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听了脸色更黑,身后灵花那长长的叶鞭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蠢蠢欲动,只要一声令下,越级挑战也要把这个让主子心情不好的家伙给抽飞到天边儿去!

灵花凶,那初生的更不是白给的。

金光与魔气同时发力,本事相克的灵力,偏偏人家竟能协同作/战,震慑那让它看不顺眼的大红灵花和向老鬼各种卖萌,两不耽误。

看得人叹为观止。

活的精分啊!

“所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好歹也客串了一把,不给剧本儿,至少也给点儿内部消息吧。”

蓝扇好奇心简直爆棚,蓝翼怕涉及到什么他们不该知道的,一方面担心,实际上也闷骚地好奇。

关键时刻,还是权浩给力。

这家伙瞅着凶兽不在,往下一扑,直接就把老板的大腿抱住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心酸。

“老板,亲老板,那位可是上面挂着号的大人物,就这么物种突变了,怎么也得给我透点儿啥,不然我这报告该咋写啊。好端端的一个顶级战力就这么没了,变成植物了,我说,他上面也得信啊!老板,小的难啊!”

老板被权浩这一番唱作俱佳给逗乐了,怜爱地摸摸他的狗头,“灵盤尊者渡劫不成,灰飞烟灭,魂飞魄散了。你就这么写好了,反正也事实,任谁来看都一样。”

“啥?!”

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除了满腔怒火顶到嗓子眼儿的老鬼。

老板睨了他一眼,一笑。

多亏了老板的金钟罩。

不但这栋楼没事儿,连这间蓝扇蹲过的号子都没怎么毁损。

老板潇洒地弄出了一套沙发茶几,连吃喝都一并给搬来了。

权浩一瞅,还真眼熟,全是他办公室的啊。

舒舒服服地一坐,喝口茶润润嗓子,老板心情不错地开始科普。

几个见识不多的家伙一听,这才知道原来还真是小看了这位灵磐尊者。

怪不得人家能称尊者呢,看看人家这脑子,这胆识,这狠心!

那么灵盤尊者到底干了啥呢?

佛家都已经把门路堵得那么严实了,按说留给渡劫佛子的选择就两个,要么成佛,要么成灰。

灵磐尊者的做法可谓大胆至极。

那个给无数人留下阴影的前辈魔王不是和自己的心魔合/体了吗,这位尊者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他非但没有去和自己的心魔对掐,反而决绝地做了个决定——他死,心魔活。

所谓心魔者,按照人类心理学来解释一下的话,大概类似于被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主人格”有的记忆他都有,然而这个“次人格”可不是人类心理学认为的那种是生出来为“主人格”互补的,或保护“主人格”的。

正相反,这个“次人格”的出生就是为了和“主人格”掐个你死我活的。

两个只能活一个。

心魔,就是渡劫人所有阴暗面的实体化,比世上任何人都更了解渡劫人,因为他们本就同出一源。

也所以,入世佛子所要渡的这种可以实体化的心魔劫才被称为最难的。

灵磐却正看好了这一点。

他所有的感情,心魔也都有,只是三观全然不同。

不过那不要紧,重点是,他对红萼深爱痛悔和强烈的占/有/欲,他的心魔必定也有同样的感情,而且没有他本身的那些束缚,心魔所有的感情只会更强烈偏执,手段只会更肆无忌惮。

想到了这一点。

自那个心魔实体出现起,灵磐就压根儿没有你死我活地打一架的打算。

他跟自己的心魔做了一个交易。

灵磐的心魔也跟他一样干脆,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干脆地就同意了。

所以,外头这群围观党其实全部都被骗了。

瞅着好像灵磐是在渡劫,还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实际上,他和心魔的“交手”不过就用了那么几句话的时间。

狴犴金印下,他那么痛苦的表现,完全是因为他正在把自己的灵力借着功德金光的隐蔽灌输到心魔的身上。

这还不是他全部的计划。

入世千余年,灵磐看着还是石头一块,阅遍世情,又接触多是作恶多端的人和非人,石头里面早就黑了。

为了老鬼,灵磐可算是机关算尽,甚至连老板都一并算计了进去。

让心魔活下来不过是计划的一半。

刻意将灵力外放,造成渡劫即将失败的假象。

老板果然出手了。

有了那尊后天灵宝,灵磐才能开始计划最关键的后半部分——易形化身。

当年他与红萼情深意浓,那串手串不仅仅是红萼用自身原型本命灵木亲手刻制那么简单。

红萼的原身乃是天地灵物,和先天灵根自是不能相提并论,却也是非同寻常,否则又岂能化身便为真仙,还能滋养影响一山的灵植。

这手串的材料并不仅仅是红萼的本命灵木,而是取材自灵植最重要的根。

根基,根基。

对灵植来说,根须哪怕伤到一点儿,都会对修为有碍,更何况是生生挖下这么一块,还用灵力淬炼。

辜负了如此深情,就算是粉身碎骨又哪能偿还一二?!

天地灵物的根,真仙的灵力,再加上灵磐多年的功德淬炼,那本就蕴含着天地精华的手串被炼出狴犴金印,且那狴犴已经近乎实体。

可以凝出近乎实体的狴犴,就证明这手串终于被他养“活”了。

灵磐赌的就是这一点。

将全部功德都注入手串,半数灵力灌输给心魔,剩下的灵力,全部被灵磐用来祭炼。

用他佛子的法身和魂魄为祭,纵然那痛楚千百倍于凌迟,可是,他赌赢了!

“所以说,那个灵磐尊者,真的......不在了?”蓝扇怯怯地低声问,余光小心翼翼地瞄着老鬼。

老鬼完全没心思理会他们,盯着那株奇树,脸上怒色稍退,情绪却更加的复杂难言。

“嗯,不在了,除了这个遗作之外,啥都没剩下。”老板满不在乎地点头。

蓝扇回头看了自家大蝴蝶一眼。

他们两个也不是没别扭过,可那不过是小打小闹,比起这惨烈的情缠,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幸运到了一个层次,什么都不如平安厮守来的重要啊。

两只大小蝴蝶还在心有余悸地深情对视,那头本来解了心结,却又被这神转折打击得沉默了老半天的老鬼终于动了。

大袖一拂,那株“奇树”被收起,红色灵花乖乖地缩小,爬到老鬼肩头。

冲老板点点头,老鬼沉着脸走了。

蓝扇被老鬼的气场吓到,决定最近高危期,坚决不能靠近老板的后花园儿。

老鬼都走了,谁还留这儿蹲号子玩儿啊。

老板带着自家两只蝴蝶潇洒地也走了。

就剩一个欲哭无泪的权浩不得不留下收拾残局。

破坏公/物还是轻的,人家一个系统的大头头不见了,这事儿到底要怎么交待啊?!

对啊,都不是一个系统的,凭什么要他交待啊!

反正也没人能证明这事儿跟他有关,脚底抹油麻溜闪。

权浩脑子转的快,这事儿闹得大,肯定要调/查,回头他装个无辜,再插一脚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再往上爬一爬呢。

一回了自家地头,蓝翼立马就把蓝扇给扑到了。

无辜被扯进一串儿麻烦里,也是需要点儿特殊方法安安心的。

没什么比爱人的体温更能让人感到安全了。

结果,这一寻求安全感,就寻求了足足一个礼拜,连小狐狸和木头他们出差之前想来探望一下蓝扇都没进去门儿。

好不容易把那些糟烂的情绪都安抚的差不多了,两只蝴蝶懒洋洋地纠缠着窝在炕上。

蓝翼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蓝扇的肩胛骨,蓝扇靠着蓝翼的肩头。

纱帐里星星点点的闪着细碎的光。

看着挺浪漫,其实耻度高的很。

那纯是俩人闹疯了,不自觉地连蝶翼都打开了,撒出的磷粉。

好在这是在园子里,俩人也是无意识的,磷粉就是单纯的磷粉,没带上啥别的效果,不然可就玩大了,园子里那些八卦货能指着这个笑话乐个五十一百年的。

说到八卦,蓝扇这好了疮疤忘了疼的家伙又来了精神。

蓝翼这会儿正心疼自家小蝴蝶,也乐意八卦一下让蓝扇乐一乐——就算自家小蝴蝶心宽量大,那也不是他活该受罪的理由。

自家宝贝自家疼,蓝翼一点儿都不忌讳地把那个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的什么灵磐尊者往死里黑。

“你说他是故意把老鬼前辈引去,然后死给他看的?!这也太过份了吧,这哪是赎罪啊?!”蓝扇对蓝翼的分析半点儿不怀疑,顿时气炸。

蓝翼把人揽回怀里,心道,管他真的假的,反正事儿是真的。

“你想啊,中间隔着那么多无辜被杀甚至被虐杀的小精怪的性命,重拾旧好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蓝扇点头,心有戚戚焉。

“老鬼前辈再绝情也耐不住那家伙狡猾啊。他自己是没命了,可他把自己的心魔给留下来了,还把心魔和当年老鬼前辈给他的那串本名木雕成的手串炼化在了一起。所以别看那玩意儿长得像颗树,其实根本是个灵器,只不过是活的灵器,还是有器灵的灵器,倒也能算是另类的灵植。”

听蓝翼这么一说,蓝扇眼睛都瞪大了。

他可是知道老鬼对灵植有多宝贝,那喜爱的程度简直就是偏执了,连人家养孩子都没那么精心的。

“现在知道那家伙有多狡猾了吧。那只已成实体的狴犴幼崽就是个大护身符,有它在,那玩意儿就没人敢动,哪怕另一边儿都是魔气。至于那个黑色的花苞里,十成十蕴养的是那个尊者的心魔。据说入世佛子的心魔是都是实体化的,甚至可以说,那就是渡劫者本身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只不过是成佛路上该被舍弃的那一部分而已。”

蓝翼把那个灵磐干的事儿掰碎了给蓝扇这么一说,蓝扇听了,直接懵逼。

这已经不是什么狡猾或者人品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好可怕啊好可怕,老鬼前辈好可怜,好不容心结都解了,结果还是被渣男死了都要缠住,太可怜了!”蓝扇发毛地抓着蓝翼肩膀一顿摇。

本来这无妄之灾就是被老鬼牵连,这会儿还这么关心人家,蓝翼直截了当地吃醋了,顺势就把蓝扇重新按趴下了。

一边儿顺着蓝扇的肩胛骨啃啃啃,一边儿含糊不清地安抚自家宝贝儿,“别忘了,还有老板呢,老板什么时候做过亏本儿生意,那货机关算尽也没用,享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91章 九十一

为了避风头,蓝扇足足有好一阵子没敢往老鬼那里凑。

他家的迷蝶木托付给老鬼他早就安心得不能再安心了,那是他的精神寄托没错,可说起照顾一颗已经变异的迷蝶木,他连皮毛都不知道。

倒是个不管是灵器也好灵植也罢,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叫个啥的东西他还是挺好奇的。

不过好奇也没用,他惹不起。

只好眼巴巴地在每天吃饭的时候跑到食堂后面去讨好大师傅,看能不能从大师傅嘴里听到点儿什么零碎消息。

大师傅对他们这些“崽子”倒还好,只是家有恶犬在侧,还都是那种狂爱吃醋的。

于是,此路也不通。

蓝扇觉得自己这“客串”得连点儿特殊待遇都没有,用完就扔的简直不能更委屈。

自家宝贝儿回来了,蓝翼还得继续去金老大那里做牛做马东奔西跑赚钱养家。

这天出差回来,好不容易“金扒皮”给了他几天假,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小蝴蝶不甘心地蹲在椅子上鼓着个腮帮子啃果子的小模样。

一看就知道是在憋屈啥。

蓝翼好气又好笑,暗搓搓地也觉得挺萌。

揉搓了一阵蓝扇招人稀罕的脸蛋子,把人楼怀里,一边儿以安抚为名行占便宜之实,一边儿不那么认真地出主意,“实在想知道,那你就去问问老板呗,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你带去投喂老板家的醋兽,保证它不咬你。”

“什么好东西?”最近对存家底儿十分有热情的蓝扇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

蓝翼摸摸他头,手一翻,一个大气朴拙还透着灵气的檀木盒子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盒子还没打开,蓝扇就莫名地觉得有种庄重肃穆之气蔓延开来,顿时板正了坐姿,瞅了瞅自己爪子上淋漓的果汁,赶紧冲去洗手,洗完觉得还不够,甚至还跑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儿正经衣裳。

不用打开盒子,蓝扇这会儿也肯定这里面绝对是个好东西了。

普通人类还有第六感呢,更何况感知能力千万倍于人类的妖。

看了一眼还镇定自若的蓝翼,蓝扇撇嘴,就算他岁数小,受影响大呗,那又怎么样,先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再说!

深呼吸,蓝扇谨慎地打开了那个檀木盒子。

并不像其他装古董或者贵重首饰的盒子,里面垫些什么天鹅绒或者更高级的什么玩意儿防震就了事了,这个盒子根本就是为这个宝贝量身打造的。

盒子里外一体,只在盒内正中和盒盖上妙到毫巅地挖出了凹槽,可以将这宝贝严丝合缝地嵌在盒子里,不仅有灵气滋养,且绝不会有半点儿损伤。

一看就是“专业人世”出手的。

盒子里的宝贝的确没让蓝扇失望。

方圆四寸的一尊玉玺,通体莹润,玉螭虎钮。

光是看着,就有一股子慑人的大势迎面袭来。

“天子龙气?!”蓝扇眼睛立马瞪圆了,扭头之快差点闪了脖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可是好宝贝啊!”

蓝翼暗搓搓地得意,面上还是一副端得住的淡然脸,“还不只如此呢。”

蓝扇眼珠子都不错地盯着蓝翼将那玉玺取出,既轻且稳地翻转,露出下刻的印文。

印文是篆书。

对他们这些活得够长的家伙来说倒不难认。

所以蓝扇一见就懵逼了,既而大喜,要不是顾忌着蓝翼手里还捧着玉玺,他都想飞扑猛啃一口表达一下这天上掉馅饼的激动之情。

别误会,这并不是什么传国玉玺,那个篆书的印文也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看字数就知道不对。

传国玉玺是至宝没错,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个皇帝哪个王朝不想要的,不管当皇帝的是那个民族的都一样。

但实际上从最初起,传国玉玺的实际意义更偏向于精神意义,或者说信仰崇拜,它的价值在于它所代表的“正统”。

除了那尊人称“祖龙”的大神外,哪怕是之后的汉朝,也没有哪个皇帝真的舍得把传国玉玺当成日常用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