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这个毫无感情的橡胶人杀手其实是个存钱罐呢。
我真是个天才。
季渊哼着小曲颠着钱袋，带着骷骷去了附近的服装店。
他穿的那身t恤和七分裤一直在和另外一身粗布袍子换洗，先前因为住在巷子里的缘故，洗漱都只能去小河边解决，一直特别不方便。
“老板，我要那件银红色的袍子！”他指了指那轻绸裁成的袍子，语气笃定又轻快：“麻烦改成我的尺码，谢啦。”
老板娘敲了敲木尺，那陈列柜里的袍子就开始自动调整系带和腰身，把肩膀的位置都改动的颇为合身。
黑发青年穿上小袍子还转了个圈，看着镜子有点小n瑟。
“骷骷，你看我这身是不是特别帅气！”
他本来就长得白，被这小红帽袍子一衬，看着轻巧又俊俏。
“喜欢红色的小伙子不多啊，”老板娘在旁边收了钱，还记着再夸个几句：“有品位！穿着这身一看就能招好些小姑娘喜欢！”
骷骷还在适应自己橡胶质地的手指，弯曲关节时有点控制不好力度。
他卸掉战甲以后脚步快了很多，最近因为耳朵的线条补好了些，听力也越来越敏锐了。
两人拎着衣服靴子前往了武器店，中途停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骷骷回头一望，又去看身侧的人群。
游客和商人们都在各忙各的，没人在看他们。
季渊顺势坐在长椅上试吃大蒜味的冰淇淋，忽然感觉脖子旁边有点痒。
什——
他伸手下意识地一捉，忽然摸到了什么毛绒绒软乎乎的东西。
？？？
季渊张嘴叼住那蛋筒，另一只手也捉了过去。
他的十指同时陷入什么又软又蓬松的皮毛里，但是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
“骷——”他含混道：“帮我！”
骷骷回过神来，也伸手去捉这无形的小怪物，突然间两人同时听见了一声咩。
……咩？
他们伸手卡住的那团空气竟开始显现轮廓，先是半透明的形状，然后色泽和毛发都开始慢慢显现。
“咩——”一只绵羊双蹄搭在长椅的边缘，嘴里还叼着那只小黄鸡。
季渊这会儿都懵了，还下意识地吸溜了一口快融化的冰淇淋。
“这什么东西？”他扭头看梅堀紫：“你认识？”
“不认识。”梅堀紫隐约发现哪儿不对劲：“你之前那几只鸡，不会都是他吃掉的吧？”
那浅茶色的尖耳朵小绵羊歪着头看着他们，一咕噜就把小鸡崽给咽了下去，甚至没有嚼两口。
季渊当场又在椅子上画了个一样的，这回连颜色都没上完就又给吃干净了。
小青年陷入沉思。
这神奇物种要是将来归顺自己，岂不是得起名字叫杨吃鸡。
“你听得懂我说话么？”
绵羊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这个？”
又点了点头，还挺开心的咩了一声。
季渊伸手撸了一把羊毛，隐约感觉这小家伙虽然偷着吃东西也有点可爱。
他抬头看向梅堀紫：“我想养它哎。”
橡胶人面无表情：“养它干嘛？当枕头？”
绵羊昂头叫了一声，忽然就开始变大。
刚才还跟萨摩犬一般大，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跟小矮马一般高。
它歪头一叫，好像是示意季渊骑上去试试。
季渊呆了一下，真连爬带趴的上了坐骑。
一般来说，新玩家在差不多该出新手村的时候，都会被系统自动送个坐骑。
而且往往这个坐骑都跑的慢还长得丑，不然他们哪里还会付钱买新的。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还没把这附近混明白，突然就有个疑似高端坐骑的不明生物跑过来示好。
虽然没什么七彩大翅膀彩虹光效火焰脚印，但是手感软抱着暖和还长得特萌！
季渊骑着它走了两圈，这回真确定了：“就养它！不就是吃鸡吗！吃！”
梅堀紫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以后打算骑着这玩意儿逃命？”
“梅川堀紫斯基同志，”季渊郑重道：“现在是开源节流时期，街上一只渡渡鸟坐骑都卖八百金，我们要力求勤俭节约友好风险。”
他随手把肩膀上最后一只小鸡崽喂给它，又撸了下小羊软绵绵的脖子：“你不觉得它特可爱吗。”
会隐形，蓬松松的像团云，闻着还有股甜香味，是他他就放进抽奖礼盒里概率拉到0.01%，没个三万块别想抽出来。
小羊跟吸果冻似的一扬脖子就把小鸡崽咽下去，吃的一本满足。
杨吃鸡这个名字太土，也不符合这隐形兽的神奇调性，季渊琢磨了两秒决定叫它咩咩。
“咩啊，”他坐稳了以后问道：“你这时候再隐形看看？”
搞不好我也可以跟着一块消失！
小羊眨了眨眼，腾地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季渊扭头看向梅堀紫：“你现在还看得见我么？”
“看得见。”梅堀紫平直道：“你岔开腿骑空气的样子像刚刚被阉过。”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武器店老头儿正打着鼾趴柜台上睡觉，忽然就听见清朗的一声唤：“老板——”
老头儿擦了把胡子上的口水，睡眼惺忪的看向他们：“来订酸奶还是报纸？泡菜卖完了啊明儿才有。”
季渊后退三步重新看了眼‘扎德武器店’的招牌还有那满屋子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电磁炮。
“买啥啊？”老头儿歪倒在椅背上，态度非常敷衍：“买两把送一把买五把送两把你要几把？”
我不要几把，我是来问价的……
“请问下，这儿卖法杖什么的吗？”
“卖，定金三千往上走，给谁做？”老头伸手一指屋子里挂着的那些展示品：“这些都有主了，你别想。”
季渊有点头疼：“你这店到底是干嘛的？”
“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老头儿呼噜打得响俏皮话也一套一套：“平时不开张卖点酱萝卜泡黄瓜怎么了？”
季渊哪儿掏的出这么多钱，不死心道：“那有便宜点的吗？”
“便宜的？”老头把柜子一拉，扔了盒零食上来：“魔杖饼干要不要？抹茶味的草莓味的都有。”
梅堀紫在进店以后一直在左右看这屋子里的大小摆设，小绵羊就跟自行车似的在外头特听话的等着。
“请问下，”梅堀紫拿起一张宣传单，询问道：“这个东西我们可以带回去吗？”
季渊闻声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这宣传单跟现世广告单差不多，上头印着各种魔杖水晶球火焰剑的照片，样子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这有什么，”老头叼着根魔杖嚼了起来：“要不买点鸟眼珠？兔子脚幸运符我这儿也有啊。”
季渊忍着笑跟他道了声谢，跟做贼似的骑了羊就开溜。
要什么自行车！自己不会画吗！
夜幕将至，银羽街上灯红酒绿行人如织，重华之馆热闹的隔老远都能听见喧闹声。
季渊翻身下羊从后门进了乐楼，那小羊也自动缩成萨摩大小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楼大厅里正在举办第一次握手会，亡灵小哥被攥着白骨爪还在努力微笑，旁边的护卫强咳了一声。
“只许握五秒钟！下一个！”
他们这套商业模式运行的还真是不可思议的顺利。
原先五十金一小时都不一定有客人点单，拉远距离以后唱唱歌跳跳舞反而显着神秘莫测高岭之花。
握手币和拥抱币都被藏在麻薯团子和马卡龙里头，确定好概率混进去摇匀了才舀出来按套餐卖，运气不好可能三四百金都碰不着握手券。
不光是点心可以抽卡，葡萄酒香槟酒还有橘子汁都能在木塞里头做文章。
季渊去贵宾厅里喝茶的时候听老板阿蚊一讲，面上无风无雨淡泊平静，心里早就尾巴翘的跟孔雀一样。
开玩笑！他是谁！
当年虽然在公司里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着那也是年度业绩top1季小霸王！
“我跟你说，蚊哥，”他神神秘秘道：“咱完全可以再多做几个币。”
“这都已经挺狠的了啊，”大叔诧异道：“你是不知道，下午有个客人为了能握那精灵的手，直接砸了六千多让手下们帮他开酒瓶子！我们这儿的假酒差点就不够卖的了！”
“再说了，”他颇有些狗腿的给季渊续了杯热茶，在旁边压低声音道：“摸手和拥抱啥的还能公开卖，这真要公开卖摸屁股券啥的，人家检察官能活撕了我。”
“咱可以给这两个币画个等级。”季渊直接站起来，扭头就给旁边守着的橡胶人骷骷一个熊抱：“r级拥抱币能换这个。”
“你——说什么？”
他伸手一捋骷骷的背，还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扭头又去看目瞪口呆的鲶鱼胡子老板：“sr级拥抱币能换这个。”
“那ssr级呢？”老板都看呆了：“你总不能跟树袋熊一样扒在人家身上吧？”
“凑到他耳朵旁边说一句‘喜欢你哦’不就完了。”季渊抽回手重新在小茶几旁坐好，喝着茶轻描淡写道：“这四个字就叫绝杀。”
梅堀紫默默站在旁边继续守岗：“你也真是什么都敢卖。”
“那可不是？”季渊扬眸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鸭。”
9、第 9 章
他们聊完下楼的时候，握手区正传来一众人的惊呼声。
有个光明骑士竟然攒了三十多张握手币，直接□□般全都砸了出去！
一枚握手币可以握手五秒钟，三十张就可以攥着手两分半！
那暗夜精灵一脸冷漠的伸出双手与他交握，但这种冷若冰霜的态度反而让光明骑士更加激动。
“您您您好——我，我仰慕您很久了！您美丽的就像夜莺，不，像流星！”那骑士握住他的手语无伦次，恨不得当场背一百首十四行诗。
“哦。”
“您昨天在舞台上的表演是最棒的！等您参与选举的时候，我会带着整个圣银教堂的兄弟们来为您打投！第一名的位置只可以属于您这样无暇又完美的存在！”
“哦。”
虽然旁边好些吃瓜观众全都围着旁观，精灵任他握着手面无表情，可那骑士却仿佛被鼓励了更多，红着脸开始讲自己对他的在意和热爱。
还没等那一长段的比喻句讲完，旁边的守卫敲了敲铃铛。
“时间到了。”
精灵抽开了手，接过热帕子把手心和指尖一寸寸的擦了个干净。
骑士在旁边看这几个小动作都看得如痴如醉，扭头就又去氪金：“再来十盘珊瑚团子！老板！”
季渊本来想多围观了一会儿，然而梅堀紫咳了一声，示意他早点上楼干正经事。
“走走走。”他挥手道：“我先给你画脸，然后我们来研究这个武器。”
老是顶着个颜文字，打架的时候都容易笑场。
哪有大魔王一脸qaq的。
他们坐电梯去了内部专属的九楼，在门打开的时候与露里斯直接打了个照面。
这水之精灵如今已经成了重华之馆最神秘和最热门的存在，在季渊和老板的共同安排下每天只露面两次唱首歌就走，客人们送的礼物都能堆到天花板上。
精灵看见他时怔了一下，水蓝色的眼眸温柔而亲近：“季渊。”
他轻声开口的时候，好像连咬字都犹如泉流。
季渊有那么一秒心猿意马，嗯了一声道：“晚上好。”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精灵靠近了他，垂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以希雅女□□义祝福你。”
他的唇很软，就像睡莲花瓣拂过脸颊一般，还带着些似有若无的香味。
骷骷冷着脸又咳了一声。
季渊懵了好几秒，下意识地捂着脸紧张道：“应，应该的。”
他母胎单身到现在，这是头一回被人亲——而且这人还长得这么好看。
精灵含着笑走进了电梯，轻眨了下眼睛：“你的小红帽很可爱。”
“谢谢！”季渊红着脸道：“晚安啊。”
“晚安。”
等露里斯消失了，季渊才怔怔地往回走。
老天……他这张脸真是男女通吃啊。
不算阴柔，清丽又俊美的让人完全无法防备……
自己要是这馆里没想好为谁氪金的客人，怕是被他一个笑就能给完全征服了。
两个人穿过寂静的长廊，尖耳朵的小绵羊又从虚空中显现出身形，卷毛在昏暗中竟泛出星辰般的璀璨光泽。
季渊还没发现他的坐骑是夜光版本的，捂着脸还在平复心情。
完了，单身二十二年，头一次被活人撩到。
梅堀紫冷冷道：“你喜欢这个款的？”
“啊？”他下意识道：“啥？”
“没什么。”
他们回到了房间里，先给咩咩用软被子搭了个窝，然后开始琢磨脸部的画法。
咕咕咕的这个绘画系统并不太支持2d的平面画法。
厚度和光影的表达越清晰，物体的完成效果就越好。
他如果单独画个面包的轮廓，或者勾一个金币形状的小月亮，打响指出来的都只是毫无感情的几何体。
那个武器广告单确实很重要，然而就他现在照着轮廓歪歪扭扭的画出来……怕是只能收获一堆废铁。
季渊示意骷骷盘腿坐好，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靠近了他的脸伸出食指：“画成什么样我不保证啊，你别凶我。”
“嗯。”
“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眼睛和头发？”
梅堀紫想到他下午说的话，低着头道：“红色吧。”
“看不出来啊。”季渊取笑道：“你平时凶巴巴冷冰冰的，原来是个闷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