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好漂亮的蓝宝石!”替孩子换衣服时,眼尖的保姆已经叫了出来。

他抱着孩子淡淡的说,“什么蓝宝石啊,只是块玻璃……嵌着好看……”

“玻璃啊……”保姆有点失望的喃喃。

保姆走出了房门去洗衣服,他小心翼翼的将长命锁重新套在孩子的内衣里。

“会不会太贵重了?……”她不安的说。

“是海洋幸福之星……”他幽暗的眼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听说它是一块能带来幸运的宝石,每一个拥有它的主人,都能很幸福、平安……我早就准备了,把它制在长命锁里……”

“我认识……太贵重了……”她局促着,这蓝宝石价值好几千万,在上流社会里,大家都争先收藏。

他示意她别多说,“买这颗海洋之星,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都是和云楚做古玩赚的。”其实,当时买给她的那个结婚钻戒,也是用这笔干干净净的钱买的。

对重视的人,他忍受不了动用户头上那笔肮脏的钱,这对他来说是对感情的一种亵渎。

她凝视着他,他正低头含笑逗弄着孩子。

突然,她心里有点惶惶不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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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的几天,她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唐爸爸也从美国飞过来看望了孙女。

唐宁,她的女儿取名为唐宁。

当唐爸爸兴奋的说着自己为孙女取好的名字,她的眼睛竟情不自禁的望向了一直微笑着站在孩子身侧的他。

唐宁……唐宁……其实,她的女儿应该姓柏的……

她的父亲走后,她咬着唇,还是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唐宁这名字……好吗?”

他的眼神很柔和的望着孩子,“宁宁、宁宁,这名字满好……平安、宁静……”但是,他温柔的眼底,有一丝不易琢磨的黯然。

我可以让孩子姓柏。

这句话,想要冲口而出,又欲言咽下。

……

“清,爸爸说,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唐……”

“好。”

“清,不!我绝不答应……”

……

当时,说着这个承诺时,她一定想不到,他们的孩子终归还是姓了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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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出院了,她的身体已经能自如走动,乘着柏文清去公司处理一下文件,她去探望了住同一间医院的阿步。

……

因为伤逝比较重,阿步依然住在重症病房。

隔着玻璃,她望着里面依然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沉睡着的阿步。

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好歉疚、好歉疚,为什么,她带给周遭朋友的,总是灾难?

“你刚生完,别想这么多。”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云珊淡淡的开口。

“因为我……连累了你……连累了阿步……”泪,自然的挂落。

“唐筱筠,你知道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云珊带点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灾难,因为你,我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我讨厌你……却也……忍不住喜欢你……”

她惊讶着……在店里,很多时候,其实云珊并没有给过她这老板好脸色看……她一直以为她是讨厌她的。

云珊淡淡的笑着,她一向是敢爱敢恨的女人,“宁愿代替你被人绑走,是因为不想你出了事,那个傻瓜会难受……他始终爱的是你,不是吗?但为什么,他要这么奋不顾身的来救我?补偿吗?同情吗?不,我不需要补偿,不需要同情,我爱新觉罗云珊,没有男人,也能活得很洒脱!”

云珊的唇角在笑,眼里却有着泪光。

“相信我,他是爱你的,只是认不清楚自己的心。”唐筱筠温柔的安抚着她。

其实,每一次阿步来店里,她观察到,阿步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骄傲的从不搭理他的云珊身上。

“我已经决定了!”云珊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笑得骄傲而自信,“我会去争取!争取到他全心全意只爱我的那一天!万一失败了,我也绝不后悔!”

唐筱筠羡慕的笑了。

什么时候,她也能爱得这么洒脱与勇敢?

……

见了他们以后,心,莫名的轻松愉快了起来。

她回到病房。

“宁宁,妈妈回来了。”她愉快的走近女儿的小床。

手一伸,落空,她怔住了。

宁宁不在……

她顿时有点慌,那一日,盘旋在心里不祥的感觉,又重新笼罩了她。

“请问有看到我的女儿吗?那个保姆把我的孩子抱去哪里了?”她匆忙跑到护士站,询问着当班的护士。

“不在屋里吗?真胡闹,保姆怎么能将还没满月的孩子抱出屋呢!”护士皱了一下眉头,帮忙询问着同事。

所有人都摇头说没看到。

焦虑感,更重了。

颤抖着手指,她在护士站忍不住拨打了那个其实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好,请问哪位?”电话那头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

“清……”才叫出名字,她已经哽咽掉,“宁宁……宁宁……”眼泪已经因为恐惧而滚落。

“别哭,宁宁怎么了?”他的声音依然很沉稳,却带点微不可闻的焦虑。

“宁宁……好象,好象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别急!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赶了过来。

却依然没有保姆和宁宁的踪迹。

……

他的心,开始发寒,阵阵不祥……

门卫说,半个小时前,看见一个保姆抱着一个孩子坐上了出租车。

她恐慌的差点崩溃掉。

……

从小,她父亲就一直请人保护着她,防止她被人绑架,这是每一个出生豪门的孩子的悲哀。

这一次,轮到了她的女儿?

……

“别怕,没事的。”他拍着哭得缩成一团的她的背部,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慌的滋味。

没事的。

他安抚着她。

……

他已经联系了熊老大,整个上海已经在地毯式翻天覆地的寻找着他的女儿。

……

没事的。

他安慰着自己。

……

但是,为什么觉得,连天空的颜色也变了。

蔚蓝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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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孩子>:第五章 孩子]

潇亦然一步一步走向病房,步履格外的沉重。

“怎么样?”潇亦然的手,尚未碰到病房门的把手,柏文清已经闻声从里面焦急的走了出来。

他带上了房门,里面的人已经注射了少量的镇定剂,终于睡着了。

医生说,她再哭下去,会得产后抑郁症。

潇亦然眼神抑郁的望着柏文清,终于狠下心来,缓缓开口,“熊老大……不敢告诉你……让我来带个信给你……”

柏文清的心,抽搐了一下,开始抑制不住颤抖着。

有什么话……连粗汉子熊老大也开不了口?

他注视着潇亦然,目光故作镇定着,“对方要什么?我都没问题!只要我女儿平安就好。”

潇亦然,右手紧了又紧,他握紧的拳间有一样很沉重的东西……

“医院也报了警……警方插手了……”

柏文清的心一直在下沉着,跌到无底的冰窑。

绑架案警方一旦插手,很少有好结果……

“说下去……”只有这三字,他却艰难的用尽了全力。

潇亦然不忍的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已经有了殷红,他也是一个父亲啊……“熊老大好不容易跟到了线索……被那群警察破坏了……警员想邀功,疯了一样追着那辆车,车子撞上了……油桶……火势太猛……车上的人……无一生缓……”

“车里有什么人?”他问着,却已倏地放开原本紧抓着潇亦然的手。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

潇亦然缓缓的缓缓的松开了他的掌心,他的掌心里是一把烧得焦黑的长命锁,蓝色的宝石也已经黯然无光。

“车里,是江文嫒……和保姆……还有你的女儿……全部都烧成焦碳……是江文嫒出五百万买通了那个保姆……”潇亦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柏文清挥落潇亦然手里的长命锁,失去控制的激动的大吼。

他的宁宁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笑的是,那一大笔钱,居然是他给江文嫒的,作为补偿……不要缠着他的代价……

“不可能……”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文清,孩子……已经去世了……”潇亦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如果此时换了潇以笑出事,估计他早已崩溃。全天下的父母,能有几人可以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我说了不可能!”柏文清大声的怒吼。

从来不懂眼泪为何物的柏文清,此时他的眼框却已经湿润。

潇亦然第一次看见柏文清这样,他总是冷静的、稳重的、淡然笑着,好象永远没有情绪的样子。

“去做个DNA验证吧……然后把孩子葬了吧……”

“我不做!我不做!我不做!”柏文清愤然转身,“我说了我的女儿没死!我自己去找熊老大!”

脚步戛然止住。

不远处,站着笑得惨淡的唐筱筠。

“宁宁……死了……死了……”她,喃喃低语着。

“死了……死了……哈、哈、哈……死了……”她一点一点蹲下身体,突然大笑。

她的头发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另一半的脸,依然,在大笑。

怵目惊心。

“筱筠……!”柏文清握紧拳头,早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红着眼眶,痛楚的望着她。

“死了……死了……哈哈哈……我的女儿……还是走了……”

笑累了。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从眼框里终于滑落。

她一点一点失去了知觉。

迷雾森林……如果没有痛楚……如果没有悲伤……那么,就让她永远待在那片迷雾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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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在她床边一刻不离,守了三天。

昏迷醒过来以后的她,不哭、不闹、不笑、不说话,她的神情是飘忽着的。

她的眼睛里没有焦距,仿佛房里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