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拉着我的手走到正座,自己坐了下来,道:“王爷请坐。”

他淡淡的点头,那向来冷淡清傲的眼神在我身上一闪而过。有些寓意不清的感情模糊的隐含在其中让我感到疑惑,今天的他为何会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

李富笑道:“王爷前来赴约实在让李富受宠若惊,两军交战之时王爷竟然能够只带四名护卫从容而来,实在令人敬佩。”

他目光里带着傲然的冷锋看着李富说:“将军诚心相邀定是有要事相谈,萧某怎敢不来。”

“今日未见西昌王,听闻他身负重伤人在颍州修养,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萧楼笑道:“市井之间的传言怎么能够当真。西昌王此刻确实不在军中,相信李将军的探子依然回报。至于景溯身在颍州所为何事,请恕萧某不便透露。”

李富笑得面若桃花,我忍着腿上的疼痛站在他身后听这二人无关痛痒的相互吹嘘。

“哦,原来如此。如此倒也甚好。”

萧楼目不斜视,嘴角抿成一道薄锐的线条,说:“将军在信函中并未说明,敢问将军所言的要事是何?两军交战,为逼嫌隙,萧某实在不宜久留。”

李富缓缓的起身,嘴角漾起诡秘的笑容,声音愉悦的说:“其实我相信王爷已经多多少少猜到了,否则也不会以千金之躯冒险前来赴约,不是吗?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解我平邱之围,我还你心中佳人。”说罢李富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萧楼面前。

萧楼淡淡的打量着我,笑容扩大竟然笑出声来,“将军开什么玩笑,萧某确实认得此女子,但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朋友,何来心中佳人之称?况且一人换一座城池未免太有失交易公平了。莫非将军是专程相约给萧某讲笑话的?”

李富依旧笑意洋洋,一幅欠揍的模样,“王爷所言差矣,王爷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和李某装糊涂,李某以为此女对于王爷而言价值远大于平邱城,若是天下人得知此间种种,王爷仁义之名不知道还能享有多久?”

我听不明白他二人之间别有深意的交谈,也不知道为何要扯上我来。却见萧楼黝黑如墨的眼眸一敛,带着一种沉冷的压迫力席卷而来。那种暗云压城的气势我许久未曾见过,却深知这是他怒极的表现。今日的萧楼多少有些不同,不知为何藏不住他的情绪了。

短暂的沉默后,萧楼眼底的墨黑褪去,缓缓掠起嘴角,自嘲一般的笑了,“看来王爷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萧某再多言也是无用。此事无论萧某如何决断,左右都是陷萧某于不义。”

“王爷言重了,我不过凑巧知道内情加以利用而已。不像王爷,一早洞悉真相却能装作不知,任由佳人天涯漂泊。”

萧楼的眉头拧了拧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李富手指一旁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既然王爷答应了,口说无凭,我们立字为据吧。”

在他们写字据的间隙,我大概理出了个头绪,李富要用我换萧楼退兵平邱城,然后萧楼答应了…这是真的吗?我有这么值钱吗?

李富拿过写好的字据揣进怀里,作揖道:“李富谢过王爷了。”

萧楼没有说话,抿着薄唇,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他拉起我的手,那种久违的感觉带着暖暖的温度几乎让我落泪。我不敢说话,只呆呆的看着他,他冷锐的嘴角不自然的掠起,仔细看竟然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多久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笑容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今日可以换平邱安宁的人绝对不是渺小的烟洛,而我想知道的是,价值一城的人是已故辽城守将洛南声的二女儿洛松,还是那漫天松柏所悼念的萧楼心中的小松鼠?

可是,李富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萧楼又是如何得知?

我微微的感觉到一个巨大的漩涡带着阴谋的味道慢慢把我包围,而我只看得到四周一片的混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无法前行。

萧楼握着我的手,带我向门边走去。

没有人出声,偌大的正厅死寂般的沉静,离开之前我忍不住回头去看李富,却见他穿着紫色的袍子笑得宛若一只花蝴蝶一般,惹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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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分量够吗?俺终于把萧楼更出来了,重头戏开始喽。。。下次更新待定喽

第99章:chapter 97

冷风自大帐的缝隙中遛了进来,几幅轻纱随风微微荡漾,轻柔的拂过榻上的梨木桌案,一套紫砂茶具摆在案上,明火的炉上架着茶壶,冒着腾腾的热气。

龙井的淡淡清香溢了出来,那是小楼哥哥爱喝的茶。

偌大的帐中只有我一人,和一壶已经烧开发出丝丝响声的茶水。

我不是那品茶的人,而那喝茶的人却也未曾出现。

外间沉寂了好一阵,却突然骚动起来,很多人在议论又或者在争吵着什么。萧楼的大帐离中军大帐很近,我听得到大部分的言语。

萧楼似乎在下达退兵的命令,东临将士自然是军令如山不敢存有异议,但西昌的兵马却不愿意听从萧楼调配。

那杜进的声音吼道:“你写了什么劳什子的退兵书是你萧楼自己的事,凭什么要我们也退兵?老子大老远的前来,城上都没打下来岂有撤军之理?”

赢谋慢悠悠的说:“赢谋一直以为王爷乃是当世英才智谋卓绝,此番我军形势大好,拿下平邱城指日可待,赢谋愚钝实在看不出来有何理由要以强服弱,无故退军。”

萧楼的声音依旧淡然却不失威严,“萧某并非无故退兵,此中原因不便透漏,但萧某保证今日若是你家王爷在此也必定会做如此决断。你我东西二军联合之日,景溯与我定有同心协力共同进退之盟约,你们不会忘记吧。若是尔等要强留此地,以西昌之兵力能否拿下平邱城你我心中再清楚不过,青山赢谋素有奇谋之称,不知此番景溯缺阵大权在手之时,会出何奇谋呢?”

萧楼这番话说的够阴,断了赢谋所有的后着还顺道陷赢谋于不义,毕竟将夺帅权乃是千古兵家之大忌。

我不知道景溯若是真在此地会作何决断,在他心中我抵得过一个平邱城吗?我刺他的那一剑把他留在了晋城,错过了这样一个尴尬的情景却把萧楼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这生活中的种种是巧合的堆积还是宿命的安排。

短暂的沉默,赢谋大声道:“西昌将士听令,全军整队。”

萧楼说:“此间种种萧某定会给你家王爷一个交代,待这边安顿妥当之时,萧某定当亲赴晋城说明一切。”

“恭候东临王大驾。”

我坐在毛茸茸的垫子上,依然在反复问自己,在这场逐鹿天下的战争中我真的抵得了一座兵家重镇,可以让萧楼景溯抛开嫌隙通力合作想要拿下的城池?若是早知道自己如此值钱,不如早早的称称斤两卖肉换钱来得合算。

茶水沸腾的越来越厉害,鼓动壶盖溅出点点水滴。那汩汩的声音惹人心烦,我俯身过去吹灭了炉火,抬头正对上案几上的一方铜镜,在那悠悠的铜黄色光芒中,萧楼以一种周身静冷的姿态站在我身后。脑中突然闪过一段极短的迷茫不清的画面,似乎是漫天的风雪中伫立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在我所记得的所有记忆中,从来未曾有过这样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何,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陌生闪念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心头重重一击,引起了空洞的回声,一种莫名的酸楚在心头丝丝蔓延开来。

不过是眨眼之间的感念,一闪而逝。只余心弦震动之后的袅袅余音。

再回神,萧楼已经屈膝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放到我面前一杯。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小声说:“谢谢。”

第100章:chapter 98

那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打着紫砂茶杯,如同时间流走的声音。我与他之间,隔着三年的悠悠时光,隔着无法言尽的错过与过错,那段年少青涩的纯恋在时间的苍茫隧道间还剩下多少?

看到他,我不可抑制的会想到我的姐姐。如今的东临王妃洛施。

杯中的茶水凉了,却没有萧楼的声音冷然,他说:“你过的好吗?”

我本能问道:“你说什么?”

萧楼眼里透着淡淡的萧索,说:“松儿,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我所料果然不差,平邱一城是洛松换取的,绝不可能是那无名的烟洛。

我微微抬头,道:“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低声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我笑道:“东临王声名赫赫,天下三分你占其中之一,这么多以来你努力想要的已经得到许多了,无疑你是成功的,三伯伯应当以你为傲。”

萧楼抬起头与我对视,那如水如墨的眼底,幽幽的,夹杂些许炽热深深的锁着我,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充满蛊惑,他说:“不错,这三年来我小有成就,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看得到,我也失去了更为珍贵的东西。”

我迷惑了,他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为何要这样感情丰富的看着我说,难不成是我偷的?

怎么可能?

这些年对于他,我只是在金珠银珠翠珠的闲话天下中听到过些许,比如他和南宫晋那老匹夫之间跨越年龄的断袖恋,他和景溯之间眉目传情暗度陈仓的地下情…再次相见便是前些日子在雍山之巅的时候,也是形同陌路。

总而言之,我同他三年来毫不相识。我不愿再做洛松,他以为我葬身崖底。曾经朝夕相对,相知相许的两个人被世俗的种种和人心的欲望生生分开,再见犹漠然。

等等,一个疑问在脑中闪过,我后知后觉的问:“月前在雍山顶,你就已经认出我来了?”

萧楼顿了一下,道:“不知道。”

想想也是,在雍山的嗖嗖冷风中他满怀悲情的在我面前悼念洛松,若是早先知道,何苦把我一个大活人晾在那里,真是荒唐。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李富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楼眸光一闪,那缓缓的一个停顿我似曾相识,这说明我的问题难到他了。他的目光突然定住,瞳孔放大紧紧的聚焦在我的颈间,一道异芒闪过,眼底风云突变。

下一刻,他已经扑了过来,把我压在了地上。

身下是厚厚的羊毛毯子,身上是萧楼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他深黑的眸子里罕见的褪去了冰冷,情欲的火焰在低低的燃烧,那猩红色的火苗在暮黑色的背景里愈燃愈热,随着他温热的呼吸一起将我禁锢。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兽性的萧楼,丝丝寒意透过毯子袭向背部,我用力挣扎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被萧楼压得动弹不得。

他毫不避讳的盯着我,沉敛的霸气和赤裸裸的情欲混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熬成一锅浓汤喝下肚子一般。

咦,说起来我是有点饿了。许久没有吃过桂花糕凤梨酥了。

也许是我的分心引起了兴致正好的萧楼的不满,他捏起我的下巴,俯下头来,他的唇冰冷,有点像吃生拌鱼唇的感觉,凉凉的不舒服。我扭过头去,他毫不温柔的扳过我的头,狠狠的吸上我的唇,微微的刺痛感袭来,我不适的扭动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萧楼强健的身子与我紧紧相贴没有缝隙。他渐渐升高的体温和蛮横的亲吻都让我不舒服。

我一时愤慨,张嘴咬了他的舌头。

萧楼吃痛,低低的叫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我的唇,反而更加掀起了更加强烈的风暴。那种感觉令我眩晕,几乎无力思考,只能跟随他的节奏在狂风暴雨中婆娑而行。

良久,他放开了我的唇,却仍压在我身上,撑着手看着我。

我大口的吸着久违的空气,舌头酸疼,忿忿得怒瞪他。

他似乎褪去了冰冷的面具,居然斜着俊眉星目同样怒气冲冲的回瞪我。

这种气氛似曾相识,年少轻狂时我们也曾争吵,冷战,怒目而视。多半都是我撒谎骗他惹他生气了。其实我闯过很多大祸要么连累了他一同受罚要么他一人背黑锅,可无论爹爹和三伯伯如何罚他,他都不曾怪我不生我气。唯有我在他面前睁眼说瞎话骗他,他当真动气,脸色如同千年冰雕,狠狠的瞪我,便再不理我。当然,我哄人的功夫不如姐姐,哄小楼哥哥的功夫却冠绝天下。多则三日少则半日,我们定能重归于好。

但这次,说不上谁骗了谁,谁欠了谁,多年前,我们就情断义绝了。这番平邱之围得解的缘由我仍是一头雾水,他这般对我又是为何?我们也不是当年稚气的孩童,眼神的对峙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累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101章:chapter 99

一只大手轻轻的抚上我的脸,粗糙的触感温暖的感觉。萧楼的声音低沉却饱含情感,他说:“洛松,我的小松鼠。”

我没有动,这个久违的昵称在洛施成为东临王妃的那一刻就注定永无天日。

他的手在我脸颊摩挲,“松儿,你依旧恨我?”

我睁开眼睛,清晰的说:“洛松已死,活着的只有烟洛而已。往事种种早已葬身万丈崖底,注定尘封,今生怕是没有转圜余地。”

他猛地把我抱起来,凶着脸色瞪着我说:“我既然认了你,换了你回来,就决然不会放你再次离开我的生命。是,我是身有使命不得任意而为,皇族的命运全系我身。但是,眼下全局尽在掌握,我绝然不会再次放手。”

萧楼的这番霸气十足的告白听得我云山雾绕的,估计他能如此坦白多半也是因为我智商有限,不知道他意指何方。

他可知他这番豪言若是被天下人所知,会惹出怎么样的祸端。

眼下,他不拿我当外人,对我而言是福是祸呢?

“松儿。”他柔声唤我。

前尘往事点点滴滴的缱绻情意绵绵而来,并非是我忘记了,而是我要刻意忘记。

可是我却忘不掉姐姐高傲的姿态和景溯满面的悲伤。

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我们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增加了很多东西,不管我们想不想要,不管是喜是忧。

我眼中含泪,深深的凝视他越发俊逸的面容,道:“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你已经有了姐姐,而我也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萧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震动,只是暗了双眸,淡淡的说:“你说的是景溯吧。”

在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突的一痛,沉默的点头。看来我与景溯之事离天下皆知之期已经指日可待了。

“我可以等,等到你可以忘记他的时候。”

“萧…”

他的食指按上我的唇,不让我说下去,“松儿,这是我唯一可以为我们做的事情,让我等下去吧。”

恍惚之间,那个冷傲如霜却惟独对我温柔相待的小楼哥哥又回来了。泪水冲出眼眶,我情不自禁的伸手回抱他。

他身子一僵,随即紧紧的将我抱住。他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说:“至于我和洛施,实乃情非得己,松儿,你要相信我…不曾改变。”

我依旧听不太懂他打哑谜一般的话语,真是的,何不索性说的明白点,什么不曾改变?喝茶的习惯?

正在这时,帐外一声轻咳,一个清哑的男声低声说:“王爷,大军已经先行了,王爷…”

萧楼慢慢的放开我,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随即那眼中的温情渐渐褪去,如同变戏法一般,那个享仁德之名却神情冷酷如冰的东临王又回来了。他说:“备马车。”

那人道了声“遵命”便退下了。

萧楼从箱子里拿出一套男子的衣衫递给我,略有歉意道:“松儿,现下并不是道出你身份的最好时机,可否先委屈一下。”

这正合我意,洛松这个身份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啦,反而是一身羁绊。但本着做人低调的原则,我还是稍微的流露了下委屈的表情。换来萧楼眼中一丝黯然闪过。

第102章:chapter 100

时值黄昏,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掀开车窗的挡帘,金色的斜阳余辉偷偷的渗了进来,一瞥便晃了眼睛。

放下挡帘,马车里光线又暗了下来,怀里捂着的暖炉也冷了,颠簸了一天全身酸疼精神不振。越发的想念天香楼的桂花糕和杏仁酥了,现在想来胭脂醉的糕点也算不错,当初实在是吃的少了,白白便宜的红姐。

其实我并不想跟着萧楼,他定是要回辽城的,一想到将要见到姐姐,重逢亲人的致喜心情是一点也没有,反倒觉得将要面对一座冰雕而寒意凄凄。可是,萧楼刚刚拿一座城池自李富那色情狂手中换了我,毕竟对我有恩,此刻我也确实无处可去,天下三分,既然其他两处都没有我容身之所,所幸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也算是不错的。

却听,破空声骤起,数只羽箭嗖嗖而来,有人大喊:“王爷小心。”萧楼喊的却是:“松儿,小心。”

多数的羽箭被萧楼他们的刀剑相挡,少数几只钉在马车上发出铛铛的震动响声。却有一只射穿车窗挡帘向我而来,我本能闪躲,在车内空间局促,只觉脸颊一阵刺痛,滴出血来。

车门处的帘布被揭开,萧楼神色紧张的看着我道:“伤到没?”

我摇头。

他拉过我的手道:“跟我来。”

夕阳的余辉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野之间,暮色一点点的吞噬着白日,把一切向夜色中拖拽。

自两侧射出的羽箭势头迅猛,饶是萧楼的护卫身手不凡,拼了全力才堪堪挡得住这夺命之箭。而这不过是敌人消耗他们体力的头阵而已。

我想不明白萧楼何故会脱离大队只身犯险,也想不明白以萧楼的能耐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人知道行踪呢?不知道是近来难题太多,还是我智商退步了,怎么就没有几件能想明白的事情呢。

但,我似乎更喜欢思考了。

萧楼黑眸如锋,夜色无边中折射出从容自若的锋芒,那是泰山崩于前而声色不动的泰然镇定,我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似天下万物不过挥手沉浮之间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仰视。而他,一直在试图用冰冷的神色去压制这种锋芒,掩盖真正的自我。

或许景溯他们说的对,萧楼确实是欺世盗名之辈。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威严,他说:“你四人拖住他们。”

“是,王爷。”

说罢萧楼抱起我纵身上马,断念剑同时出鞘刺向马身,就听马儿一声嘶鸣,奋力的奔跑起来。

身后兵刃相交的声响依旧激烈,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至,吹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被萧楼护在怀里向山野深处奔去。

纵马奔驰了一段之后,萧楼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拉着我向右前方跑了数十步,又突然停下,拦过我的腰施展轻功在树木之间往反方向飞去。

我多少明白了他如此折腾的意图,不禁觉得这孩子思想真是复杂。

夜间冷风徐徐,也不知道萧楼带着我走了多久,感觉风已经吹透了衣衫直接打在肌肤上,刺骨的寒冷。

远处几声狼嚎嘹亮尖利,给黑夜平添了几分阴森。

萧楼停了下来,握着我的手,一双黑眸灿若星辰静静的看着我。

我感到一股热量自手心传来,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

他说:“此处我不曾来过不认得路,山路凶险天黑赶路怕是危险重重,我们找个山洞等天亮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