修正。"

苏瑾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说?"

"趁早抽身才是明智之举。"姚峥仍一派温和的指出。

苏瑾一抿唇的小声嘀咕,"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你受到了某个皇室成员的'关注',是吗?"姚峥淡淡的问道。

苏瑾吃惊的睁大眼睛,不知道该崇拜他还是害怕他时,就听他接道,"问题的关键仍在于你和殿下的意外交集。如果你们回归到各自的轨道,就会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苏瑾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所以马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是,就算我们分手了,某个皇室成员会相信吗?"相信苏瑾对赢灏越已经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姚峥柔声的为她解惑,"Renee,时间会澄清事实。而在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族绝对可以成为你的庇护。"

未来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岔口,苏瑾心中却莫名的陷入了混乱......到底该怎样才好呢?她信任姚峥,相信他说到便能做到。那么她应该痛快的放弃赢灏越吗?

在这一瞬间,她竟无法做出痛快的决断。

"Vitas,我会好好考虑。"苏瑾听到自己有些茫然不确定的声音。

和赢灏越一起共进晚餐时,苏瑾好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她知道赢灏越是个多么骄傲的男人,所以只要她再一次立场坚定的提出分手,他绝对会痛快的放开她,然后再不会回头。而两个人从此将成陌路。

一想到这一点,苏瑾心中就有些感伤。

苏瑾从来不想否认她喜欢赢灏越。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和他上床,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纠缠不清的地步。

可是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往往是所有连接中最薄弱的。

身份地位财富背景的差异,注定苏瑾永远都要努力追赶赢灏越的脚步。可苏瑾是个懒人。事实上,她易于满足,从来不热衷于攀爬金钱与权势的高峰。

短时间内,苏瑾也许因为新鲜,也许因为受到和赢灏越之间激情的鼓励,走出了一段距离,可是长期来讲呢?

正如姚峥所说,赢灏越不是会将女人摆在重要位置的男人,而苏瑾是个渴望被爱人重视的女人,这种差异可能暂时会被激情掩盖,可当激情退却,一切矛盾凸显出来的时候,这种孜孜不倦的顶端生活只会成为一种折磨。

苏瑾就是早早看清了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不愿踏出那一步,然而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所以暂时只能闭着眼睛向前冲。

现在姚峥的出现,提供给了她一条退路,明智的话,她就应该当机立断的退吧?

"在想什么?"赢灏越早就发现苏瑾一晚上都在蹙着眉看他,偏又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苏瑾半晌才回过神,看见赢灏越已经近在眼前,秀挺的鼻子,几乎碰上她的。习惯性的趋前蜻蜓点水的吻了他温软的唇,换来他热烈的回吻。

唇分时,苏瑾喘息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会被调回帝都?"

"七月会有新总督到任。交接完后,就可以回去了。"赢灏越一挑眉,有些奇怪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那就到七月吧。苏瑾暗暗的决定。

不给赢灏越追问的机会,伸臂环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我今天有点想你呢。"

偶尔温柔的情话,比烈性的催情药还管用,所以这一夜又变成了火热的一夜。

然而,此时谁也没料到,五月的一场事件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很多人的生活。历史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创造的。

42五月事件

意识由黑暗深处渐渐浮上表层,头昏昏沉沉的,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恍恍惚惚间,听到有陌生的声音从似乎很远的地方飘来。"......林队长本来以为立了大功,谁知反被首领大骂了一顿。"

"为什么?听说她身份很不一般。"

"具体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猜原因之一,是因为她是女人。我们毕竟有尽量不侵扰妇孺的军规。

哼,帝国的女人也一样是敌人。

也许还有其他原因吧......这些事情也不到我们管,首领会处理的。我好像饿了......

有两个男人在门外说话,说的是南迦语。费力的听了个半懂不懂,苏瑾僵硬的大脑活络了些,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推测,让她终于有力气猛然睁开了眼。她可能被绑架了。视线从陌生的天花板,下移到陌生的墙壁,再落到陌生的床上......果然,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房间的布置装修简单得有些简陋,但还算干净。看上去......倒不像牢房。

衣服还完好的穿在身上,除了头还有些沉,身体并没有其他异常感觉,所以应该没有被性侵犯。

她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到这来的?苏瑾微蹙起眉,努力的回想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

时装发布会......

苏瑾最后清醒的记忆,是和慕容玲一起到颉玛东北部的商业城市美蓝城,参加几个知名品牌的夏季时装发布会。

赢灏越最近不知道在担心什么,神经质得很,苏瑾去总督府外的任何地方,都要派一大队人跟着。讨厌这种前呼后拥感觉的苏瑾,早就已经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反正按她以往的生活习惯,口要有吃有喝,一个月不出家门,她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这次美蓝城之行,赢灏越本来不太赞成她们离开北城,但慕容玲坚持认为赢灏越过度紧张了。首先,美蓝是个十分安全的城市,其次,到美蓝后,当地的驻军可以协助她们的安全工作。最主要的,是慕容玲认为,参加这种发布会,对于培养对时尚的品味,捕捉最新流行元素非常有好处,而这种机会并不是很多,一个季度才一次。不管怎样,很明显,慕容玲最终说服了赢灏越,所以慕容玲和苏瑾无惊无险的到了美蓝,也顺利参加了发布会,坐在了观察T形台的最佳位置,看一群身高吓人的超级名模走秀。后来......后来发生什么了?苏瑾耳中似乎又想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对了,是火警,突然的火警,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衣冠楚楚的人们都再也顾不上形象,争相的向安全出口跑去,人流冲散了苏瑾和慕容玲,她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时,被人扶了一下......这是苏瑾能想起的最后的片段,然后她醒来,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现在,问题是,这是哪?她是不是真的好死不死的被绑架了?

劫匪应该是从台下的通道带走苏小姐,所以守在安全出口的保卫没能及时发现。凝重的向站在会场一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总督府的护卫们搜索现场的赢灏越报告。

发现苏瑾失踪后,军方迅速封锁了举行发布会的大楼和出美蓝城的所有道路,赢灏越也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和陈玄赶到了这里。

然而即使如此,佳人还是芳踪杳然。从火警响起到发现苏瑾失踪,中间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所以这应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歹徒绝非临时起意。然而苏瑾和慕容玲要来美蓝,只不过是三天前才定下来的事情,地方官更是昨天才接到通知。种种迹象都显示,总督府又出了内奸,一名随行人员的同时失踪,似乎更印证了这一事实。可是,内奸真的是失踪的那个人吗?或者是真正的内奸故步疑阵?从门外两个男人的谈话中,苏瑾确认到两件事情。第一,这两个人是南迦人,因为他们用南迦语对话。第二,他们对帝国满怀敌意,因为苏瑾听到了''帝国''和''敌人''两个词在一个句子里出现。两点可以画成一条直线,而这条直线,毫不转弯的指向了盘踞在颉玛南迦地区,以其凶残闻名的颉玛叛军。苏瑾深深的打了个寒战。她现在是不是只能祈望到时候自己可以死得痛快点?眼泪到了眼眶,又被苏瑾狠狠逼了回去。她早就应该让赢灏越给她买份巨额人寿保险的>.<。她就知道跟那个祸水在一起,肯定没有好事......她明明不是红颜,难道也要薄命T?她可是还没活够呢......坐起身,打量了房间一圈......没有窗户,没有下水道,棚顶的通风口,目测判定,她再苗条也塞不进去......

蹑手蹑脚的下床,轻轻开了洗手间的门,苏瑾再一次黑线......标准的家庭洗手间,没有好像《越狱》那种能通到墙另一面的洗手池>.<电视果然都是不能相信的。

逃跑是没可能了。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接受投诚?

''谁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着在他阴沉的目光下有些心虚的年轻男子。''没有人。属下只是认为,这是难得的好机会。听线人说,恶魔总督对那个女人千依百卜|,爱宠无比......

''够了。''中年男人厉声打断了属下的陈词,''血色情人节的教训还不够吗?赢灏越是个根本不懂得妥协为何物的男人。你认为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能够改变他?恐怕我们最后得不到任何好处,还要引来他疯狂地报复。''

年轻男子似乎并不服气,但首领的论断显然轮不到他这个下属质疑,只得僵硬道:"属下会即刻吩咐人将她送走。"他本以为首领会痛快的点头,急于摆脱这个烫手山芋,谁知中年男子一抬手阻止道,"迟了。"想了想,吩咐道,''带她来见我。''

'应该是叛军的人干的。除了他们,很难想象有其他组织具备这种行动能力。''陈玄看着眼前感受不到一丝情绪的赢灏越,心中莫名的恐慌,因为他知道赢灏越在愤怒,非常愤怒。而每次赢灏越这样子,总难免要死上一些人。''通知沙黎镇的居民,让他们四个小时内全部撤离,四个小时之后,我军将会对沙黎镇予以烧毁。''赢灏越淡淡的下达来到美蓝后第一个命令,温柔的栗色眼深沉的看不见底。沙黎镇是南迦地区与叛军关系暖昧的城镇之一,甚至很多叛军成员的家属就居住在这里。虽然帝国军早知道这种情况,但是本着尽量不侵扰平民的原则,一直以来对这些城镇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当然,这也是安抚南迦大众情绪的一种手段。而现在赢灏越下令扫荡平民城镇,无异表达了不惜对叛军掀起新一轮战端的决心。陈玄没有多话的转身去传达命令,心中祈祷叛军快些将苏瑾毫发无伤的送回来。传说中,龙的鄂下,有一块逆鳞,再温顺的龙,被触了这块逆鳞,也会变得凶残。陈玄衷心希望叛军不要愚蠢的去泯灭赢灏越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怜悯之心。

敲门声传来,苏瑾坐起身,在脑中快速复习了一下,刚才无聊时,在脑中总结出的应对各种形势的方案,整了整衣衫,才开口说了声,''请进。''对方敲了门,就代表对她还有一点尊重,那么她也要珍惜这一点尊重,绝对不能触怒对方。一个黝黑高大的男子应声推门走了进来,看上去很不情愿的对她使用敬语,''有人想请您去谈谈"

不知道是小boss。还是大biss。。?苏瑾心中犯着嘀咕,却并未表达任何异议的站起了身。不管怎样,既然对方还有谈谈的兴趣,就应该还没把她视为一个死人,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是人是鬼,估计就靠她不太长而且死了肯定会烂的舌头了......苏瑾一向是个越紧张,Cpu运转越快的人,因此她考试时经常能超常发挥。而此时,事关生死,热爱生命的苏瑾,脑神经自然紧张到了极点,单核CPU已经不自觉进化为了双核CPU......害怕和恐惧这种情绪已经被她暂时隔离到Z驱了。男子对她还能保持平静并且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这一事实,显然感到惊讶,愣了一下,才转身带路。这么镇定自若的女性俘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不知道她是勇敢还是脑残了。帝国的女人......哼,怕是脑残的可能性大些。(Orz,还真让他猜对了。)

走进了和客房一样简陋的会客室,苏瑾很意外的发现,她看到一个老派绅士打扮的温文中年男人,而不是想象中的彪形大汉。见苏瑾来了,他彬彬有礼的起身,向她行了标准的吻手礼,就像个贵族一样。''希望我那些不争气的孩子们没有冒犯您。''

Boss果然都是腹黑的。苏瑾在心中暗暗的想,他这是红果果的明知故问。罔顾她的意愿把她带到这鬼地方,已经是最大的冒犯了。也许她该感谢他们用了迷药把她迷晕,而不是一棒子打昏?心中这样想,但除非想做烈士,不然绝对不会说出口,因此苏瑾一本正经的答道:''不胜感谢贵属让我睡了个好觉。要知道我最近有些神经衰弱。''一句话说得明褒暗贬,却让人难以发怒,BOss大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引来后面站着的黝黑男子一-声冷哼`。

BOss似乎这才注意到黝黑男子还在一边,对他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林队长。''原来黝黑男子姓林,还是个队长。苏瑾若有所思的想起,上语言课时,她听赢灏越说过,叛军的编制,是没有军衔的,所以只有队长,团长之类的职衔。队长也算是中层干部了。绑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竟然要出动队长,她该说''荣幸之至''?"也许您并不相信,但带您来这里,并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林队长不服气的退出去后,BOss想了想,决定首先澄清这一事实。临时起意也能将她无惊无险的从重兵护卫中劫持出来,她该说叛军太强悍,还是帝国军太无能?又或者这其中有着其他不可知因素?苏瑾突然想起姚峥之前对她说的一句话,:"既然是意外,就应该及时修正。阁下以为呢?'BOss愣了一下,深深看了苏瑾一眼''苏小姐很镇定,难道不怕我们修正的办法,是直接灭口?"

苏瑾不小心颤了一下,强撑着平静的面孔,扯出一抹假笑,''因为我相信阁下能长期成功领导一支队伍,必然是深具智慧的人,而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做愚蠢的事情。贵方想灭口非常容易,但帝国方面迟早会查出是谁请我出来'做客',而那时,后果恐怕会让贵方非常头疼。''她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终极BOss,所以只含糊的说领导一支队伍。当然也没有提叛军这个字眼,因为这毕竟还只是她的推测。BOss听后微微一笑,''没想到苏小姐是出色的说客。''苏瑾无奈的开口,''我只是为自己的小命儿争取一下罢了。''''苏小姐已经猜到我们是自卫联盟了,是吗?''BOss突然单刀直入的问这个敏感问题,苏瑾一愣,迅速权衡之后,认为否认的话,一显得她不诚恳,二显得她智商太低,反而不利于之后谈话,所以迟疑的点下头委婉道,''有猜测,但不是很确定。''果然,BOss颇为欣赏她这种态度,语气更加的温和,''苏小姐,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

抱歉?那就快点放了她吧。苏瑾正幻想他快速弥补错误,就听他话锋一转,"但很遗憾,我现在不能释放你。"苏瑾心中一堵,几乎忍不住开口骂人......耍人也不能这么耍的。''如您所说,帝国恐怕已经怀疑我们了。而以总督大人的性格,短时间内,必然会有行动针对我们。所以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失去主动权,还希望您能理解。''

苏瑾突然想起了''血色情人节'',不小心打了个冷颤......她绝对不想成为两军对峙的牺牲品。倒抽一口凉气,苏瑾终于沉不住气的急躁道,''我亦希望阁下明白,过分的要求,不可能被总督大人接受。我的价值,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样高。

43、暗潮汹涌

 "我的价值,并没有你们想像中那样高。"

Boss微微一笑,"相信我,我们绝不会过于乐观地估计形势。"

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对她正确估值?那现在她是浊只能祈祷他们想拍卖的是活着的她,而还是成为尸体的她?

苏瑾咽了下口水,干咳一声,厚着脸皮狗腿道:"希望您清楚,我对南迦地区的民众,一直保持同情的态度,亦十分尊敬贵盟抗争不懈的精神。对于贵方的意向,我会尽最大能力予以配合。"言下之意,我是你们朋友,只要别撕票,让她做什么都成。

苏瑾对政治不感兴趣,不过这不代表她对时事一无所知。在媒体报道十分八卦且对各国内务极度关注的米国居住十年,让苏瑾颇为了解帝国极力对国内封锁的南迦状况。

帝国于百多年前,因垂涎丰富的石油和黄金资源,悍然对一直为其附属国的颉玛发动了侵略战争。颉玛战败后,国王及亲族被强制迁往帝都,封个有名无实的爵位,圈养起来。

一些在帝国侵略颉玛期间,识趣投诚帝国的颉玛本地贵族,幸运的得以保留爵位和土地。而有气节坚持没有投诚的,被剥夺了土地,贬为平民,流放到相对荒蛮的南迦地区。他们的财产,被战争中立下战功的帝国军人瓜分,造就了一批亲贵。

因为是实实在在的侵略者,所以到现在帝国仍对颉玛实利着独裁的军统政治,议会大部分时候,只是一个摆设,而且议会成员,不是民选的,而是由各地的大贵族钦点的。想当然耳,利益与帝国息息相关的贵族们--无论是旧颉玛贵族,还是帝国出口的新贵族--都会选择和帝国"一条心"的人出任议员,所以颉玛原住民的利益不断受到伊妹儿与漠视,原住民的生活每况愈下。

在这种情况下,大约三十年前,贫困的南迦地区出现了一个组织,讨伐帝国的暴政。这个反抗组织,作为先行者,在各方面都十分的不成熟,所以很快被剿灭了。

然而,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自从这个组织出现之后,就不停有新的反抗组织涌现出来,到十几年前,这些组织被整合,成为了现在的自卫联盟。

总结了许多失败的经验,自卫联盟建立初始,就已经是十分成熟的组织,贺卡组织成员大多出身低微,悍不畏死,所以极具战斗力,一度取回了颉玛的半壁江山......

直到五年前,赢灏越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皇帝陛下,被"发配"到形势极端混乱的颉玛做临时总督。

作为一个新鲜的帝国军事大学战略研究院毕业生,没有人看好赢灏越在颉玛的"官运",想必皇帝陛下也只是想威吓一下这个不太听话的儿子,等赢灏越向他低头,求皇帝调他回帝都。可是,让所有人摔破眼镜的是是,赢灏越到任不到一年,就极为有效地压制了叛军,将叛军逼回了南迦地区,帮失去领地的贵族重返家园。与此同时,他在军中的军衔,也由不起眼的少校,积功飙升至中将--当然,升职这么快,与他皇子的微分和元帅舅舅这个后盾有着绝对的关系,赢灏越由此在军中建立起不可动摇的威望和影响力,甚至让皇帝陛下都开始忌惮非常,父子关系也因此更加的不和谐,所以原本的临时总督,变成了正式总督,任期到了,皇帝陛下还没有调回赢灏越的打算,直到去年赢灏越遇刺,才受到各方面压力,同意赢灏越重返帝都。

几家欢乐几家愁。赢灏越这颗新升的帝国将星,照亮了许多颉玛贵族的前途,使帝国在颉玛的统治越发稳固,却不可避免的导致颉玛寻求解放的道路越发的艰难。虽然赢灏越尽力为土著居民争取了许多福利,但状况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不过,苏瑾一向对这些纷争缺乏感想,所以,她对颉玛的看法绝对绝对不像自己对Boss陈述的那样声情并茂。

"同情"颉玛遗民?也许。"尊敬"同盟?她对叛军很多过激行为其实是不太感冒的。

可是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她身陷"敌"营,好听的话多说点,总是没错的。反正所谓的"气节",在苏瑾这种平民心中,是没什么概念的。

BOSS莫测高深地看了苏瑾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苏瑾莫名的完全了解到他的反应反传达的信息。他没相信她,但是也不打算和她计较。

BOSS级的人物,果然都非常难缠。苏瑾有些丧气地微抿下唇,绞尽脑汁地想要替自己争取更友善的环境。

这时,林队长敲了几下门,节奏听起来颇为紊乱急切,BOSS眼色一深,似乎预料到什么的沉声道"进来。"

门应声而开,露出林队长比刚才更加黑的脸,狠狠瞪了苏瑾一眼后,对BOSS说道:"恶魔总督下令对沙黎清场,四小时之后要烧城。"

苏瑾先被林队长的凶恶眼神吓了一跳,而后又听到这个对她极为不利的消息,惊得差点想直接昏过去,不过一想到昏过去之后,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她还是强撑着颤抖的身体在风中似魔似幻的凌乱......

怎么办?他们不会即刻拖她出去毙了祭旗吧?赢灏越是不是有了小三儿,所以才出了这么狠的招数,想将一举除去?

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做鬼也要去吓死他......

相对于林队长的气急败坏和苏瑾的风中凌乱,BOSS倒是"蛋腚"非常,只扯了嘴角,"总督大人在示威了。"

"够了。"那个确定是大BOSS的首领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手下激烈的言辞,冷声道:"假寐的狮子难道不是你吵醒的?"

林队长似乎言之无物意识到问题的关键,脸色一白之后,又眼神狂热地看向苏瑾:"对了,让他撤回命令,不然我们就毙了他女人。"

来了,苏瑾在心中哀嚎一声,强自镇定地望向那们仍不动声色的首领,"也许......容我和总督大众谈谈,会对双方都有好处?"

首领看了看苏瑾,目中闪过一丝不是察觉的赞赏,然后转向林队长,"去把通讯器材拿来。总督大人这么做,只是等不及我们和他联络感情了。"

林队长又瞪了苏瑾一眼,才转身去了,首领在他离开时先后,满怀歉意的对苏瑾道:"御下无方,让您见笑了。"

苏瑾勉强地一扯嘴角:"可以理解。"

首领吧了一口气:"其实抛却立场,我个人非常欣赏总督大人。他总是懂得如何先发制人,逼得人不得不被动应对。"

苏瑾自嘲地一笑:"我一直认为,能成为名将的人,都是十分冷酷无情的人。只有把所有个人情绪全部抛弃,才能做到真正冷静的埃帷幄。"

赢灏越用这种方式逼叛军出面,无疑在拿苏瑾的安危做赌注,也就是拿她的小命儿在玩......苏瑾这么说,一方面是有感而发,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赢灏越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趁机借此暗示这位十分睿智的首府,她并不能在军事方面影响赢灏越的决定。

首领显然接收到了她的言外之意,却仍只是淡笑,没有搭话。

这样扮深沉的男人也很讨厌。苏瑾一抿唇,在心中暗暗决定,她也不喜欢这个莫测高深的首领。

苏瑾有些气馁地放弃了谈话时,林队长很有效率地搬来了一个家伙,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什么信号发射器一样,估计是能避免谈话被对方定位的通话设备。苏瑾揸了这个仪器半天,直到林队长把它放下,苏瑾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一个娇小的清秀少年,林队长将仪器通电后,少年就开始用仪器接通某种类似录音机频道的信号。看来他是技术员或通讯员之类的。

林队长本来站在一边看得聚精会神,却首领一句"准备转移",再度消失在了会客室中。看来虽然用了这种特殊仪器,他们还是非常谨慎,打算通话后,即刻撤离这个据点。

没用几分钟,这个特殊电话接通了,少年表示可以通话后,站到了一边将对讲位置让了出来。

对方的通讯员声音传出时,首领肃声道:"我们是自卫联盟,希望与总督大人对话。"

通讯员即刻不敢怠慢的请求了上级,层层转接了足有五分钟,才终于轮到赢灏越的磁性的声音从接收器的喇叭中传出。

"有何贵干?"赢灏越的声音平静遥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果然是当世名将,苏瑾欣赏着他的镇定的同时,心中地控制不信的失落。对这样的男人来说,女人终究什么也不是。

"我们只是想善意的通知您,您的未婚妻正在我们的地方做客。"首领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见,所以并没有惊惶失措。

赢灏越仍语气官方的回道:"我认为她访客的时间已过久了,希望阁下能将她即时送返。"

"在那之前,也许大人有兴趣和我们谈谈彼此的期望?"首领口气轻松地提议。

赢灏越语气骤然转冷:"很遗憾,在敝未婚妻在贵方'做客'期间,我不会满足任何阁下的期望。"

44、推销演讲

敲门声传来,慕容玲失去焦距的目光倏然聚集起来,匆忙得起身小跑着去开门,就见陈玄面色凝重地站在门口。慕容玲见状稍有些活络的心又是一沉,无声地转身让陈玄进入她的休息室后,再度全无形象的蜷回到沙发上,低下头愣愣地盯着地板出神。那样子再无丝毫超级贵妇的成熟优雅,反倒像个在人生道路上迷路的示成年的少女。

陈玄不避嫌的在她身边坐下,叹口气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慕容玲半晌没有出声,陈玄有些担心地转头,发现她竟然很没志气的在哭......认识慕容玲这么久,头一次看见她掉眼泪,陈玄手忙脚乱地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小打纸巾塞给她,慕容玲不客气地接过,又擦眼泪又擦鼻涕,三下两下就把纸巾用光,陈玄只得再递了一些给她。

反复几次,慕容玲漏水的管道才有弥合趋势,垃圾桶里已经满是白色的花朵。许久,慕容玲一抽一抽地开口,"我......不该......不该坚持来的。都是我......的错。小瑾要是真的受到伤害,我怎么对得起殿下?"

陈玄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突然脸一沉,冷声问道:"对不起又怎样?你打算以死谢罪?"

慕容玲对陈玄的态度剧变十分不适应,愣了一下,才不犹豫的点头:"我绝不会推卸责任。"

陈玄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嘲讽道:"然后让敌人笑得更开心,让殿下和你的亲友们更痛苦?你想借此惩罚谁?"

这是相识多年来,陈玄第一次对慕容玲说这样的重话,却不得不说是现在的慕容玲需要听的。从没见过陈玄如此尖刻的一面,慕容玲忍不住又是一愣,好像从未见过他一样呆呆的看他。

陈玄一时失控说了重话后,心中也很不舒服,仿佛自己腐朽阴暗的一面,就那样毫不遮掩地暴露在了别人的面前,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一直颇有好感的女性。见慕容玲红着眼睛好像一只受伤的兔子般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陈玄叹口气,声音放柔了一些道:"有时候,活下去才需要更大的勇气。"

"总督大人甚至不肯听听我们的'期望',实在伤害敝盟的感情。如果这样的话,敝盟可能无法继续保证您未婚妻的安全。"听到赢灏越不会接受任何条件的强硬宣言,首领不动声色地暗示。

赢灏越似早有准备,冷哼了一声,回应道:"我希望阁下及贵盟明白,如果我的未婚妻无法安全回到我身边,南迦的数十个城镇都会为此感到困扰。"叛军虽然凶残,却也铁板一块。他们总是自诩为南迦的守护者,而既然有想守护的东西,就自然而然会有弱点。

赢灏越的这番说辞,似也在叛军首领的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提醒赢灏越,"如果大人使南迦民众困扰,想必皇帝陛下也会为此困扰吧?"只是血色情人节事件,帝国就已经承受了极大的国际舆论压力,找了赢灏越不少麻烦。这次如果赢灏越不管不顾地大开杀戒,恐怕对他自己的前途也极为不利。

如果叛军首领能看到赢灏越的脸,必然会发现此时他疏朗的眉已经紧紧的皱起,显然是被说到了要害。

这是一个上位者再也不能为所欲为的时代,无论是军方还是皇廷的行为,都会受到媒体和大众的高度关注,稍有不慎就会受到舆论的口诛笔伐,所以当权者皆要极其小心地不去触动媒体敏感的神经。

虽然颉玛的新闻管制极其严格,但赢灏越放火烧城的行为,必然无可避免的会被国外媒体捕捉,到时轻则要打一场口水伏,严重的话,帝国可能会受到各方面压力,被迫从颉玛撤军。而这正是赢灏越承受不起的。

沉默了一下,赢灏越肃声道,"资敌、窝藏、告密、叛国,每一样都足以被判无期徒刑,而我要清理的城镇中,每个你口中所谓的民众,除了孩子,没有人是无辜的。"了一下,赢灏越声音越发的低沉,"只要我对妇女和做出适当的安排,没有人可以指谪我出于战略需要,做出的决定。而你们作为率先袭击帝国的平民的恐怖制造者,不会获得任何的同情。"

其实赢灏越陈述的,只是对他来说事件发展是乐观的一种可能性。一旦他真的放火烧城,还有无数的更不的可能性摆在他面前。不过,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事情会以他形容的结果收场,叛军首府还是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激怒赢灏越,他们是否得不偿失。而赢灏越要的,就是这样效果,让叛军不敢轻举妄动。

话筒半晌没有回复,赢灏越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你们还有三个半小时将我的未婚妻送回,希望阁下不要让我失望。我实在不想因自己这几年对南迦的纵容与仁慈感到后悔。"

通讯被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