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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徐启良夫妇晃了晃一个巴掌,又道:“一共是一万块,妥妥的现金,不赊账,不抵债,就只是单纯的彩礼,另外,徐老弟,你欠下我的那些钱跟那只手也全都免了,如何?”

说罢,顿了顿,又道:“咱们这地方这两年的行市,左不过也就一头猪,两只羊的行情,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们村最体面的也不过就是一台黑白电视的价,还是你们村村长家的长孙娶孙媳妇的价,不是我说大话,我出的这数目,放眼望去,便是整个山头也没有哪家出得起这个价钱的,这就搁在旧社会,也是妥妥大户人家才配得上的,不委屈你们家闺女了吧?”

说完,不待徐启良夫妇回应,双眼往外瞄了一眼,指着外头的徐天宝道:“我看你们家儿子也不小了,要不了几年也该娶媳妇儿了,有了这一万块,还愁娶不到好媳妇儿么,就是娶上十个八个的,也足够了!”

“你放心,咱们曹家绝不会亏待了你们家闺女去,你们家闺女基因好,只要为咱们曹家添上一个聪明的儿子,即便她往后想要考大学,生了孩子后,咱们曹家继续供她上大学就是!”

006

曹家走后,徐思娣连早饭也没吃,直接收拾东西去学校。

却被徐启良夫妇拦了下来。

徐家据说以前是地主家,还是医学世家,后来抗日战争时期随着乡亲们一起避难这才躲到了这深山老林中,然后与世隔绝了大半个世纪,徐家到底还是有些家底的,徐思娣的爷爷后来子承父业也当起了大夫,在这黑糜峰上还是有些威望的,却不想到最后世世代代累计的家业无人继承不说,还被底下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儿子们败得干干净净。

徐启良是幼子,更是个荒唐的,因从小娇生惯养,这三十多年以来几乎从未下地干过一点活儿,以前他爹在世时啃老啃得还算舒坦,自他爹走后,家底家底败光了,又吃喝嫖赌、不学无术,那些亲兄弟们都怕了他,跟他断绝了来往,徐家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没钱的日子,让徐启良性格一天比一天暴躁,天天在外打牌喝酒,欠了债就用手指头抵押,喝醉了酒就抓着蒋红眉及徐思娣的头发摁在地上打,到现在,徐家家里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家里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就连椅子都全是缺了腿的,而徐启良也已经被剁了两根手指头了。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徐思娣,知道她受人资助,私底下还找她要钱花,徐思娣一不给,他就冷脸跳脚扬言要卖了她。

如今,真的要将她给卖了,嘴上却说得漂亮——

“闺女,爹这也是没得法子了,爹是被逼上了绝路啊,你也别怪我怨我,要怪只能怪那些黑了心肝的,他们不但要剁了我这只手,还要废了我一整腿,要是我成了个废人,将来还怎么保护你们娘三。”

“你反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爹跟你说,那曹家如今可发达了,他们家老四,就早上脖子上戴粗金链子的那个,人家如今在山下开了个矿,那可是座金山啊,他底下两个全是闺女,将来那手里的产业自然全是留给他们曹家的根,往后可都是小曹的,那小曹虽说年纪大了些,可年纪大会疼人不是,听说是个老实巴交的,以后你要是嫁过去了,整个曹家还不是你说了算,你的不就是咱们徐家的么,啊,你瞅瞅,你弟弟宝儿如今都八岁了,过两年你弟弟不得送去山下念书?咱们家供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家里耗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将来你弟弟还不得由你管着,你不嫁到曹家,哪来的学费,闺女,你可不能单单只想着自己,人可不兴这样自私的?”

“咱们将你养到了十六岁,还让你念了这么多年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瞅瞅,放眼整个村子,哪家的闺女到了这个年纪还没嫁人的,她们一个都去吃婆家的,只有你,还一直留在娘家啃父母的,现在,也是时候回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徐启良滔滔不绝,越说越兴奋。

想到那一万块的彩礼,只觉得峰会路转,这次赌钱哪里是赌输了,分明是赌赢了么。

徐思娣冷眼看着徐启良,心早已经死了,不痛不疼,没有一点知觉了,她一个字都不想反驳,只冷漠的说了一句:“你想都不要想,要嫁你嫁,要我嫁到曹家,除非将我的尸体送过去!”

说完,扭头就走。

蒋红眉最见不得徐思娣这态度,跟在身后跳脚道:“嘿,你个小畜生,惯的你吧,竟然敢跟你老子顶嘴,你是活腻歪了不成,你去哪儿,还想去上学,为了供你上学,咱们一个个都快要被你榨成了干尸了,你今天要不乖乖点头,我还让你有学上我就不信蒋,我蒋红眉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了这么个白羊狼——”

蒋红眉张牙舞爪的要去逮她。

徐思娣听到这里只嗖地一下停下了脚步,转身一脸冷漠的盯着蒋红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小学是村里的支教义务教的,初中两年是自学的,高中这两年来学费是村长及村里的乡亲们凑的,生活费是城里曾经义务支教的老师资助的,我徐思娣上学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用过你们夫妻一分一毫,这件事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你们要是还想要点脸,就别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说到这里,徐思娣话语一顿,只微微眯着眼看着蒋红眉夫妇,道:“我死也不会嫁给曹家,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徐思娣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蒋红眉气得双眼赤红,嘴里嚎叫着:“你别拦住我,我要打死你这小畜生!”

徐启良在身后喊道:“哎,你干啥子,别吓坏了咱闺女,咱闺女最是个心软的,你急什么急,这事儿今天突然提的,她哪里接受得了,好好跟她说,她早晚得答应咯,若是不答应···”顿了顿,“有的是法子让她点头。”

徐思娣离开家后一路奔跑,不要命的跑,好像身后是地狱,有恶魔在追赶似的。

跑着跑着眼泪混合着汗水就滚落了下来。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人活着干什么,这么累,这么苦,未来的路又在何方,真的会有些未来吗?

即便是她未来真的逃离了这个村子,逃离了这群吸血鬼似的亲人,可是,真的逃离得了么?

未来大学四年怎么敖?

将来工作怎么敖?

未来又怎么嫁人?

该怎么成家?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亲人,她这一生真的能彻彻底底摆脱得了么?

光是想想,她就累了。

好难。

去婶婶那里拿书拿钱,结果孟连英看她情绪不对,忙将她拉到一旁,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孩子,这两天还好吧,你那个爹回来了没,是不是又挨打了?”

孟连英对她嘘寒问暖。

无论被怎么作践,被怎么打骂,徐思娣从来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可是,眼下,被孟连英这样嘘寒问暖着,不知怎么的,心中就开始萌生了一股委屈,瞬间红了眼圈。

每当她心寒无望时,总会及时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徐思娣抱着孟连英直摇头,说学习压力太大了,没事儿。

两人聊了许久。

调节好心态后,徐思娣吸了一口气,开始返校,却不料在村子口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又黑又矮又瘦的身影。

007

对方明显是在刻意等着她,见她来了,只有些拘束,有些紧张,脸胀得黑红黑红,手里拎着两包那种用牛皮纸包裹的两个小纸包。

之前在徐家,徐思娣压根没有正眼瞧过对方,眼下两人面对面,只见对方大约三十上下,满脸黝黑,嘴唇上方还留了两撇短短的八字胡,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人经常需要上山干活,要比镇上的人显老,对方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地里长大的劳动汉子,手指头的指甲壳里甚至还残留着洗不净的淤泥。

徐思娣并不是瞧不起劳动汉,她认识的所有人都是劳动汉子,可她还是一个小姑娘,还在念书,她还没成年,然而对方却三十多岁了,甚至比徐启良小不了多少,此刻,却殷勤的来接近她,尽管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却依旧令徐思娣感到有些恶心不已。

见徐思娣过来,飞快的将两包东西递到了徐思娣跟前,胀红了脸,唯唯诺诺道:“这是···这是镇上的酥饼,小···小叔说说你们女孩爱吃,我给你送过来···你带回学校吃吧!”

徐思娣飞快的往身后一躲。

两个牛皮纸包掉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酥饼散落一地。

黑矮瘦一脸愣愣的看着她。

徐思娣忍着恶心,一字一句道:“我不要,别来找我,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板着脸飞快的绕过他一路加速飞快的跑下了山去。

去了学校后,为了短暂的忘掉那些糟心恶心的事情,徐思娣念书越发发狠了,每天都在争分夺秒,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所有的时间从来没有离开过座位,就连去上厕所兜里都塞了一张纸条,一边上厕所一边记英文单词,晚上更是偷偷开着灯蒙进被子里背诵文言文。

因为压力过大,营养不良,神经又太过紧绷压抑,甚至一度体力不支,在一节体育课上徐思娣头昏眼花险些昏倒过去。

后来还是被任敏将她强自留在了办公室休息,徐思娣趴在风扇底下,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睡了自返校以来第一次睡着了的觉。

时间一晃,转眼又到了周五,这个周五徐思娣没有回去,她托人给家里送了个口信,说马上期末考试了,她住同学家里,其实哪住在什么同学家,她跟班上的同学都不熟悉,自己躲过宿管阿姨的检查,一个人被偷偷被锁在了宿舍里,没有电,没有水,自己提前备了口粮和水,就那样生生挨了一天两晚。

白天还好,就是晚上,在漆黑无人的寝室里,空荡荡的,有些瘆人,她一个人捂住耳朵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六月天的盛夏里,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热得、憋得快要死过去了,依然不敢冒出头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在十六岁的徐思娣眼里,大学就是一道人生的分水岭,考上了就是天堂,考不上她就得下地狱,还是下到十八层的那种,由不得她不努力。

周一这天徐思娣刚到教室,任敏忽然过来将她喊了出去,冲她一脸欣慰的笑着道:“孩子,你家人来了,就在校门口,我请他进办公室坐坐,他非不进,这是他亲自送过来的东西,托老师捎给你的,你拿着。”

任敏对徐家父母印象不大好,她曾亲自上门家访过,受访的却并不是徐家父母,徐家父母压根没有露面,而是村子里村长接待的,从村长那里了解过情况后,这两年以来任敏就再也没有登过徐家的门了。

不过刚才倒是令她有些微微意外。

看上去还是挺憨厚的。

任敏顿了顿,便又道:“人这会儿还没走了,你赶快过去瞧瞧!”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她。

是一大袋红彤彤的红富士及一包蛋糕之类的糕点,红富士用网装着,从外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蛋糕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即便没打开包装也猜测得到。

一看到手里这两样东西,徐思娣就心下一沉,面无表情的走到校门口,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穿条纹汗衫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校门外一脸殷勤的给守门的门卫开烟抽,那一刻,徐思娣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气愤、羞耻、憎恨,以及对这个世界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呆呆的立在原地,整个人凝固住了,不知过了多久,趁那人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徐思娣拼命躲了起来。

她想要将东西全部摔到那个陌生的,可以充当她父亲的人的身上,砸到他的脑门上,可是,她不敢,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完全不敢开闹,这里是学校,这里面念书的全是国家未来的花朵,她怎么能够让如此肮脏的行径、如此恶心的事情沾染、污染着这样美丽的校园呢。

徐思娣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长长的手指头嵌进了肉里。

然而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即便躲在学校里,那些恶心的事情终究还在,而学校总有放假的一刻,总有她躲不下去的时刻。

面对着这样的一幕幕,徐思娣没有任何办法,幼小的她没有任何能力,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她有且只有一个武器,那就是她自己。

七月初,学校放了暑假,高三的学生已经参加了高考,成绩下来,考上好学校的并不多,于是,学校决定今年暑假针对高二毕业生进行一个月的补课,补课需要收费,徐思娣没有参加,为此,在放假回家前,任敏特意将她留了下来,并通知她,说她的补课费她已经向学校申请帮她免除了,希望她能够顺利返校参加。

徐思娣没有立马给老师答复。

此番回去她将会面临什么,连她自己都猜测不到,徐启良和蒋红眉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将她逼到绝境,会将她逼死的,而徐思娣早已经做好了大不了一死的准备。

却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太嫩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心阴暗得多。

因为放假的日子不在周末,这天,隔壁村的那个跟她一起回家的女孩还在镇上做活,徐思娣就一个人上山回家,一路上她都有些恍恍惚惚的,想着家里的那些破事儿,想回来之前老师跟她说过的那些话,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徐思娣一惊,连忙握紧了书包带,从书包内层摸出了一把小刀,举着小刀猛地回头道:“谁?”

然而一转身,身后却空空如也,两旁十多米高的林子将她淹没,风儿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徐思娣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转身,眼前忽然一黑,一个黑色的套子忽然一把罩在了她的脑袋上,徐思娣咬牙尖叫了一声,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托着往林子里拽。

手里的刀被人一把夺走了。

徐思娣大惊,拼命挣扎了起来,双脚往地上胡乱踹着,双手伸了出来,直往肩膀上那双臂膀上用力的抠着,边抠边惊恐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这里是荒山野岭,对方又是个男人,如果她挣脱不开,如果没有路人发现,如果她被拖进了林子里,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徐思娣只觉得绝望不已。

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挣扎了起来。

对方手臂上被她抓破了几道血口子,只听到他惨叫一声,忽而停了下来,将徐思娣一把摁在地上,唰唰几个巴掌就狠狠朝着她抽了过来,咬牙切齿道:“贱人,老实点,听见没,不然老子杀了你,再奸了你!”

男人力气本就大,而这几巴掌明显用足了力气。

徐思娣脑袋一晕,耳朵嗡嗡直响,整个被抽懵了,白眼一翻,半晕了过去。

趁着她恍惚间,对方一把将她拖进了林子,二话不说,嘶地一下一把将徐思娣的衣服撕开,趁机摸了徐思娣两把,啧啧两声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侄媳妇儿,今儿个先放了你,咱们来日有的是快活的日子!”

说完,一手摁着她,一边冲着远处喊道:“还不赶紧过来,人彩礼都收了,今天就在这里将洞房给入了!”对方应该没动,那人又暴躁的吼了一句:“还想不想娶媳妇儿呢,人家父母都应下了,你不办,今天老子就替你给办了!”

说完,大手用力一扯,直接将徐思娣的衣服给扒了个干净,只剩下两片内衣。

有人慌忙喊了一声:“你···你别动她。”

说完,立马跑了过来。

下一秒,一双颤抖的手覆盖到了徐思娣身上。

徐思娣听到上方响起一道小声的:“对···对不起···”

上面的人就朝着她凑了过来。

因睁开间,脸上的头罩被掀开了一半,露出了半只眼睛,徐思娣看到了对方的黑脸及嘴上那两撇八字胡。

徐思娣整个人都在颤抖,整个身子抖得不成样子,然而她此刻头脑眩晕,手脚都被人摁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双手垂落在两侧,连抬都抬不起了。

她完全吓傻了。

眼泪唰地一下就滚落了出来,嘴里拼命摇头喊道:“不要,求求你,不要···”

就在对方开始解她的裤子时,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绝望到将要放弃的时刻,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却又神圣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008

那道声音有些清冷,有些寡淡,却在徐思娣黑暗的世界中划开了一道口子,有光漏了进来。

徐思娣激动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只用力的挣扎着,双脚在地上蹬着,脚心脚背被枯枝败叶扎破了也毫无知觉。

摁住她手脚的那只钳子终于松开了。

曹保雄从身后摸出了一根棍棒指着几米开外的人,一脸暴躁道:“小子,别惹事儿,识相的就滚远点,当做没瞧见,不然,今天连你一块给收拾了。”

曹保雄身材高大,又肥得流油,脸上还有块刀疤,一站起来,整个人就跟只野生熊似的,瞧着还挺有憷人的,又加上曹保雄年轻那会儿是山上有名的恶霸混子,专门偷鸡摸狗,后来又跟人讨债行凶,据说手里还沾染过人命,现在混到了镇上,发了一笔横财,山上上下都听过他的名字。

而对面,不过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

对方一身衬衣西裤,高高瘦瘦的,肩膀背着一只黑色的书包,鼻梁上还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就一小白脸,他一只手就能将人撂倒,曹保雄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

却不料那小白脸脸色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他肩上背着一个书包,手中还拎着一只书包,手里这个是之前在路上捡的,这只书包还是当年他用过的,哪里会不认得,当即目光往地上一扫,双眼微微眯起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一脸淡淡道:“要让我当做没瞧见,可以,除非你杀了我。”

曹保雄顿时怒了,几步跃到对方跟前,挥动着手里的棍棒抵住对方的脑门,胀鼓着双眼道:“你以为老子不敢么,告诉你,小子,老子可是杀过人的!”

说完,紧紧握着棍棒往对方脑门上狠戳了几下。

那道高瘦的身影却岿然不动,不躲也不让,没有半点惊慌,只抬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强、奸未成年最高可以判多少年么?你知道故意杀、人最高又判多少年么?你知道二人以上轮、奸未成年,合谋故意杀、人等一系列犯罪加在一起最高又该判多少年么?”

说到这里,对方语气略停,淡淡挑眉看着对方道:“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死、刑或者···坐牢坐到死。”

说罢,不待对方回应,对方又淡淡反问道:“有好日子不过,你何必要自寻死路?”

语气虽淡,可到了最后一句,字眼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

曹保雄牙齿磕得砰砰作响,只气得浑身肥肉直乱颤道:“小子,你竟然还吓唬起老子来了,老子是吓大的么,少在这里啰哩啰嗦,老子现在就宰了你,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怕不怕!”

说完,举起手里的棍棒就要朝着对方头顶砸过去。

“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