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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家庭中养出来的孩子会是两个极端,要么跟他们一样丧尽天良、泯灭人性,要么,则会是另外一个极端,比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善良, 都要心软, 因为她们经历过这世间最苛刻的苦, 却从骨子里对这个世界还残存着一分奢望, 一分祈盼,一分心善。

这是致命的缺点, 亦是对自己唯一的救赎。

如果连这时间唯一仅存的一点点亮光都没有了, 那么整个世界将会陷入一片黑暗。

下楼后, 赛荷咬牙追了上来,拉着徐思娣的手道:“思思,别去, 你难道还嫌自己被拖累得不够惨么?你这一去,又是万劫不复了。”

徐思娣惨淡的笑了一笑,道:“我即便不去,也自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的。”说着,抬眼朝着这片校园看了看,道:“别脏了这块神圣的地。”

赛荷咬了咬牙道:“你可要想好了。”

徐思娣抬眼望了望天空,一脸空洞道:“放心,这一次,我绝不心软。”说着,只扭头看了赛荷一眼,一脸正色道:“不要告诉秦昊。”

说着,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校外走去。

半个小时候后,徐思娣在学校西门的校门口对面的小卖部门口看到了村子里的李奶奶跟她的儿媳妇李陈氏。

几年不见,李奶奶那头半黑的头发全白了,整个身子微微佝偻着,瘦骨嶙峋,双脸凹陷着,其实不过五十几岁,看上去就跟七八十岁了似的,整个人苍老得快要凋谢了,而一旁的李家儿媳陈氏,其实比蒋红眉还小不少了,不过三十出头而已,此时此刻,只见双脸蜡黄,甚至泛着乌黑,浑身枯瘦,就跟晒干了的干豆角似的,看上去快要有四五十岁了。

两个人穿着花衬衣,黑布鞋,一脸无措的站在了马路边上,似乎对这诺大的城市感到彷徨而害怕,两人一脸畏畏缩缩的,过往的行人全部都好奇的看着她俩,她们与这整座城市格格不入。

那样惶恐畏怯是徐思娣熟悉的,因此,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俩来。

走近了后,才发现两人双眼凹陷,似乎活生生的熬了许多晚没有合过眼,双目呆滞,神色木然,有的除了无尽的悲痛跟绝望,再无其它。

徐思娣脚步微微一顿,一种比预期中更加不好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良久,她咬牙走了过去,然而两人丝毫没有将她给认出来,四年的时间,各自变化太大,都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些模样了。

还是徐思娣轻声的唤了一句:“李奶奶,陈…陈嫂子,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听到徐思娣的声音后,两人嗖地一下抬眼,纷纷瞪大了双眼看着徐思娣,不多时,只见李奶奶一脸激动,整个人剧烈的喘息着,险些要岔过了气似的,她只抖着一双皮包骨的双手,微微抬着,看向徐思娣道:“娃子,徐家女娃子,好丫头,你…你可总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你要再不出现,可叫俺这个老婆子该怎么活哟!”

老太太边说着,边一脸激动地朝着徐思娣走来。

她的前方脚下是一级台阶,然而她满心满眼里只有徐思娣一人,生怕一个错眼间徐思娣就要消失了似的,只拼命过来要紧紧抓住她,压根没有顾忌到其它,徐思娣还压根来不及提醒,就见对方一脚踩空,整个身子一阵踉跄,差点儿一头猛地扎倒在地。

好在徐思娣眼明手快,立马伸手去扶,却跟老奶奶二人双双摔倒在地,好在,重心都压在了徐思娣的身上,老太太无甚大碍。

徐思娣作势将李奶奶一把扶起来,却见老太太作势往地上一跪,直接朝着徐思娣不停猛磕头道:“徐娃子,徐家女娃子,你行行好,你救救俺儿,你救救咱们老李家,老婆子俺给你磕头,老婆子俺求求你了,你把俺这条老命拿去吧,只要你肯救救俺儿,俺今儿个就是死在这里也乐意!”

李奶奶整个人就跟魔障了似的,拼命朝着徐思娣狠狠磕头,一下一下狠狠砸在了水泥地上,简直触目惊心。

徐思娣吓得浑身发抖,只拼命伸手去拉,去扶,去扯,然而老太太一身蛮力,如何都拉不住。

身旁的过路人也都被这幅阵仗给吓到了,纷纷停了下来,就连路边商店里的老板也全部跑了出来瞧热闹,有实在瞧不下去的立马上前扶着,边扶边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大马路边上,又是公交站路口,当心被车给磕着碰着了,孙女不懂事,领回家好生教训就是了,犯不着这样,快起快起来吧。”

徐思娣也跟着附和着一起将李奶奶扶了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未曾吭声的陈氏忽而用力的将徐思娣一推,徐思娣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后一倒,险些撞在了身后的护栏上,好在被路人扶了一把,一抬眼,只见陈氏一脸憎恨一脸仇视的死死盯着她,恨不得要将她一口生吞了,咬牙切齿的冲李奶奶咆哮道:“你跪她,你求她,你求她们徐家的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是不是想要咱们家闺女死不瞑目,你竟然跪她,俺要杀了她,俺要将她们徐家人一个一个全部杀干净了,为俺闺女报仇!”

说着,陈氏开始咆哮了起来,就跟发了狂似的,瞪着一双发红的赤眼,用力的伸着两只手一把狠狠掐住徐思娣的脖子,往死里掐着,边掐边一脸狰狞道:“俺要杀了你,俺要杀光你们徐家的畜生,一个都不留,俺要你个小畜生为我闺女陪葬,你去死罢,你们全家都得给俺的花儿陪葬!”

陈氏人瘦弱不堪,可力气不小,尤其是整个人发了狂,完全处在魔障癫痫的状态了。

徐思娣拼命掐着自己的脖子,拼命抬手扭打,整张脸胀得通红,整个脖颈都快要被人给一把拧断了似的,只觉得肺里的空气一点一点稀缺,整个脑海一片空白,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周围的人群一哄而上,十几个人一起,合力将陈氏扯开了。

徐思娣整个人瘫痪在地,只趴在地上拼命喘息,大口大口的喘气。

而陈氏被人扯走后,还拼命在挠地,踹地,只一脸绝望的哀嚎道:“俺不活了,老天爷,你让俺死吧,求求你让俺死吧!”

说着,又一把挣脱了人群,直接往马路中央跑去。

路上的汽车一把急急刹住,开了车窗冲着陈氏破口大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子,想找死往别地儿去,别来祸害老子!”

陈氏却一把倒在对方的车前,拼命叫嚣道:“俺撞死俺啊,俺不活了,求求你们,让俺死吧。”

这时,瘫痪在地上的李奶奶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造孽了,咱们李家真是造孽啊!”

喊着喊着,忽而身子一顿,整个人没有喘过气来,一把直直栽倒在地。

一时间,大马路上都被堵住了。

里里外外围观了上百号人。

直到十多分钟后,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才将呆滞的徐思娣,一心求死的陈氏以及彻底昏厥过去的李奶奶三个一把拉走了。

警车上,徐思娣看着陌生却又无比的校园西门一角,只觉得既荒唐又可笑,既然可笑又可悲。

警车先将三人送去了医院检查身体,都并无大碍,李奶奶到了医院输了液不久就醒了,可没多久又沉沉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医生说老人家整个人都快要被敖干了,虚得很,徐思娣拍了CT,脖子看上去吓人,不过好在并无大碍,而陈氏手肘处磕破了皮,血肉模糊的,有些吓人,额头处也有黑紫色的旧伤,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从医院出来后,徐思娣跟陈氏二人被拉去了派出所录口供,而陈氏涉嫌故意杀、人,直接被警察铐了起来。

陈氏是个从没有出过大山的愚昧妇人,老实、愚笨,畏畏缩缩,之前的疯癫及魔障褪去后,整个人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看向徐思娣的双眼,一脸愧疚跟歉意,当然,憎恨有之,无奈有之,以及,对整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陈氏不会普通话,只会说老家土话,整个派出所的警察无人能懂,审讯过程中,还是由徐思娣充当着翻译,这才知道,陈氏的女儿李小花被徐思娣的弟弟徐天宝搞大了肚子,徐天宝不想娶,徐家也不愿认,两家争执了几个月,眼看着李小花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徐家赔了李家一千块钱了事,大山里的思想愚昧落后,徐天宝不娶李小花,李小花这辈子也嫁不出了,转天,李小花一时想不开在村下的那口池塘里投河自杀了,被人发现时,肚子撑得老大,一尸两命。

李小花生父李大贵去打捞女儿的尸首时,悲痛过度,当场昏厥,当天被送到镇上,又转县里,再转市里,昨天夜里又连夜转到了海市,李大贵心脏病发作,先天性的,情况紧急,需要做换心手术,初步费用三十万起,保守五十万左右,往后每年需要十万左右的排异药物费用。

李家身无分文,全村凑了整整三天,也不过才凑到了三万块钱。

而徐家,丢了两千块及在海市念书的女儿徐思娣的联系方式跟地址后,一家三口逃之夭夭。

走到绝路上,李家人这才找到了徐思娣。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一切内容、时间线及细节,都以本文为主,跟隔壁文里的内容会有些许差异。

第113章 113

听了陈氏就这番话后,整个派出所一片寂静无声, 就连派出所里的警察们听了都你瞧瞧我, 我瞧瞧你, 久久相顾无言。

而徐思娣听了心里竟然难得平静。

这辈子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令她心生波澜了。

不过, 心脏却仍旧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只是, 不觉得疼了。

李小花死了?被徐天宝,被他们整个徐家给害死了, 还是一尸两命?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徐家干不出来的。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小花今年才十六罢,她跟徐天宝同年的,比徐天宝大上几个月,小时候徐思娣还教她写过字呢, 徐思娣当年考上大学那回, 小花特意巴巴跑过来一脸欣喜的跟她说, 思思姐, 我也可以去镇上念书了,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 考上大学, 考去省城念书了。

那个小丫头, 老实、纯净、漂亮,却比徐思娣还要内向,徐思娣一直很喜欢她, 她觉得花儿就是小一号的自己。

而小丫头也喜欢粘着她,她每次一回村,小丫头不敢去她家,就在自己家里伸着长长的脖子往她家偷瞄着。

李家很穷,比她家还穷,徐家虽穷,多少有些家底可败,可李家父母老实,除了种地干活,生不出半分别的心思,老实得时常被人欺负,小花也从小被人欺负着长大,徐思娣小时候穿不下的破烂衣服都会送过去,给小丫头再穿一遍,每次去了,小丫头都两眼泛光,一脸乐不可支。

其实,徐思娣打小却是十分羡慕那丫头的,李家虽穷,可是她的父母却是将她当做眼珠子疼。

原来,穷人家的孩子不该被娇养长大么。

可是,那还是个孩子啊,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呢?

而凶手竟然是徐天宝。

四年不见,她只在零星的几个电话里听到过徐天宝的名讳,她已经快要忘了徐天宝长什么样子了,他怎么就变得这样面目可憎呢。

其实,无论对蒋红眉夫妇有着怎样的厌恶憎恨,可对于徐天宝,徐思娣心里一直残存着一片柔软的地方,毕竟,那孩子打小是被她拉扯大的,小时候她那样爱他,他那样可爱,那样聪慧,那样讨喜,他也十分喜欢她,到哪儿都黏糊着她,他咿咿呀呀时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姐姐”。

记得,那是三岁,四岁还是五岁那年,她被蒋红眉追着打,小天宝急得团团直转,一张小脸都憋成紫色了,张着嘴拼命的喊着姐姐,她被蒋红眉用扫把追到了屋子外,小天宝哇哇哭着追着跑了出来,然后被门沿绊倒,一把栽倒了地上,直接将门牙给磕掉了半颗。

那样可爱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了那样一个面目可憎之人呢?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徐思娣总是会想起徐天宝,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徐天宝。

她被蒋红眉父母伤害了,于是她选择蔑视着一切,蔑视着整个徐家,也蔑视着徐天宝,冷眼看着他被蒋红眉夫妇一步一步也养歪了,或许,她在徐天宝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的时候,耐下性子、心平气和的拉他一把,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徐思娣愣愣的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灵魂出窍了似的,只觉得魂不附体。

直到,听到警察无奈的声音响起,只叹了一口气道:“如论如何,也不能选择干这样的傻事,你们可以报警,可以选择用法律的手段维权,不该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来报复啊,何况,这孩子不过是个学生而言,她是无辜的,如今家里一个两个都进了医院,你若是再犯个什么事儿,医院里躺着的那两个该怎么办?”

警察劝解批评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显得那样的无力。

陈氏听了,只惨淡的笑了笑,道:“报警有什么用,孩子是自己跳河死的,警察不会管的,徐家那杀千刀的小畜生不承认花儿肚子里的娃娃是他的,呜呜,他不承认,他不会承认的。”

陈氏说着说着,只将脸埋在臂弯里,呜咽啜泣了起来。

眼泪早已经流干了,嗓子早已经沙哑了。

那一声一声低沉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无比的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见陈氏不知想起了什么,只一脸茫然的抬起了头来,一脸空洞的看着某处,自言自语的呢喃着:“那孩子如今还被他堂叔堂伯们搁在徐家的堂屋里呢,他们说徐家人一天不回,就不将那孩子抬走…”

“俺都离开三天了,那孩子就那样干巴巴的被放了三天三夜…”

“天气这么热,她会不会怕热,她打小胆子小,有没有人守着啊,她一个人在那里,会害怕的…”

“哎,你说这么热的天,她的身子上会不会长小虫子啊,小虫子会不会咬她,会不会咬她肚子里的小娃娃…”

“不成,俺得回去守着,给她捉虫子…咱小花儿最怕那些小虫子了…”

陈氏嘀嘀咕咕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徐思娣却再也听不下来了,只嗖地一下站了起来,飞快的跑了出去。

她拼命眨着眼,拼命抬头看着天,可眼泪依然无声的流了出来。

没多久,一位女警跟着走了出来,看了徐思娣一眼,道:“真是个可怜人。”

徐思娣偷偷抹了眼泪,冲警察道:“警察同志,能不能将人给放了,我们之前起了些争执,是我动手在先,是我激怒她在先的,她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作为当事人,不想追究了,您看,可不可以。”

警察定定的看了她一阵,道:“我去问问领导罢。”

徐思娣道:“谢谢。”

陈氏被教育了一个小时后,从派出所放了出来,派出所上下给陈氏筹了两千块,亲自派了警车送陈氏去了医院,离开派出所前,拿着钱一脸无措的陈氏当即跪下,朝着派出所狠狠磕了几个响头,警察立马将人给拉了起来。

等人的空挡,徐思娣将卡里仅存的一万块全部取了出来,一并交到了陈氏手里。

陈氏哭着向她道歉,向她磕头。

李奶奶输完液后,急急忙忙的就闹着要出院,要去看儿子。

下午,徐思娣领着二人一同去往海市人民医院去探望李伯伯。

李伯伯住进了重症监护,浑身插满了管道。

她们过去时,李小花七岁的弟弟卷缩在走廊处的长椅上睡着了。

医生找不到李大贵的家属,正急得团团乱转,一见到她们过来,只立马大步朝着她们走来,急急道:“你们费用筹到了吗,你们到底还想不想救人,病人如今的情况十分危险,李大贵突然爆发心肌炎,如今上肢末梢血运障碍,已经出现了指端青紫现象,再拖延下去可能会发生坏死,严重时可能造成截肢或者死亡,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医院如今应用体外膜肺氧合技术勉强维持病人的血液循环与供氧以维持其生命,现如今只能勉强维持着病人的生命体征,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搏动了,越拖会越危险,关键是到时候不一定能够及时找得到能够匹配的心脏,所幸今天刚好匹配到了一颗合适的心脏,费用到位的话,马上就能进行手术了(专业术语摘自百度)。”

医生开始有些激动,说着说着,见李奶奶跟陈氏二人一脸迷茫,连他所说的这番话也不知听没听懂,医生忽然间想起病人家属的家庭情况,良久,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你们家属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着,进入了病房查看。

病床上的李大贵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用管子在运送空气,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在他的病床旁摆放着一台心电检测仪,上面的线条一起一伏,在上下跳动,徐思娣认得那台机器,小时候在电视里时常看到过,当那台机器上的线条变成了一条横线,就意味着病人已经死了。

当年在电视里时觉得一脸新奇,如今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只觉得有些触目惊心,那是生命倒计时仪器啊。

一夜之间,已经死了一个了,不,是两个,这是第三个啊。

李奶奶跟陈氏二人坐在椅子上,抱着刚醒来迷迷糊糊的儿子,三人一脸无助的卷缩在一起,看着病房里的李大贵,一脸绝望,顿了顿,又看向一旁的徐思娣,然而知道她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已经给了她们一万了,她们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若非陷入这样的境地,怎么会为难一个孩子呢。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后,扭头看了家属一眼,良久,再次叹了一口气,往办公室里走。

徐思娣立在原地立了许久,只缓缓跟了上去。

“最多三天,心脏来源在西安,对方生命垂危,心脏最多在体内维持三天的时间,如果需要手术,还需要医务人员专门将供心送过来,而李大贵这里,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三天,总之一句话,越早决定越保险。”医生一脸凝重道。

徐思娣听了,良久,只握紧了拳头,道:“我尽力去筹钱吧。”

然而起步三十万的费用,想要在三天之内筹到,谈何容易。

第114章 114

走出医院后, 站在医院的门口, 徐思娣一脸茫然。

眼前有好几条路, 可是徐思娣竟然一时无法抬脚,不知去往哪条。

正踟蹰间, 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已经响了一整个上午了,徐思娣无心接听, 眼下,将手机摸出来一看, 是秦昊打来的。

然而, 低头盯着屏幕上秦昊两个字, 徐思娣竟然没有勇气接听。

三十万,对于秦昊来说, 或许压根不值一提, 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如今的秦昊不再是以前那个花钱大手大脚、为所欲为的公子哥了, 他跟她一起兼职、打工,跟她一起吃食堂、挤着蝇头餐馆, 他似乎正在努力的, 想要一步一步脱离家里的摆控,他为了她,好不容易放下骄傲,放下尊贵, 徐思娣知道,秦昊一直在暗自咬牙着想要证明,他依靠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他依靠自己也可以照顾好她。

可如今同样为了她,他难道要再次摇尾乞怜的跑回去,宣布他两年的坚持彻底失败,宣布他不过是个什么都得需要依靠家里的寄生虫么?

徐思娣不想要这样践踏秦昊的尊严,何况,前面那二十一万元的债务,她还没有还清了。

如果再次去找秦昊,那么这两年的感情是何等的可笑,秦昊于她而言,就不再是恋人,不再是男友,而不过是个随时需要随时用上的提款机罢了。

徐思娣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再次去找秦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对秦昊是什么感情,这辈子,好像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可是,毫无疑问,她是喜欢、欣赏秦昊的,她对他永远怀揣着一份感恩的心,这是世界上谁都可以伤害,唯独秦昊不可以伤害。

电话铃声挂断了,紧接着,微信立马连着来了好几条信息。

徐思娣点开一看,未接电话有十多个,信息有十多条,全部都是今天秦昊发来的。

将微信信息打开,只见秦昊一脸焦急的询问她在哪来,说他姑姑过几天办婚礼,在法国,他需要临时出国几天,之前原本想要邀请徐思娣一起去欧洲玩几天的,他答应了姑姑领她给她看,可是前些日子考试,又加上生日这几天给耽搁了,一时忘记了,这一次可能不能带她一起去了,不过姑姑回国后想要见见她,最后又问她在哪里,今晚的飞机,他原本想要在临走之前跟她一起吃午饭的,结果一时联系不上她了,看能不能一起吃个晚饭。

徐思娣将信息及语音一一点开,一条一条认真听了看了,最终,只用力的咬紧牙关,找回了些许思绪,给秦昊回道:今天临时有些事情,去不了了,回来时给我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秦昊秒回道:有什么事情,在宿舍写论文?

又道:还是又接了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