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清玄庄方向又是一阵白光闪耀,砰的一声在空中散开了一朵绚烂的礼花。

路上行人纷纷驻足,看着那硕大的礼花指指点点,称道今日的清玄庄好大的手笔。

我与琅轩却变了脸色,怎么在这时候碧渊的护体阵出了问题,居然有人能破琅轩的神力护持阵。

当机立断,我们立刻着眉泓送孙相公回客栈,身形已化作一道玄光像那股气息的方向追去。

“哪里走!”我放出百花练,琅轩也放出天玑剑,在空中翻滚两下,若浪潮千丈袭向前方狂奔的身影。

谁知甫一触到那身影,我们便瞧见碧渊的小小身板被迎向袭去的武器,不禁脸色大变,慌慌的悬停住手下的攻击。

“爹……娘……”碧渊伸着藕节般的手臂,叫唤着我的名字,听着我甚是心疼。

“阁下为何掳走我儿?”琅轩高声喊道。

“嘿嘿,那自是有用。”

“我告诉你,你敢动我儿,我和你拼命。”我红了眼,攥着拳头舞了舞,又觉着不太雅观,缓缓放下。

“有本事便拦住我。”那人始终蒙在一层青绿色的面罩中,让人看不清长相。

我只好猛一招手,停在空中的百花练立马环成环形,罩在那人面前,堵住那人前行。

那人“咦”了一声,而后转身,高声道,“拿开这东西,不然你儿子命将不保。”

我心中气闷,怎么就有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尽拿人质做挡箭牌。

“我只跟一个人打,不跟两个人打,不然不公平!”那人的手抚摸着渊儿的头,似乎只要一用力便会插下去。

“你拿人质做挡箭牌,还敢说公平?”琅轩冷声道。

“哼,这小子刚才拿那会冒火的笔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可不得让他吃点苦头。”他一掌拍在碧渊头上,娃娃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我与你打。”琅轩皱眉,似乎也被这举动激的心疼,迎了上去。

“有胆识,来玩玩。”

那人掌中冒出股清白之光,闪闪烁烁如幽冥磷火,猛地在手间消失又放出,突然出现在琅轩周围。

琅轩只手持剑,红光从剑柄凝到剑梢,“啪”的一声燃出了罕见的天火。

“哟,居然也会玩火,那我们看看谁玩的更厉害。”那人起了争斗之心,亮堂堂站在原地,知道我们这些沽名钓誉的神仙不可能玩偷袭的把戏。

其实哪里是我不想偷袭,根本就是他的手一直在把玩碧渊的须发,折磨的我只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场中的争斗。

磷火在四周扩散,突然向中间挤去,积聚之时火光大盛。

琅轩的天玑剑在中间画了个圆,一剑切向积聚的磷光,将其又分成零散游火,同时,剑身猛绽光芒,一剑将其中一朵磷火推回到那人面前,转袭向那人的身体。

那人眼眸青光大盛,单手猛一颤,那朵磷火便窜回到他手中。

琅轩第一剑、第二剑、第三剑……每一剑都将那磷火推回到那人手中,最后一剑,红光包裹住磷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向那人。

“好小子!看我的火之战矛!”那人眼睛发光,居然很高兴,抛出手中的磷火,磷火突然化作天空的一柄长矛,“啪”一声,轻松的迎向琅轩的天玑天火。

两道火光在中间相撞,似乎带着某种抗力,僵持不下,渐渐的,火光火星四绽,琅轩一把抓住我,将我拽上天空,“小心,有情况。”

那人脸色一变,也是夹着小碧渊往天空跑。

火星四绽的火光,突然发出一声爆炸声,在整片天空投下一朵四放的烟花。

“嘿嘿,还是有几分功力嘛!~不错不错。不枉我出来一趟。”那人似乎有些孩子气,站在原处颇有些自得。

“还要打吗?”琅轩的手依旧有些颤抖,我不得不从背后轻轻抓住他的手,度了些元气过去。

“不打不打,有个会恢复体力的老婆在,谁跟你打。”那人单手叉腰,猛地摇头。

“你到底要怎样!”

“嗯嗯,不怎么样。”那人昂首,“老小子我跑上来,是看上这小子想收为徒弟。”

他的手又拍拍碧渊的头,我一阵怒火中烧,却发布出来,只好狠命的掐琅轩的手。

“徒弟?”琅轩似乎放下心,但因为被我掐着手,脸色似乎并不是很善,看着还以为他也在生气。

“你们这做爹娘的,我只是想收他做徒弟,居然气成这样,不好不好!”那人摆摆手,“绝不应该不应该。”

我也学他叉腰,“那你要收我儿做徒弟,总得有真本事啊,跟轩儿才打个平手,我们做他师傅不也一样。”

他脸色一沉,“胡说!我做他师傅,他该拜谢高堂才对!只要我教他,连那什么天上的帝君、魔界的魔尊,统统给我靠边站。”

“行啊。”我摇头晃脑,“你告诉我,要教他什么?我这个做娘的要审查审查。”

“啐。”那人指着我,“这娃娃体质这么好,这么罕见的火木同体,是天生的炼药奇才,你们不知?”

我愣住,看向琅轩,他也蹙眉,似乎也真不知。

那人得意起来,“火木同体,那可是太上老君的体质,现在又出了一个,你们居然不知道,笨死了。”

难道是当初我与琅轩分别替他灌体造成的?我知道他是火木相生,却不知道火木相生竟是如此罕有。

“好了,今日你们是答应不答应我都得带他走。”那人向上托了托碧渊,小碧渊在他怀中抽泣一声,被那人骂道,“就是被宠大的,一点点小事就哭哭哭,要不是方才拿那讨厌的笔一通点,我还真不想收你为徒了。”

我与琅轩对视一眼,一瞬间心灵相通,或许此时正是碧渊的机缘。

“请问先生如何称呼?”琅轩终于缓缓开口。

那人皱眉,似乎在很认真的想,“我……我?这么说还真想不起来了。”

他转了转脑袋,想了很久终于挠着头看向我们,“要不叫我随老吧,我不记得名字了。”

“那随老,您要将渊儿带往何处。以后我们要如何寻找你们。”

“何处?不可说不可说。”

随老听了这话,心里舒坦了,知道我们现在还真是不得不答应了,才哈哈笑着,拍拍碧渊的屁股,“放心放心,机缘一到,自能相见,你们啊……还不快走,天上可还有追你们的小怪物呢。”

他将碧渊抛在肩上,不再管我二人,白光只是在眼前恍惚一下,便已消失不见。

“方才,他是特意留下来……”我看看琅轩。

他点头,“如此看来,他是真手下留情了。”

我们一起眉头紧皱,这爆炸的烟火……还是引来了天界追兵了哇……

四月,好久不见

看着随老消失的方向,他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啊!哪里有自己跑路将我们留下来应对九重天追兵的道理。

“还逃吗?”我无奈的看着琅轩。

琅轩很无奈,就我们两个,也比斗不过天上那些个怪物吧。

他的表情让我心领神会,我们顿足,便向着西北方向飞去,早一点赶到昆仑早一点入了昆仑境,想昆仑是上古之神兽聚集处,任是天兵天将也须万分小心。

一路上,我们的速度已是提到最大,一缕白光一缕红光,在天空看着若霞光万里,肉眼并不能见。

遁光并不会让我们不适,但却有着强烈的紧迫感,感觉到此次的追兵与以往是大有不同。他们的气息浑厚绵长不若普通的天兵天将,连动作都协调一致,在空中化为更大的一团聚光,紧紧追在我二人身后。

方才随老说是什么小怪物,我们都想知道这小怪物又是谁?在九重天,能称为小怪物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哪吒三太子,但三太子作为巡海大神,如何能有时间来管我们这两个叛逃的小神仙。

便听我分析着,琅轩还有空闲拍着我脑袋道,“你确定我们还是小神仙?”

我嘟嘴,不就是前代余孽与同党么?真那么严重?不过想想人间度过的百余年,但凡前朝余孽还一息尚存者统统被灭杀,只因为皇帝心中觉着不痛快,总感觉这龙椅没坐稳,所以一定要将“前”的气息全部抹掉才心甘。

不过安陵并不是人间的皇帝,安陵的权势也并没有人间皇帝那般大。应不至于对我们下这等赶尽杀绝的心思,想也是那位时常会让我牙口不好的兰妃干的好事,一想起她那咬牙切齿的嘴脸,啊呀,牙口疼的很。

见我龇牙咧嘴的表情,琅轩轻叹,说我太过于傻,太过于相信别人。

“这兰妃行事只是个借口,真正给她行方便之门的是谁?给她这权力的是谁?”

我噎住,只觉着这人揭了我心中的短做什么?好歹曾经是我第二位男主角候选,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琅轩哪里知道我心中的小算盘,只管道,“如今这么看,九重天此次出动的,必不是小角色。”

我只回答,“四月必定在。”

他苦笑,“他是安陵与兰妃的心腹,怎么可能不在。”

“坏蛋。”追了我们这么久了,这人也不嫌累。

哪里有蛛丝马迹便哪里追查,把我追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要不是凡间比较隐秘,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我冷哼,安陵手中明明有画镜重生,想知道我们在哪里还不是举手之劳,只不过他还是想找个台阶下罢了。

一道雷光轰的一声降在我们面前,我微微一呆,便嗷的一声飞到了琅轩身上,抱着他不肯撒手。琅轩因着身上重量陡增,遁光速度陡慢。

他苦笑,清楚我是被雷给惊吓到,单手抱住我的腰,躲开眼前一道天雷,向右偏移开,继续前行。

四月太可恶了,明知道我怕雷,还将那雷光剑耍的虎虎生威,势要抓到我们不可。

今日怎么如此嚣张了?平日里我们只要一往人间遁,他便走一马放一马,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拼命,难道是兰妃使了美人计?不应该啊,四月平时什么套路都不吃的。难道是涨月薪了?——这个还真有可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仙也得为生活拼命……

一道雷、两道雷,渐渐,眼前的雷光愈来愈密集,琅轩只好左躲右闪,还夹着我这怕雷怕的不敢动弹的废柴。

他没有还击之手,只能夹着我跑……

我的脑子一片浆糊,紧闭着眼睛,终于在混沌中,闪过一丝火花:怎么又在逃跑了!

这种豪气让我挺直了胸膛,却抬头看见眼前迎头而来的雷,再度萎靡。

我讨厌四月,不是好朋友了……

雷光在空中来回闪劈,落在凡间的人眼中,就如同晴空突然响起了惊天雷,百姓们纷纷走出门,仰头望着雷光从这头劈到那头,一缕白云从这边飘到那边。瞬间已是半片天空黑云压顶,半片天空白云朗朗。

下面的老百姓纷纷指着那黑云压境的半边天,道,“要下雨了,赶紧的,赶紧回家。”

风卷残云般,黑云已是将白云逐的四处逃窜,只余那一朵在雷光中闪避,突然一阵霞光万里,压低了整片天空。

雷电受到了抵抗,云端处的雷声低了些,百姓们从屋里探出头,见黑压压的一片天,又慌慌的缩回头,互相道,“天有异象啊……”

我在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终于困难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琅轩夹在胳膊下,他的手正掐诀,卷起一阵狂风在雷光下死撑。

感觉到似乎自己成了一个累赘,那雷光在眼前积聚成白光,闪的我头疼欲裂。

眼前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重复演绎,我跪在雷刑台前,听那一声声问罪责,就见雷公电母悬在空中,问,“帝君,可以行刑否?”

安陵帝君亲自前来执刑,他坐在高台上,举手,挥下。

我浑身的法力瞬间被抽的干净,只好抱着胳膊跪在雷刑台上,望着远处的安陵,他眉头深锁,却刻意闭上眼睛不看我。

一道雷闪,劈在身上,几欲昏倒。

电母嘿嘿冷笑,电钵在手中砰砰作响,又是一道电闪,我的身体渐渐渗出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