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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当即冷笑一声道:“她是谁的女儿不关我的事儿,病我会给她治,至于报警…很好,警察马上就到了。”

秦昊话音刚落,只忽而听到一阵阵警车的鸣笛声在不远处响起,于此同时,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车跟箭似的直接朝着这边射来,直接嗖地一下一个紧急刹车,直接停在了面包车跟前,蒋一鸣跟宋明钰两人直接从跑车上跳了下来,纷纷朝着秦昊走来。

蒋一鸣跟宋明钰两人边走边活动着筋骨,边走边冲秦昊道:“老秦,都搞定了。”只轻蔑的看向前面三人道:“就这几个,你一个人就收拾完了,我还以为有多少人呢。”说着,从兜里摸出了电话,道:“我给队里去个电话,让他们别来了。”

他们似乎丝毫没将这些场面放在眼里。

秦昊直接将徐思娣放进了跑车副驾驶座上,自己从蒋一鸣手中接了钥匙,直接一个跳跃跳进了车里,一边发车,一遍头也不抬冲着蒋一鸣跟宋明钰两人道:“看着这三人,我怀疑这三人涉嫌人、口、贩、卖,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说着,一个油门,敞篷车忽而一个华丽的倒车,停在了蒋红眉身边,秦昊眯着眼看了蒋红眉一眼,又瞥了陈彪一眼,冷声道:“跑了也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话音将落,敞篷车四周的篷渐渐升起,缓缓的将二人包围在了里头,下一秒,车子轰鸣声响起,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94章 094

徐思娣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彼时,天色还有些暗沉, 屋子里灰蒙蒙的一片,仅仅只在外头客厅点了一盏微弱的壁灯, 徐思娣头晕目眩, 只觉得整个脑袋发沉, 从眼睛到太阳穴一直到后脑勺处,一阵阵扯得痛。

只皱着眉费力的抬眼,透过隐隐灼灼的光线,看到自己似乎躺在了病床上,床边摆放着一个移动的输液支架,而自己微微一动, 手背便隐隐发疼,徐思娣缓缓抬起手,只见手背上贴着胶条, 应该是输过液了, 再一扭头, 就看到了守在另外一侧的秦昊。

秦昊抱着双臂,微微闭着眼, 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微弱的光影打在他的侧脸, 难得衬托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相比往日里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这样的秦昊倒是少见。

徐思娣盯着秦昊看了一阵,不多时, 记忆一点一点上涌,心脏也跟着一阵一阵紧缩。

她陷入了深度昏迷,对于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压根一无所知,可是,昏厥前的那抹绝望那抹无助仿佛渗透进了骨髓里,即便到了现在徐思娣依然感到后怕不已。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难猜出。

徐启良与蒋红眉夫妇再一次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么?

这一次,他们亲自动手了,是要将她绑回去么?

真是可笑,她从大山里来到了大城市,临走前,婶婶千叮咛万嘱咐,说电视里经常说大城市里混乱,什么三教九流之人都有,让她处处小心,千万莫要着了别有用心之人的道了,可是,她来到大城市这么久,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坏人,唯一一次遇到绑架事件,竟是千里迢迢从大山里赶来的人,还是她的父母。

真是可笑至极。

这样想着,徐思娣忽而淡淡的笑了,双眼却十分空洞、干涩,里面没有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秦昊睡得很浅,不过是闭着眼闭目养神罢了,徐思娣一醒,他身子微微轻颤,不多时,竟也跟着醒来了,睁开眼后,见徐思娣挣扎着要起来,秦昊立马起身扶了她一把,低低道:“醒了?”

顿了顿,又道:“别动,你身子弱,需要躺着休息,要什么,跟我说。”

说着,替她将枕头调整一翻,又来到床尾,替她将病床微微摇起来了些,做完这些后,只将病房里的灯打开了,到茶几上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的手边,低头看着她,嘴里低低问着:“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医生?”

又问她饿不饿,他下楼给她买早餐。

秦昊为她做这一切时,似乎早已经得心应手,尽管是第一次做,不由令徐思娣想起了他当年高调却笨拙的给她送花那一次,那个时候的秦昊明明连追求女孩都高冷笨拙到不可一世,如今,尽管依旧拽拽的,酷酷的,可动作却行云流水,好像早已为她做过了无数回似的。

徐思娣垂着眼,忙道:“不用了。”

声音有些沙哑无力。

她低头喝了口水,缓缓问道:“这是哪儿。”

秦昊见她要将水杯放回床头的柜子上,只顺手接着替她放了,嘴里低低道:“是医院。”

说着,目光紧锁着她,在她苍白瘦弱的脸上端详了一阵,嘴角微微抿着,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若非令她变成这样的人是她的父母,秦昊定然不会心慈手软。

而徐思娣听了后,就没再发问了,没问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没有问秦昊怎么来了,也没问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良久,缓缓闭上了眼睛,轻声道:“谢谢你,秦昊。”

秦昊盯着她渐渐发沉的双眼,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徐思娣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全亮了,她是被股淡淡的香味唤醒来的,醒来后,只见秦昊刚拎着个保温杯进来,保温杯是熟悉校内超市的款式,里面是粥,秦昊招呼她起来喝粥,徐思娣嘴里寡淡,胃里酸胀,其实没什么胃口,却依然费力起来喝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一个看着,一个低头喝着,只听得到勺子与保温杯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动声,再无其他任何声音。

一直到强自喝了大半,实在喝不下了,徐思娣这才作罢,这才抬眼看向秦昊,缓缓问道:“秦昊,他们人呢,我父母呢?”

秦昊盯着徐思娣的双眼,似乎想要从她的双眼中窥探些情绪,然而她双目平静,丝毫瞧不出任何情绪,秦昊只淡淡道:“他们在派出所。”

顿了顿,微微抿了抿嘴,又道:“我刚问了,属于家庭纠纷,你父母的说辞是你两年没回家,太挂念你了,如今你弟弟生病住院了,想让你回去看看,于是这才一时心急办错了事,这些属于家庭纠纷的范畴,派出所给予口头警告教育,建议私下调解,最多扣留两天,并未拘留,不过,事实具体如何,我会替你查清楚。”

顿了顿,说到这里,秦昊语气微微一顿,只抬眼直直盯着徐思娣,道:“当然,如果你想让他们吃点苦头的话,有的是法子,看你。”

秦昊难得一字一句,一本正经道。

对于徐思娣父母的这些说辞,别说徐思娣,就连秦昊都不可能相信。

在秦昊的印象中,徐思娣虽有些清冷,冷淡,但绝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相反,她善良、朴实、勤奋、外冷心热,在秦昊眼中,这个世间所有赞美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孩儿,会无故跟家里断了两年的联系?这需要经历多大的失望跟心死?

何况,昨晚那一幕幕,仅仅只是因为想念才做出来的举动么?

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

究竟怎样的想念,才能做到将自己的女儿迷晕后任其受了一身伤躺在车底下自生自灭这一步?

同时,心里止不住有些怜惜,他一直以为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家庭环境算够糟糕了,原来,只有更糟糕的,没有最糟糕的,幸福跟痛苦,都是比较出来的。

秦昊微微眯着脸,双眼中有戾气渐渐散出,不过很快敛去。

而徐思娣听了秦昊的话后整个人微微一愣。

或许,长这么大以来,在这二十年里,除了婶婶跟陆然,很少有人这样为她出头,秦昊的方式跟陆然的还大不相同,陆然是私底下润物细无声的,而秦昊却是张扬的,霸道的,好像可以为了你愿意对抗整个世界。

徐思娣指尖微微颤了颤,只缓缓垂了垂眼,似乎有些不太敢对视那样炙热坚定的眼神,良久,只忽而道:“我想见见他们。”

想见见他们,当面问问他们,究竟想要对她做些什么。

其实不用问多少也猜测到了,可是,她就想亲自问问,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将她当成过他们自己的女儿,她想要死心,她想要将内心深处残存的最后一点祈盼给亲自抹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多,明天2更补上。

第95章 095

秦昊办事的效率极快, 她刚提及,没多久, 徐启良夫妇竟然被派出所放了出来,直接被带来了医院。

徐启良跟蒋红眉二人一路来到医院, 似乎有些拘谨跟不安, 两人刚从派出所出来, 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如今又见这城里的医院大得吓人,他们七弯八绕的,早已经迷昏了眼,而徐思娣被秦昊安置在了十六楼的VIP套房,徐启良跟蒋红眉这辈子就去过镇里的卫生院, 卫生院又旧又破,人多的时候,走廊上挤满了人, 有不少病人甚至在走廊上打地铺也是常有的事儿, 而这里?

这座医院就跟宫殿似的, 每位护士跟医务人员都彬彬有礼,就跟电视里的豪华大酒店似的。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神色, 顿了顿,蒋红眉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有些不满道:“咱们家天宝伤成了那样,连间像样的病房都住不起, 跟十几个老人挤在一间病房里,她倒好,早早攀上了高枝不说,竟日日在咱们跟前哭穷,早知道这样,咱们也不同费心费力的演了那么一出戏。”

顿了顿,又道:“如今不过额头上碰了一道口子,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色。”

蒋红眉有些兴奋,又有些不满,两种极致的情绪出现在她同一张脸上,令整张脸都微微扭曲了。

在前面领路的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偏头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徐启良赶紧瞪了她一眼,道:“我看昨天那个小青年怕是不简单,一会儿进里边,好好说,最好装得可怜些,横竖这些年又不是没跟其它人服过软,那丫头吃软不吃硬,怎么说天宝也是她的亲弟弟,天宝小时候是被她拉扯大的,不会见死不救的。”

正嘀咕着,前面的人脚步一停,来到了一间病房外,而病房外,只见之前那个跟他们赛车抢人的年轻男子双手抱胸倚靠在病房门口,看到他们,那人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不多时,只朝着前面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去——

“周律师,谢了。”秦昊冲着周长封律师道,语气难得正经。

周长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拍了拍秦昊的肩膀,微微勾唇道:“拿了那么丰厚的律师费,应该的。”

秦昊扯嘴笑了笑。

周长封道:“人已经带过来了,以后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公司还有些琐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周长封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三十上下,浑身散发着专业的职业气息,神色禁欲,不过为人并不古板,相反,还有些风趣幽默,看得出跟秦昊相熟,说着,跟秦昊打了个招呼,就直接离去。

刚走了没几步,忽而见身后秦昊想起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冲他的背影道:“对了,这件事就别跟舅舅提了,他日理万机,懒得让他操心。”

实则是不想让徐思娣的事情过早的让家里人知道。

周长封冲其扬了扬手,大步离去,哪知刚走到电梯口,电话就来了,周长封立马收起了之前的漫不经心,难得一本正经道:“boss!”

不多时,只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略微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道:“你在我宝贝外甥那里?”

周长封嘴角微抽,道:“是的,boss!”

那头轻声笑了笑,道:“那小子遇到麻烦了?”

周长封道:“是的,不过都是些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很好!”电话那头默了片刻,懒散道:“我们家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最近被他宝贝儿子逼得更年期犯了,你去调查顺便处理一下,让她以后——少来烦我!”

电话那头漫不经心的吐出这一番话后,只嗖地一下挂了。

周长封举着电话,看了一眼屏幕,又扭头看向病房处,心道,这事儿怕是不好处理。

而走廊里秦昊冷着脸领着徐启良夫妇进了病房。

这间病房是VIP豪华套房,外边有间客厅并开放式的厨房,里头卧房才是病房,之前徐思娣醒来后看到病房这样豪华,立马挣扎着要出院,被秦昊拦了下来,道:“这间病房是专门为我家留的,无论是空着还是住人,照样收费,跟你没关系,没差。”

之前是徐思娣瞠目结舌。

如今换成了徐启良夫妇。

两人一进去,还没来得及搜寻病房里的情况,只见徐启良身子一软,就顷刻间软倒在了地上,开始嗷嗷的鬼哭狼嚎道:“闺女,你救救你弟弟吧,你弟弟天宝如今伤得人事不省,躺在医院里连动都动不了,他醒来后就要被人送进牢房里了,你救救他吧,他瘸了腿不打紧,可若是被送进牢房里头,这辈子可就毁了,他才十四啊!”

门才刚被秦昊从外推开,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出,秦昊顿时冷笑一声。

身后的蒋红眉脸色十分难看,只往徐启良背后狠狠踹了一脚,道:“丢人现眼。”

徐启良一抬眼,整个人瞬间懵了,这才发现原来屋子里没人,直到秦昊越过他俩往里去了,徐启良这才发现原来里头还有张门。

不过徐启良这么多年来没少被人追过债,自然没少鬼哭狼嚎的求过人,虽然如今对象换成了自己的女儿,稍稍有些不自在,不过,如今,人没弄回去,是既得罪了镇长的亲戚张家,又得罪了曹家,甭说回去救徐天宝,怕是连自己也回不了了,这般想着,只咬了咬牙跟了上去,这次,长了个心眼,看清病床上的人是自己的闺女后,这才一连着踉跄跑了过去,趴在床沿拼命抓着徐思娣的手泪眼婆娑道:“闺女,你伤哪儿,不打紧罢,都怪爹不好,怪爹没本事,既保不住你,又护不住你弟弟,竟然弄得你跟你弟弟姐弟同时进了医院,好在,你人瞧着还好,不像你弟弟,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是滴水未进,折了一条腿不说,待人醒后,就要被人送进大牢了,你弟弟才十四啊,天宝,我可怜的儿啊!”

徐启良嗷嗷嚎着,喉咙里却干巴巴的,眼眶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假模假式。

这样的场面,徐思娣并不陌生,以往每每家里来了讨债的,徐启良就试图用这一招蒙混过关。

徐思娣坐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

她额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额头被磕伤了,在看不见的后脑勺处还有一道瘀伤,只见脸色苍白,就连胳膊上也有好几道擦伤,整个人有些虚弱不堪,尽管输了液,迷药的作用消失了,却依然昏沉。

她冷冷地看着徐启良。

一旁的蒋红眉冷冷地看着她。

秦昊见她不说话,将整个房间里陷入僵局,给徐思娣倒了杯水,道:“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十分自觉的退了出去。

秦昊走后,蒋红眉顿时憋不住了,只立马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朝着徐思娣质问道:“你弟弟在镇上被人欺负,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对方势力大,发了话要将你弟弟送进大牢,你这个当亲姐姐难不成要眼看着他蹲大牢房而不管不顾么?”

听到这里,一直面无表情的徐思娣终于回神了,只嗖地一下抬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蒋红眉,道:“所以,你们预备让我怎么帮?”

大概是徐思娣往日里人畜无害,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实惯了,而如今那眼神太过犀利,太过阴寒,倒是令蒋红眉语气一顿,竟被微微震了震。

一旁的徐启良怕蒋红眉暴躁的性子坏事,立马抢先一步,悲愤欲绝道:“对方…对方那些畜生要向咱们家索赔二十万,要咱们家赔了二十万才会善罢甘休,二十万,二十万啊,别说二十万,就连两千块咱们家也拿不出来,就算将咱们一家四口全都发卖了,也赔不起这笔巨款啊!”

徐启良说着,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了起来。

徐思娣听了,却忽而淡淡的笑了,只忽然间轻笑道:“所以,你们打算将我给卖了来还债?”

徐思娣的语气很轻,轻得宛若未闻。

徐启良语气一顿,不多时,只忽而一把上前,紧紧抓着徐思娣的手,一脸痛苦不堪道:“爹…爹这也是没法子了。”

说着,喉咙里忽然哽咽了起来,只抬手搓了一把脸道:“爹知道昨晚的事…过分了,可是…可是你到底是个女娃娃,横竖是要嫁人的,而人曹家…曹家答应给咱们家出这笔钱,只要你嫁过去,闺女,那可是你亲弟弟,咱们家唯一的男丁啊,难道要爹眼睁睁看着他去蹲大牢么,而你…你不过是嫁个人就可以救下你弟弟天宝一条命,爹能咋办呢,咱们家能咋办呢?”

说到这里,竟然当真憋出了眼泪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间又立马道:“你不是不想嫁给那个闷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曹三儿么,爹晓得,爹晓得,这一回啊,不是嫁他,是嫁给他叔曹保雄,曹保雄他媳妇儿去年死了,连底下的那个唯一的女儿也被那婆娘领着一块投河了,他如今孤身一人,你嫁过去完全不用受委屈,曹保雄如今风光着呢,守着两座金矿,如今成了整个镇上最有钱的主,你要是嫁去了曹家,日后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只有日日享福的份,闺女,当父母的咋会害你呢。”

徐启良一脸激动道,提到曹家,他顿时脸冒红光,面露贪婪。

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彻底的将她打入深渊。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儿。

第96章 096

徐思娣的神色十分平静。

血管里的血液如常流动, 没有丝毫起伏。

有人说,亲人与亲人之间是有着血脉之情的, 血浓于水,永远难以分割, 然而, 徐思娣垂眼打量着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拿一片刀子,将血管划开,将里面所有的血液全部都放干了,归还给他们。

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个从大山里费力爬出来的清苦学生, 如同蝼蚁一般,靠着奖学金靠着兼职才能勉强在这座城市里苟活,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武器, 没有任何资本, 也对付不了任何人,有的仅仅只是这一条贱命。

唯有拿命去搏, 是她最无力的抵抗, 却是唯一的筹码。

这般想着,徐思娣被子底下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柄水果刀,是趁刚才秦昊出去时偷偷藏在被子里的。

秦昊不懂, 所有人都不会懂,有的父母可以卑劣到什么地步,他们将自己的骨肉生出来,就是为了将其活生生逼死的。

徐思娣将水果刀拿出来后,徐启良顿时吓了一大跳,整个身子一哆嗦,只仓皇失措,连滚带爬直往身后退,抖着唇道:“你…你要做什么?”

蒋红眉更是惊得勃然大怒,道:“你个小畜生要干什么?嘿,两年不见,长本事了,竟然还敢在你娘老子跟前叫嚣了,怎么着,你还想捅老娘不成,你来啊,你有本事往这捅,今儿个你要是不捅,老娘替你捅。”

说着,竟然挣扎要过来抢夺徐思娣手中的刀。

徐思娣却神色淡然,只直直拿刀指着蒋红眉,蒋红眉到底有些发憷,不敢真的上前。

徐思娣却淡淡的笑了笑,道:“放心,捅你,我怕脏了我的刀。”

说着,却忽然将刀收了回去,只慢条斯理的将刀口指向了自己的脖子,徐启良吓得双眼瞪了出来,徐思娣盯着她们两个,一字一句道:“跟三年前一样,我只有一句话,要我嫁人,可以,将我的尸体送过去罢,我说到做到。”

说着,握着刀尖的手往里微微一刺,脖颈处瞬间见了血。

徐启良吓得脸色大白,忙不迭大喊道:“住手,快,住手,孩子,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