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让李总管去联络那帮人,可是奇怪的是,那帮人在约定好的接头时间和地点,居然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而他们又无法预料,他们下一次要闹场的店铺是哪家。

总是好不容易他们赶过去,闹事的人就跑了。

让他好生火大!

甄国舅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唯一的儿子,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罢了罢了,这件事,你恐怕办不好,还是让李总管亲自来和我解释吧!”

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甄泰心里有些委屈。

父亲对他的态度,他其实可以感觉得到。

不就是不算天才嘛,资质平庸不算罪吧?但是为什么父亲总是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待自己?

不过,家里还是甄国舅说了算,他也不敢反驳,悄咪咪地退了下去。

他刚离开甄国舅的书房,甄国舅夫人就派人来找他。

甄泰对着母亲的时候可放松多了,他撒娇说道,“母亲,今日父亲又将孩儿训了一顿,唉,孩儿是不是真的那么不能干?”

他被骂着骂着,自己对自己也没啥信心了。

甄国舅夫人呸了一声,“谁说你不能干的?我泰儿若是还不能干,那世上就没有几个能干的人了!”

她顿了顿,“再说,你这个身份,就算一点都不能干,又能如何?谁都不能动摇你的身份!”

甄泰叹口气说道,“母亲,最近我跟着秦王殿下一起,也见了不少世面,我若是一直都不得父亲的喜欢,将来若是家里的这份产业,父亲宁肯给他的兄弟侄儿,也不给我,该怎么办?”

第382章 许诺

甄国舅夫人目光一冷,但在望向儿子的时候,又充满了笑意。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你父亲又不傻,没得有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将产业交给外人的道理。”

她拍了拍甄泰的肩膀,“泰儿,你且安心。后日我生辰宴会上若是有看得中意的姑娘,便和母亲说,你早日成亲,等到诞下了子嗣,你父亲都有了孙儿,总不至于会便宜了旁人。”

甄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垂着头,“嗯,我知道了,母亲。”

他从甄国舅夫人那里出来后,便径直往秋波楼跑。

他和秦王约好了一块儿在秋波楼用午膳,用完之后,再去春风阁逛逛,听说最近新来了一批绝色佳人。

自从和秦王混了之后,平日里的日常除了打理家里的生意,就是和秦王吃喝玩乐,也算是惬意。

秦王看到他来,笑着说道,“怎么,脸色不好?你父亲和母亲还在闹别扭吗?”

自从甄国舅从江南回来之后,就没有跟甄国舅夫人有过好脸色,两个人互相不搭理对方已经很久了,偶尔碰到,就是吵架。

这事儿,连宫里头都被惊动了。

陛下还特地叫了他夫妇二人入宫劝说了好久,但两个人却什么都不肯说,回来之后彼此之间的感情就更差了。

当然,对外是不会这样说的。

就算是秦王这些人,也只是从甄泰口中得知,甄国舅和甄国舅夫人最近在闹别扭。

甄泰叹口气,“母亲办个生辰宴会,父亲不愿意母亲如此张扬,所以他们又在冷战了。”

他摇摇头,“我这个儿子被夹在中间,着实难受。”

秦王拍了拍甄泰肩膀,“甄国舅也太小心了。这皇城里所有的贵妇人哪个不办生辰宴会,甄国舅夫人办一个,也不算过分。”

他叹口气,“不过,既然你父亲生气了,那你不如想个法子让他高兴高兴?”

甄泰忙问道,“怎么说?”

秦王的笑容忽然有些戏谑起来,“春风阁最近从南边来了一批美人儿,甄国舅也是个男人,女人让他受了气,就让他从女人那里强回来。”

他挑了挑眉,“怎么样,你亲自去替你父亲选上几个,这不就完事了吗?你母亲的生辰宴照办,你父亲也高兴,这岂不是两相欢喜?”

甄泰有些犹豫,“这……这不好吧?”

若是叫母亲知道了,他给父亲亲自送上了南方来的姑娘,岂不是要把母亲气死?

父亲不看重他,母亲可是他唯一的倚仗了。

秦王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这样的事儿我和我母妃没少干过,我母妃能做得,你母亲为什么不能?”

他又拍了拍甄泰肩膀,“想明白了就好,能主宰你将来命运的是你的父亲,你母亲只有帮你获取父亲的欢心,哪里会拖你的后腿?”

甄泰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秦王笑着说道,“好,那你先在这里选姑娘,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等你母亲生辰那日,我再亲自上门。”

甄泰恭恭敬敬地送了秦王,居然当真在这里认认真真挑选起了要送给父亲的“礼物”。

秦王刚上马车,车里薛琬就笑着问道,“怎么样?”

“秦王”将脸上惟妙惟肖的妆容卸掉,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容来,“那甄泰确实有些笨笨的,我就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魏玳瑁唾弃地说道,“我若是甄国舅夫人,生了这种儿子,怕是要给他气死!”

她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不过,甄泰要是不笨,我们的计划也没法成功。”

薛琬点点头,“要送给甄国舅的人,是福林公主训练了好几年的,我们的事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看公主的了。”

她知道甄国舅和薛璃的事儿,也知道甄国舅的心结是什么。

所以,在挑选人选的时候,她特地寻了两个与薛璃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一名容貌相似,一名气质性格相似。

魏玳瑁笑着问道,“那甄国舅的生日我们过去吗?”

皇城的贵妇贵女都收到了请帖,魏玳瑁自然也不例外。

薛琬笑着回答,“当然,不去看看热闹怎么行?”

筹谋了这么久,将场面铺得那么大,到了要收捕的这一天,猎人怎么能不亲自到场呢?

魏玳瑁笑嘻嘻说道,“那就太好了。若是你说不去,我还觉得可惜呢!”

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我家快要到了,我走了哦,后日见!”

薛琬冲她摆了摆手,“去吧!”

马车稍作停顿,很快就又向前疾驰,“去一趟城郊龙虎拳馆。”

薛琬到的时候,拓跋祐正在手把手指导骆真近身格杀的技能。

骆真看到薛琬到了,立刻跑了过去,“姐姐你来了!”

在薛琬的坚持下,骆真不再唤她小姐,而是叫她姐姐。

这让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忽然觉得多了家人,很温暖,也很安全。

薛琬笑着说道,“嗯,你最近进步神速,很快就可以出去独当一面了。”

拓跋祐看到薛琬则是觉得头疼,“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不是闲逛才到这里的,说吧,又有什么棘手的事让我帮忙?”

薛琬笑了起来,“你倒是了解我。不错,是件棘手的事。”

她也不隐瞒,将她的计划和盘托出,“其实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到了那日,你要在后方做安全保障。不一定会出事,但假若出事,我需要你帮我兜着。”

拓跋祐冷哼一声,“我能拒绝吗?”

薛琬摇摇头,“不能。我们有合约的。你若是要违约,可是要付相当多的违约金。”

拓跋祐又哼了一声,“既然不能拒绝,看来我只好接受了。”

他走到了门口,“我先去安排一下,你有什么话就先和骆真说吧。”

实在是不想和这个鬼丫头多待一刻,生怕又会被忽悠了什么去。

薛琬忽然叫住了他,“祐老板!”

他转身,“什么?”

薛琬冲他微微一笑,“等这件事忙完了,或许,我们就该忙你的事了。”

第383章 合计

拓跋祐身子微微一震。

其实,这么久了,他的斗志早就随着亲部的死亡和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消亡。

跟着薛琬混的这些日子,他掌握的财富可能都比得上整个鲜卑国的财富了吧?

那么,他重返鲜卑,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如今,龙虎拳馆被他经营地有声有色,他富有四海,昔日从鲜卑带来的部下,也都过得有滋有润,甚至还娶上了老婆,生下了孩子,有意要在这里扎根了。

若是薛琬不提,他甚至都可能要放弃重回鲜卑的想法了。

可是,就在他的意志即将消散的时候,薛琬却说,可以帮他达成所愿……

拓跋祐没有回头,低声说了句,“好。”便匆忙地离开了。

骆真笑着拉住了薛琬的手,“姐姐,我跟着祐师父学武这么久,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这次若是有行动,我一定要去!”

薛琬点点头,“其实这次也不是什么大行动,只是要对付一下我的一个私仇罢了。”

她笑着说道,“你若是非要来,那就来好了,反正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正好,骆真的千里耳还是可以帮到很多忙的。

她想了想,“今日你就跟我回去,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姐姐,那我便让我父亲收你为义子。如此,以后你要跟着我出门,也就方便许多了。”

骆真有些愣住,“义……义子?”

他没有家人,一直以为有了个姐姐就已经是天下最大的幸运了。

但现在,姐姐说,要让她父亲收他为义子。

这样的话,他就不仅有了姐姐,还有了父亲,还有一个弟弟。

他真的有了一个家。

骆真眼睛有些微微地湿润,他咬着唇,点点头说道,“好。”

薛三老爷本来就觉得自己家里冷清。

虽然儿子也从江南书院接回来了,但是却住宿在太学院中,一个月也就有两天在家。

女儿倒是住在家里,但不知道忙碌些什么,着家的时候很少。

云姨娘倒是怀了身孕,但这肚子还没有大起来,孩子还得好几个月才能诞生呢。

所以,薛琬将骆真带回来的时候,薛三老爷自然二话不说,将这孩子认为了义子。

从前他倒不觉得什么,可能是最近老了吧,越来越觉得人丁兴旺家里才热闹,热闹他才觉得开心。

云姨娘对此也是乐见其成的。

义子嘛,又不是亲儿子,对自己肚子里那个毫无影响,反而将来还能多个哥哥照顾,没什么不好的。

所以,云姨娘忍着孕吐,也还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吃的。

等到了宴散,薛三老爷有些醉了,云姨娘服侍他歇下之后,又悄然来到了薛琬那里。

她有些紧张地问道,“琬琬,你父亲的事,你有什么消息了吗?”

薛三老爷最近的反常,其实也是因为他遇到的事情,要不然,就算是再高兴,他这个人非常克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喝醉酒的。

薛琬摇了摇头,“我已经让人帮忙打听了,只不过,这事儿可能有些棘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知道的。”

她笑着安慰道,“姨娘放心,父亲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就算国子监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他也会自己处理好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云姨娘点点头,“嗯,我也相信老爷可以自己处理好,就是有些担心。”

她苦笑,“如今我不是自己单独一人了,这孩子还没有落地,我心里的石头也就悬空着,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不过你既然这样说,我就暂且先安心养胎。”

薛琬点点头,将云姨娘送了回去。

但人一走,她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圆月柔声说道,“小姐,三老爷的事为什么不跟云姨娘说?”

小花忙道,“云姨娘知道了,除了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告诉了她,不是白白让她担惊受怕吗?”

薛琬点点头说道,“是啊,父亲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他不肯告诉我们,不也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吗?”

其实,薛三老爷的苦恼,如今她已经知道了。

萧然去找了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

王公公这个人口风不怎么紧,再加上那日多喝了一点酒,借着酒劲,就将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虽然也不是十分详尽了,但大体上还是知道的。

原来,陛下不满足于诗词总选的第一署名权,在得知薛三老爷在写一本真正的著作之后,又想要让这本书挂在自己的名下。

当然陛下没有直截了当说,他非常隐晦地表达了这种意思。

薛三老爷那么聪明,怎么能听不懂呢?

只是,他一直都在装作不懂中。

和诗词总选不一样,那是薛三老爷将前人的成就编绘成册,虽然加入了自己的解读,但到底精华还是人家的东西。

说到底,不过就只是送个顺水人情给陛下罢了,他并不在乎。

可是这一次,他要著书立传的是自己毕生心血。

没有一个真正的做学问的人,愿意将自己的心血出让给别人,尤其是在被人威逼之下。

薛三老爷宁可牺牲生命也要捍卫自己的精血,但若是他反抗,陛下这次定然会要惩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