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画媚儿,是个豁得出去的,若是不见.说不定真要生出什么事来,再说,她相信自己的眼力,画媚儿不是那种交不得的人,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

“她和嬷嬷约了怎么递信儿没有?”

李小暖打定了主意,低声问道,魏嬷嬷连连点着头,“约了,她说她这几天.还是天天在咱们府门口的茶楼包间里候着,有什么信儿,让我到那儿找她去。’

“嗯,”

李小暖点着头,拧眉思忖了片刻,低声说道:“你去寺里,大师在不在?”

“在,老祖宗说,让咱们后天去寺里拜谢大师去。”

“嗯,那就约她到寺里见面吧,后天晚一些,让人先清了观音殿,就在那里吧。你去跟她说,让她先到那里等我。”

魏嬷嬷想了想,点了点头,“姑娘想的周到,也就那里最妥当,姑娘,那个朝云,我看着.气度可比原先好,穿衣打扮也极得体,倒不象个坏人。”

李小暖看着魏嬷嬷,莞然而笑,这坏人,还能看得出来?又不是唱戏!

古萧又忙了起来,一天连走三四家的拜访着突然亲近起来的故旧,直到酉末时分,才从外面回来,到明远堂请了安,就直奔烟树轩过来了,暖暖明天要去福音寺进香,要好几天见不到她。

李小暖已经沐浴洗漱了,正歪在东厢榻上看着书,听了小丫头的禀报,忙又起身穿了件大衣服,古萧带着满身酒气进了屋。

李小暖皱着眉头,凑近些闻了闻古潇身上的酒气,脸色沉了下来,古萧忙解释道:“暖暖我没喝,一口也没喝,不信你闻闻。”

说着,张着嘴,对着李小暖呵着气,李小暖往后躲了躲,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说没喝就没喝,谁耐烦闻你这满嘴的臭气!”

古萧笑着坐下来,兰初棒着件干净长衫过来,笑着说道:“我们姑娘最不耐烦这些个怪味道,要不少爷换件衣服吧。”

古萧忙点着头,站起身,抬起手,兰初和玉扣侍候着他换了件长衫,才又重新坐到榻沿上,接过玉扣奉过来的茶水,连喝了几口.放下杯子,看着李小暖,关切的交待道:“福音寺在城外,又是山上,冷得很,你多带几件大衣服,手炉也要多带两个。”

李小暖笑了起来,“都带了,烦劳你费心。”

古萧挠了挠头,想了想,看着李小暖问道:“你打算住几天?我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住上一两个晚上就回来,不用接了.你天天这样忙着,哪里有空的。”

古萧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呆怔怔的看着灯下的李小暖,李小暖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微微动了动身子,笑着问道:“今天听到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古萧恍过神来,急忙低下头,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茶,想了想,才叹了口气说道:“有件事,唉,是恪表哥的事,跟他有关...唉.暖暖你知道的,汝南王府要和姚国公家结亲,已经议定了,说是年后就要放小定了,今天我听狄七公子......就是二表姐夫四叔家的儿子,听他说,诚王托了官媒,今天一早就到了姚国公府上,为忠意伯世子求亲.求的也是姚家大小姐!”

李小暖眼里闪过丝惊讶,微微皱着眉头,转眼示意着兰初,兰初会意,悄悄遣退了玉扣等人,只自己垂手侍立在屋里侍候着。

李小暖转头看着古萧,低声问道:“忠意伯家求亲,怎么是诚王托的官媒?你别是听错了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重逢

古萧凝神想了想.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答道:“肯定没错,是诚王托的官媒,说是诚王府大管家亲自坐镇,还请了鼓手,敲着锣打着鼓上门求的亲,半个城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李小暖眉头拧了起来,诚王侧妃,是忠意伯家嫡长女.若是忠意伯不在了,诚王出面替小舅子求亲,倒也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忠意伯活得好好儿的,诚王这样强出头,出面托请官媒求亲又求得这样大张旗鼓,他想做什么?

“姚国公家怎么说的?”

“那倒没听说,不过,狄七公子说,诚王那样的脾气,又是极要面子的,这样敲锣打鼓的上门求亲,满京城只怕也没哪家敢一口回绝去!

狄七公子说姚国公又是是个谨慎过头的性子,唉,这事,也不知道恪表哥知道了没有。”

李小暖哭笑不得起来,抬手点着古萧,“你都知道了,他还能不知道?!”

古萧点了点头,满眼信赖的说道:“姚家肯定会回绝诚王的,那个徐盛融,无恶不作,五毒俱全,满京城谁不知道的?和恪表哥根本没法比!姚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李小暖斜睇着古萧,半晌才重重的叹了口与,耐心的说道:“古萧,象你恪表哥家,姚国公家,这娶也好,嫁也罢,多半要看家族的…唉,利益吧,至于嫁给谁对姚家大小姐更好些,是要放到最后才去想的。”

古萧拧着眉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暖暖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恪……”

“古萧,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京城里头的这此事,你都要往深里想一想才行,唉,就说如今天天请你到处吃喝玩乐的那些名门世家子弟好了,也是一半看着汝南王府、一半看着景王,单单是因了你这个人,才和你交往的,只怕一个也没有!你就没看明白?”

古萧紧紧抿着嘴,满脸的不服气,李小暖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将话题转回了诚王求亲的事上,耐心的说道:“诚王这样替忠意伯家出面托请官媒、又大张旗鼓的求亲,姚国公若是敢回绝,那就是当着满京城的人,驳了诚王的面子,诚王好面子,又是人尽皆知的,回京时若是因为这事发作了姚国公,只怕皇上也得睁只眼闭只眼,还得怪姚国公不会做事,再说,姚国公又是个谨慎过头的性子,他必定是既不敢得罪诚王,又不敢得罪汝南王府和景王府,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为难呢。”

古萧仔细听着,凝神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头,“暖暖你说的对。”

“这事,你再深想想,汝南王府和姚国公家议定了亲事这件事儿,谁不知道?诚王必定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还这样大张旗鼓的求亲,求的偏偏又是姚家大小姐,诚王这是要和谁过不去?要打谁的脸?”

古萧连连点着头,“狄七公子也这么说。”

李小暖怔了怔,盯着古萧看子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前一阵子,你恪表哥和景王,打断了林二公子的腿,折了诚王的面子,这诚王,只怕是用求亲这事来找场子的。”

李小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思量着,神情渐渐凝重起来.除了找场子,只怕还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也许…还关着那把天下最贵重的椅子,古萧看着想得出神的李小暖,正要说话,李小暖转头看着他,郑重的说道:“古萧,你听着,从明天起,你就在家里闭门读书,别再出去了,跟谁都别再出去了。”

古萧呆了呆,看着李小暖,迟疑着说道:“要是恪表哥过来叫我,那我?”

“你恪表哥一时半会的,只怕没空儿过来叫你了,你只安心在家读书,任谁来请你出去,只说身体不舒服全推了去,等会儿我就去找老祖宗,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李小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了榻,兰初忙叫了玉扣进来,侍候着李小暖穿着衣服,李小暖一边穿衣服,一边转头看着微微有此紧张起来的古萧,微笑着安慰道:“你别多想,也没什么事,你恪表哥这亲事有了麻烦,他总得忙一阵子不是,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年春天你不是打算着要下场试试的?

这会儿,不赶紧念书,天天的到处应酬.到时候拿什么考试去?赶紧回去吧。”

古萧放松下来,绽开了笑颜.挠着头说道:“暖暖你说的对,我这一阵子,光忙着应酬了,念书这事倒落下了,那我先回去了,暖暖你路上小心,别贪着看景色,吹了凉风。”

李小暖笑着点着头,吩咐玉扣喊两个婆子送古萧回去,眼看着古萧出了门,才穿了件灰鼠斗篷,兰初也穿了件厚棉斗篷,叫了几个婆子,提着灯笼,簇拥着李小暖往明远堂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在二门里上了车,在丫头婆子、长随护卫的簇拥下,出了城,往福音寺行去。

午初时分,李小暖一行进了福音寺山门,古府管事早就接在了山门外,引着车队进了福音寺东边早就收拾妥当的院落里。

李小暖在院子里下了车,进了正屋,兰初和魏嬷嬷忙着指挥着丫头婆子,流水般送上沐盆、帕子,侍候着李小暖洗濑了,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外头已经送了午饭进来。

李小暖吃了饭,又睡了一会儿,才起身,穿了厚棉斗篷,魏嬷嬷和兰初带着玉扣等几个小丫头侍候着,从院子角门进了福音寺,熟门熟路的往后面方丈室走去。

方丈室门口,空秀方丈已经微笑着,双手合什迎在了禅房门口。

李小暖紧走几步,笑盈盈的看着空秀方丈,恭敬的合什见着礼:“多年不见,方丈可还好?”

“好,多谢李施主记挂,请里面坐,喝杯清茶吧。”

李小暖合掌微微躬身谢了,跟在空秀方丈后进了屋。

屋子里还是六七年前的陈设,只是看着陈旧了许多,李小暖坐到屋子正中的旧蒲团上,转头打量着四周,空秀法师缓缓坐下,从旁边红泥小炉上拎起已经滚开的水,动作舒缓的泡了茶,推到了李小暖面前.李小暖谢了,慢慢喝着茶,和空秀方丈说着些闲话。

空秀方丈温和的看着李小暖,微笑着说道:“唯心师叔说,让你明天上午去见他,明天辰末,我让人带你过去。”

李小暖笑着谢了空秀方丈,略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了。

一行人出了方丈室,李小暖转头看着蝉翼吩咐道:“我想去观音殿上柱香,再听会儿经,你和玉扣先回去,让人在屋里多烧几个碳盆,那屋子太冷了,这里,有兰初和魏嬷嬷跟着就行了。”

蝉翼和玉扣等曲膝答应着,告退先回去了。

看着几个小丫头子走远了,李小暖转头示意着魏嬷嬷,魏嬷嬷会意,转身往前殿寻找朝云去了,兰初陪着李小暖,往观音殿走去。

观音殿里巳经空无一人,李小暖接过兰初递过来的香,跪下磕了几个头,将香恭敬的插在了香炉里,退后几步,微微抑着头,看着和六七年前一样慈悲着微笑着俯视着众生的观音菩萨。

看了一会儿,李小暖双手合什,微微低下头,暗暗祈祷着。

殿门口传来一阵急促却节奏明快的脚步声,李小暖忙睁开眼睛,转头往外看去。

魏嬷嬷引着个气度沉稳,明艳异常的女子进了观音殿。

朝云进了大殿,看着已经长高、长大了很多,如空谷幽兰般站在大殿中间的李小暖,微微有些失神的呆看了半晌,才恍过神来,绽放出满脸笑容,急走几步上前,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李小暖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重重磕着头的朝云,忙示意兰初扶起来。

兰初急步上前,扶了朝云起来,朝云站起身,抽出帕子抹着眼泪,又是哭又是笑的说道:“我以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福气见到姑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姑娘,这些年,我一直托人打听着姑娘的信儿,没想到姑娘说进就进了京城,真真是朝云的福气!从姑娘进京那天起,朝云就天天守在古府外头,总算能见到姑娘了。”

李小暖微笑着看着抹着眼泪,话语有些零乱的朝云,心里也跟着酸酸的感慨起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李小暖温和的问道,朝云急忙连连点着头,微微有些骄傲的笑了起来,“好好,都是托姑娘的福,好的不能再好了!朝云急着见姑娘,就是要跟姑娘禀报...可得跟姑娘好好禀报禀报。”

李小暖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朝云取下手臂上挽着的包袱,左右看了看,干脆半蹲下来,在蒲团上打开包袱,先取了张文书出来,递给了李小暖,“姑娘先看看这个。”

李小暖有些莫名其妙的接过文书,打开来,低头看了看,愕然起来,这是一张房契,上面赫然写着她李氏小暖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种豆得瓜

李小暖急忙抬头看着朝云,朝云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来,看着李小暖,声音里透着股跳动的喜悦。

“这处铺面,当初我替姑娘买的时候,可是拣了个大便宜,不过二百两银子!原先是家茶楼,生意做的不好,开不下去了,东家家里又出了些祸事,急着脱手,我去看了几趟,前面虽说破旧了些,可胜在后头有个两进的跨院,宽敞得很,马行街上虽说不大热闹,可离三馆和户部衙门都近,我想着,盘过来开个小饭铺子,必定是好的,就找了个经纪,跟他说,若他能两百两银子帮我商量下来,我就给他十两银子,那经纪还真就商量下来了!”

朝云眉飞色舞的说着,李小暖满脸笑容的仔细听她说着话,兰初微微示意着魏嬷嬷,自己悄悄走到大殿门口,小心的左右张望着。

朝云顿了顿,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姑娘可别笑我,这两年,我这话越发多了,我还是从头起跟姑娘说起吧,那年姑娘给了我三百两银子,又托人送我进了这京城,那里我就想着,我若是没命死了,姑娘这份大恩,就只有来世再报了,只要活着,我就是姑娘的人了,说起来真是托了姑娘的福,进了京城,竟是事事顺利。”

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朝云,她说的不错,她这话,还真是够多的!朝云扬着眉梢,笑盈盈的接着说道:

“我跟姑娘说过没有?我有个从小带着我长大的姐姐,姑娘不懂这个,象我们这种人,被人买回来,小的时候,就交给大些的姐姐带着,一是当小丫头使唤,二是跟着姐姐学着侍候人。”

李小暖忙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这些,

“说起来也真是我命好,碰到个姐姐,真就象亲姐姐一样疼我!十年前,我这姐姐被当时的越州府刘大人买了回去做妾,后来刘大人回了京城,她也就跟着到了京城,我一到京城,就去刘大人家,往后角门上去打听,可巧,打听的那人正是她屋里的嬷嬷,就这么着,我就见着了她,唉,她如今也老了,生了位姑娘,长得真是好….”

李小暖抿着嘴笑了起来,朝云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就说,我这放越来越多了!”

魏嬷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朝云忙将话题转了回来,

“姑娘知道,我进京时没有路引,姐姐就去求了刘大人,帮我在这京城落了户,唉,我姐姐是个好人,从跟了刘大人,谨小慎微,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凡事都不计较,虽说如今她老了,刘大人不到她房里去了,可还是敬着她的,姐姐帮我落了户,这大事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姑娘给了我那许多银子,我就在京城里转着兜着想找些营生做。

我就想了,我既跟了姑娘,好不容易脱了苦海,要做,也只能做些正经营生!转来兜去,可巧就看到这个铺子,二百两银子盘了下来,请了厨子,又请了几个伙计,开了间小饭铺子,专做那些长随,衙役,还有那些办事的小生意人的生意,托姑娘的福,咱们这停云堂,从开门到现在,生意一直红火得不行!”

朝云声音里透出丝骄傲来,弯下腰,抱起包在包袱里的账册子,递了过来,

“这是这几年的账册子,姑娘看看,姑娘可别小瞧咱们这小饭铺子,一年下来,可不少挣钱,往后姑娘大了,嫁妆里有间铺子,手头就宽裕了,姑娘看看,不过这么几年,咱们就存了一千八百七十四两银子了!”

李小暖心里惊讶,感动,心酸又喜悦着,一时五味俱全,忙伸手将账册子往回推着,

“朝云姐姐,这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过就是顺手帮了你一把,你这样…我哪里过意得去?这铺子,这银子,都是姐姐的辛苦钱,我哪里能要?”

朝云固执的递着账册子,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

“连我也是姑娘的!从遇到姑娘起,我这日子才算好过起来,我早就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托庇在姑娘这里了,若不是姑娘援手,象我这种福薄命贱的人,还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境地呢。”

李小暖心酸起来,强笑着说道:

“姐姐厚爱,小暖担不起,小暖无父无母,也和姐姐一样,是个福薄命贱的,哪里…”

“姑娘福泽深厚!姑娘这样的心田,福泽必定深厚!”

朝云急忙说道,魏嬷嬷也忙接过了话头,

“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连唯心大师都说过,姑娘命格贵重,福泽深厚的!”

李小暖转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魏嬷嬷。

朝云笑着说道:

“反正朝云是跟定姑娘了!”

李小暖转头看着朝云,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就当当这个名份上的东主好了,朝云姐姐,这账册子,你收回去吧,给了我,我也看不懂,还有,这铺子,拆成两份,姐姐占五成,我占五成。”

“姑娘!”

“姐姐既说跟了我,自然要听我吩咐,姐姐若不跟我,那凡事姐姐自己作主就是。”

李小暖摊着手,认真的说道,朝云笑了起来,只好点头答应着,取了放在包袱最上面的小匣子,递了过来,

“这些银票子,姑娘先收着。”

李小暖笑盈盈的把匣子推了回去,

“我这会也不缺银子用,这些银子,你拿回去,若还能找到合适的铺面,合适的生意,就再开几家铺子出来,把生意做大了,嗯。”

李小暖仿佛想起了什么,笑盈盈的看着朝云问道:

“姐姐成家了没有?”

朝云听了开铺子做生意的话,眼睛亮着正要说话,被李小暖问得差点转不过弯来,忙笑着说道:

“不瞒姑娘,我是不打算嫁了,前些年….”

朝云顿住了话,斟酌着说道:

“…那些苦,真是想都不敢想,我如今住在铺子后头,天天忙着铺子的事,觉得这日子过得最是舒心,再不想嫁人,再侍候人去!”

李小暖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这日子,自己觉得舒心就是最好。”

朝云连连点着头,

“可不是,这人哪,自己觉得好,那就是好,象我那个姐姐,如今….”

李小暖用手掩着嘴,低着头,笑得肩膀耸动着,朝云醒悟过来,一边笑一边说:

“你看看,我这话多的,都没边了,姑娘出来多大会儿了?再耽搁,只怕那些丫头婆子要找过来了。”

李小暖笑着点着头,朝云利落的系好了包袱,挎在手臂上,看着李小暖笑着问道:

“我若是想见姑娘,要怎么递话到府里去?”

“你就到后角门,跟守门的婆子说找魏嬷嬷就是了。”

李小暖笑着说道,朝云点了点头,爱怜的看着李小暖,笑盈勇的曲膝告了退,从观音殿前门出去了,李小暖看着她走远了,才笑盈盈的带着魏嬷嬷和兰初回去了。

第二天,李小暖直睡到辰初过后,才懒洋洋的起来,由着兰初和蝉翼侍候着沐浴洗漱了,换了身素净的衣裙。

吃了早饭,没多大会儿,空秀方丈就遣了个小沙弥过来,李小暖带着兰初和魏嬷嬷,跟着小沙弥,往后山走去。

走了差不多两刻钟,参天的古树林中现出片粉墙青瓦,素净异常的极大院落来,李小暖异的远远打量着,这古树林,这院落,厚重,古朴中透着不经意的傲然和疏离,冷漠的远离着红尘苍生。

李小暖裹了裹斗蓬,缓步跟在小沙弥身后,又直了一刻钟,才到了院落大门前,小沙弥止住脚步,转过身,双手合什,微笑着说道:

“这里就是师叔祖清修之处,李施主请进去吧。”

小沙弥说着,微微转身,对着兰初和魏嬷嬷合什说道:

“请两位施主随我在外头等一等。”

李小暖转过身,看着兰初和魏嬷嬷,微笑着说道:

“你们和这位小师父在这里等我一等。”

兰初和魏嬷嬷曲膝答应着,李小暖转过身,走上台阶,推门进了院子。

院子里打扫的洁净异常,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李小暖站在台阶上,左右打量了下,下了台阶,沿着院子正中的青石路,往里面进去了。

又穿过两处同样洁净却没有人影的院子,再过了一间穿堂,穿堂后,生手侍立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件雪白的直缀,面容白净异常的僧人,见李小暖过来,双手合什,声音温和清晰的说道:

“请姑娘随我进来吧。”

李小暖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中年僧人,沿着抄手游廊,往正屋走去。

到了正屋门口,中年僧人掀起帘子,李小暖小心的跨进了屋里,李些好奇的转头打量着。

屋子极高,五间正房没有做任何隔断,显得轩敞异常,屋里人帘帷是一色的淡灰色细棉布,老榆木桌,椅,榻,几,案等摆放的错落有致。

屋子正中放着张极大的老榆木几案,上面供着尊紫檀木佛祖坐像,几上没有摆放香炉等物,只放着几碟佛手,香椽等素果,淡淡的果香弥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