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不是么,她叫韶光。”

这一句话,颜寒顿时呆愣住,上下打量着韶光,“……韶光?……”

“嗯,韶光的手好疼,放开我。”韶光娇俏的喊着,小桃花花神目前为止表现尚可,没被吓的上上下下筛糠子。

“我的女儿???”颜寒再次问出了一句我想唾死他的话,这让我不得不联想起早晨碧渊与白歆问我的那些事,敢情颜寒真当自己修了门法术,能让他们两个男人生出个姑娘家家来。

韶光见颜寒处于失神状态,于是她挣扎了几下,憋红了小脸一口咬在了颜寒手上。

颜寒皱眉,立刻松了手,而韶光一溜烟向东跑去。

我心里暗道:完了,那是韶华的房间。

颜寒几个起落便跟上了韶光,我在这头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倒不是怕了颜寒,而是担心惊动了韶华,毕竟韶华目前在休养,受不得大的刺激。

但是颜寒若是找见了韶华,少不得又得让他受些刺激。

所以是与不是,我心中都有些纠葛。

这一思量,还是对琅轩安陵使使眼色,挪动脚步连忙追上,希望能先劝回颜寒,别去打扰了韶华。

韶华的房前小院种满了桃花树,不论哪个季节,桃花也繁盛绽放,远处就能见那满园的桃花,随着秋风漫天飞舞,粉白红艳,不用说,那也是韶华的住处了。

除却桃花公子,谁还愿在自己的院子前种满了桃花树。

那满园的桃花树近在咫尺,那颜寒也就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的便走了过去,这态度是好的,所以我们也就跟在其后见其作为。

颜寒一把抓回正要往里冲的韶光,轻轻的将她提起,又缓缓放下,轻声问,“他……好么?”

韶光冲里一看,再望望颜寒,忽而恍然大悟,她拼命的摇头,生怕惊动了屋内的韶华,也轻声问,“你是颜寒吗?”

颜寒也不怪罪其唐突了自己的尊位,想是还将其当做自己与韶华的小女,满心的欢喜,还颇为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头,说道,“是。”

“你这个坏蛋。”韶光却不高兴了,一扭头一瞪眼不去瞧颜寒。

“哎……”颜寒叹了口气,明知道在长长久久的来往中,终是他亏待了韶华,所以也不分辨,便放了韶光,呆呆的站在桃花树中,似一个用情至深的情种一般,守在韶华的门外。

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不过我想,若是情深至极,自不会浅于我和琅轩这般,只是爱错了方向,是很容易让彼此受伤。

韶华这般烈性子,若给了个男人着实可惜。但也很难想象,似他这等艳绝的姿容,也难有女子相配的。一来二去,心中对颜寒的不满淡了一二。

若是他此次来了桐柏山,对韶华不闻不问的话,估摸着四日不到我就想执着扫帚将其扫地出山了。

如此看,他并不是对韶华寡情的人。

只是,我也很难想象,韶华会如何去面对他。

末日前最无趣的戏码

韶华在屋内咳了几声,听来感觉精神似乎好些了,这般我便有些放心,索性掐诀从一旁不知是谁的房中弄来把小藤椅,摇头晃脑的望着两个陪同的男人是否要坐,他们皆做了苦笑摇头,于是我大摇大摆的躺下,有美男环伺,有美人可观,快哉快哉。

虽然主角都是男人,但这般苦情的戏今日若不好好生受了,来日便是大家看我们生离死别的的苦情戏。

这一幕魔尊呆望桃花小筑的场景迟迟未变,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然索然无味准备弃戏离去之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晦涩,像是憋足了好几口气才说出了这么两个字:“韶华……”

房中的咳声忽停,又是一个很漫长的等待过程,等的我几欲睡着拉着琅轩的手打盹之时之时,门“吱呀”一声响起,我振作起身,继续观戏。

小桃花终于是走出了他的房间,不再闭门不出。他的气色转好,只是身子依旧瘦弱,嫣红的素袍飞卷,长及腰间的黑发尚未束起,模样有些懒散,但也……着实诱人。

我聚精会神的观察着,还不忘轻薄了下琅轩的腰,这行径整一个戏楼里的花花公子。

只不过换做了你情我愿,你都是我的人了,还管我当不当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轻薄?于是我笑着看,眯着眼摸。

沿着腰线下行,又再上行,终于那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下意识的偏头,其眼色迷离,但是极为不轨,倒教我寒颤三分,想起床上所受折磨,于是乎乖乖的收回手,倚在小藤椅上看回眼前戏码。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上下睨望,将我们几人也收入了眼底,微微诧异,却又落回到了颜寒身上。

我虽诧异小桃花居然在此刻便自缴械有些太早,但也感慨这戏码即将落幕我们这些看客便能功成身退,所以为这二人编了段唱词,“终相见,意难忘。情可续,心却寒。”,放在嘴巴里哼唱了个十八遍。

苦了近旁听曲子的两人,默不作声,满面愁云。

韶华冷冷的看了眼颜寒,也不做声,十分沉默。

颜寒却一改他冷面至尊的形容,扯开丝温情的笑,“我回来了,韶华。”

我托着腮,心中莫名的感动,若说这不是场和局我拜她为祖上,瞧小桃花眼中闪过的情愫,瞧魔尊颜寒那满面春风的笑容,教我着实激动一把,这便是爱啊!

起承转合,目前戏中人正经历着承字一决的奥义,将那桃花林中无比浪漫的场景不断延续。

看这水榭歌台,桃花漫飞,树下美人,含情相望……美不胜收。

紧接着韶华眸间灵光闪动,他只转身,“砰”的一声将门撞上,也将颜寒再次关在了门外。

哟……这烈性子的桃花啊……转……转的好快。

我慌忙招了招手,让韶光机灵些赶紧过来,她连忙跑动几步,小胳膊小腿速度还挺快,将耳朵凑到我嘴旁,我低声交代了几句,她连忙点头,又向着韶华的房间跑去。

琅轩与安陵并未阻止我,毕竟只是段相干感情的事情,所谓他们主外,我管好内也就罢了。

实话,我并非要帮颜寒,而是得罪不起他。

韶光在外,敲了敲韶华的门,不多时便窜了进去。

颜寒欲言又止,只好还站在门外,巴巴的等着。

我以为我此刻的倒戈定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之时,韶华的声音在内里传出,不大但很清晰,至少我与颜寒能听的一清二白,“上主,此事稍后再议。我想魔尊颜寒此时心牵魔界,定不能误了魔界大事,怎能因我这小事而离开桐柏山呢?”

我顿时失了颜面,只好对颜寒耸了耸肩,表示事已至此,你自己继续努力,我便要回去与琅轩继续夜会了。

哪里知道我甫一转身,却听见房内又是一声长叹,韶华又再次缓缓打开门,眸中流光闪动,眉头紧蹙,“但是韶华还欠魔尊一人情,所以魔尊大人有何吩咐,我定当效劳。”

呃,接下来一幕少儿不宜,恕我这现场观看者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只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戏,抓着韶光便躲在了桃花树后。

软的不行,来硬的。颜寒果然有一手啊!

琅轩闷不吭声的笑出了声,从身后将我搂住,倒是安陵满脸的灰暗,看不得眼前这两幕颠倒伦理的剧目。

只见顷刻间风云变化,桃花树下的情人间方还抱在一起,下一刻便大打出手,韶华狠狠着手一巴掌甩在颜寒脸上,退回到房内又要关门,这次颜寒如何也不要他关,撑在门口死命的往里冲。

一抹桃花乱飞,狠狠的砸向欲要使强的魔尊颜寒。

颜寒黑色虚影晃过,只手一晃,便将桃花尽收手底,而那只手,已然抵在了门上。

韶华大惊,“颜寒,你敢。”

“诛仙血阵的确是我错,但是桐柏山此次真不是我所为,你可信我?”在二人纠缠间,颜寒大声喊道。

韶华微微一怔,颜寒便找准时间,一把推开门,将自己塞了进去。

“好……好可怕。”韶光呆呆的在我旁边喃喃着。

“什么好可怕?”我奇怪地问。

“爱情……好可怕。”

我觉得这思路不对,连忙纠正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不是挺好?”

“胡说,这两日四月神君就跟失了魂一样的到处念叨着,生怕自己忘了千围姐姐的名字;还有侨言哥哥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对着一棵树说话。”

“那你有何想法?”我惴惴的问。

“爱情会让人变傻掉。”她说出了个至理名言,我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而后她用双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觉着我其实目前也处于比较傻的状态。

虽心生不悦,但从颜寒能抓着韶光说是自己女儿这点来看,韶光此刻说的话真有几分道理。

“回去吧。”琅轩按着我肩头,轻声道。

“诶诶?他们还没出来呢……”我指着那动静全无的房间,有些担心,按目前的态势,我是比较担心韶华了。

琅轩含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拉着我便向来路走去,“不用管他们了,我们等一夜吧。”

安陵满腹的心思,也不说话了,只用那颇为哀怨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亲密的行至,又摇着头长叹着,终于是迈着步子随我们向东殿的山道上行去。

辞别了安陵,我便抱着琅轩的胳膊问道,“为何要等一夜为何要等一夜。”

他按着我的额间,正中眉心的朱砂印,我蹙眉,他笑。

“若你与我吵架,而我将你按进了房中,你认为会发生什么?”

见我一脸茫然,于是他拎着我回到房门外,突然低声说,“不若我们还原一次?”

我想象着我与琅轩闹别扭的场面,良久便扑在他怀里不说话,满脑子的旖旎风色,只不过主角换了自己与他,便多了些婉转的心思。

他将我按倒在大桌上,说,“你可相信我?”

我急转着脑子,拼命的推搡着,“所谓相信不过是句过往,有何可再提的?”

琅轩一使劲,按的我死死的动弹不得,于是我说,“太用力了啊轩儿。”

他笑着说,“如果是魔尊颜寒,韶华如何能做挣扎?”

我通透理解,于是点了点头,便用脚踢他。

若是韶华,此时恐怕就不是踢而是倔强的不吭声,只是对待琅轩,我们便一玩一闹还了自己的行径。

琅轩索性将我一捞,捞在怀中,我便又有了力气挣扎,他将我往床上一扔,我瞬间酥软,动弹不得,乖乖的任其轻薄。

他那软唇贴上,依旧是温柔无比,轻声说,“他们的事有何可计较,如果是真爱,总归会和好,你操那份心做甚?”

我点点头,很听话,他放下床帐,世间依旧一片……□。

第三日,颜寒终于神清气爽的走出了韶华的厢房,我们互相之间轻咳了几声,在几家小花仙通报之下,相聚在百花宫大殿中。

百花宫的喜红色终于撤去,换做了平时的装饰。

大殿之上凤凰台琉璃盏燃着香烛,仙案之上也换了幅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帝俊之图,正因为如此,面对这上古帝神的尊像,我愣是没有半点反应。

随着大家各自安坐,眉泓着些小花仙将仙果仙茶端上。

颜寒饮了口茶,沉声说,“魔界七长老若只是暗自用兵尚是小事,只可惜他们一错再错,用魔界五千人血祭,换得混沌法力归天,现在魔界已经一片混乱……”

“啊……”只有我惊叹出声。

颜寒似乎很是懊恼,的确,作为魔界至尊居然被长老谋权,又被混沌夺位,虽说白眼狼众多,这将自家人性命送到对方手上,最后让自己也岌岌可危的白眼狼的确不多见。

“我用魔界至宝换得了五日时间,但是他将用九重天上……”颜寒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愧色,“四位花神祭天,昨日因还需等随老,所以今日我才将此事说出,上神莫怪。”

“什么!”我从座上站起,怒不可遏,抓起手中的茶杯便狠狠摔在了地上,气的嘴唇发白。

“花期!”琅轩与安陵同时站起,担心的望着我。

我捂着心口,一口浊气吐出,才一字一顿的说,“其实我早就料到……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只是未料……他竟然一气要我四位花神……好你个混沌。”

琅轩在额上轻轻按着,明显是心知肚明却也有些难过,终于缓缓的按我坐下,“三日后,别说他们,我们会不会一起赴死都不一定,这种情况下,你何苦纠结至此。言归正传,等到……随老回归,我们便需商谈三日后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