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丫丫蓦然闭上了眼睛,隐忍着眼中泛起的酸意和干涩。

“丫丫、丫丫?”唐祝略紧张低声地喊着她,她缓缓地笑开,很欢:“唐祝,你有没有想过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在装傻。”淡淡地、无所谓地将自从苹果到了北京以后,两人生活的假相开始破裂的痕挖得更开。

丫丫有一种错觉,她在挖着的不仅是两人的关系,还有她的心:“无所谓真假,是我已经走不下去了,唐祝,我们分手吧!”终于,还是由她来结束,如同两人真正的开始,其实是在美国那夜她的主动。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清楚,之前的甜蜜与平静,是一种假相。

一种由她和唐祝两人共同努力维持出来的假相。

唐祝脸上的焦急渐渐变成空白,他冷静而略带警告意味地说:“丫丫,你不要乱说话,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他还没有足够深爱她,可是他一定会负责和对她好一辈子,用余生去给她一个安全无忧的生活。然后,用一辈子的时间,努力爱上她。他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想不到在这个烦恼的时候,却接二连三的出了问题。

他是在乎她的,而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开始不信。

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选择放弃?不,他不会准许!

章16 分手(下)

丫丫感觉心里仍旧是一下下抽痛像被针刺般,却有一种释放后的轻松:“你和我一起是为了责任,因为你和我有了关系。你对我好,是因为你爱的人从来不是我,你像爸爸像哥哥像长辈也像一个完美的爱人,可是,你爱的人还是不是我。”

她不怪他,她知道唐祝为了维持两人的生活有多么努力,她只是累了。

累了,自然就要放手!

洪苹果才回国多久?才来北京多久?这个城市说大不大,才见过两次面他们的生活就起 变化了。必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社交圈子是摆在那里的,以后,还会有不断见面的机会。

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太贪心。

什么是贪心?就是永远不会满足。

原来所谓的能够忍受着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只要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好都是自欺欺人的扯谈,那站在洪苹果离开中国8年看不到她的基础。不曾真正的感觉到他爱的人就在附近,随时会映入他的眼,进入两人的生活,什么都可以笑着说只要拥有就不介意。

开始的时候,只要看到他就好像够了。这个只要他还在自己的附近随时可见,就算他最在乎的人身边伴着的人不是自己,也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刹喜悦满心房。

苹果出了国,他身边的位置渐渐有了自己,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好像就足够了,不管和他是不是情人。

再后来,当苹果出事,她明白唐祝和苹果永远不再有可能时,她积极地为自己争取了情人的位置,好像幸福就在眼前,一切变得那样的圆满!当他亲口和自己说要找自己当女朋友,未来的伴侣时,她面无表情的点头同意,但心里兴奋快乐得几乎发狂,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哭又吼又叫咬着自己手臂害怕是个梦。

在刚开始一同生活的时候,多少次夜里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他拥着自己,会偷偷地咬着手指甲笑得不能自己,乐得不行还得将拳头塞在嘴里担心会笑出声音吵了他的睡眠,做着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傻姑娘的行为。

可是当他慢慢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情人时,对自己越来越包容越来越忍让,她又开始想,到底这是责任感作祟,还是他因为爱的人不是自己而内疚。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内疚。所以当苹果再度出现在两人的生活圈中,看到唐祝的失态,她才恍然,原来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单方面的爱情。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需要另一半是有多么的顶天立地功成名就,或是像唐祝现在一样的隐忍。她希望他累了会告诉自己,痛苦了会和自己分享,在有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

她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不是说全然的照顾就已经足够!

原来,已经不再满足于仅只是生活在一起,原来她更想要他的爱。

这就是人性,得一想二,不管之前想得多么卑微,当得到的时候总会奢望能有更多。丫丫懂,可是她逃避不开这种贪欲。这是凡夫俗子的悲哀,明知道不可为而为,就算摔到遍体鳞伤,也要在撞到伤痕累累的那一刻才懂得放弃。

这也是,爱人而不得的悲哀!

“丫丫,等我回来,我马上回来!”唐祝顾不得外公外婆会怎么看待这通电话,他因为错愕整只手敲到了桌面,衬衣的袖子浸进了一盘油菜里,被酱油和菜汁弄得十分狼狈。他却犹如未觉,只顾着电话那边她的声音,努力在人声沸绰的茶楼中聆听,生怕错过了轻微的叹息或半丝忧伤。

他不能让两人的关系因为这次的误会破裂掉,让两人共同维持的努力破碎于一旦。他一直知道丫丫对自己爱得纯粹,有多少次为了得到了这样的爱情而在庆幸。

所以他疼她、宠她,对她所有的好和不好皆尽包容,心里暗自发誓不会让她受到自己所受过的苦楚!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他仿佛能看到在电话那头,她的脸上眼底都充满了疲惫和浓浓的伤痛。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让她受伤了,而这种伤来自一面双刃的剑,因为她的伤心而同时狠狠地插入他的心间。

听到她说分手的那一刻,他一样心痛如遭重锤刀刺!

原来不仅止她依恋着两人的关系,他也同样依赖着她的爱。无论有多少困难摆在面前,有多少挫折遭遇,只要想到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信任自己,就让他感觉强大和幸福。

不知道唐祝在人声嘈杂的那头,正神情迷乱和满怀的无措,丫丫此时满心只想解脱。

“唐祝,我累了…”丫丫将脸埋在左手掌心,无力地道别:“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根本不了解真实的我——”别说他,这些年为了这段年少轻狂的执着,她做过的事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了。

特别对于父母的离异,那是她一手导演的罪。

“你是说你的那个网站,还是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苹果?”唐祝转过身子背对两位老人,苦笑,他不断地在心底让自己冷静,声音透着无奈与包容。如果这是丫丫心里所担心的事,那么,他也不再继续伪装不知道,如果这就是她的心结,那就解开吧。

对于那个网站,她有所寄托没有把心事关心里,唐祝一直知道也觉得这样很好,只是看到丫丫那样偷偷摸摸生怕自己知道,他一直装傻。

而苹果的事,他坚持三个人一定要保持像童年一样的美好,只是因为在这段感情纠葛中,苹果何其无辜。苹果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也没有去争夺过,童年的感情是最纯净的瑰宝,唐祝希望丫丫能继续保持和苹果的友情,是希望到了很多年后的某天,丫丫不会因为回想而后悔。

“嘎?”丫丫愕然发出单音节,他竟然知道?!

唐祝听到那边发出的声音,轻轻吁出一口气,把她震住了是好事,起码她不再像刚才那样冷静:“丫丫乖,一切等我回家再说。”他份外加重了“家”字的音节,提醒她回想两人的甜蜜。

这样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丫丫觉得很讽刺,自己一直担心着隐瞒着的事,原来他一直知道。掩饰的不仅只是自己,他也在不停地伪装,两个人,同样的那么累。

这次回家的欺骗,是否也是同样的出于善意?

老外婆是一手养大他的亲人,就算是一种欺骗,唐祝他也会帮着外婆瞒着自己,其实老外婆一直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吧?还有苹果也在家,他到底是追着苹果而去,还是因为外婆,如果这次自己没有发现,他是不是也这样放在心里一辈子?

丫丫越想越无力。

唐祝以为,把话说开了就没事了。

没想到丫丫反而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调告诉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么,我也就不用再整天担心暴露真正的自己了。是的,我很不喜欢洪苹果,就算明知道她是无辜的,我还是不喜欢她。”

轻松,就是这种感觉,她最近好久没有了:“和你一起是我的梦想,可是光有梦想是到不了终点的。对不起,唐祝,原谅我再一次自私了,我想试一次自在的过活。”然后,将电话挂断,拔出电池扔在床的一边。

想不到,最后提出分手的人是自己。

更想不到的是,说分开的感觉除了疼痛,竟然还有释然和轻松,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紧紧地巴拉住唐祝不放,要将他刻印上丫丫所有物几个大字。和他一起后,她以为自己终将会挥舞着守卫的长剑,会将把挨近他身边的女妖女魔统统赶走。

那把剑,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太沉了,她已经快握不住了。

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一刻,竟然是自己主动放手,在他对自己好到几乎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时候…

很好,王丫丫,你终于放弃了自己在挥舞着的那一把剑,从此不再是个“贱”客,你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丫丫在独自一人的空间傻傻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连肩膀都在耸动。

她大声自话大声笑,一直重复着:我不再是个“贱”客,唐祝,我放你自由!王丫丫,他的自由就是你的自由!

可是脸上手到之处,尽是一片湿凉。

章17 他不会放弃(修)

唐祝在电话断掉后,再打丫丫的电话就是不在服务区了,家里的电话通了也没有人接,丫丫的习惯是晚上睡觉会将家里的电话声音关掉,他知道再拔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唐祝表面还算能够保持镇静,可其实现在心里极乱,想不通丫丫为什么会知道苹果回家了,从而推想出外婆并没有生病。像是命运开的玩笑般,苹果会突然跑回老家,而老外婆又会在这个时候自作聪明。而恰好,就在他们为了苹果的事冷战完毕的时候。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唐祝在心里不停地让自己冷静,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够将事情解决,慌乱是无补于事的。对着两位脸露关心的老人,他勉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在他电话时,两位老人一直没来打扰,可是相信自己的话和脸色,都已经尽收对方眼底。

外婆像个孩子似地扭捏,有点懦懦地问:“小祝,吵架了?”老人家也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这次让孙子回家含有欺骗成份,她知道自己是理亏。现在听到电话是丫丫打来的,好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她就怯了。

明明之前一直在想,孙子有选择的权力,希望能让孙子和洪家的丫头有一个和好的机会来着。在老人家的心里,洪丫头是自己人,和孙子一直是因为分开太久才不能配上对,都是出国了惹的祸。所以,她才会心有不甘地想制造机会。可是现在看到孙子的神情,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丫丫和孙子的关系也比较深了,这时来搞破坏已经不是太好了。

老人家心里慌了,开始反省,低下头捏着牙签纸不敢说话。

外公没有说话,只是拍拍老伴的手,让她镇定。

唐祝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衣袖沾染了菜汁也显得慌乱狼狈。本来想为了安抚说没事,但想了想又对两位老人说:“外公、外婆,我这次回来也正好想向您两位打个报告,我想明年将丫丫娶过来,您两位看合适不?”

用词是轻松的,可是语气却是认真且严肃的。

唐祝是一个很踏实的人,他遇上问题首先考虑的是怎么去解决,丫丫那边是一个大问题,可家人的意见又何尝不是。如果现在不把家里的矛盾解决,就算他回到北京劝服丫丫,一样将来也还是要面对家里人这一关。

与其到时还要让丫丫去承受,倒不如现在由他来完全承担。

外婆轻声嘟哝了一句:“我还是觉得洪家的丫头比较好…”外公摇了摇头,制止了外婆还想往下说的话。这个老人今天一直沉默,对孙辈的情爱他不愿意插手也不会去插手,这是老人对孩子最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老人只是说了一句话:“那是你的人生,娶妻的是你不是我们。”

唐祝先是向外公道了谢,然后苦笑着推了推眼镜,正色向外婆解释:“苹果这辈子只会当我是哥哥,而且,我和她永远不可能。外婆,苹果她有是有对象的。”当他选择了和丫丫在一起后,他就已经决定,以后一辈子对丫丫好,就算真的出现奇迹,苹果回头,他也不会选择放弃丫丫。让老人理解和放弃最快的途径,就是告诉她苹果已有了自己的幸福。

对唐祝来说,责任感和对人生的方向把控比激-情更为重要,他是理智型的人。

当你开始选择了另一份爱后,有些爱,就只适合藏在心里成为尘封的回忆。

年少时看过晏殊的《浣溪纱》,这阙小词如同他近年的信念:“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宴歌席莫辞频。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适时地放弃了不爱自己的人,转而去执手深爱自己的丫丫,这一直是他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所以,他不会放弃。

笑一阵哭一阵,哭累了丫丫倒头睡了个昏昏沉沉,直到门铃响起将她吵醒。

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可是门铃却响得很坚持,一直以一种急切的频率在响着,直到将她完全轰醒。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整个人晕呼呼地发虚。

摇晃了几下脑袋,再看看身上的睡衣穿得很完整,她晃悠悠地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防盗铁门还关着,门外站着明显有点不耐烦的楚轻鸿。

没有说话,丫丫把防盗铁门也拉开,让他自便,就转身去倒水喝,她睡前哭了一场,嗓子渴得快冒烟了。

“娅娅,你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楚轻鸿看她这样大咧咧,开始有点担心。他今天下午没等到丫丫上班,问人事说是请病假了,也没说清楚是啥病,他就直接冲了过来。

懒洋洋地吮着凉白开,丫丫还没从被吵醒的状态恢复,没好气地说:“你是想表明自己是坏人,还是想告诉我不该给你开门?”

嘿,楚轻鸿没想到关心她反倒被驳斥,咋呼了:“我当然不是!万一不是我呢?”

“不是有防盗铁门吗,怕啥?”还是倔冲冲的回答,她继续吮着凉白开,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好痛,一方面是被光刺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流泪太多而浮肿,眨眼也感觉有针刺麻木感。

“铁门缝这么大,万一坏人有迷魂药、喷雾什么的,或是拿着刀,你怎么办!”

眼都不抬,一手指向大门的猫眼:“老板,你小说电视剧看多了。”再说,楼下小区保安那一排人是白站的?难道现在的贼还会变脸,值得这么跳脚吗,丫丫心里凉凉地腹诽。不是她不敢说,而是饿得没有力气说太多话。

楚轻鸿被她堵得没话可说,开始很自来熟地打量着客厅。

不爽,很不爽!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整齐和设施完善的家庭,干净有条理得像是新婚夫妻爱的小窝。而且,处处可见这个家里,有着一个年青的男主人痕迹。优雅有品位的装璜摆设,以他这些天对丫丫的了解,绝对不是出自她的手。

总而言之能够看出,这儿住着一个年青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生活要求优质的男人。

他猜到她有男朋友了,但发现她的确和人同居时,震撼还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着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看来她的男友并不是那么关心她,莫名地楚轻鸿感觉心里有些揪紧,放软了声音:“你不舒服,有没有看医生?感冒了吗?”

“不舒服?谁不舒服了,我是饿的…”因为饿到血糖低头脑迟钝、目光呆滞的某人完全不记得翘班的理由了。

呃,她呀!楚轻鸿用一种怀疑的目瞅瞅丫丫,突然心里亮堂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于是,他决定遗忘掉丫丫请病假逃班的事,语气轻松欢快上扬:“走,我带你吃饭去,饿到生病才傻X呢。”语气欢快到嘴角也裂开成灿烂的笑容,丫丫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想我饿到头脑发晕有这么值得他开心吗。

不过他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饿到生病才真是傻X了。

可是她不想出门,她还想在家里静静地悼念一下,这段亲手放弃的执着,一段爱了十几年突然放手的感情,让她的心还处于一种空荡荡的不真实感。

因为是自己放的手,才减缓了悲伤,更多的是心里迷茫的无力。

摇摇头:“我饿到没有力气出门了,”无所谓地笑了笑,带着可能会被拒绝的想法:“老板,你关心底层小员工能不能再大方点,去给我下楼买碗面吧…”

如果他不干,家里还有方便面,没力气煮了,顶多干啃。

大老板出乎意料地没有生气跳脚,却只是亲昵地揉了揉底层小员工的头,依旧笑眯眯地转身准备买面去了。见到他这么上道,丫丫机不可失地追加一句:“老板,香辣牛肉面,加两份牛肉不要青菜——”

往后挥挥手,大老板听到了。

嘿,有求必应啊!

等到家里又只剩下丫丫一个人,她刚才因外人在场而强打起的精神像是泄了气的汽球,瞬间扁了下去。弯起的笑眼显得迷茫而失神,一下下地半闭着唇吹气,拂动自己额前的碎发。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正在漏气的汽球,可是就是想吹气,似乎这样就可以将沉重的压抑感吹走。

放弃,是一种美德。

既然认为自己没有错,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想。于是她敲打着桌面,耐心地数着腹部发出的响声,那是饥饿在告警,等待着牛肉面的慰劳。

难过的时候,人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呆着,可是如果不想面对伤悲,最好也不要去找一个能尽情倾诉的朋友,因为在不断的倾诉过程里,你会发现伤心被不断地勾起。所以楚轻鸿来得正是巧妙的时候,丫丫和他并不太熟,不会扯着他谈心事,但又分散了注意力不用去想感情上的事。

这一天,两人都对见到了彼此很是高兴。

章18 搬离

面来了,给了双份的价钱,总算是合丫丫心意的多肉多汁大碗份量。丫丫虽然有笑容表示满意,可是楚轻鸿看着大口吞面像是饿了许久的她,总觉得有那么一种她在强迫自己的刻意。

刻意地用力地吃喝,刻意地表现出欢快和轻松。

一直用力吃用力吞咽到泛起想吐的感觉,丫丫看着满屋子样样有着唐祝影子的事物,她眨巴眨巴眼睛,有了一个决定。

浮泛起一个过份灿烂到近乎虚伪的笑容,调笑的语句:“老板,看你身子板精壮得很有没有,搬搬抬抬这种小事难不了你吧?”欲求人,先狗腿这话是铁定没错的。

男子汉大丈夫,精壮两字非常受用,楚轻鸿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抚掌,丫丫更高兴:“那成,帮我搬家吧!”

“啊,你搬哪里去?”楚轻鸿愣了,这个要求完全不在他的想象范围中,本来以为是她家有什么东西要帮忙搬动挪位置的。

突如其来的请求先是让他惊讶,然后,略一思索就是难以抑止的兴奋。

已经转身入房间收拾的丫丫先是愣了愣,然后快速卷起常穿的衣服,还有平时的日用品塞到旅行箱里,决定上了楚轻鸿的车子再说她的打算。这个时候,就是开始玩起“找朋友”这种游戏的时候了,实在不成的,还能先蹲连锁式的平价酒店撑着。

开车前无意中楚轻鸿看了看右边,通过车窗的倒影发现,正在凝视夜色的丫丫眼神茫然,唇角勾勒出一抹嘲弄似的悲伤。他将这个倒影默默收到心里,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懂得粉饰太平的,永远不会是一、两个人。

楚轻鸿连带着丫丫去了两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丫丫的所谓搬家,还没有落实到下脚处。

第一处,丫丫去了莫小然的租处,到了楼下让楚轻鸿停下了车,拔电话:“小然,我在你家楼下,能住几天吗?”然后楚轻鸿只听到她“嗯、唔、嗯,好吧,那没事了。”然后电话挂断,丫丫又报了一个地址。

到了第二处,是大学好友戚黛的家,又是一通电话上去:“戚黛,我丫丫,能住你家不?”然后是皱眉,脸色怪异,楚轻鸿听到她大嗓门来了句:“才24岁你就找男人同居了,你也忒快了吧!”

当时,楚轻鸿和电话那头的戚黛都浮起了相同的念头,这好像她自己也是吧…

挂断电话,丫丫有点发愁。

沈弦月那儿,是怎么也不能去的,小然和戚黛算是自由身,其他的朋友是和家里人一起住的,也不方便打扰。

剩下的,只有另一个好友管嘉了,可是她在大学时和外系的男生史力好上了,毕业后两人就住在一起,她要去那边,估计就是一个现成的250瓦电灯炮了。

边发光发热地防碍着那对小情人,同时还很250。

看到一脸为难眉头紧皱又严肃沉思状的丫丫,楚轻鸿突然脑袋一热,冲口而出:“其实公司有为单身员工准备员工宿舍,你看你要不要申请入住?”

丫丫斜睨过去,一脸的鄙夷:“老板,公司有这福利你请我时可没说。”

楚轻鸿在心里嘀咕,谁没事给人说员工宿舍啊,一般这些福利什么的,都是找工作的人关心得比较多好不好。可他仍然好脾气地解释:“员工宿舍公司一般是准备给长期加班的技术人员,和一些家里不在北京的单身员工,你的工作性质和你面试时没有提过这个需求,所以公司不会给予安排。”

其实,公司所准备的三间宿舍,都是租了公司附近的几间三居室,方便加班和倒班的同事,和一些职位比较重要的外地员工住的。

像丫丫这种新人,基本上轮不上。

以饿了为借口,楚轻鸿先和丫丫去了饭馆,然后出来打了个电话。

吃完饭后丫丫和楚轻鸿去到所谓的宿舍,一间在高级小区中的二居室时,丫丫觉得楚轻鸿简直把自己当白痴看了。她是没有社会经验,可是不代表她会觉得公司会租用一间价值近三百万的房子当单身宿舍,她也是在北京买过房子的人好不好。

拉起行李箱,她认认真真地对楚轻鸿说:“这房子不是我住的,谢谢你,可是我不需要刻意的特殊。”

楚轻鸿一把拉住她的手,攥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