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说着,梁鳕此时哪有时间去顾忌被打疼的脸颊,一门心思就想让温礼安快走。

“我是说那天…那天我打得你疼吗?一定很疼对吧。”

强忍住眼泪,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的。

终于,他的手从她腰间落下,瞅着她闷闷地问了一句“梁鳕,你该不会还想着黎以伦给你的五百欧耳环,两千欧鞋子吧。”

丢给他一个白眼,问他那两亿美元要怎么花。

“你说呢?”

“就交给我保管好了。”

“好!”温礼安唇重重印在她唇上,“我走了。”

泪珠儿挂在眼角上,扬起嘴角,她问他温礼安我漂亮吗。

他痴痴看着她。

她笑得更灿烂。

兰特便捷旅店那位叫做哈尼的服务生在圣诞凌晨接到一位客人的电话,这位客人通过电话告诉他,他房间楼上的房客似乎有点不对劲。

哈尼查了一下房间号,那是103房间,103房间住的是老板的朋友,当下不敢耽误。

103房间房门紧闭,多次敲门无果之后哈尼找来房间钥匙,打开门一看,魂飞魄散。

站在窗前的年轻姑娘用平静的声音告诉他,人是她杀的。

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圣诞夜的祥和,平安夜也只不过刚刚过去两个小时,一辆警车停在兰特便捷旅店门口。

作为出现在凶杀现场的第一名目击者哈尼在马尼拉警方的要求下,来到103房间现场。

拍照、取证、明晃晃的手铐戴在那一直站在窗前的女孩手上。

女孩有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女孩还有一双似乎会随时随地流下泪水的眼睛。

那真是楚楚可怜的人儿,与之相反地是那趴在床上的男人身材壮硕得像头熊,从那女孩脸上的巴掌印可以窥见她曾经遭受的。

在女孩被戴上手铐时哈尼心有戚戚然。

女孩低着头,在两名警员的押送下离开103房间,临离开前女孩看了背后那扇窗户一眼,那扇窗户紧紧关闭着。

这起发生在圣诞凌晨的命案把附近旅店的房客、在街上庆祝的人们都吸引过来了,兰特旅店本来就不充裕的空间挤满了人,从大堂到门口。

那些人有白人面孔,有黑人面孔,有亚洲面孔。

哈尼在那些人中看到半个多小时前看到的亚洲男孩,男孩又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漂亮面孔。

半个多小时前,这名亚洲男孩曾经出现在柜台前向他的同事咨询,咨询问题似乎曾经涉及到103房间号。

103房间刚刚发生凶杀案。

目光从亚洲男孩的脸上移到被手戴着手铐的亚洲女孩身上,同样的黑发黑瞳,年纪相仿,也许…

此时,女孩刚走到男孩所站方位。

哈尼距离女孩很近,有那么一瞬间,女孩的表情让他产生出某种错觉,女孩在等待着谁,在全心全意地去等待着谁。

心灵的拥抱?真挚的告解?

又或者是…

下意识间,在某种无法解释的状况下,哈尼停下脚步等待,那女孩也停下脚步。

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圣诞节执勤让那两名押送的警员一肚子气,停下脚步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女犯人这时很好地成为他们的出气筒。

左边那位和自己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警靴狠狠往呆站在那里像一块木头的女凶犯狠狠一踹。

那一踹,把那名女犯人连着往前踉跄几步。

那名警员的那一踹,似乎也直接踹到那位漂亮的亚洲男孩身上了,他的双手搭在前面阻挡住他的壮汉肩膀上,从那手骨节的力道看,似乎下一秒就会推开那壮汉冲出来。

然而,也不知道是力气不及那名壮汉,还是已经有人冲出来的缘故,搭在壮汉肩膀上手收回。

冲出来的是一名嬉皮士打扮的男人,那男人扶住眼看就要跌倒戴着手铐的女孩,冲着那位踹女孩的警员抗议:“你没看到她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吗?”

“得了吧,她刚刚杀了身材像头熊的男人。”那位警员冷冷反驳。

对着那三人的背影,嬉皮士喃喃自语着:“她看起来好像在生病。”

女孩被押上警车,警笛声再次划破长街,看热闹的人散开,哈尼向同事要来了烟,目前他得先找一个地方解决烟瘾。

在烟雾缭绕中,哈尼想起刚刚被带上警车的女孩。

说实在的,哈尼对于死在103房间的男人并不抱好感,昨天他看到那位名字叫瓦妮莎的应召女郎鼻青脸肿的从死者房间离开。

那时,他就知道那男人是什么样的德行。

想必,明天这则新闻一见报,第一高兴的应该就数昨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那位了。

抽完烟,围观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刚回到柜台电话又响起,保安室打来的电话,有人上了天台。

这真是不平静的圣诞节,拿着电棒手电筒哈尼往楼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楼梯系列的最后一张了~【那时峦蝈和大美妞们也就逃出生天了,接下来就是看鳕的作天作地了。

评论昨天那章破万了,这都是大美妞们的功劳,从写完第一本没半个评论到评论怕破万~嗷,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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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楼梯上的灵光

兰特旅店有四层楼,楼顶的围栏挂着圣诞灯饰,方形的围栏上有红、蓝、白、紫四色形成一个个光圈,一个个光圈一闪一闪的。

那一闪一闪的光圈和这马尼拉的夜、马尼拉的街头、以及那忽然而至的女人变成温礼安心头上的一支**曲。

站在天台上,面向着北极星方向,分明,齿间还有这她舌尖舔过时的津甜,分明,手掌心里还有她胸房残留柔腻,甚至于身体每一个毛孔还残留着她那一次所给予的汗液。

在那个充满着血腥味的房间里,她的声音甜腻极了,甜腻得他们宛如处于露珠在香蕉叶子上滑动的夜晚。

平常她不叫他礼安的,那会儿叫得欢了,礼安你要这样这样礼安你要那样那样。

被她吻得头晕脑胀间,他只记得这样一句“礼安我们都是在天使城长大的孩子,那没什么了不起的。”“礼安,你在房间等我,我保证你等我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你看她,又开始眼泪汪汪了,心里叹着气一一吻干她的眼泪,可这一拨眼泪吻干了新的眼泪又源源不断,就好像他一不听她话她就会没完没了闹个不停。

好吧,好吧,听她的话就是了,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她说得对天使城的人什么没见过。

听她的话从窗户离开,听她的话一路都不要回头,迎着夜风,怀揣着特属于她才有的温香软玉,脚步放得很慢,慢慢的离开兰庭旅店的范围,

用平常的脚步频率穿过第一道马路。

穿过第一道马路,期间有人和他说圣诞快乐,他回以微笑“圣诞快乐”。

穿过第二道马路时,有妙龄女郎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马路的另一头有四、五名年轻女孩组成小群体,女孩们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目光往着他这边,很显然来到面前女郎在朋友的鼓动下想和他要电话号。

果然——

“我没有电话。”“没有电话不要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指着前面的旅馆:“那是我和我女伴住的地方,”笑了笑“她是个醋坛子。”女郎走了。

迎着夜风,怀里温香软玉,脚步比之前过两道马路时还要慢上一些,正打算穿过第三道马路时,街的另一头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退回路边,警车从面前呼啸而过,那个在接电话的人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什么,兰特旅店有人被杀了?”

温礼安想起那浑身是血躺在床上身材像熊的男人,那么壮有什么用?死去时无非也就是血流得比较多而已。

往警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温礼安穿过第三道马路。

噘嘴鱼,三道马路已经过完,前面就是旅店了。

你说过的,我等待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站在旅店门口,温礼安状若回到幼年时:出门太急,也不知道落下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什么,心里寻思着。

回望——

到处都是旅店,每个旅店广告牌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每个旅店的门口都有男人女人。

站在那里。

出神的想着,一定有东西落下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他得回去看到底是什么落下了。

往回走,穿过三道马路。

第三道马路衔接着老旧的小广场,小广场上正在庆祝圣诞的人们纷纷沿着一个地方走,脚步跟随着那些人,跟随着那些人来到一家旅店门口。

那个旅店外墙上的彩绘似曾相识,多看几眼后温礼安想起来了,那是兰特旅店,兰特旅店有一间103房,也是是十几分钟前,也是是半个小时前,他在103房间杀了一个人。

那还是温礼安第一次杀人,在天使城长大的孩子,什么都见过。

旅店门口停着两辆警车,他跟随着那些人进了旅店,看热闹的人太多空间又小,他被挤在了一边。

放眼望去,大堂乃至门口约有五六百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好奇,想必,他是这些人最不好奇的人之一吧,因为他知道那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一动也不动的落在那个楼道拐角处,因为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那个拐角处,那也是通向103房唯一的楼道。

前来看热闹的人没等多久就看到他们所想看到的。

有身影窈窕,肌肤胜雪的年轻女人站在两名警员中间,看热闹的人自行让出可以容纳行的路,那三抹身影沿着那条路。

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温礼安看清了年轻女人的面容,这世界再也没有谁的唇比她更能牵动他的神经了。

年轻女人手腕上明晃晃的物体只把他弄得额头处淌下大大的汗滴,他就知道,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他就知道——

恨不得冲上去,冲着那些人吼“你们搞错了,她没有杀人,杀死那个人的是…”

是…是…是…

一如成长时无数个瞬间,安静的站在那里。

她停下脚步,那个时间温礼安觉得她在看他,那个瞬间,温礼安隐隐约约明白到她为什么在看他。

可那也是隐隐约约,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去清楚。

站在她左边的那名警员长相很不友善,那位不友善的警员伸出腿时,温礼安以为自己会冲出去,那是他当成宝的女人。

温礼安以为自己冲出去了,你看他的手已经搭在挡在他前面的那位肩膀上。

可…

怎么说呢?

那老兄身材壮得就像一头公牛,所以…

所以是那位老兄阻挡了他,阻挡住他没有冲出去把那敢踹她的家伙狠狠揍一顿,冲出去和那些人说她没有杀人。

说:“人是我杀的。”

是的,是那样,挡住他的人身材壮得像一头公牛。

拨开人群,往着一个方向,他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想一下,好好想一想,他现在头脑混乱。

脚步停在另外一处楼梯口,楼梯空无一人,沿着楼梯台阶一节一节。

一节一节的楼梯把温礼安送到了天台上。

站在天台上,迎着风。

风里,有她甜腻的声音。

“温礼安,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极了。

闭上眼睛,细细咀嚼着那声线,又软又黏好比那刚刚出锅的麦芽糖,这会儿他又想吻住她的嘴唇了,一边吻手一边伸进她衣服里把她逗弄得气喘吁吁的。

那阵风吹来,吻到的凉凉的液体,心里叹气她又哭了。

那叫梁鳕的女人一定是水做的吧?凉凉的液体渗进他嘴角,他尝到那一味苦。

据说,从人们眼眶淌落的泪水和落泪的人心情有关,幸福的泪水味道甘甜,痛苦的泪水滋味苦涩。

渗透进他嘴角的泪水又苦又涩。

心里慌张极了。

伸手,手落了个空,一怀抱的空气。

睁开眼睛,满目的霓虹灯光,霓虹灯光像被浸泡在水雾中。

伸手,指尖在自己的嘴角上触到了凉凉的液体。

倒退,转身。

一步步走向楼梯口。

站在楼梯口,被漆成深色的阶梯和他来时一般模样,沿着他的脚下,半只脚踩在最上面的那个阶梯上,另外一只脚刚提前——

猛地,似乎有人朝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那一刹那,楼道尽头风声四起,风在狭隘的空间形成类似于飞鸟的翅膀,以不可阻挡之姿态从下往上撞向他的胸膛。

砰——

风停歇下来时。

他还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发呆,直到从楼梯入口处传来脚步声。

另外一只脚也踩在最上面那节楼梯上。

站在最上面那节楼梯上,恍然醒来。

多年后,法国南部小镇,不知名的老者和温礼安讲起在法国广为流传的熟语“楼梯上的灵光”

楼梯上的灵光:派对上,你和人发生了争执,众目睽睽之下,对手言辞犀利,从头到尾你一直落于下风,带着愤怒的心情离开派对现场,你的车就停在楼下,在下楼梯时似乎有人拍了一下你的后脑勺,忽然间思路无比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