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这个短缺,苏家在当权者眼中永远都只是一个商户,不会太过在意;同样,因为有这个短缺,在一些大人们面前,苏家也只是一个商户——太招摇了,就有可能招来这些人的贪婪。虽然苏家一般不怕,可硬碰撞下来,却有可能引来某方面的注意,以后是福是祸就难说了。

听到她的回答,她母亲一笑,那笑容有欣慰,更有很多别的东西,她不由得心中一动:“母亲,你早先是不是同我一样?”

她母亲摸了摸她的脸:“你知道,你姥姥虽然招婿在家,却是不会做生意的,但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一定要做生意的。”

苏家的女儿并不见得一定要嫁出去,就算不经商也有招婿的。和别家不同,苏家的女儿要更娇贵些,所以做父母的也怕自家女儿受了委屈。但招婿的话,就很难招到好的,不是身份上有碍,就是没什么前途的。所以有一些女孩并不见得走这条路——哪个女孩没有一个英雄梦呢?就算此时不流行什么脚踩七彩祥云,也总想着他能是创下一番事业的伟男子。

所以招婿的,要不就是维诺胆小听父母话的,要不,就是非常有自己主张,不指望男子的。而大多数,还是正常嫁娶。莲姐的姥姥属于前者,若是在普通家庭里面,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相夫教子,恪守妇道。就算在苏家,她招了婿,平时也就是喜欢做个女红,制个点心。而她也生下五个子女,绣姐的父亲,就也是她亲生的。

“那时候我和你一样野心勃勃,总想着要打下一片天空,要把我苏家更推上一层楼。但当我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我的想法就变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责任,若是走偏了,却是万死莫辞。”

“……母亲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她不由得想到那次惊变,幸亏那次没酿成大祸,否则……

她母亲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听的,就像我当年一样,都要有这个过程。你现在能明白,却也不晚。”

她默然,她母亲又道:“有些事我不好说,必须要你自己去经历,但有些事却是我要你先做的,那就是孩子。莲儿,在这两年你一定要考虑亲自生孩子的事,哪怕这个孩子将来同样不经商。”

“可是这完全没有必要啊。”

“有必要,但这个必要只有当你生了孩子后才能体会到。”

“母亲……”

“所以你一定要生个孩子,亲自生!”

她母亲的话不容拒绝,每次想到这里莲姐都份外郁闷。虽然她知道生孩子是正常的,连安姐都有了孩子……想到安姐的孩子她又有些走神,前两年她见过安姐一次,安姐的长子已经四岁,第二个孩子也有四个月了。长子聪明伶俐,看起来就喜欢人。小姑娘却仿佛有些呆滞的样子,一双黑眸能盯的人发渗。当然,她知道一个四个月的孩子也不可能看出什么,但她还总有些失望,总觉得安姐的姑娘,就应该天生就不一样。

“你这么盯着我家囡囡看做什么?”也是看出了她的异样,安姐当时偏着头问她。

“没什么,就是觉得和你不太像。”

安姐一笑:“女孩像爹。”

“可你家择哥也不太像你啊。”

“喂,你是来讨打的吗?”

她没有说话,但心中是有些失望的,她多想看看幼年的安姐是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她还生不生第三个。”她在心中暗道,她希望安姐能生下一个像自己的小孩,可又不想安姐再怀孕了,她见过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凄惨。这放在她身上她觉得没什么,但放在安姐身上,她就觉得不太好了。可安姐已经生了两个了!还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想到朱抵,莲姐就有些不太舒服。早先也就罢了,虽然她一早就知道安姐订了亲,可只是知道,可是真当她成了亲生了孩子,她就又有一番别的滋味。

“您……不准备准备?”她正在出神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回过头就见侍女带了几分疑惑的开口,她微微一笑,“小鲵,你说早先那么多人,我为什么点重了你?”

“……当家的说过,是因为奴婢沉稳。”

“你还记得那就好,希望你以后,能一直这么沉稳下去。”

小鲵心中一惊,再见她的脸色,当下一咬牙跪了下来:“当家的,奴婢是收了三爷的一个手钏,但奴婢真没有……”

不等她说完,莲姐就伸出了手:“有些事你不用对我说,你只要记得谁是你的主子就好。”正说话间,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莲姐挑了下眉,让小鲵站了起来。片刻就有一个丫头进来说柳二爷来了。

“问柳二爷可是有什么事吗,若没有,我到晚上去找他。”

那丫头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道:“柳二爷说,有些话要同当家的说。”

莲姐想了想:“让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一个身穿天青色褙子的青年就走了进来,他身材颀长,面容虽说不上如何出色,却自有一股书卷温和之气。他腰带上别了一个上好的和田羊脂玉,款款而来自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感觉,他走进来冲着莲姐一笑:“小莲。”

莲姐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这是她的夫婿,她不能不理会,可对他,她又真提不起太多的兴致。有时候她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柳二,若不是柳家想要攀附过来,柳二,起码能成为一个举人吧。当然他现在依然可以去科考,当举人,但若想做官或者再进一步,却不可能了。

“你找我有事?”

柳二在心中叹了口气,看了眼周围:“我想与你说说话。”

莲姐挥手让房里的人都下去了,然后看着他,柳二想了想:“我前几日摘了一枝腊梅,作了幅画,你看看可好?”

他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那张纸长约尺许,一枝红梅跃然纸上,说不上特别出色,却是有一定水准的,莲姐仔细看了看:“不错,你画的越来越好了。”

“你喜欢就好,我想裱起来送给你。”

莲姐表情一僵:“二公子,我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虽然我早先说过一遍,但你可能忽略或者忘了。你我虽然是夫妻……”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称我为相公。”她话没说完柳二就道,莲姐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眯了下眼,“若你还要这么同我说话,那我这下面的话也没必要再说了,我这里,你也不用再来了。”

柳二表情一变,却没有再说什么。莲姐道:“咱们是夫妻不错,但我从没想过同你琴瑟和鸣,你也不必想着如何同我处好。你我相敬如宾已是极好,再进一步,大可不必。苏三爷那里,规规矩矩做生意,我自不会亏了他。想要得些额外的好处,却有些太贪心了。”

“我没有。”柳二连忙道,“我同三姑父虽有亲,可也知道好歹,并没有想靠此……”

“有些事你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我马上就会去见苏三爷了,自会同他慢慢的谈。”她说着,招来侍女,换了衣服,丝毫没有避讳旁边的柳二,态度大方自如。旁边的柳二看的又爱又恨。是的,他是柳家的老二,继承家业没有他,振兴柳家却要他出一份力,这一出,就是入赘。但又有谁知道,他其实是真心爱慕莲姐的?他喜欢她这种大气这种从容,这种几近到冷酷的无情,但同时又深恨不已。他这么努力的想同她处好,可怎么总是连靠近一下都难?

莲姐换了衣服,就向外走去,柳二愣了一下,才明白自己竟是就这么被晾住了?

“我说过没有用的,她根本就不是女人,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的!”不知什么时候,小鲵站在了他身后,柳二面色铁青,看也没看他一眼,拔腿就走,外面空气冰冷,他一出来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再抬头,哪里还能看到莲姐。

而此时莲姐正坐在马上感叹,这就是她不想生孩子的另外一个原因,她同谁生?柳二已经是好的了,她知道他对她有几分真情,这已算难得,可总是,还缺了点什么。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清冷,但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有一种难以挥去的馥香,这是某种厚重的气息,深入骨髓,难以割除。

第219章 番外四·传说

初夏,知了在外面叫个不停,灿烂的阳光从玻璃外照进来,照的一干学生昏昏欲睡,课堂里除了几个平时就比较用功的学生外,其他的都在以各种姿态打瞌睡,这种状态台上的历史老师也有些无奈,不是主课,这一段历史又比较枯燥,也不外乎学生们提不起精神,他当年……

他正想着,就看到一个人在角落里忙活着什么。只见她不时的抬起头看看黑板,然后又低头写着什么,一会儿还翻翻书。顿时,历史老师就出离愤怒了,不爱听没关系,打瞌睡也没关系,可在他的课堂上做别的事情,这绝对不能忍!

“高安琪!”

被点到名的高安琪立刻站了起来。

“你说一下,为什么说固安帝是明朝的中兴之主?”

高安琪犹豫了一下:“老师,这个问题要在这里讨论吗?”

这话一出,整个班级都沸腾了,还有人偷偷给高安琪竖大拇指。他们都在课堂上被点过名,会说也就罢了,要不会说只能尴尬的站在那儿,最后要么被老师冷嘲热讽教训两句,要么就要罚站了——若是那运气不好的,说不定还要被罚到外面去。就算有那胆大的,最多也只会给老师说自己不会,而像高安琪这回答,简直是太牛了!

历史老师气的咬牙:“我在对你提问,你就这么回答吗?”

“不是的老师,而是这个问题比较大,我觉得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那你就给我好好说说!”

高安琪想了想:“老师,我觉得这个问题要从好几个方面来回答。首先是时间上,在固安帝之前,大明经历了洪武、成华、建文、永宣。也就是西历1368到1441.在这个时间里,明朝平息了动乱,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特权阶级更是积累了一定的财富,整个社会初看还是一片繁华,可隐忧却已经浮现,特别是经历了永宣朝。纵观永宣帝一生,可以用碌碌无为这四个字来形容,而且为人骄奢,带动着整个特权阶层都追逐享乐,而这个时候很多普通百姓却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初的生活来源。所以他一死,江南等地立刻发生动乱,这看起来是两王谋逆,其实却是一部分普通百姓对这种现象的不满。”

她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不仅历史老师,就连一干学生也被惊呆了。在这个班里,高安琪是那种比较出挑的学生,当然不是说她长的怎么女神,或者是学霸,而是她偏科偏的厉害,还是偏理科。代数、物理、化学,她都学的不错,单科成绩很多时候都是第一,特别是代数,往往能拉第二名十几分。但文科则比较难受了,很多时候都是惨不忍睹,所以就算她那么强悍的理科,到排综合成绩的时候也排到十名之后了。而今天,她却在这里谈历史?而且是有理有据,说的比老师讲的都要详细?

“高安琪在文科上要开窍了?”这是大多数学生们的感觉。

“这一次的期末考试要糟糕了。”这是几个好学生的紧张。

“我什么时候讲过这些?她从哪里看的?”这是历史老师的迷茫。

而不管其他人怎么想,高安琪还在那里说着,最近这段时间她就在翻看这段历史。说也奇怪,她本来对历史是不太感兴趣,不仅历史,整个文科她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政治?嘿!

英语?呵呵。

语文?嗯,有些课文的确是不错,诗词也很优美,可那什么语法啊词性啊,提起来就头疼好不好!她说了这么多年汉语,什么时候说之前还想语法啊!

至于说历史,有些历史故事是很好听,但总让人有一种疑惑,这些历史都是真的,而不是后人改编的吗?她知道这种思想有些极端,可有了这种想法就再也不能认真看书。但这段历史却奇异的吸引住了她,历史课本上短短的几页,就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于是她忍不住去探索。这几天她跑图书馆、到书店、上网,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寻找一切她所能找到的资料。

她觉得她和这段历史是有缘分的,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很多数据她不用刻意去记,就能记得很牢固。那些年号啊、时间啊,只看一遍就不会忘。

“这真奇怪。”抱着这种思想,她查找的更有力了,终于今天忍不住在课堂上就翻起了课外书……

“固安帝登基后,我个人认为采取了最重要的两项措施。一是经济上的,二是军事上的。经济上,他大力开发广州口岸,虽然在一定时期内造成经济萎缩,但当广州口岸得到完全的开发后,大明的海贸也就更繁荣了,而海贸的繁荣也带动了纺织、制茶、瓷器等行业,固安十六年的半自动纺织机更是改造了整个行业,从而带动了工业上的发展。同时,因为与西方的频繁接触,也把一些知识引入到了国内,明朝的工业化就此真正开始萌芽。除此之外,军事上固安帝也采取了有力措施,虽然他打造的新军更像是旧军,其规模训练制度都是沿袭洪武时期,但历经半个多世纪,已经有多种迹象表明,明太祖早先定下的制度都已经荒废,吃空饷、造假等事端屡见不鲜。很多军队成为私兵,真正有战斗力的是家将,而不是真正的军队,这也是早年两王敢谋逆的一个很重要原因。若是按照明太祖的制度,寿王根本就不可能调动出早期的东海舰队,更不可能一路打到天津,若不是天时不对,明朝在这里很可能会走向另外一个分支。”

高安琪越说越兴奋,这几天她不仅在查找,还在不断的思考。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提到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朱抵,果王朱抵。在我们的课本上对这个人只有寥寥数语,但其实这个人对固安帝的改革非常重要,有历史证明,最先启用明太、祖练兵之法的就是这个人。他早先不过是一个庶子,在我国历史上庶子是不受待见的,虽然他是南安王的庶子,但若没有意外,他原本也应该只是一个二等郡王——这还是因为南安王子嗣不多,否则他也就是一个三等郡王,身份虽然高贵,却不能说富贵,更不要说权利。但这个人非常有主张,十六岁的时候,有些书上说是十五岁,我国古代,很喜欢算虚岁,所以我想在这里他应该是十五,但为了不至于虐待未成年少年,我们还是说他十六了吧。”

说到这里,下面传来一阵轻笑。高安琪讲的并不能说如何幽默,但比历史老师说的生动有趣的多了。而历史老师此时已经完全呆住了。果王朱抵?是的,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他是庶子?明朝是很重要的一段历史,这是中国最后一个封建朝廷,是他们研究古代生活的重要依据,他早先也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但……谁还会去看某人是庶子还是嫡子啊!又不是某个特别重要突出的大人物。当然,朱抵也不能说不重要,可他的那些作为都是在固安帝的英明领导下完成的啊!

而这个时候高安琪已经状态全开,完全把历史老师抛到了一边:“十六岁的朱抵一个人跑到了大同,在这个路途上他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古扎特,大家都知道这个人是后来的蒙古大汗,也是最后一个大汗。朱抵后来也是靠着灭杀了他最终得以封王。我们翻开后面的历史可以看到古扎特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物,他依靠黄金家族的血统,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从名义上统一了蒙古三个部落,可在朱抵面前他从来没有讨到过好处,最终更被朱抵围杀在拖林戈尔草原,这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日不落之战。据说那一战打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鲜血染红了整个草原,没有人感觉到时间的变化,太阳就像从未落下一样。这一点我们会在后面的课本上说到……”

“很好。”历史老师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高安琪同学说的非常详细。不过有一点高安琪同学说错了,那就是古扎特并没有被朱抵抓住过,虽然有一些野史是这么说的,但在正规的历史上是没有的。大家学习历史还是要看正规的教科书,野史虽然也可以参阅,却不能太当真。比如这一段,若朱抵真的抓住过古扎特,那他后来又是怎么成为蒙古大汗的呢?”

“但老师,我觉得这段历史应该是真的,古扎特也算是骁勇善战的了,否则也不会成为蒙古大汗,但面对朱抵他总是屡屡出现昏招,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早期被抓留下的阴影。”

“你说的只是猜测,不能成为证据。”

高安琪想了想,认可的点点头,坐了下来。历史老师暗暗的松了口气,再也没有叫她起来回答的想法。他却没想到此时高安琪已经下定决心,回去要好好翻书,务必把这段历史搞清楚。

“从谎言里挑选真实,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高安琪这么想着,就觉得历史也是很有意思的,不过再回过神又有些遗憾,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发现没有说呢。广州口岸的实施者是高博文,这几天的功夫她对这个人还没有太详细的了解,但却发现他有一个女儿在历史上也留下了名字,就是后来的果王妃。而她之所以能留下名字,除了她是朱抵的王妃外,还因为她是白莲居士的母亲,同时,好像、仿佛也是现在还非常有名气的莲社基金的发起人之一?

“这真是传说中的女子啊。”她在心中做着感叹。

讲台上的历史老师发现她明显走神了,却没有再理会她,一节课就这么度过了。下课后,高安琪课桌前立刻围住了人:“行啊老高,深藏不露呀!”

“这几天看你忙忙活活的,原来是准备这个呢!”

“原来大家都觉得你要选理科,怎么,改志向了?”

……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安姐随口和他们打着趣,同时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上完,也就到了中午休息。他们是私立学校,除了极个别的都在学校用餐。

私立学校,收费高昂,自然伙食也相当不错,餐厅装修的也很气派,并不比外面一般的饭店差,所以学生们也没有排斥,到了饭点,就拿着自己的餐具说说笑笑的一同前往。高安琪也和别人一样,到了点餐台她要了一瓶酸奶又要了一碗牛肉面,正纠结要不要再来一份鸡腿的时候,就听到旁边突然一阵喧哗,然后就是一个有些冷然的声音:“怎么,不服?再看,老子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朱大同,你一个插班生……”

“我插班怎么了?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老子随时奉陪!”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明媚的少年出现在高安琪眼前,用明媚来形容男子有些奇怪,但这个少年真是长的太出色了,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哪怕在这个时候也带了几分媚意。他穿了一身鲜红色的运动衣,往那里一站,就仿佛某面旗帜。

“这就是朱大同!”高安琪身边的同学发出激动的声音,“早听说高三来了一个非常嚣张的插班生,原来就是他,竟然超帅!”

“什么早不早的,他也是才转学来几天好不好。”另外一个同学道,高安琪没有插言,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少年,朱大同,为什么她看这个少年这么熟悉,而名字……却这么充满了违和感?

一干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听到朱大同嚣张的宣言,哪里还能忍得住,当下就有几个人要动手,不过这时候老师已经赶到了,面色铁青的喝止了他们:“不想吃饭都给我出来!还有你,朱大同,一起过来!”

朱大同挠了挠头:“老师,我跟你出来没关系,但话要说清楚,是他们先招惹我的。而且,这个饭一会儿要让我补回来,否则我可要告你们虐待祖国花朵啊。”

……几个学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老师气的脸都黑了,咬着牙:“给我出来!”

一干学生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朱大同也懒洋洋的跟了出来,在路过高安琪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这位妹妹好眼熟啊,仿佛在哪里见过。”

……

很多很多年以后,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这成了另一个传说的开始。

第220章 我们说好了的

我本来是想说新开个坑放这个番外的,但晋江的验证码实在是……开新文,选择属性、类型、简介、一句话简介,ok,一切都好,当验证码的时候,错误!于是重新再来!再弄一遍,验证码再次错误……最终我放弃了,偷偷的放在这里了——

唔,顺带一说,俺开了个新坑:浪淘沙,女强类,我深刻的觉得我没本事写啥宅斗,噗~~~已经八万多字了,欢迎来戳,请用力的大力的不停的,噗~~~

呃,还没到限定字数咩。

番外·很久很久以后

和往常一样,天不亮的时候李铁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要把家里的两头牛给拉出去吃草。老牛也就罢了,小牛却正是能吃的时候,脾气还不好,吃饱了才会好好干活,让它饿着了,却是会犯牛劲的。

这个活他已经做了两年了,再做一年就可以交给下面的小弟,而他,则要去做别的事了。他最近一直在寻思着到外面去学门手艺,家里的产业是一定会留给大哥的,他若还在家里种田,将来却是没什么地可以分的——柴火堡的地本来就不多,还要担心外面那些鞑靼人。当然,近些年因为有果郡王在,鞑靼人已经很老实了,事实上他对鞑靼人最大的概念还来自于三年前果郡王率军远征,带回来的那一大串俘虏。

他们真脏,也真难看。

这是他和一干朋友的共同看法,在那些俘虏身上,他们没有看到大人们说的凶残可怕,不过从大人们警惕的表情上他们还是感觉到了很多东西。他还记得那一天,他爹喝了很多酒,还破天荒的让他们全家都敞着吃了一番羊肉,这可是过年都没有的待遇。虽然他们这里牛羊都不少,但牛大多是要来干活的,耕地拉车,有时候还要推磨子。羊倒是吃的,不过大多是被有钱人和当兵的吃。

想到这里,他吞了口口水,那些当兵的吃的真好啊,穿的也好看。他过去最想做的就是当兵了——现在也想,不过一来家里不是太同意,二来,当兵也不容易。要考试,还要审核,据说还要有点关系。

“早先我们最怕的就是被拉壮丁,哪像现在啊。”这是他爹和邻居老胡在一次喝酒时的感叹,“街头老李家的小三去了,据说塞了好几两银子呢!”

“那时候哪能和现在比?那时候当兵是受苦受死。胡老伯和我家老头子是怎么去的?不都是早些年被拉过去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一直都觉得那老头子可能还活着,可这些年了、这些年了……”说到这里他爹狠狠的灌了一杯酒,又吃了两大口猪头肉才又道,“现在那些当兵的穿的好吃的好,还总打胜仗,总分钱,可真是不要太舒坦!”

说到这里,他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羡慕,老胡则在一旁笑了,往嘴里丢了一个花生:“你话别这么说,真要让你家那几个去,你愿意?”

“你愿意?”

“我不愿意。”老胡很爽快的承认了,“再能打胜仗,再能吃好的,那也是要死人的。我啊,就希望我家那两个小子太太平平的,将来我闭眼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能全须全尾的给我送终就行了。”

他爹没有说话,只是和老胡碰了一杯。他在旁边一边咽口水一边遗憾,他是想当兵的,那些兵穿的那么好看,还能经常吃肉,而且干的还是很光荣的事情——他们经常能看到一些兵戴着大红花,骑着马在附近的堡子间夸街。是的,这是夸街,据说京里的状元都是这么做的。那些被夸街的很多只是一般的小兵,连个队长都不是,可却能得到状元的待遇!而且他们的名字还会被写到红纸上,贴在墙头,谁都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得了什么功勋,当然他们大多是不认识字的,可每次张贴的时候总会有读书人在那里解说个几天,过后没有了,旁边的士兵也背熟了,自会给后来者讲解。

李铁很是羡慕,他过去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也能刊登在上面,被人羡慕的念出来,当然他现在也很向往这件事。不过他知道这是不行的,起码现在不行,他爹不同意。他爹不同意,里长就不会推荐他,没有推荐人他根本当不了兵——除非再遇上过去那种大征集,那作为家里的老二,倒是很有可能被拉过去。

不过那种事也只是想想,毕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呢?他现在已经十一了,明年就十二,眼见就是要成人了,不能再像小孩一样光做梦。

其实对于未来李铁是懵懵懂懂的,但父母念叨着,上面的兄长又说着,再加上周围看的,耳边听的,慢慢也就有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堡子里最好的出路一是当兵,二来就是学门手艺,虽然要给老师白打几年工,可却是以后都不愁吃饭了,学的好了,也不愁养家。他现在就是发愁学什么。种地当然也好,但好地毕竟不多,很多开垦出来的都是薄地,虽然赋税不高,却不算什么好出路。他爹是希望他能种地的,他却不愿,还是希望自己能学门手艺。

最好的,当然就是学打铁了,这里是边界,虽然士兵的兵器并不需要私人铁匠来做,但哪怕是一般的平民家中也会准备一些武器的,比如他们家就有两把大砍刀。

不过这个打铁是个热门的,想去当学徒也不容易。李铁觉得自己的力气并不是怎么大,打铁也许不太适合。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到商队里当学徒,特别是那个有佛郎机人的商队,据说哪怕是一个伙计也能生活的很好。就是跟着商队就要经常离家,有时候还要往更靠近鞑靼人的堡子,他父亲,可能也会反对。

李铁一边发愁着,一边把两头牛给牵了出来,这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他可要照顾好了。

他们虽然在外面种地,但平时还是在堡子里生活,所以他来到城门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好几个小伙伴了。像胡家的老二小胡子,就正骑在自家的老牛上,看到他立刻招呼了起来:“往常都是你先到的,怎么今天倒比我晚了一些?”

他不好说自己走神,就含糊了一声。小胡子也没有在意,拉着他道:“你听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