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妹妹被撞了,不是应该先问撞哪里了,撞得怎样了吗?怎么一副要吵架的样子。

郁棠和相氏都有点懵,高氏看着,立马拉了拉那男子的衣袖,低声道:“我没事,没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等会掌柜的找你。”

男子听着顿时气势全消,回头温声对高氏道:“行,那我们先回去。”说完,狠狠地瞪了郁棠和相氏一眼,拥着高氏扬长而去。

夏莲气得直跺脚,道:“什么人啊!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她走路没看人撞到了大少奶奶和小姐,还倒打一耙,好像是我们撞了她似的。也是大少奶奶和小姐心肠太好了……”

“好了!”相氏阻止她道,“没事就行了。行船走马三分险,我们在外面,也要谦虚谨慎,能不惹事就不惹,既然大家都没有事,就当是一场误会好了,不要再说了。”

夏莲不敢再言,相氏则拉着郁棠进了胭脂铺子。

郁棠却一直想着那个男子和高氏手中的胭脂。

前世,高氏好像也一直用的是这种胭脂。

郁棠仔细地瞧了瞧铺子里卖的东西,看到了高氏手中的那种胭脂。她问店里的伙计:“这胭脂怎么卖?”

伙计笑着道:“这是我们铺子里的招牌,叫三月桃花,涂了这胭脂脸色就像桃花似的……”

郁棠打断了伙计的话,道:“多少银子一盒。”

伙计不敢再推销,立刻道:“五两一盒。”

郁棠倒吸了一口冷气。

伙计却笑道:“你别看它贵,可贵有贵的道理……”

郁棠的思绪不由飘到了前世。

高氏有陪嫁,可她的陪嫁并不多,郁远早些年也没有赚到什么钱,至少从她的眼光来看,高氏不可能有能力一年四季都用这种胭脂。

郁棠心里乱糟糟地,打起精神来和相氏买了些东西就回了客栈。

郁远让人带了信来,说他晚上不回来用晚膳了,去江家打听消息的三木则到了掌灯时分才急匆匆地跑回了客栈。

郁棠和相氏已经用过了晚膳,两人在郁远的客房见了三木。

他气喘吁吁地牛饮了半盅茶,这才眉飞色舞地和两人说起江家来:“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们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小苏杭巷。江家现在的当家人叫江潮,不过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卖了父亲的船跟着他大伯父跑船,不过两年的光景,他就又重新买了一艘大船开始单干,比他父亲当初留给他的船更大。就在两个月之前,他突然说要组船去苏禄,还向众人筹股。大家都觉得他异想天开,入股的人不多,看笑话的人却不少。”

郁棠哭笑不得,道:“我让你去打听江家的事,你说他入股的事做什么?”

三木跑了题,讪讪然地摸着脑袋笑了笑,道:“他们家的事我也打听清楚了。江潮既没有成亲也没有订亲,他只有一个胞妹,从小就和隔壁的于家订了亲,去年就嫁了。他如今和他寡母两个住着个三进的宅子,有七、八个仆妇服侍……”

江灵,已经嫁了吗?

郁棠一愣,道:“那你可曾听别人说过江家姑奶奶的事?”

三木连连点头,道:“听说过。说是他们家姑奶奶运气不好,原就是冲喜嫁过去的,谁知道姑爷的病却越来越不好,她婆婆有时候和街坊邻居说起来,都说很后悔当初让江家姑奶奶去冲喜。”

不要说郁棠了,就是相氏听了也皱眉。

郁棠在心里叹息。

她道:“那你可打听出来江家的姑奶奶平日里都去些什么地方?”

三木道:“打听清楚了。说是江家老太太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江家姑奶奶每天早晚都会回娘家去看看,其余的时间,都在于家服侍相公。”

郁棠觉得三木办事还挺在行的,夸奖了他几句,赏了十几个铜板不说,还让双桃去端了一盘红烧肉、一盘糖醋鱼、一盘清炒苋菜给他做了晚饭。

三木喜滋滋地,谢了又谢,退下去吃饭了。

相氏担忧地问郁棠:“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郁棠笑道:“若是阿兄回来说江家的生意可做,我准备去找找江家的姑奶奶,我们毕竟是女眷,总不能直接去找江潮!”

相氏担忧道:“江家姑奶奶并不出门,你怎么见得到她?”

郁棠哈哈大笑,道:“我们是正正经经地去做生意,想见江灵,直接去求见好了,为什么见不到她?就算是她不愿意见我,我多求几次就成了,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吧?”

相氏想说事情哪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和容易,可话到嘴边,仔细想想郁棠的话,还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她只好耐着性子等郁远回来。

郁远回来后听了呵呵地笑,对相氏道:“我这妹妹,能用五分力气的,绝不用十分。你还别说,她这懒办法我觉得还挺好的。”说完,他捧着相氏的脸“啪”地亲了一口,亲得相氏小鹿乱撞却又面红如血。

“你别这样,这里还有人呢?”她小声抱怨过后,问郁远,“现在要把阿妹叫过来吗?”

“叫过来吧!”郁远笑道,“我们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相氏亲自去请了郁棠。

三个人在圆桌旁边坐定,郁远亲自给她们斟了茶,然后把今天的见闻告诉了郁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灵

平安酒肆临街只有一个两间的门脸,一间柜台,一间摆着五、六张桌子,看着坐不了几个人,可走进去却别有洞天。

“后面是个大院子,”郁远兴奋地道,“种着毛竹,一丛丛的,像伞似的,放着十几张桌子。无雨无雪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在院子里坐着。要是天气不好,就到到屋里去坐——院子三面都是敞厅,我仔细看了一下,每个敞厅里能放十几张桌子。还有二楼,不过二楼全是包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酒肆,难怪别人都往苏州跑,苏州还真比杭州看着要热闹。”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又道,“不过,也可能是我去的地方太少,见识短,杭州比这好的地方我没机会看见。”

郁棠和相氏都抿了嘴笑。

郁远继续道“我赏了店小二一块碎银子,打听到了江家的事。”

这才入了正题。

郁棠和相氏坐直了身子。

郁远也神色渐肃,道“江家主事的江潮,之前从来没有做过海上生意,大家对他都还有点不放心。他这几天正在到处筹股,银子也行,货也行,但是这次只要茶叶和瓷器,其它货物说是已经准备好了。我觉得不放心,瞅着机会,我和平贵单独请那伙计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听那伙计的口气,江潮可能还不是领头的,他多数只是在这次出海的生意里占了一股。就这一股,他一个人也吃不下去,所以才会在苏州城里找人入股。我瞧着这事有点悬,准备明天再去打听打听。”

郁棠连连点头,道“那我们双管齐下。我打听到江家姑奶奶的住处了,明天我去找找江家姑奶奶,你去见见江潮。”

郁远想了想,道“要不,我和你嫂嫂一起去见江潮吧?我心里有些没底。”

相氏闻言很是欣慰。

丈夫不仅长相出众,对她敬爱,而且办起事来也有章有法。

缺的不过是些经验。

就算是亏些银子,也只当是买经验,买教训了。

谁做生意不是这样过来的!

郁棠就更不用说了,比郁远还能干。

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阿妹,你的意思呢?”相氏问郁棠。

正巧,郁棠想一个人去见见江灵,想考察一下江灵的人品。她一个人去,说话更方便。

“那阿嫂您就陪阿兄吧!”她笑道,“江家姑奶奶是女眷,我们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江潮却是个枭雄,若是阿兄和他谈得不好,阿嫂还可以从旁边劝和几句。”

相氏点头。

郁远却道“你说江潮是个枭雄,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郁棠这才惊觉自己失言,忙补救道“他能卖了父辈留下来的船去跟着自家的伯父跑船,还能短短两年就开始跑海上的生意,可见这个人不简单。不是枭雄是什么?”随后她又提醒郁远,“这样的人,纵然不能合作,也不能得罪。”

“你放心,我会斟酌着办的。”郁远应下。

自家哥哥,以后也是能撑起家业的人。

郁棠没什么不放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和哥嫂用过早点,回到客房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去了于家。

于家离江家也就一射之地,白墙灰瓦,黑漆如意门,左右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书箱模样的箱型门墩。

看这样子,于家从前是有人做官的,而且官阶还不低,最少也是四品的官员。

于家的门房听说有人来拜访家中的大少奶奶,还是从临安来的,惊诧不已,匆匆忙忙地就去禀了江灵。

江灵正服侍丈夫喝药,听说后细细地寻问了半晌也没有问出什么来,只好让门房把人请去厅堂,她把屋里的事交待清楚,换了身衣裳去见客。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个身穿蓝绿色素面杭绸褙子,梳着双螺髻的女子身姿挺拔地站在厅堂里观看着中堂上挂着的那幅五女拜寿图。

暖暖的晨曦照在她身上,像株刚刚拔节的青竹似的,让人印象深刻。

她不由面色一红,进门就解释道“前几天我婆婆过寿,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中堂上挂着的画应该是按照一年四季的不同随时更换的,这个时节,应该挂些花鸟果实之类的,但于大公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家里的人都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郁棠不知道于大公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但想来也就是今年的事,闻言不免心中唏嘘。

“大少奶奶言重了。”她客气地笑着,转身道,“也没谁规定一定要挂什么画,自家喜欢最要紧。”

江灵看清楚了郁棠的脸,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眉眼漂亮的姑娘她见得多了,可像郁棠这样除了眉眼漂亮,气质却如玉般温润又如花般明丽的却十分少见。

她不由道“小姐是?”

江灵是怕郁棠是于家的故旧。

郁棠看见江灵却非常地惊讶。

在她心目中,能像江灵这样做出一番比男子毫不逊色的事的女子,纵然不是浓眉大眼,身高挺拔之人,也应该是个容貌端庄,精明严谨的女子,可江灵看上去和她差不多高矮,身材消瘦,巴掌大的一张脸上只看得到双大大的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容颜稚嫩,笑容羞涩,哪里像个当家主事的少奶奶,分明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家。

郁棠甚至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您,您就是江家的姑奶奶。”她迟疑地道,“就是江潮老爷的妹妹?”

江灵松了口气。

既然开口问她阿兄,可见是江家那边的亲戚或是故交,她不认识,她阿兄也应该认识。

“那您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郁棠。

郁棠笑着说明了来意“我从临安来,姓郁。你可能没听说过。我们家是做漆器的。这几天我和阿兄来这边买油漆。听说江老爷要跑海上生意,正在筹资入股。男女有别,我不好意思去找江老爷,只好到您这里来探探口风,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江灵还是不认识她,不过却对她心生好感,觉得她能和她素不相识却敢来见她很是佩服。

她热情地招待郁棠喝茶,说起她兄长的生意来“难得郁小姐感兴趣。只是我阿兄的生意我是从来不管的。不过,他筹股的事我是知道的。我阿兄是个实在人,你们要是能参股,肯定不会让你们吃亏的。而且我阿兄做事向来妥当,女眷入股,会有专门的女管事打理。我这就让人把我们家的那位女管事找来好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或者是让她带话给我阿兄。”

专门设个女管事,难道有很多女子入股江潮的生意?

郁棠在心里琢磨着,面上却不露声色,笑着对江灵道“那就有劳少奶奶了。““哪里!”江灵非常地客气,立刻就叫了人去请江家的那位女管事过来,既没有问郁棠是怎么知道他们家正在筹股的,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找上门的。

郁棠暗中皱眉。

这个江灵这个人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精明啊!

她纠结着,在等候江家的女管事时继续和江灵闲聊“不知道这次江老爷的生意大少奶奶入了多少股?”

江灵听了顿时神色窘然,支支吾吾好一会都没有说明白。

难道没有入股?

郁棠大惊失色。

江灵这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苏州城里的人都不相信她阿兄能做海上的生意,她做为妹妹,应该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阿兄才是,若是让别人知道她阿兄的生意连她都没有入股,别人就更加不相信她阿兄了。

她急切地解释道“我肯定是要入股的。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是于家的媳妇,做生意的事,得问过我家相公才行。偏偏我家相公这些日子又病得厉害,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这件事……”

郁棠已经觉得心累,她勉强笑着应付了一句“没事”。

江灵还要解释,江家的女管事到了。

那女管事相貌平常,三十来岁,皮肤白皙,嘴角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见了郁棠,她微微一愣,给江灵行了个礼,还没有等江灵说话,已道“大少奶奶,您可是有什么事?”说完,还警惕地看了郁棠一眼。

江灵笑意盈盈地把郁棠的来意告诉了那个女管事,并向郁棠介绍女管事夫家也姓江,让郁棠称她为“江娘子”就行了。

郁棠和江娘子打了个招呼,江娘子还了礼,打起听郁棠的来历来“郁小姐是从临安来?不知道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怎么会独身一人来苏州采购油漆?又怎么会想到入股我们江家的生意?是准备自己入股,还是和家里人一起入股?”

有些女子会趁机赚点私房钱。

这些原来郁棠准备回答江灵问的问题,江灵一句没问,反而江娘子问了。

“我是家中独女,只有一个堂兄。这次出门,就是和堂兄堂嫂一起来的……”郁棠此刻已对江灵有点失望,淡然地向江娘子说了说自己的来意。

江娘子半信半疑的,但还是表示了欢迎,并道“这是大事,小姐还是回去和兄长商量了再做打算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遇

郁远一愣。

郁文看了看手挽着手,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的郁棠母女,低声道:“你明天一早就来见我。”

郁远点头,第二天没用早膳就去了郁文家里。

郁文在书房里见了郁远。

郁棠知道后,也跟着去了书房。

郁远无奈地道:“你这是怕我说不清楚吗?”

“不是!”郁棠道,“这件事我也有份,我也要听。”

郁文只觉得头痛,对郁文道:“你别管她了,她要听就让她听。我们就算是不让她听,以她的性子,也会偷听的。”

郁远“扑哧”一声笑。

郁棠红着脸坐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郁远的身边。

郁文笑着摇了摇头,和郁远道:“你说那江潮这好那好的,你见过他的船吗?知道还有哪些合伙人吗?这些合伙人都是做什么的?你了解吗?”

郁文答不出来。

郁棠则松了口气。

没想到她爹也有这么靠谱的时候。

可这念头不过在脑子里一闪,她就听到她爹继续道:“我也不是不让你们去闯。反正拍卖舆图的银子也是意外之财,散了就散了,主要是,你们别上了人家的当,让别人当了冤大头。”

郁棠觉得脚滑。

原来她爹还是那个爹……

郁远听了立刻改正般地道:“要不,我再去趟苏州,把你说的这些都打听清楚了?”

郁文想了想,道:“算了,我和你一道走一趟吧!你们还是年纪太小,经历的事太少。”

言下之意,是他们办事不牢靠。

郁远闻言如释重负。

郁棠的却地重新揪了起来,道:“阿爹,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给马秀娘也带了礼物,昨天还和母亲说好了,等会去看马秀娘的。

谁知道郁文道:“这次就不带你一道去了,姑娘家的,出门不方便。你要是有空,就去铺子里看看,多帮帮你大伯父。”

郁棠嘟了嘴。

郁文道:“这也是你姆妈的意思,她怕你越向外走心越野。”

以后招女婿的时候挑三捡四,眼睛上到了头顶上,成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郁棠想想,男女有别,她的确不好去打探江潮这个人,让她阿爹去看看也行。不过,从郁远的话里可以看出来,江潮这个人口若灿莲,得提前给她阿爹说说才行,别弄得她阿爹也和大堂兄似的,被他糊弄的找不到北。

“阿爹,”她神色郑重提醒父亲,“你和阿兄去趟苏州也好,说一千道一万,道听途说的不如眼见为实的。江潮我没有见过,可我听阿兄的话,他挺厉害的,而且阿兄不过只见了他一面,就立刻决定入他的股了。照理说,苏州城那么多有钱的人家,江潮怎么还到处找人入股呢?这件事应该对他很容易才是?怎么还等到我们这些外乡人捡了漏?”

郁远和郁文都有片刻的失神。

郁棠继续道:“还好宁波府离我们这里也不远。若是有必须,您大可去趟宁波府,看看那王家是怎样的人家再回来也不耽搁事。虽说那些银子是卖舆图的所,多亏了裴三老爷帮忙,是意外之财,可到底是笔银了,是发家致富还是千金散去,全凭我们怎么用了。阿爹也别不放在心上。想当初,要是我们有这笔银子,姆妈的病也不会那么为难了。”

她只能用这件事打动父亲。

这一世,因为她的改变,家里的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能让她父亲觉得为难的,也就是她母亲的病了。

郁文果然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跟你大伯父说一声,你这几天呆在家时,好好的代你阿兄孝敬你大伯母,别让我担心。”

郁棠抿了嘴笑,想起一件事来,道:“我可能还要回老家一趟,看看那些沙棘树长得怎样了。”

郁文听着很是欣慰,道:“还算你用心。要是你做起事来半途而废,以后我都不帮你了。”

郁棠想到之前郁文为她种树的事四处打人打听的事,忙笑盈盈地上前给父亲续了杯茶递到了郁文的手边,甜甜地道:“知道了!阿爹放心,我一定听话,好好的把树种活了。”

郁文满意地“嗯”了一声,又交待了郁棠几句,这才和郁远去了郁博家里。

郁棠在家把带给马秀娘的小衣服、拨浪鼓之类的用包袱包好了,去了马秀娘家。

马秀娘还有月余就要临盆了,挺着个大胆子,脚肿得都穿不了鞋了,把郁棠吓了一大跳。

她忙扶住来迎接她的马秀娘,嗔道:“你也是的,都这样了,还来迎我做什么?这不还有喜鹊吗?”

马秀娘的丫鬟喜鹊也道:“是啊,是啊!郁小姐,您也帮我劝劝少奶奶吧!让她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好了,自己别乱动了。”

马秀娘长胖了很多,脸圆得像银盘了,她笑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不过,这次我要是能顺利生产,还得谢谢阿棠。”

“我吗?!”郁棠不解地瞪大了眼睛。

马秀娘一面和郁棠往屋里走,一面道:“杨御医不是每个月都去给你姆妈把脉吗?我前几天和我姆妈去你家的时候,说你去了苏州府,却碰到了杨御医过来,他见我这样子,就顺手给我把了把脉,说孩子很好,就是我吃得有点胖,让我多走动走动,不然生产的时候不太容易。这不,我可是听了杨御医的话,多走动。你们可不能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