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中本来应有的腐朽臭味被狐火轻易地烧掉,石娘娘对此表示很满意。

范周有些意外地看看自家木头。

这里太“干净”了,除了些能轻易被烧掉的阴晦之气外什么都没有,感觉像是被做了虚假广告,莫名觉得似乎浪费了这个阵容。

梁楠眼中浮起几分笑意,顺了顺范周背上的毛。

这些年下来,范周的骨子里多了妖性,变得好斗起来,这会儿看着有些落空的小狐狸,觉得蔫答答的小样儿挺可爱。

除了半路出家的小狐狸,其他几个战斗经验都丰富,对危险的预感已成本能,一下来就知道,这地方要是早上个几百年来,说不定还有架可以打,如今大概也只剩观光和带点儿纪念品回去的份儿了。

地下水道蜿蜒曲折,上下起伏,盘踞在地下,贯穿了几座大山。好在有石娘娘在前面带路,走起来轻松得很。

虽然不知道前方具体是什么,单看狐火映出的通道四壁上遗留的痕迹也能猜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被撞击抓挠出来的深浅痕迹里淤积着暗色的斑痕,光是看,当时的那些惨叫似乎就能穿透时空刺进耳中。

范周一眯眼睛的功夫,通道豁然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空旷溶洞陡然出现。

溶洞形如漏斗,上窄下宽,洞壁上大大小小的黑洞无数,似乎所有通道都最终汇聚到了这里。

范周环视了一圈,转身把头埋进了自家木头的怀里,心中暗叹,这还不如打一架呢。

倒是蓝翼,目光直直地盯着溶洞正中,脸上颇有几分复杂。

第51章 五十一

范周虽然秉着一颗报恩的心,兢兢业业地拉着师兄去别的世界出差,市面也见过一些,架也打过一些,可他本身带着为人时的记忆,就不是个爱惹事的性子,加上梁楠简直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想着他最初那世受过的那些苦就心酸得不行,虽也抓着机会锻炼范周好让他涨涨实力,但那些试练也无一不是梁楠打量好了放心之后才纵容范周出手的,有了戴子属这个好苦力之后越发把范周守的滴水不漏,把个小狐狸放在自己的领域里保护着,护得范周如今反而比从前娇气不少,不愿意见的东西也会扑到梁楠怀里逃避了。

梁楠自己倒是非常满意。

对嘛,都跳到自己碗里了,天塌下来也该是自己顶着,胖狐狸什么的就该妥妥地在他怀里躲着,被护得一根毛都伤不着。

于是,被宠爱着宠爱着就不知不觉点亮撒娇技能的胖狐狸真的就缩成一团埋在梁楠怀里不抬头了——这里太不符合他的审美,看多了伤眼做恶梦,心情真差。

这两个在悄默声的秀恩爱,那边石娘娘事不关己地观光,唯有蓝翼,盯着石洞正中一点幽光处,心情表情都极为复杂。

这个石洞非常大,大概有三四个大型足球场加起来那么大,穹顶高挑,足有百米之高。

因石洞连通了诸多通道,风声在其间穿梭莫测,听起来鬼哭狼嚎一般,就像殒命于此的那些冤魂怨念不散,哭嚎悲鸣至今。

没错,冤魂。

这巨大的石洞中几无遮掩,几个都不是人的家伙目力都好的很,放眼望去,自然一览无遗。

这石洞中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正中深凹下陷,不知源自何处的水源在此汇聚,形成了一小片地下湖泊,湖水清澈异常,简直像是半点儿杂质都不含,一眼就能望到湖底。

若只是如此,说不定这地方开发一下还能当个旅游景点什么的,可惜这财路是不能成了。

好好一片湖水,看着极美,那是说,忽略那能被一眼望见的湖底累积如山的皑皑白骨的话。

这石洞上窄下宽,洞顶最高最窄处正好与湖心相对,一颗奇异的大树树冠朝下,树根深扎在洞顶,倒悬而下,与湖底那白骨堆出的小山山尖遥遥相对,画面竟然有种诡异而恐怖的对称美。

尤其那大树自与洞顶相接的根部向树冠蔓延,通体闪烁着萤火虫般微弱的幽蓝光芒,正好照亮了湖底的那堆骨头,雪白的骨头被冷色的幽光照得也像是在发光,湖水幽静冰冷,色彩诡秘冷艳,画风其实真的说得上美丽。

可惜这种美丽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来的。

几个都不是人的家伙轻易便能看出那些骨头上遗留的痕迹所透出的信息——全部是被虐杀而死的,无一不是骨骼零碎,全部都是死无全尸。

石娘娘没有理会站在一边儿秀恩爱的梁楠夫夫,也没搭理一脸便秘心情不可言的蓝翼,她饶有兴趣地迈步在洞里东游西晃地绕了一会儿,脚下十公分的高跟鞋尖锐的细跟踩出了一片带着回声的脆响。

和另外三只不同,石娘娘个人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喜欢到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干脆在这里弄个地下别墅什么的,把这个洞改吧改吧弄个大房间出来,回头开个什么万圣节趴体化妆舞会什么的简直是极好的,更妙的是这里是个天然的聚阴地——除了她老巢,也就是当年石娘娘被弃尸结果尸变重生的那个地方之外,她还真没见过几个比这里更好的聚阴地呢,难得难得。

石娘娘越逛越开心,开心的都尸气外放,在身边悬起了好多青色的小火团,衬着一张涂着大红唇膏的娇艳白皙的面孔,简直又吓人又美丽,完全不辜负巨星地位。

蓝翼伴着一张脸,对着洞顶那棵树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悬浮而起,朝那棵怪树飞了过去。

范周从梁楠臂弯探出头来,他还没怎么见过蓝翼施法的样子呢。

实际上,光看蓝翼的人型,很难想象这是个蝴蝶化成的大妖。

一般人想来,蝴蝶这种美丽神秘又娇柔脆弱的生物,即便是修炼有成能化出人型,大概也应该是那种阴柔纤细的类型,实际上大部分蝶妖和蝶精化出的人型也的确是如此,就算是蓝扇,刨去那身运动健康深色系的皮肤,身材和相貌其实也是很精致纤细的,偏偏蓝翼不是。

蓝翼这货,看身材虽然称不上膀大腰圆,却也实打实的是条高大结实的精壮汉子,脸长得也跟他那身锋芒毕露的气质很合衬,五官深邃,属于那种一看就很锐利高冷的俊美,唯一漏出些许精致的就是那双眼睛了,眼尾上挑,与蓝扇的眼睛颇为神似,锋锐之中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故而蓝翼加了一副眼镜在脸上,结果是高冷气质顿时翻倍,一整个腹黑又霸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靠近者死的感觉。

此时范周瞪圆了一双妩媚狐眼,他还是第一次从蓝翼身上看出点儿属于蝶妖的气质来。

蓝翼正围着那颗古怪的倒悬大树飞,身姿灵动轻盈,因为飞得高,高大的身材不显,那股子轻灵的气质就凸显出来了。

蓝翼仔细地打量了这颗实际上大约有个五六十米高的大树,终于百分之百的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的确是颗迷蝶木。

蓝扇曾经遍寻不着的独属于他们一族的族木。

这棵树也的确是活着的。

至于活着的原因,那些光斑从深扎在洞顶的根部向树冠流动蔓延,一团褶皱干瘪的东西蜷缩在盘结的根须里,那就是那些光斑的源头,一只已经死去多时的蓝扇同族蝶妖的尸体,被不知什么人挖出,借由这个天然形成的聚阴地,辅以吸灵阵法,将这团早应被贪食的迷蝶木吸收殆尽的尸体滋养保留至今,并使其作为迷蝶木的养料,供养这颗估计是最后的迷蝶木存活了下来。

即使是蓝翼也得承认,不管做了这件事情的是什么家伙,至少这家伙的手段还成。

聚阴地和吸灵阵滋养蝶妖尸体,养活了迷蝶木,迷蝶木作为阵眼,又有独特的致幻和聚锁阴气的功能,反过来支撑了这个阵法,形成一个循环,让这个构成简单的阵法居然能在布阵人实力不怎么样还早早就消失之后一直保存下来。

照这个样子看,估计如果没有被发现的话,还能这么保存个几百年不成问题。

折腾一顿结果找到这么个东西,蓝翼的心情不太美丽。

的确,如果没有那些豁出性命也要拖仇家下水同归于尽的蝶妖,蓝扇就不会存在,或者即使存在也不是如今的蓝扇,但这不代表蓝翼乐于见蓝扇心中那些蝶妖即便死的一只不剩也还占着好大一块地方,甚至于成为蓝至今都解不开的心结。

他还记得当年蓝扇是多么疯狂偏执的满世界寻找迷蝶木,寻找他的族人,也还记得遍寻不着被老板判了死刑后蓝扇有多么失魂落魄。

他很不痛快。

可找都找到了,又不能真的把这玩意儿毁尸灭迹,瞒着不告诉蓝扇。

想到一旦让蓝扇知道了这东西以及这里这堆东西的存在,蓝扇肯定会花上大把时间和精力顺着这堆东西的痕迹一路追查,还有肯定会花大工夫养活这棵半死不活的迷蝶木,蓝翼就一阵心塞。

抿直了唇线,蓝翼重新落地,回头。

梁楠依旧抱着自家胖狐狸站在他们来时的入口不远处,石娘娘正满洞溜达,微弱昏暗接近于无的光线对她无碍,女王大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洞壁上的某些东西看着。

发觉了蓝翼的动静,石娘娘也转过头来,指着洞壁说道:“这些东西蛮有趣,看着应该和你家那只小蝴蝶有点儿关系。”又对胖狐狸勾勾手指,“来口火照照。”

范周乖乖地张嘴。

蓝翼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尽量离那树远点儿。”

范周会意地一喷,一道赤金狐火喷出,分成许多拳头大小的火球,顺服地贴着洞壁排了一圈漂着,壁灯一样把个偌大的洞窟照的通亮。

正如飓风眼中反而无风一样,作为阵眼的洞窟反而没什么阴气,或者说那些聚集来的阴气全部都用来滋养了那棵迷蝶木,洞里倒是“干净”的很。

本来有这棵迷蝶木在,虽没有阴气,闯入者至少也能看到些可怖的幻觉什么的,可惜来的四个就算最弱的范周本身也有破邪的狐火为本命,一棵积弱濒危的迷蝶木制造出来的幻觉实在比呵气还弱,轻易便消散了,半点儿作用也没有。

被狐火“壁灯”照亮的洞壁之上,满满的都是各种图画和图形。

虽然全部都画风离奇诡异,还是看得出出自不同时期不同人的手笔。

范周不太分辨的出图画中那些形象各异的“人”都是什么种族的,可也看得出最大最早的那些图画中长着蝴蝶翅膀的应该“人”是蝶妖或者蝶精。

范周知道连人类的古俗中都有人牲人祭的旧俗,有些甚至沿袭至今屡禁不止,更不要说某些本来就秉性冷酷的种族,不过看了几幅,他就觉得似乎不太对,乍看像是血腥的祭祀场景,细看却更像是某种记录。

只有知道底细的蓝翼看了心里清楚,这些图画包括那些看起来诡异实际上都是异族文字图形都是用来记录实验的,而最早的那些图画中记录的便是只具其形的,蓝扇族人制造蓝扇的过程。

这是有人曾在此地试图复制制造出蓝扇的禁术,不过看后来的记录,即使进行了长时间的各种残酷的实验,虐杀了无数生灵,最终应该也是没有成功的,甚至于此地也不知为何被遗弃了。

或许是那些做实验的家伙全都死绝了吧。

蓝翼冷冷地想,即便没有,他也可以帮忙让他们变成有。

害蓝扇吃了那么多苦头,造了那么多杀孽的蝶妖都死光了,这些胆敢试图复制禁术的家伙怎么能幸存。

范周不知道蓝翼心里正转着何等残暴的念头,被梁楠抱着绕着洞窟转了一圈,看了洞壁半天,疑惑地问道:这些图里好像并没有人类吧,不,应该说一般人类根本进不来这地方吧,那么那个村子还有那根簪子是怎么回事?”

他只听蓝翼说了大老远跑来这里的缘故,加上之前打听来的那些故事,怎么听也觉得故事里描述的应该都是人类,可这图画里奇形怪状的看着怎么都也比人类多或者少了几个零部件,这可不太对吧。

梁楠很顺手地抱着范周从头到尾地撸毛兼按摩,边给范周解释,“洞顶那棵树根须极长,扎得又深,估计有些根须扎到了地下水道里,被水流冲断,顺着漂到了外面河道里被人捡到了吧。那种树有致幻的能力,还有少许灵力能记录周围发生的事情,估计是捡到的人也带着些灵力,正好激发了那些幻象吧。”

梁楠是木精,就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也瞒不过他。

范周想想,觉得这说法很有道理。

若是他们能力低微,估计进了洞里之后也要看到那些幻象的。

只是,不知道蓝扇具体来历的范周不能理解,就算看到那些幻象,也没必要跟着做吧,至少从这些图上,蓝扇可看不出来跟着做的好处在哪里。

不过,瞄了眼蓝翼的表情,范周并没继续追问,他们不过是来帮忙的,没必要追根究底,这些东西邪恶诡秘,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好事,还是不要踩雷区的好。

蓝翼正运气握拳,极力忍耐发飙把洞壁上那些玩意儿全毁了的冲动。

蓝扇肯定会想要看的。

尽管蓝翼心里百般不愿,理智还是让他好好把自己管住了,只是心里到底憋了一股邪火。对他来说,蓝扇是独一无二的,任何想要复制的行为都是亵渎,哪怕是蓝扇的族人想要再来一遍蓝翼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灭掉,更别说这些一知半解就妄图复制的家伙。他现在就希望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还有漏网之鱼在,好让他这股子邪火有地方可以发-泄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就算再心塞,蓝翼也得先想办法把这棵迷蝶木给弄回去。

他们不来还好,这一来,吸灵阵被损,这棵树估计撑不了多久,就算蓝翼再心塞,也只能带回去想想办法给弄活了。还得去掉阴气,不然这东西活久了,估计就要作妖。

既是要把这棵迷蝶木给弄回去,老板特意嘱咐的这个阵容的作用也就清楚了。

咬咬牙,蓝翼对其他三人开口,“这里与蓝扇有些关系,那棵树得活着移出带走,还请几位出手帮忙。”

听了这话,三人反射性地去看那棵树,只见方才还跟被大片萤火虫聚集环绕的怪树上,点点萤火眼看着就稀疏了不少。

范周属性纯净,狐火有破邪之功,对石娘娘这种超级大僵尸来说没什么卵用,可对这棵弱的可以的迷蝶木来说就足够威胁了,只那一圈遥遥闪烁的狐火,就让靠阴气滋润的迷蝶木弱了不少。

这也是老板特意让蓝翼请了石娘娘同来的缘故。

梁楠是植物专家,移栽棵树分分钟搞定。石娘娘的尸气厚重,护着这棵树也是小意思。至于范周,范周除了可有可无的便携光源的作用以外,就是个梁楠的怀中挂件儿,属于添头。

梁楠与石娘娘对视一眼,点点头,同时出手。

梁楠施法把那棵树从洞顶完好无损地“拔”出来,石娘娘同时释放尸气,护住那棵树,重点是那棵树赖以生存的“养料。”

第52章 五十二

这移栽的工作并不太难,梁楠甚至都没把怀里的胖狐狸给放下,唯一难的部分只是如何和石娘娘合作。梁楠的属性虽然是木这个可阴可阳近乎中性的属性,但别看他老大戾气那么重,之前还狂化过一阵子,实际上他的力量是主净化和治愈的,和石娘娘的尸气其实很不合。

好在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没和做过无所谓,稍作试探磨合一下也就是了。

梁楠施法把力量深入到迷蝶木内部,石娘娘尸气外放主要从外护着迷蝶木的根部,这样泾渭分明两不相扰,倒也顺利开工。

这棵迷蝶木按蓝翼的评价,其实并不太大,可它的根实在是扎得太深了。

物竞天择,生物都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自身以求生路,这棵树也是如此,作为阵眼,养料又不够,它不得不竭尽全力地把根扎得深而又深。

然而这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梁楠的本体虽然只是根房梁,不过在被制成房梁之前就已经是棵活了近千年的古树,这本来并不是好事,草木开灵智需要漫长的时间,树龄一过千年就有了些机会了,可惜被砍了制成了房梁,谁知世事无常,反倒遇难成祥,成了人家一国宗庙的顶梁柱。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天下最重要的祭祀活动都要在宗庙进行,由此而来的自然有沾染了皇家紫气的香火,反而让那根千年古木制成的本就带着一丝灵气的房梁奇快地开了智,并借着这股东风,修行一日千里,后来那些心酸故事就不提了,反正也是因祸得福就是了。

出差数次后的梁楠早已今非昔比,他本木精,任何草木都无法抵御,梁楠半闭着眼睛,意识已经深入迷蝶木内部走了个循环,又转到根部,深入每一条根须中。

眼下这棵树已经彻底被梁楠一手掌控了。

梁楠和石娘娘在进行移栽树木的园艺活动,蓝翼在小心防备着这个地方的安全,蓝扇还要看的,可别弄出把阵眼带走后深塌下陷毁成废墟的大纰漏,不然等蓝扇出关,绝对是一场家暴没跑。

范周趴在梁楠怀里看着,看半天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自家木头的挂件,纯属添头,心中有微妙的不爽感,便问道:“没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梁楠正在施法中,范周问的是蓝翼。

范周是蓝扇的好“闺蜜”,还是个有主好几辈子的,蓝翼对他态度便软和些,“需要你帮忙的地方在后头,眼下只要防着阵法破了之后这里还能保持原样就好了。”

这里毁了,蓝扇听到了顶多与郁愤难平,这里若是不毁,蓝扇看了之后肯定会暴怒,蓝翼暗搓搓地是想要把这破地方给弄成废墟再一把火烧了算了,奈何他不傻,这样做的后果自己会被暴怒的蓝扇来顿家暴发-泄-火气是肯定没跑了。

想来想去,还是别动小心思了,心塞就心塞点儿吧,反正他们的关系已定,若是蓝扇因为这里忽略他,正好可以义正词严地给自己这个被忽视的流汗又伤心的功臣讨个公道。到时候就可以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地......

蓝翼是个要强的人,心塞了半天,终于被他找到一条光明出路,暗搓搓地计划得正开心。

没想到,范周听了蓝翼的话,竟然也挺高兴。

这不是有他能帮忙的地方了嘛。

范周不欲打扰正在出力的梁楠和石娘娘,轻手轻脚地从梁楠怀中蹭了出去,落地,胖狐狸甩着火红的大尾巴,啪嗒啪嗒跑到蓝翼身边,恢复人型,从身上掏阿掏的掏出好多灵符来跟蓝翼献宝。

“这都是我出差的时候做的,这次这个地方挺有趣,我学了不少东西,这些就是,理论和我们这边的很像,我试了试,挺好用的,不如干脆用灵符把你想要护住的那些东西给罩起来如何?”

“哦?”蓝翼眼中,范周其实就是个幼崽,至于梁楠,那就是个啃幼崽的变态,不过他得承认这幼崽的进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才多久,就从什么都不懂的幼崽,变成了实力很不错的......幼崽了。

接过范周递来的几张符箓,仔细一看,从材质到内容的确都和他们这边的灵符不尽相同,却也是殊途同归了。

刷刷刷。

范周就把那些符箓按一定规律祭出,手决不断变动,快得看不清,口中念念有词地低吟。

金光一闪,悬在半空的七道符箓按照某种韵律上下左右地移动。

“去!”

范周轻喝一声,七道符箓便刷刷刷地以一个奇妙地规律被定在了洞壁上,形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符箓阵。

“搞定收工。”终于出了把力气的范周志得意满,还难得地抓着蓝翼解释(显摆)了一下,“这是符箓固山阵,对危房什么的最有效果了,有这个在,妥妥的放心,哪里都不会塌也不会坏。我们之前出差时住的那些破屋子全靠这个给力,绝对顶用。”

话说那些破房子,和一个实打实的偌大地下洞真的能放在一个级别上类比吗?

不过算了,范周也是想出把力,看那些符箓蕴含的灵力也蛮强,说不得有用的。

蓝翼便软和的表情,对范周点头致谢。

范周眼睛再度瞪圆,蓝翼对他难得有这么好的脸色,这还真是有点儿受宠若惊啊。

为了保证这棵脆弱树的成活,梁楠和石娘娘都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动作很缓慢。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

在梁楠的施法控制下,那棵倒悬大树像是活了过来,正在努力的把自己的根须收拢聚合,凝成一股绳,使力气把自己□□。

这股力气越来越大,迷蝶木的无数根须像是无数触角一样在泥土和石壁下挣扎,收缩,拧成一股绳的往出移动。

洞顶开始震动,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听上去像是许多大蛇在蠕动发力,突破障碍拼命往外游。

这声音说实话听着真让人背后发麻,一身瞬间铺满鸡皮疙瘩。

不多时,只听“砰”的一声,那怪树猛然向下一蹿,碎石块和泥土哗啦啦地从洞顶洒落,下雨一样落进下方的小湖中,一截虬根就这么挣了出来。

梁楠再发力。

石娘娘也估量着用尸气包裹住露出的那截根脉。

又是“砰”的一声,虬结得最厉害的也是最靠上的那截或者说那团根脉又往外窜出一块来。

如此往复,洞顶的石块泥土不断往下落,那团虬结包裹着蝶妖尸身的根也不断地往出挣。

范周看了一会儿,脑中啪地开了一个脑洞,脸色变得要笑不笑地有些纠结。

“怎么看着有点儿像是生孩子的感觉。”

范周小小声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