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没好气的打断了周景然的话,坐直了身子,满眼苦恼痛苦的看着周景然。

你不是说,过一阵子看不到,就能忘了,我这都三个月没看到她了,怎么还是一点也没忘,一闭上眼睛就梦到她!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

周景然急忙纠正着,程恪情络低落着,也不和他争辩,垂着头接着说道:

天早上,本来醒了,躺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起来,又梦到那小丫头看着我笑,梨蕊过来,这梦就被她吵醒了!我竟踢了梨蕊一脚,唉!

程恪叹着气,满眼苦恼的看着周景然,低落的说道:

前几天夜里,还梦到她嫁人了,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嫁的是谁,我这心跟裂开了一样,登时就一身的汗,唉!

周景然同样苦恼的看着长吁短叹的程恪,跟着他长吁短叹起来。

程恪叹了半天气,转头看着周景然,低声说道:

这事,你一定得帮帮我,小暖没答应进门前,这亲也不能结!实在不行,我就娶她,反正,她也说(看不见哇)她。

你就娶她?你想要娶谁就能娶谁?你说梦话呢?

实在不行,我就等着你赐婚,反正我不娶,那丫头也不能嫁!

程恪慢腾腾的说道,周景然一口气噎在喉咙间,半天才顺过气来,指着程恪大骂起来:

你个混帐东西!

隔天,景王妃差了两个婆子,请古家十五日到王府灯楼赏灯,十五日申正过后,太阳刚刚落山,古萧和康慕贤约了一起赏灯,早早就带着小厮过去了,李老夫人,周夫人带着古云欢,早早的收拾停当,出门上了车,往景王府灯楼去了。

李小暖星宿不利,自然要在家避着。

景王妃满脸笑容的受了李老夫人的半礼,关切的问着李小暖,李老夫人客气解释了,景王妃眼底满是笑意,也不再多问,只热情的招呼着各家夫人小姐吃茶吃点心看灯。

周景然看着满脸失望的程恪,摊着手说道:

我也没法子了,你也别在我这里呆着了,还是赶紧回去应个卯,再找机会溜出来,干脆去那边看看去,保不准今天就能看到小暖。

程恪阴着脸点了点头,带着洛川出了门,上了车,径直往古家去了。

天气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远处天际一线霞光明艳异常,洛川停下车子,转过身,掀起车帘子,看着程恪小心的说道:

爷,这会儿,还早,小的再赶着车转一圈吧,天还亮着。

程恪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觉着脸点了点头。

洛川慢慢赶着车子,在几条街上转了一圈回来,白昼的光辉完全掩入了地平线,十五的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际,照得京城处处通亮。

洛川苦恼的咧着嘴,小心翼翼的引着程恪,越进后园,沿着花间树下的阴影,往烟树轩行去。

大约府里的下人都出去看灯了,后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两人悄悄摸进了烟树轩后的角门旁,洛川微微松了口气,从腰间摸出钥匙,开了角门,和程恪闪身进去,回身又锁上了门。

院子东西厢也是一片静悄悄,只有正屋亮着灯。

洛川在院子里熟门熟路的查看着动静,程恪盯着正屋温暖异常的黄色光晕,紧张着有些兴奋起来,急忙轻手轻脚的往东厢窗下走去。

洛川看完各处,长长的松了口气,今天是十五,这日子真好,大家都出去看灯走百病去了,不然这样亮堂的月光,真得难为死人了!

程恪伏在窗外听了听,脸上露出笑容来,伸出手指,轻轻划破了窗上糊着的厚厚的棉纸,往里面探看起着。

屋里,李小暖穿着件红色细棉布半旧夹衣,一条同色细棉布旧裤子,光着脚,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捧着本帐册子,兰初坐在对面。

正和李小暖一起算着帐。

两人对完了帐,李小暖合上帐册子,扔到榻几上,伸展着手臂往后倒到了靠枕上,笑盈盈的说道:

咱们有这么多银子了!

这些银子哪里算多!这几年,姑娘用钱也太漫撒了些,就说前几天吧,一转手功夫,一千两银子就没了!唉!

兰初皱着眉头,嗔怪着李小暖,李小暖笑嘻叶的说道:

这也不少了,咱们还有两间铺子呢,前儿朝去盘了福记的帐,这一个月,就挣了四十两银子!腊月里生意比平时好,减一半算好了,一年也有三百两银子的收益吧,加上那饭铺子,做得好了,一年足有七八百两银子的收益,咱们拿一半,这就有四百两银子,加上绣坊的红利,一年足足有一千五百两银子,还有我的月钱。

兰初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姑娘就别提月钱了,一个月二两银子,姑娘哪个月也没够用过!

李小暖嘿嘿笑了起来,

就不算这个,一年一千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再存上两三年,这嫁妆钱就差不多了。

兰初笑着摇着头,李小暖将脚跷到榻几上,一边慢慢晃着,一边笑盈盈的接着盘算道:

咱还有一匣子金头面呢,除了老祖宗平日里给的首饰,还有朱夫人给的那支羊脂玉赞子,汝南王妃和景王妃给的珍珠手吕,那可都是值钱的东西!

李小暖满足的叹了口气,眯着眼睛感叹起来:

兰初,我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人哪,要知足!

知足长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

第一二二章 捧场

“姑娘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净瞎说乱说,人都是一辈子,哪有过了两辈子的?”

兰初取了李小暖的书递过去,自己取了针线,倒着身子坐到榻沿上,看着李小暖嗔怪道,李小暖晃着脚,笑眯眯的看着兰初,慢腾腾的说道:“进古府前,是上一辈子,到古府后,是这一辈子,不就是两辈子。”

兰初失笑起来,连连点着头,“原来是这么个两辈子,那姑娘往后嫁了人,不就是三辈子了?”

“那就不是了,嫁了人,和现在这日子能差到哪里去?唉,兰初,我还是喜欢上里镇,要是能一直住在上里镇就好了,这京城,是非太多,我一点都不喜欢!”

李小暖都着嘴,有些伤感的说道,兰初放下手里的针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也想上里镇,这会儿要是在上里镇,咱们指定在文庙前逛着呢!”

“嗯嗯嗯。”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舔了舔嘴唇,垂涎欲滴的说道:“再买个馉饳儿吃吃,买两只,都要鹌鹑馅的!”

兰初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卖鹌鹑馅馉饳儿的。”

“谁知道呢!”

李小暖长长的叹着气,精神低落下来,打起呵欠来,兰初忙站了起来,收了针线说道:

“老祖宗和夫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姑娘先睡一会儿吧.我已经让小丫头在大门外看着了,人一回来,就叫醒姑娘,肯定来得及,姑娘这半个月,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李小暖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呵欠,口齿含糊的吩咐道:“我就在这里睡一会儿。”

兰初点头答应着,急步进屋抱了床本白色细棉布里的被子来,移开榻几,侍候着李小暖睡好,李小暖打着呵欠闭上了眼睛。

兰初将灯移到门口的高几上,取了个小杭子坐在旁边,做起了针线。

程恪呆呆的看着睡在榻上的李小暖,晕暗的光晕下,李小暖柔软黑亮的发丝散在枕头上,面容朦胧着,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程恪心里一阵抽痛,是非太多?那个周建宁,那只蛤蟆?

那个时候,她一个内宅弱女子,该多难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闭了闭眼睛,心痛中生出股无名火来,洛川背对着程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院子外,隐隐传来阵陈说笑声,洛川紧张起来,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说道:“爷,人回来了。”

程恪恍过神来,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四周,月亮的清辉照得院子里明亮异常,没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恼怒的拧着眉梢,转身往院后角门走去,洛川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纸来,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两步看了看,苦笑着急忙往角门奔去。

程恪上了车子,洛川驾着车转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车子,回过身,掀起帘子问道:“爷,咱们回府?”

程恪冷着脸吩咐道:“去买馉饳儿!”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问道:“爷要吃……馉饳儿?那去德福楼?”

程恪冷着脸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洛川放下帘子,苦恼的叹了口气,驾着车往德福楼方句去了,世子爷再不赶紧回去,这人都要散了,夫人还不知道得气恼成什么样子!

洛川赶着车子停在德福楼后门口,程恪一个人坐在德福楼后院雅间里,只要了一碟子鹌鹑馅馉饳儿,心情阴郁的喝着闷酒。

直到亥正过后,街上已经空荡荡起来,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来,摇晃着出了德福楼,上了车子。

车子在汝南王府侧门刚停下来,南海就从门房里跳了出来,焦急紧张着正要说话,洛川挤眉弄眼、龇牙咧嘴的示意着他“爷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缩了缩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帘子,程恪满身酒气的跳下来,经直往里走去,边走边含糊的问道:“都歇下啦?”

“回爷,还没,王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夫人说,一定要等到爷回来。”

南海小心的禀报着,程恪顿住脚步,皱起了眉头,不耐烦的说道:“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着程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过神来,垂着头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转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帘进来,“呼”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怒气的指着程恪,气得说不出话来,王爷也跟着站起来,皱着眉头打量着醉熏熏的程恪,脸色沉了下来。

程恪脚步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前旧们了几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稳住身子,打了个酒咯,长揖请着安,汝南王妃满腹气恼立时化成了万分的心疼,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急急的叫着丫头,“快扶少爷坐下,泡杯浓茶来,赶紧送醒酒汤来!先把那块醒酒石拿来含着!”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转眼间就没了怒气的王妃,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绷着脸训斥道:“看看你这样子!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家不成业不立!成天在外胡闹闯祸!”

王妃怔了怔,眼泪涌了出来,跌坐到程恪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哭了起来,“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这个样子?酒多伤身,下次可千万不能喝这么多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父亲遣了人,满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处找你,母亲今晚上请遍了这京城的名门闺秀,你就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要不,咱们还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虽说..唉,只要你喜欢就好。”

程恪皱着眉头听着王妃的唠叨,胡乱挥着手,“不要!一个也不要!全是木头!我要根木头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转头看着王爷,王爷气得点着程恪,“你!好!那你说,哪根……哪个不是木头?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

程恪抬头看着父亲,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说道:“要千月那样的。”

王爷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程恪,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要谁那样的?”

“千月!”

程恪垂着眼皮,疲惫却清楚的说道,王爷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气,指着程恪大骂起来,“你个逆子!竟说出这种混帐话来!你给我……给我……”

王爷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来,奔到王爷身

边,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爷别生气,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说胡话呢,爷别跟他计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说吧,爷别生气,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指着王妃恨恨的说道:“慈母多败儿!”

程恪头往后抑着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子,王妃急忙叫着丫头婆子,“赶紧抬肩舆,送少爷回去,告诉梨蕊,少爷醉了,小心侍候着!”

众丫头婆子答应着,七手八脚的侍候着程恪回去了。

王妃站在正屋门口,看着程恪躺在肩舆上出了院子,才转身回来,坐到王爷旁边的椅子上,愁苦的抹起了眼泪,“爷,你得想想法子,小恪这是怎么了?这过了年,都十九了!昨儿老二媳妇让人送信来,她那大儿媳妇又生了个儿子,这都第三个儿子了,我急的,又是一夜没睡着!小恪这媳妇还没个影儿呢!,”

王爷重重叹了口气,一时苦恼着也没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恪让人叫了府里大管事进来问道:“咱们府里的南北货,是哪家铺子送的?”

管事忙笑容满面的答道:“回爷,咱们府里用的各色干货、干果,都是南边庄子里送过来的,外头那些东西,可用不得。”

程恪呆了呆,闷闷的“哼”了一声,挥了挥手,管事忙躬身退了出来,站在院门口莫名其妙了半天。

程恪阴着脸闷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去,到大门口要了马,径直往景王府去了。

小厮引着程恪进了内书房,周景然正翻看着一堆折子,见程恪进来,忙扔了折子,迎上来,眼睛亮着问道:“昨天见到了?”

程恪点了点头,周景然舒了口气,拧起眉头来,“昨晚上,你连个卯也不应,满街的人都散了,还不赶紧回来,就在人家窗户底下,直蹲了几个时辰?”

程恪坐到摇椅,慢慢晃着说道:“没,我去德福楼喝酒去了。”

周景然呆了呆,坐到程恪旁边的摇椅上,点着程恪,半晌才说出话来,“昨晚上,你们府里,没事?舅舅没收拾你?”

“嗯,我都喝醉了,还能怎么样?怎么收拾?”

程恪挑着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周景然轻轻摇了摇头,往后倒在了摇椅上,程恪端起茶,喝了两口,转头看着周景然,慢吞吞的说道:“我想去马行街看看,你去不去?”

周景然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程恪,挑了挑眉梢问道:“小暖要去那里?不可能啊!”

第一二三章 放手一博

“不是!就是去看看,这种小饭铺子,也许有点意思。

周景然听了程恪的话,脸上的神情古怪起来,盯着程恪看了半晌,突然“扑”的笑出了声,“你这是要拉着我去棒小暖的生意吧?”

茬恪站起来,抖了抖衣襟说道:“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随你。”

周景然急忙站起来,连连点着头说:“去去去,这个场岂有不棒的理儿!”

两人出了府门,骑着马,带着众小厮、长随,往马行街去了。

昆河在前头引着,一行几十人在停云堂下了马,狭小的店门前登时堵了起来,朝云急忙走到店门口,往外张望着。

程恪和周景然下了马,昆河和青平左右引着,往店里直冲进来。

朝云吓了一跳,急忙迎出来,曲膝行着福礼,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几位客官,里面请。”

程恪和周景然进了停云堂,在大堂里站住,转头打量着简陋异常的店堂,和店堂里惊讶好奇着看着两人的食客,都是些长随、商贩打扮的人,程恪和周景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周景然轻轻咳了几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急忙又合上,转头看着程恪,为难起来,程恪也为难起来,转头看着朝云正要说话,朝云满面笑容的曲了曲膝,热情的先开口说道:“两位客官必是找错了地儿,咱们这停云堂,做的都是小生意,这条马行街上,一家酒肆也没有,别说酒肆,连家象样的分茶铺子也没有,两位客官要找精致洁净的酒肆,得往东大街去,西大直街上也有,哪,你们照直往前走,到头一个街口往东去,一直走,就能到东大街了。”

周景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程恪,程恪盯着朝云看了片刻,没有接话,又转头仔细打量起四周来。

朝云有些不安的转头看着静默着垂手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和精壮长随,微微有些心惊起来,程恪打量了一会儿,又转头盯着朝云看了片刻,转身出去了。

周景然看着惊疑不定的朝云,微笑着安慰道:“多谢掌柜指点,我们不过是听小厮说停云堂好,原来竟只是间分茶铺子。”

朝云微微舒了口气,忙陪着满脸笑容,恭敬的送两人出了店,看着一群人上马走了,才抹了把汗,这开店,真是什么人都能碰到。

程恪垂头丧气的和周景然一起回到景王府,懒懒的躺在后园水阁里发呆喝酒去了。

正月十六过后没几天,周夫人就收到了金家递来的信,金志扬和古云姗,带着两个孩子,正月十六日就启程赶往京城了。

周大人兴奋着、期盼着,几乎天天过去南北讲堂巷金家宅院,指挥着众丫头婆子布置这个、收拾那个。

二月初,古云姗一行到了京城,周大人遣人直接出子百里外。

午初时分,金志扬一行几十辆车进了南北讲堂巷金宅,金志扬下了车,吩咐管家看着收拾行李,连屋也没进,就带着古云姗和孩子坐车径直往古家去了。

周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的等在明远堂了,古萧也跟随云先生告了一天假,焦急的等在大门外。

金志扬在大门口跳下车,笑着和古萧见着礼,古云姗带着孩子,坐着车径直进了二门,在二门里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早就等着了,忙上前接了古云姗和砚儿下车,奶娘抱着睡着了的小少爷下了车,古云欢和李小暖忙挤过去好奇的看着了两眼,才一左一右拥着古云姗母女往明远堂行去。

李老夫人、周夫人和古萧在前厅陪金志扬说着话,仔细的问着他家里在和一路上的情形。

古云欢和李小暖在后堂,兴奋的逗着古云姗两个孩子,金家小少爷取了小名叫墨儿,小墨儿已经睡醒了,挥舞着拳头,眼睛亮亮的看来看去,被古云欢和李小暖逗得兴奋的啊啊呀呀的说着话。

古家上上下下,一时倒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下午,镇宁侯府和汝南王府都遣了婆子过来,热情的请金志杨一家过府说话。紧接着,几家相熟的府第也陆陆续续遣了婆子过来,热情客气的约着时候请古云姗一家过府说话。

晚上,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留了金志杨一家住在了古家,两人和金志扬细细商量着宴请听戏的事,准备隔天请镇宁侯一家和汝南王妃过府,再后几天,依次请几家相熟的人家过府听戏说话。

第二天下午,金志扬和古云姗才带着孩子回到金宅,将已经收拾带来的土仪特产分送到各家,晚上一家人又过来古家吃了饭才回去。

一连半个多月,古家人来人后,热闹异常着,前前后后足请了十来天的客,唱了十来天的戏。

周夫人特意单请了郑家过府,郑夫人带着郑三公子等人过来盘恒了一天,古云姗躲在屏风后偷偷看了大半天,对郑三公子极是满意,这亲事就算是定了,两家约了三月里,过了清明就下小定。

李小暖把烟树轩前院的花厅临时做了回事厅子用,就在那里每天听婆子回事,从早到晚安排着府里的上上下下,打点着一场场的宴请,自己却足不出院,连晨昏定省,也只早上过去明远堂请个安就回来了。

古云姗有些明了的感叹着,含含糊糊的和古云欢解释了,古云欢立时明白过来,往来拜访宴请得来的表礼,都着人先送到烟树轩,让李小暖“拣喜欢的只管拿去。”

李小暖又笑又叹,让人原样送了回去。李老夫人听说了,笑着只不言语。

景王府安静着,周景然天天和程恪窝在后园里,闷闷不乐的找着乐子,诚王二月底才能离京返回太原城,如今正和信王你来我去争得厉害,这个时候,还是托病在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