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说男人皆是无情无义,但那石妖愿意为见云梅而死,朱孝廉却告诉我朋友贵乎真心。

但是这些,我全都不能说。我无力反抗姑姑,在她面前,我的姿态永远只能是服从。

姑姑又补充了一句:“牡丹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当初她们帮着云梅瞒我,此事休与她们再提一个字。”

她见我不语,神情变的警惕起来,微微挑了眉梢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摇了摇头:“弟子领命。”

她很满意,站起身来看着我:“芍药,你是我的继承人。万花林将来是要交托给你的。我身后的灼轮明光,到时也将会在你的身上燃烧不绝。我的焕日神通,早晚也会传授给你。你莫怪我狠心,我会让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你们好。”

七重天的烈焰炙魂是焚刑,身处于此便有如投身炼狱。四周陷入炎海,下面翻腾哀嚎的,是挣扎不出的痛苦灵魂。

牡丹困在塔底的石台,火蛇在她的身体里钻噬。她的面容惨淡,眼睛却明媚。我却觉得那份雍华姿态从未褪却,似仍在竹林流瀑之下,她浅笑微微拈花向阳展。我静静的看着她,她亦这般回望我。

还有什么可劝?在道场我已经看的分明,她的眼神,与当时的云梅一模一样。

我指尖微动,抖动固元结。

一道流光划过,飞缚如水涟,漫漫如丝雨却难侵火蛇之阵。心念起,催起灵光打开。抖展衣带,直将那一丝水光逼向牡丹的眉心。

她的唇角牵起一丝勉强的笑容,气若游丝的叹息:“为何帮我?”

“不为什么。”

朱孝廉说过,有些不需要说出口,尽管不会表达很吃亏。我们八个姐妹,是一起长大,一起修炼,一起在万花林里渡过很多很多年。

就算我不会笑,就算我不会表达,但曾经的点滴,我没有忘记。这些,我想也是情意。

我练沙暴之时,气走难开。姑姑只让我不断锤炼,伤痕累累却无进益半分。

是牡丹给我清露,当时我连个谢字都说不出,其实我这种性格连我自己也很不喜欢。

我当时很想笑着跟她说谢谢,想说你练的也很辛苦,不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但最后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不用你管。

我为此懊恼了很久,真的很久。

牡丹看着我,眼中带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她轻轻的笑着说:“你知道吗?尘世里,有很多东西…我多想跟他去看看啊。”

我说:“炼火噬魂,你只要…”

“我没错。”牡丹咬了咬唇,无力且坚持,“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么?”

喜欢?这种感觉,她说的这般自然。她轻声说:“你是不会明白的,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被他吸引。总想跟他在一起,就算只是静静的坐着也好。有他在的时候,就觉得平静。若这算有错的话,那便错下去好了。这原不是我能控制,亦不是姑姑所能控制的。”

是,她没有错,我同意。

但是,那个人已经走了。他回到了自己该在的地方,而我们仍要在这里,就算这里只是一面墙壁,这个世界于他只是一幅画。但我们就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直到永远!

向姑姑认个错,哪怕只是违心的认个错总好过现在这样。姑姑的脾气,我们都很了解。拗不过她,只能顺从。离不开这里,总得继续活下去。姑姑留我在这里劝她,必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牡丹是不会这样做的,换了别人可以,她不会。牡丹从来不说谎!

“于他而言,或者不过只是一场奇遇。他莫明入了画壁,结识了一群住在画境里的女子…而对我而言,却带给我希翼、快乐还有向往…真想跟他一起走,可惜…”牡丹带出淡淡的微笑,她那张惨白的脸此时却带出嫣红,让她的五官显得浓艳起来。

我轻声说:“你也总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他已经走了不是么?只要让姑姑消了气…”

她摇摇头说:“不许我们问,不让我们知道。活在这片无生机无希望的地方,不允许我们有梦想也看不到未来。我不认为自己错了,也不想再般下去…虽然没能踏出这里,但没关系,至少我了解了。原来感情这东西,从来不由你来作主。就算强大如姑姑,她也不能为我们的心作主。”

看着她脸上泛起的嫣红,我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烈火。

牡丹问我:“你难道不好奇吗?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什么?我们练功至今又是为了什么?日复一日的困在这里,你难道不想到外面去看看吗?我们有这样的心,就是错,就该罚吗?一辈子这样过,你真的快乐且甘心吗?姑姑说的,就全是对的吗?她只会将我们困在这个地方,不许我们经历,甚至不给我们希望。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过的厌烦!”

我默然无语,她说的,我一句都答不上。

最后,她看着我,眼中带出一丝悲悯的神情:“难怪姑姑选你当继承人,你与她真是一模一样,都是冷心冷情的人”

胸口一窒,牡丹从不说谎,她这样说就是这般想。

她垂了头,长发浮散如瀑,声音有如梦呓:“算了,你不明白的。但至少你帮了我,你比姑姑来,还是心软一些。”

我微曲了指节,心软无用,我帮不了她。

我到茶居见姑姑,并交上她给我的花冠。含有五行灵珠的细小花冠,这精美的发饰,却包含了强大了力量。

没有这东西,便是我也没办法独自留在七重天底层。

姑姑的表情有些萧索,似是早已经知道我劝说无用。她伸手接过花冠道:“牡丹一向是个诚实的孩子。这也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可惜了!”

我心下微微一恸,刚要开口,姑姑却摆了摆手说:“女大不中留,她们的小心思我岂会不知?少女怀春之心,最是害人不浅。不让她们历一场,又怎知我一切是为了她们好呢?”

她说着,眼微微眯起。凝霜在眼底闪烁着幽蓝的光,我隐隐不安,道:“姑姑,姐妹们不过是觉得林中生活单调,并不曾有异心起,还请姑姑…”

“你不必说了,下去忙你的事吧。”姑姑压根也不打算再听,站起身来挥了挥袖子便消失不见。

先是云梅,复来牡丹…倏然想起她与我说的话:我终会让你明白,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

姑姑究竟想做什么呢?

我没办法劝得牡丹低头认错,也无力扭转姑姑的心意。万花林的日子依旧如昔,每日道场点名,接着便是修炼。牡丹的突然失踪,姐妹们当然心有疑惑。

但无一人提及,便是与牡丹关系最亲近的翠竹,也不曾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只是她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戒备。一张张脸上,皆是表情寡淡,似是商量好了一般,不再让我看出半点端倪。

我可以理解,因为当初朱孝廉是我一脚踹向牡丹的裙底的。帮他的我也有份,但失踪的却只有牡丹。

顶着继承人的尴尬头衔,夹在姑姑与姐妹们之间,我觉得像是飘在汪洋里,两头不靠岸。

我不再对着铜镜自言自语,因每当坐在镜前,都忍不住要想到那个少年。既而便想到了牡丹,她仍在烈火之中执着自己的本心。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当初一时心软,帮了她,此时反倒害了她。不免有些迁怒于那个少年郎君,此时他又在做什么呢?他只会侃侃而谈,一脸敦善无害。连我都控制不住的被他蛊诱,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心怀向往。

他怎知自己一念而入,却坑害了一个姑娘。牡丹死咬牙关不肯认错,誓要对姑姑仵逆到底,真不知他当时与牡丹又说了什么,引得牡丹如此痴狂。

心里纷杂,无力可施。惟得以练功来缓解转移,竹林瀑底,我反复习练听风辨气,反复练清心,一遍又一遍,却越练越乱了神魂!

我没想到我还会再遇到朱孝廉,而且是这样快!

不仅他来了,还跟来了另两个男人。一个是清秀少年,是朱孝廉的书童名叫后夏。而另一个则手执兵刃,则神情狂放,身体健壮的英俊男子,名字叫做孟龙潭,听他说起故往,竟是那个与朱孝廉追逐入古刹的强盗!

朱孝廉仍是一袭青衫,宛如修竹,与当初分别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只是神情却带出一丝焦灼。

明月如眉弯,那抺浅浅华光,让我想起牡丹媚眼含笑,元神带出的幽香。竹林茶居,雕栏画栋,珠挂屏风。他们居然又闯进来了!

我记得当时明明加了两重封印,为何他们还能轻易得入?难道说,尘世之中,也有妙法高人?

清辉之下,酒宴正酣。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一向如此憎恶男人的姑姑,竟然会在这里与他们把酒言欢。但事实就摆在面前,姑姑的确在盛宴款待他们,不仅如此,姑姑还表现的相当的开怀。

我刚到的时候,见三个人还十分的拘束,眼中饱含了戒备,那孟龙潭手持钢刀一脸森肃。面对满桌的佳肴美酒哧之以鼻。

朱孝廉四顾频频,似在辨这里与别处有何不同。只有那个后夏的小书童,有些难耐美食之诱,抱着肚子直着眼睛,只盯着桌子瞧。

【文】不过因姑姑太过盛情,表现的又十足的好客。姑姑的笑容,似对他们有天生难以抵挡的魔力,令这三个人没一会功夫便放松下来,开始与姑姑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人】很快那个叫孟龙潭的就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姑姑还犹自不甘休的搭着朱孝廉的手在劝酒,姑姑有些醉了,身如绵蛇快要缠搭上去,斜晃着眼笑得花枝乱颤,全无平时威仪。

【书】我的眼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两人的手上,想到牡丹仍在七重天受苦,眼前的这家伙居然还在这里喝得欢天喜地,一股火就腾腾的窜起来。我也只能在心里冒冒火,又没办法去做什么,这种感觉真的挺让人觉得烦。

【屋】是替牡丹觉得有些不平,还是觉得,姑姑的表现实在反常,或者觉得,我眼中的朱孝廉,那个得了孝廉还准备上京赴考的男子,那个告诉我人贵乎交心的男子,不该是此时这般颠三倒四的模样。

只是又关我什么事呢?但我还是伸手去拉姑姑,嘴里说:“姑姑,您醉了。由弟子扶您下去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把姑姑的胳膊从朱孝廉的身上扒下来,睃一眼边上的金甲羽,那家伙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只得转投向姑姑身边的婢女吩咐 :“你们把姑姑扶下去休息。”

姑姑扭摆着像个孩子,冲着我嘻嘻笑着说:“让你过来陪客的,你反道拉我走?我还要…喝。”

酒气喷薄,连带她的眼睛都是醉意朦胧的。竟真的喝醉了吗?一向威凛有如主宰,姿态永远倨傲不凡的姑姑,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赖?

对着这样的她,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自觉的声音缓了缓说:“姑姑醉了,歇一会吧?”

她嘻笑着指着我的脸:“管家婆管家婆…”

我无语,她扭动着歪靠到边上来扶的婢女,胡乱指着朱孝廉说:“你…你带他,他们去雅…雅居吧!我去睡了。”

我见她眼波乱荡,竟无半刻定的住。看来是真的醉了,我叹了口气,让婢女撑着她。又看向金甲羽,指指已经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孟龙潭说:“金甲羽,你…”

我话还没说完,金甲羽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拎小鸡一样的将同样牛高马大的孟龙潭给扛上肩,转头就走。也不知要把他安置在哪?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景消失,复转眼看着一脸酡红七歪八晃的朱孝廉说:“走得了吗?”

边上的后夏过来搀扶住他,有着一双乌圆大眼的小书童赔着笑的看我:“我扶着公子吧,烦劳姑娘带路?”

婢女持着琉璃盏在前面照路,我带着朱孝廉和后夏往雅居里去,那里是位于林中的一处僻静的小屋,处于林径口,一侧是林,一侧是远远的雪山景。

一向这里都是禁忌,因这里也有不少的书籍。但姑姑却让我带着他们来这里休息居住,姑姑反常至此,让我不得不心生联想。隐隐的不安,席间已经渐渐放大。而至此时,皆攀据了整个心头。

雅居有一间书房,摆满了书卷。朱孝廉慢慢把手臂自后夏手里脱开,踱向桌边,推开了折窗,几步之间,晃荡虚浮已经渐成沉稳,那之前的醉意从他脸上散去,又是一翻眉目清朗玉立如竹的模样。

我看着他问:“你没醉?”

他回头冲我微笑,眼深如潭却带出一丝狡狡黠:“没有,不过你姑姑她太过好客,我不好推拒,只好喝一半漏一半。”酒气熏天,原来多沾了衣!

牡丹在七重天受苦,而他在这里喝酒。就算喝酒,还要装醉,一点也不痛快!

我转身就走,他迈步过来拦住我:“你怎么了?”

我说:“不是说,与人交往贵乎真心吗?”

他愣了一下,抚了眉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姑姑的表现?”

我退了一步,姑姑的表现自然奇怪。但他去而复返,也同样奇怪!我明明在界口加了封印,但他不仅能来去自如,甚至还能带了别人来,这些更奇怪。

他的眼珠璀灿如星,深深的看着我说:“牡丹她…还好吗?”

他问起了牡丹,防备了姑姑,不想引她不快也不能醉倒,是因为,他是来打听牡丹的?是准备来带牡丹一起走的?

明明该替牡丹开心,她没有看错人。而我之前还迁怒于他,懊悔曾帮过他,实在该觉得惭愧。

但这些情绪,都来不及滋生,只因想起了姑姑之前说的话,想到了这一连串的怪异之象。实在让我高兴不起来,也来不及惭愧!

我无法告诉他牡丹在哪里,说了也是无用。他凡人一个,能有什么本事救人于水火?况且他这般奇异的进入,姑姑如此好客,都像是一场局!我不知道姑姑想干什么,但我知道一点,姑姑一向对男人无好感!

我摇摇头,我不是牡丹,谎话自然出的流畅:“我不知道她在哪。”

他哦了一声,表情有些深沉。复又看着我说:“你也要小心些。” 我心下一动,该小心的是他,却来提醒我?不过这样算不算有灵犀?

我忍不住说:“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快点出去吧!”

他正要说话,听得婢女的脚步声近前,他生生的把话噎住。慢慢的坐在桌前,垂头看着上面的书卷,不再开口。

次日,姑姑让我领着姐妹们到茶居见客,依旧是一番热情款待。不仅如此,还让姐妹起舞助兴。云梅舞姿夺魂,有如秋霜冷月,腰如蛇,纱如水。

朱孝廉有些心不在焉,而另两个人,则盯着场中舞蹈忘乎所以。

席间孟龙潭问姑姑:“这里是女儿国吗?为何不见一个男人?”

姑姑笑道:“不错,这里的确是女儿国。因此见了男人,我们都十分的高兴,你们可愿留在这里,生儿育女尽享荣华?”

我闻之大惊,但姑姑根本不看我,只顾眉飞色舞的向着他们说一番什么女儿国的谎言。什么皆是女子之地,什么饮泉可孕胎但生出皆是女孩子,于是终日守于此地,举境无男之类。

说的神乎其神,听得那三位都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

孟龙潭指着姑姑另一侧的金甲羽说:“这位仁兄不也是你们这里的,他总归不是个女子吧?”

姑姑面不改色,答道:“他与你们确也不同。”

“哦?难不成是公公?哈哈哈!”孟龙潭斜睨着金甲羽,狎笑无状的样子十分的惹人不快。

公公是个什么东西?当初也没听朱孝廉跟我提过。但瞧着孟龙潭那个德性,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金甲羽自然也听不懂这些,面无表情的站在姑姑的身侧,不动如山。

姑姑笑着摇摇头,却也不解释,看着他们说:“怎么样,这里山明水秀,不沾半点尘世喧嚣,但荣华奢美应有尽有。比起终日碌碌难得温饱,或者刀头舔血死生难料来说,我这里可要好的多吧?三位可愿意留在这万花林里?”

孟龙潭点头大笑:“有美酒佳肴,还有华屋美设,更有绝色美人陪伴其中。是个男人都想留下来呀!”说着,他的眼不断的瞄向我,飞扬的眼角,带出朦胧的迷离。

我不喜欢他这种眼神,不由的偏了头,却正看到金甲羽在摸向腰间。方才孟龙潭不管如何话语粗鄙,态度张狂,也不见他动作半分。

想是姑姑邀这样的人留下,连他也觉得堵心了吧?

听得姑姑又说:“万花林里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若你们愿意留下,可以从中挑选你们喜欢的当作妻子。”

我登时呆住,原来姑姑是作此想!难怪昨天好客非常,难怪今天要让姐妹们出来献舞展姿,难怪…

姑姑的话,引得两侧立的姐妹们开始有些骚动,我见百合不断的拿眼睛瞄着在场的三个男子,面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雪莲掩着口与边上的海棠小声说话,不时的还飞起眼角笑的很迷人。而翠竹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只是眼睛却不住的往朱孝廉那边扫。

出了云梅的事,出了牡丹的事。姑姑知道姐妹们移了心乱了神,于是便布了这样的局吗?不是没见过世间的男子吗?不是不知道那男女情事吗?好吧,今天便让大家都亲历一场!

简直荒唐!当姐妹们是什么?可以任其随便挑选的物什?

不由的看向朱孝廉的方向,他边上的后夏一脸紧张,正看着他说:“我家公子不会留下的,他还要考取功名的。”

一边说着,一边又向着朱孝廉确认:“对吧,公子。”

朱孝廉没有回答,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的涣散,似是神思已经飘的没了边。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孟龙潭笑嘻嘻的说:“朱公子大可去求功名,去济世利民。我可是要在这里与美人相守的。”一边说着,眼睛已经自我转向了姑姑,翘起嘴角带出些浮浪的神情来:“挑谁都可以吗?”

姑姑迎着他的目光,戏谑一笑:“没错,谁都行。”

“你呢?”孟龙潭看着姑姑道,我边的姐妹开始窃笑起来。百合崩不住,笑的声音最大,让丁香狠拧了一把老实了。

姑姑不为所动,十分容忍姐妹们的放纵。她唇角微扬,而眼神清冷:“娶了我,便掌了这里的一切,你倒是挺会计算的。”

孟龙潭哈哈笑了两声,并没半点让人拆穿的尴尬,转而向着我说:“既然不能挑你,便选她好了!”

我的指节微曲,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投过来,我想一巴掌把他的脸拍成烂泥。

“不行。”

声音并不是姑姑,我诧异,却看到朱孝廉那双有些急迫的眼眸,刚才不是飞了神走了思?这会子却替我说起话来?

孟龙潭满脸不快的说:“姑姑还没发话,你倒来掺乎,我偏要挑她,如何不行?”

朱孝廉的目光很快从我身上移走,有些仓促。他虽然有点冒失,但并非不懂理,不管他是教我真诚,还是表现出来防备,都总有一套一套的理。

但此时,阻止孟龙潭挑我为妻,可是没什么理由了。(文-人-书-屋-w-r-s-h-u)

他说:“就是不行,她就不行!”

完全不讲理,但我的心情却突然由阴转睛。好生的奇怪啊!

姑姑瞥了我一眼:“她的确不行,她是这里管事的。你挑了她,谁来替我办事?这里美人多的是,再挑一个吧?”

我看着朱孝廉,但他却不肯再看我了,仿佛替我浑不讲理的说了一句话后,又开始神游太虚去了,我的心情又马上由晴转阴,看来我清心是白练了。

觉得这样挺没有意思,一向不会表达的我,如今连心情都琢磨不透了。昨天我明明想问他很多事,我想知道他如何又能带了人进来,当时也对姑姑怪异的态度有些不安,虽然当时并没有想到姑姑会如此作为。

本该趁那个机会与他细细讨论一番,几个婢女,我想让她们听不着看不着太过容易。但却偏偏在他止了话头后,也再说不出什么,默默的又跑回到了竹林练了一晚上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