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韶华,韶华,清涟,快告诉我,有消息了没?”我扑过去取那信函,他顺势移开,我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大眼对小眼,我又弹跳开。

“你啊……就真忍心让我在门口等你一天一夜。”

“我……”我挂不住脸面,只好垂头,“对不起。”

“其实结果如何我已不在乎,整日折磨的我到处乱跑,看的出来帝君是真不愿将你嫁于我。”清涟妙语一转,倒是他将将收回了之前的逼问,让我松了口气。

“只是会让事情麻烦一些而已。”他独自轻笑起来,倒有些不似我认识的那个清涟。

我想起那个白玉环佩,刚欲还他,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清许。琅轩是你儿子?”清涟突然问。

我皱着眉头,想着如何解释,终于还是点头,“我一直当儿子养。”

清涟笑着道,“若是如此,也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

“没有帝君阻拦,你还是嫁我的好啊……”

“啊?”我呐呐,终于开口,“清涟,告诉我韶华的情况吧。”

清涟轻笑,“我一回来,你便睡了三年。无妨,我等你,可你醒了,也不想着我问你的事,反倒急着问我。”

我哑然,环视这桃花溪,才黯然道,“若你有事,我也会担心的。”

清涟半晌未言,只是认真的端详着我,“再过几日,你便能知道。”他再不理我,自己一人驾云飘走。

那蝉翼薄纱在我的脸上拂过,我呆呆的看着这水漂一样的爱情。

原先顽皮心性时,爱与琅轩在桃花溪甩小石子打水漂,如今,只觉着与清涟之间,只浮起了一波涟漪,却再无深入。

我轻轻举起那白玉环佩,凝视良久,终于叹气,放回怀中。

终于按清涟所说,没过几日,便有了韶华的讯息,哭红了韶光的一双眼,也悯了安陵帝君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一个召唤又将我招到了天宫。

他下凡经九重天劫,伤势有些严重,竟跌跌撞撞直找到魔界魔尊颜寒处。

他那在凡间的花灵们告诉他,此事正是魔界挑起,必须由魔界结束,勉力抗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韶华未说破自己的身份,怕是颜寒也早已知晓。

他为他酿酒,什么真珠红、八仙醉、桃花酿,一斛一斛的送进颜寒的洞府;为他做尽苦事,一桩一桩,直至残了那双美丽的手,也只求他怜人间疾苦,还人间春到。

韶华的手,在花都是最美的,美到连女仙见着都要自行惭愧。

谁知,这人间一年而已,他已付出若此。

颜寒不应。

魔族的人本就乖张,颜寒那寒如冬日的心或许未曾有过任何龟裂,他冷笑着,只索求更多。

韶华是懂的,他挣红了那张白玉般的脸,竟也默默忍了。

我不知道韶华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苟且只为换得颜寒的一句回答。

然而,颜寒毫无所动。

韶华盛怒之下,散尽本尊神花,唤出冬季里一树树美丽的桃花盛开。

那一刻,人间早已芳菲尽,唯有桃花盛世开。冬日下的人们早绝了希望,却终于交相欢呼,那新任的人间帝王也在桃花树下三叩九拜。

韶华易逝,他听着人间的声息,笑若春花,倒在颜寒怀中时候,说出了一句箴言。

颜寒悟了,明了,可也晚了。

他用魔界千年一结的圣果寒冰果冻结了韶华的本尊神花,上了九重天来,愿花神之主的我用丹阳点凤笔唤回韶华的花魂。

当我被匆匆忙忙的叫往天庭中堂时,我才见,一个玄衣长袍墨色长发的男人站在正中,手中悬着的正是一身白衣的韶华。

“韶华……”我顾不上与安陵帝君请示,冲了过去。

那男人将韶华缓缓放置在地上,单手在他身体上一抓,韶华体内渗出了一朵冰冻的红桃花。

那红桃花已略微发紫,像是在最后那一刻四散凋落的时候有人用那寒冰给冻结住了一般。

“那寒冰……”

“可有救?”我还未说完,那男人便开口问。

我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尖长,还有双紫色的双眸,魔、魔族的人!

回头看看动也不动坐在上席的安陵帝君,他突然开口,“今日魔尊颜寒突如其来,救当然得救,不过……需有些条件才行。”

安陵帝君此时拿乔,竟索要回报。

我冷笑,韶华本是天上神,怎生要魔界的回报?

“天魔两界五百年互不相侵。”

颜寒的话在天宫无异于第二次丢出的石子,在无波无澜的天界之水中,搅出了一声精彩。

安陵想是怔住了,未料到天魔两届如此争斗,竟不敌一小小美人计。他向我点了点头。

我颤颤的捧着韶华的本尊神花,生怕一不小心,摔了出去。

不敢撤了那寒冰,韶华的本尊花已然垂暮,我只能掏出那支丹阳点凤笔,小心的让那些火凤包裹着本尊神花,一点一点的透过寒冰渗透进去。

韶华苍白的脸转眼升起了晕红的颜色,在我的笔下,缓缓苏醒。

他看着我,桃花眼依旧泛起了小细纹。

“做的好。”我搂着他的头,眼中滑下一滴泪,和着他的。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这便是凡间的人,需怜凡人苦。

哪怕韶华只是一小小桃花仙。

不远处那冷冷的魔界至尊,韶华转头看他,嗫嚅了几下,才吐出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如此看重我的命,换了天魔两界五百年安宁。

韶华执意要跟随颜寒离去,他觉得是自己欠他的,所以要为他酿一辈子的酒。

天知道这次一辈子会有多久。

临行前,我与韶华并肩而行,身后是那一大一小。

魔尊贸然度到九重天,已然功力大折,此人的心思缜密让人慨叹,他送韶华来天上时,让那魔军在昆仑墟整装待命,一旦天宫异动,便立刻毁了昆仑墟,直闯一重天。

我牵着韶华的手,抚着那上头的伤痕,有些伤心,“韶华,你真的要去吗?”

韶华默默点头,半晌终于说话,“其实我也负了清许的情,待日后……”

我打断他,“切莫胡说,你不欠我,是人间欠你。你何苦还要去那魔界受罪?”

韶华面上浮上了点红晕,看的我好是眩晕,“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我才依依不舍,这是我第一位男花神,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韶华终是走了,与那魔尊,他走在魔尊身后,白衣红纱,临了边界,终于回头笑了一眼,醉人心扉。

可恨……此事了后,花都的男花神们也身价倍增。

一朵薄皮小杏花引发的法案

天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已是第五百年,这些年里,琅轩终于将我那一点点希冀给打破了。

因为他除了眼神愈加的成熟,但身子骨,是一丁点也不长大。

习惯了抱着个娃儿同床共枕,却也忽略不掉他每日那狼手摸了这里摸那里。

好似连这都习惯了……

不过近日里每天早晨起床,嘴唇也有些生疼,不知是不是夜里偷吃了什么东西的缘故,见儿子他的心情貌似挺好,我也就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我认为那兰妃定是渐渐看我不顺眼了。

也是我自己多事,先看那兰妃不顺眼,天宫大宴的时候挑了几个国色天香的小花仙去到现场助兴,哪里知道统统被安陵帝君笑纳了。

左右我叫一个兰妃是长辈,多叫几个我也无所谓了,能让她不舒坦了,我也就安心了。

端坐在大殿的小圆凳上,因为正席被琅轩坐着。他奋力的扯开连云轴,读着里面所有花仙资料。

眼下韶光已经替任,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形,琅轩需得倍加努力。

我喝着白英端来的牡丹茶,甚是满足。

却想起那兰妃着人送来的胭脂水粉,不满了。

也不怕我搽了弄花了面上的白纱,定是不存好心。

我,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琅轩,自觉身世无趣,造不出什么风浪来。

“你一百花仙子,怎么会无事可做?”琅轩瞪了我一眼,随手抽出一本书,扔在我手上。

我翻开,只见内里记载了花期当初的丰功伟绩。

我撇嘴,她一鸿蒙时期孕育的万年灵神,怎是我这五百年功力的小神仙凌驾的了的。

这时,牡丹花神说有事求见,琅轩借机赶我出了门。

这兔崽子……

我愤愤,转身去迎那花神。

要说这牡丹花神,在天界中是最吃香的,也不知是不是她太过雍容华贵,最配得上神家气质,每次选出的牡丹花神,便生生的送给了等候多时的众位仙家,光是那麒麟一族,便娶走了我三位牡丹花神。

最后琅轩指了位男花仙,生生的扼住了这抢亲的势头。

桃花公子韶华过后,连着这位牡丹公子男花神也被聘礼愁晕了头。

想是韶华离开时候那倾城的一笑,让天兵天将、各路神仙寻出了些许断袖的念头。

好在不似女花神那般,说嫁便能嫁的出去,脸面还是要的,所以至今,牡丹公子还待字闺中。

恩,待字闺中,我实在担心哪日里,他也被魔界哪个不要脸的要走,那帮人,可真正不像天上的这些位,强取豪夺可干的出来。

正处于天魔休战期间,我无语凝噎,把十七个男花神统统藏起,生怕被魔界挑走了哪位填了空虚的房了。

牡丹公子凰阅靠在我那大木椅上,那气质,怎生的如此雍容富贵,这凰阅,本尊是一朵雪白中带着透明的极品牡丹,凡间称为“凤求凰”,一身白衣下,一派风情。

“凰阅今日何时来此?”我坐下,好奇的问。

凰阅不急,从袖中掏出牡丹茶,放在我手中,又坐下,笑道,“凰阅从花灵修起,深为前代花神折服,而今受清许重托,掌花神之位……呃,清许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