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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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川和苍青的关系说不上好, 但在很多时候都默契的一致对外。

因为季二老板实在是太受人欢迎了。

哪怕他奶茶店老板的身份没有曝光,单是这短短一年内亲手打造的重华之馆,都已经成功到诸多帝国的商贾名流慕名前来。

蚊老板把整条银羽街买下来以后依着他的指点开阔业务广纳人才,跟上头下头都把关系打点的极好。

今天是新年月始夜,按着旧俗是要吃好喝好享乐狂欢,临睡前踏进祈愿之阵中拜一拜光明之神, 图一个好兆头。

好些生意人和氪金大户都想着跟季渊套近关系, 不是送礼物就是敬酒, 一没看住人就给拐走了。

动作规矩点还只是客客气气的说话, 不规矩的就直接勾肩搭背上了。

他们考虑到季渊这一圈的业务,还得按下杀气不能动手,把人带走了事。

梅川跟苍青找了一整圈, 又把那脸都喝红了的家伙给拽回来擦脸醒酒。

还没等他们两人同他一起许新年愿,露里斯结束了表演带着朋友们过来看他, 包厢里又闹哄哄成一团。

蚊老板闹腾着要给他们敬酒,老板娘端了电鳗汤圆来请他们试试新口味, 天使抱着瓶雪利酒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梅川好不容易从姑娘堆里逃出来,一拍苍青的肩皱眉道:“他又跑哪里去了?”

苍青伸手指了指正北方的纱帘,神情有些凝固。

梅川也抬头看过去, 跟他一块石化在原地。

季渊正站在纱帘的另一侧, 在专心翻糖吃。

桌子上有还没端过去的糕点塔和糖果盘,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他喝的不算醉,就是感官迟钝了一些。

咦——这糖不是阿姆斯特朗加速喷气式回旋炮吗。

就这形状居然还能过审?

哦,顶端还用椰子糖糊了个马赛克。

季渊裹紧了小袍子, 伸手拿起来了一根橡皮软糖,在灯光下端详了几秒钟。

还真的是啊,做得挺像。

不远处两个男人僵硬地看着他举起那糖还闻了闻,这时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季渊压根没注意到有两个人盯着他,举着一根阿姆斯特朗炮伸手扒拉了半天又找到了一根。

这应该是桃子味跟奶油味的!

出于男人固有的恶趣味,他把两根平举着比了一下大小,隐约觉得粉色的那块糖形状更好看些,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好像真是桃子汁做的,味道还挺香啊……

露里斯找了一圈没见着季渊,托着高脚杯走到了梅川和苍青的身边,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嗨,看见阿渊了吗?”

两人缓缓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缓缓把头扭了回去。

精灵跟着看向前方的纱帘,也跟着倒抽了一口气。

某人把那糖的包装纸给揭了,歪头尝了一口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

软糖圆润的顶端做得太大了些,一口下去还咬不断,让他不得不把那糖又吐了出来,呛得连着小声咳了两下。

三人陷入石化中,隐约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这也……太刺激了。

季渊吃完点心再绕回来的时候,瞧见苍青和梅川一人坐在沙发的一边,跟三好学生似的正襟危坐,不远处露里斯在专心喝茶。

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微妙。

他们仨刚才吵架了?

包厢里的人一多,好些人就闹腾着要玩游戏。

梅川怕吵又烦那些搭讪的人,跟苍青叮嘱了一声径自回去练刀法。

他一向独来独往,对群聚毫无兴趣。

苍青也无意和陌生人交集过多,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

猫女郎拿了扑克牌给大伙儿都分了一张,摇着尾巴开心道:“来玩国王游戏啊!”

另一侧的恶魔小哥一翻牌子,举起了手中的鬼牌:“我是国王——”

“我命令——方块a和红桃j,腰带绑在一起钻桌子!”

季渊捧着小盘子坐在沙发旁边,注意力都放在满桌的食物上。

火焰芝士海螺好好吃!

醋海蜇头也好吃!

居然有粉丝烤扇贝——不对这个好像是水母须须。

“红桃j!谁是红桃j!”

在听见高喊声后,他下意识地翻开扑克牌看了一眼。

糟了。

季渊试图把牌藏起来,谁想到马上就被恶魔瞧见了:“季二老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旁边的人鱼小哥跟着起哄:“就是他!红桃j!方块a在哪里!”

苍青神色微变,下一秒人群中有个茶发少年举着牌站了起来。

大伙儿都记不起来他的名字,可又觉得瞧着面熟,笑闹着把他和季渊推到茶几旁边,吆喝着就把他们两人的腰带打了个结。

“钻一个——”

“季老板不要怂——”

季渊隐约想起来这是那天壁咚时碰到的男孩子,在起哄声中也不方便问他的名字,笑着道了声抱歉就带着他蹲了下去。

那茶几并不算高,刚刚好够两个人同时爬过去。

问题是他们两腰带被绑在一起,没法同时平趴过桌。

一群伙计喝大了都开始一边吆喝一边敲三角铁,季渊心里一横,斜坐在地毯上就侧躺了下去。

少年始终注视着他的眼睛,也顺势侧躺下去,一只手轻扶在他的腰侧。

两个人的距离在狭小空间中不断缩进,在往前蹭的同时不知不觉已经陷在了对方的怀里。

腰带的存在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稍微往前一挤,那缎带就监督着身体间的距离,时刻准备着把他们绑在一起。

偏偏桌子下的空间又少的刚刚好,虽然挤压着胳膊和腰的空间,却完全够他们保持一个刚刚好的距离。

再远一点会觉得刻意,再近一点就可以亲到。

外头的口哨声被厚实的桌板隔绝开来,而他们两人同时陷在昏暗的桌底,依稀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少年那一双深灰色的眼眸漂亮的犹如宝石,就这么带着笑意静静地看他。

季渊被他看的有种在被调戏的感觉,憋着一口气加快速度往外一挪,结果关节和颈背同时被桌子腿顶回去,直接整个人都卡进了少年的怀里,反而像在刻意的投怀送抱。

他的下巴猝不及防的抵在了少年的肩窝上,茶色碎发拂过了他的脸颊,依稀能闻到淡淡的月见草香味。

“对不起——”

少年伸手护住他的后脑勺,径自把他深拥入怀,唇角已经贴近了他的耳垂。

“不是这样抱过好多次么?”清澈又蛊惑的声音犹如撒了碎冰的桃花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嗯?”

角落里的魔法师面无表情的敲了一下法杖,柏木茶几瞬间被劈成两半。

“轰——”

季渊摇摇晃晃的被大伙儿扶起来解开腰带,失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他再回头时,那少年已经走到人群之中,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等烟花放过歌舞看完,苍青才带着季渊回了房间。

梅川已经练完刀法,抱着长刀他卧室的门前在低头看书。

“我回来了——”季渊把新做的一包板栗糕塞到他怀里,笑眯眯道:“一起拜个神然后睡觉啦。”

这也是入乡随俗图个吉利,搞不好就真灵验了。

小绵羊昂头咩了一声,凑过来蹭他的手心,把板栗糕也叼走了一块。

季渊蹲下来随手画小鸡给咩咩吃,指尖在地上圈圈点点一会儿一只。

苍青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这只羊刚才一直在这里?”

梅川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大概吧。”

男人蹲了下来,伸手就要探那绵羊的虚实。

总觉得不太对劲。

在他手指伸过去的一瞬间,那只绵羊就已经融化在空气中,消失的过程顺滑又自然,连羊角都没让他碰着一下。

“它只听季渊的话,”梅川扫了一眼道:“我喂竹子它都不吃。”

“……没有羊会吃竹子的好吗?”

“你觉得这它真的只是一只羊?”梅川看向季渊。

小鸡崽刚从地上蹦出来,忽然就跟被卷进吸尘器了似的凭空就没了。

“嗯……我一直把它当抱枕。”季渊思索道:“上回在竞技场,它还吓到了一条龙哎,该不会是什么神兽吧。”

想一想唐僧骑的小白马,丹妮莉丝的那条龙,夏目家的猫咪老师!

自己要也是主角,搞不好已经是偷渡欧洲碰到幸运掉落了!

“不一定,可能它只是拥有‘恐惧’这个能力而已。”梅川分析道:“就像昆虫和鸟类能够利用羽翼吓走天敌一样。”

苍青留了个心眼,跟着应了一声。

新年第一天结束之前,按着这里的习俗要跪坐在祈愿之阵中,向已经从寒冬长夜里苏醒的光明神许愿。

魔法师画好了纯白的阵法,三人对着东方并肩跪下拜了一拜,各自闭眼许愿。

季渊心里想着再吃一口公司楼下的莲藕煎饺,想了半天许愿自己能早点赚够钱提前退休。

然后画几个仆人帮忙扫扫地喂喂猫,自己没事就呆庄园里骑马钓鱼,心情不好就去数钱。

回去估计是不可能回去了,留在其实也能适应。

两个男人沉默着许完愿,又再次拜了一下。

想要早一点恢复记忆——

想要变得更强——

——然后独占他。

“新年大吉。”小青年站起来打了个哈欠,给他们兜里一人塞了一支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软糖:“这就当礼物啦。”

-2-

新年第二天的活动是给偶像的花树上挂告白卡,凡是被抽中的幸运儿可以上台把心声面对面大声说出来。

比起其他的活动,这个不光免费而且走心,以至于六十棵花树全都在开门营业的当天被挂成圣诞树,枝条压断了之后又靠强力胶水给粘了回去。

——有人写的告白信跟毕业论文一样厚,拿粉红丝带绑在一块还在树上连着打了好几个蝴蝶结。

季渊照例在睡醒以后叼着三明治站六楼俯视一圈生意,因为位置的隐蔽性连睡袍都不用换。

他在看见某个熟悉的人影时下巴一松,三明治里头的煎蛋直接滑了下去,啪的掉到了某个大叔锃光瓦亮的秃头上。

大叔下意识抬头的一瞬间他猛地撤了回去,差点撞到端豆浆过来的苍青。

“你看到谁了?”魔法师好奇道。

“梅川——”季渊扒着门框长唤道:“过来——”

后者应声而来,跟着在栏杆上扫了一眼。

“这不是伊凡吗?”他怔了一下:“他是来这找你的?”

“我觉得不太可能。”季渊飞快摇头:“我跟他都是用手机短信约排位。”

人群之中有个又高又壮如同毛熊的存在,哪怕从六楼往下看也能一眼瞧见。

那把合金大锤被他背在背上,手里则郑重其事的捧着什么小物件。

“等等——”季渊瞌睡都醒了:“锤子大哥不会也是来递爱的告白吧!”

被忽视成背景板的苍青把豆浆放到一边,扭头就走了。

梅川侧头扫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带着笑意,靠的离季渊又近了一些。

“你觉得他会给谁递?”

“他前几天还一脸嘲讽的说谁吃多了天天追偶像!”季渊一拍栏杆道:“我就知道!”

悠长的号角声在十楼中萦回环绕,涌动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声,紧接着那映着深海之宫的水墙忽然亮了起来。

小白鲸领着三条鲨鱼自高处俯冲而下,尾鳍拍打出涌动的水流。

金红银白的鱼群似繁花绽放般猛地散开,在碧蓝的海水中变幻出犹如山川海潮般的阵型,珊瑚礁也在同一时刻熠熠生光,把整个重华之馆都用粼粼水光照了个通明!

众人停下喝茶饮酒,无一不站起身来去看那一幕幻镜般的玻璃巨墙。

空灵缭乱的歌声自幽深处响起,无数气泡涌升翻卷,而那长发飘扬的精灵如被折断双翼般坠入水中,素白的纱衣也随着海浪飘扬。

想化作沉入深海的鲸,也愿在明日为你燃如天上火——

海豚争相追逐着他的指尖,浅金的光芒自高处倾洒而下,为俊美的脸庞又缀上一重明华。

想忏悔我的渴求,可他亦纠缠着你的眼眸——

在露里斯坠入水底的前一秒,他手中的墨玉扇骤然扬起,三重水流如腾云般翻滚而来,将他如神祗般托举到最高空。

满场的观众无一不沸腾惊叫,更多人开始跟着挥舞手臂高声哼唱,一如他忠实的信徒。

梅川侧头去看季渊的反应,却发现他没有跟着粉丝们陷进狂热里,而是踮着脚在看伊凡的举动。

楼底下的那哥们也没心思看不远处的超豪华大型海洋馆歌舞秀,反而是握着告白信一路穿过人群,走到了那棵开满黑色玫瑰的花树下面。

“黑玫瑰——”季渊抬爪就握紧了梅川的手腕,一脸看到最新八卦的兴奋感:“他居然喜欢萨尔!梅川你看到没!”

锤子哥有些扭捏的先是左右瞅了一眼,然后才伸手挂信,还挑了个最显眼的好位置。

等信挂好以后,他又扭头看向旁边的恶魔立牌,然后开始傻笑。

再嘴硬的男人都有一颗恋爱的心!

这就是证据!

没等梅川说话,季渊两三下把三明治给咽了,直接冲去换衣服找萨尔。

恶魔在四楼正荡着秋千,见他来了还照例唤了一声二老板好。

季渊跟他早就混熟了,两三句话就交代完前因后果,还跟他把那封信的位置讲的倍儿清楚。

大腿都带我一路趟过鱼塘上钻石了,该黑箱就得黑箱!

“晓得了,”恶魔也叼着一根蓝莓味的阿姆斯特朗加速回旋炮软糖,扬着腿晃来晃去玩的挺开心:“等会儿见。”

等表演全部结束,第一轮表白时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