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微微垂着头,不再说话,眼风瞄着孙氏,微微落后她半步,也谨慎的顿住了脚步。

程恪转过身,让着周景然,两人跟着管事,继续往前走去。孙氏紧紧瞄着周景然,全神贯注的跟随着他的脚步和节奏,也顾不得再理会李小暖。

李小暖心里暗暗叹息着,留神照看着孙氏,两人一路沉默着跟在周景然和程恪身后,没情没趣的围着酒窖走了半圈。

程恪和周景然低声说着话,沿着宽阔的地道,往酒窖进去了。

孙氏和李小暖跟时酒窖,李小暖沉默而好奇的四下转着头,打量着堆得满满的酒窖,看着周景然和程恪挑挑拣拣,挑了桶酒出来,又跟着两人出了酒窖,一路无言无语、无趣无味的出了酒坊。

李小暖扶着孙氏上了车,才转到自己车旁,扶着竹叶上了车,回去了蔷薇院。

进了正屋,竹青迎出来,替她去了斗篷,李小暖长长的舒了口气,歪在榻上,接过蝉翼递过的热茶,舒服的喝了一口,唉,这样的沉闷无趣的闲逛,还不如在这院子里歇着看看书的好。

李小暖喝了半杯茶,拿了本书刚要翻开来,程恪掀帘子进了屋。

李小暖作势就要起来,程恪忙伸手止了她,

“你躺着,不用起来。”

程恪解了斗篷,随手扔给旁边侍立的小丫头,踢了鞋坐到了榻上,李小暖直起身子,接过玉扣奉过的茶递了过去。

程恪接过茶,喝了几口,放下杯子,拧着眉头,看着李小暖,有些无奈的说道:

“小景说晚上带着孙氏和咱们一处吃火锅过开炉节。”

李小暖愕然看着程恪,呆了片刻,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挥手斥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转头看着程恪疑惑的问道:

“景王这是想做什么?哪有这个理儿?一处吃火锅,这成什么啦?他什么意思?想让我和孙氏多亲近?还是有旁的什么意思?”

程恪双手枕在脑后,往后靠在靠枕上,

“让你和孙氏多亲近?”

程恪低声嘟囔着,想了想,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说道:

“不会!你这心思太细,凡事思量太过,小景随意惯了,我和他……对那些礼法上的东西,一向不大在意,他必是觉得一个人闷,想过来大家一处热闹热闹,他和你……也早就认识,你想得多了。”

“他若想找你说话解闷,也不用带着孙氏过来,既带孙氏来,这里,也只能是我招待着你说,我哪里想多了?”

李小暖嘟着嘴,盯着程恪问道,程恪眉头锁到一处,凝神想了一会儿,拉过李小暖,低低的说道:

“我跟你说,小景这个人,自诩是个多情种子,其实对女人最能放得开手。前些年,他迷上了一个叫宜娘的唱小唱的歌伎,为了捧红她,我和他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七八万两银子,还为了她,跟威远侯家大公子打了好几架,我原以为他必定要纳了回来,怎么的也得宠上几年。结果他捧红了人家,就此丢开了手,再没去听过宜娘唱曲儿。也就小半年,连这个人都忘得干干净净,又看上了一个舞娘,也没喜欢几天,就又掉了头,看上了新人。这些年,里里外外也不知道他看中过喜欢过多少女子,最长的,也就是新鲜个几个月,短些的,十天半个月,就忘得精光。”

李小暖愕然睁大眼睛看着程恪,程恪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忙挥着手解释道:

“我跟他不一样……不全一样,咳,我和他……唉,小暖,都是过去的事,那时候年轻,不懂事,都过去了,早就忘了。”

李小暖叹了口气,示意着程恪,

“你解释这个做什么?接着往下说。”

“嗯。”

程恪小心的看着李小暖,见她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暗暗舒了口气,接着说道:

“前年,小景拿定了主意,打算好好办差,不再象原来那样子荒唐度日。从那时候起,外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就丢得干干净净,再没理会过那些歌伎、舞伎、清倌人什么的。府里头,他待屋里近身侍候的大丫头好是好,可若是违了他的规矩,立时翻脸打发出去,转头间就能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嗯,这倒跟你一样。”

李小暖点着头,接过了话头,程恪呛了口口水,李小暖忙抚着他的胸口,笑眯眯的说道:

“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解释,你接着说,接着说就是。”

“哼!”

程恪闷“哼”了一声,看着笑眯眯的李小暖,想了想,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小景的脾气,看着极是怜香惜玉,其实最分明不过。孙氏和戴氏进门这些日子,他待两人,没有半分偏倚,宿在两处的日子也一天不差。你看吧,这次带了孙氏出来,下次要出来,必是带着戴氏的。”

“嗯,他既待孙氏并无不同,自然不会特意替她打算,也不会替她找机会交好谁去。”

李小暖看着程恪说道,程恪连连点头,李小暖皱着眉头,慢吞吞的接着说道:

“既不是为了让孙氏交好咱们府上,那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孙氏要和咱们凑到一处做什么?”

程恪苦恼的挑着眉梢,看着李小暖,一边摇着头,一边失笑起来,

“小暖,你凡事想得太多,照我看,他真是有些无聊,想多找些人热闹热闹罢了。你不知道,往年我和他,经常聚了几十个人一处玩耍,这两年,因为要办差,这些都丢开了手。小景是个喜欢热闹的,他这一阵子又有些心绪不定,自然不想一个人呆着,他又怜香惜玉,自然不想丢下我和孙氏独自呆着,这才带着孙氏和咱们一处,不过想热闹些罢了。”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程恪,程恪长长的叹了口,伸手搂了李小暖,无奈的抚着她的脸颊,笑着解释道:

“我和小景,也就这两年算是正经办差事了,往年做什么,只随心意,旁的也不去管,这做人行事上头,胡闹得没边,难免让人看着匪夷所思了些。你心思细,又是……自小谨慎,凡事都要在心里过上七八遍,还放不下心来,看着小景行事,难免觉得古怪。没事,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去问问小景?”

“不用。”

李小暖摇着头,笑着说道:

“若是景王真有什么意思,必会明示暗示了孙氏,只看孙氏行事,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本章完!

第一九七章过节

“嗯。”

程恪揽着李小暖,靠到靠枕上,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转头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小景这样的脾气,他那后院,往后只怕是非少不了,咱们还是离得远着些好,父亲也说过这事,如今姑母在宫里,只要没什么意外,都是极安稳的,我和小景,又是自小一处长大的,至少这二十年里头,旁的不必多想。”

李小暖凝神听着程恪零零碎碎的话语,缓缓点了点头,低声答应着,“嗯,我知道了。”

“景王府如今要添些喜事才好,也就是这几个月,孙氏和戴氏就该有喜信传出来了,一旦生子……”

程恪顿了顿,转头看着李小暖,声音压得几乎低不可闻,

“一时半会的倒没什么,往后就说不定了,自然是各有各的想头,景王妃,”

程恪顿了顿,沉声说道:

“孟国公一族是元徽朝古老旺族,景王妃几个兄弟,都是争气的,景王妃倒无碍,孙氏和戴氏有了喜,景王府只怕还要抬人进去,父亲和姑母那里,早有人选备着了。”

李小暖一脸怜悯的长叹了口气,“景王这后院,得乱成什么样子,唉。”

“乱不了,哪有什么好乱的?哪家不是这个样子?只要依着规矩,就没什么好乱的。”

程恪浑不在意的说道,李小暖无语的看着他,慢慢挑着眉梢,俯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以前在古家时,听人说父亲也不止一个妾侍,可如今只有一个许氏随身侍候着,到底是流言不实,还是……”

“嗯。”

程恪慢慢探着李小暖的耳垂,漫不经心的说道:

“父亲身边有过名份的姨娘,前前后后一共四个,最早的两个,一个姓曹,一个姓杨,原是父亲屋里的通房大丫头,母亲进门后就抬了姨娘,姓曹的姨娘很多年前就死了,杨姨娘如今还好好的住在喜容院里,还有个姨娘,姓陈,原是母亲身边的婢女,病了好多年了,一直由杨姨娘照顾着,在喜容院里养着,陈姨娘倒是生过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长到半岁,染病死了。”

长到半岁染病死了?李小暖疑复着正要细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事,问那么细做什么?

程恪顿了顿,接着说道:“再有一个,就是许姨娘了,也是母亲的婢女,母亲做主,开了脸给父亲做了姨娘,也是絮仪的生母。”

李小暖缓缓点了点头,心情沉郁着低落下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趴在程恪胸前了,没了说话的兴致。

程恪微微昂着头,看着李小暖,失笑起来,伸手划着她的面颊,笑着说道:

“你放心,咱们两个,就我跟你,你不喜欢,咱们就不要那些妾侍通房,你这醋意,真是……唉。”

程恪一边笑一边重重叹着气,李小暖抬起头,看着程恪,沉默了半晌,才声音低落的说道:“这会儿,我信你。”

“什么叫这会儿?难道过会儿就不信了?”

“那天,大师和我说,就算知道终是终,也要好好走过,好好看看路上的风景。”

李小暖伸出手指,按着程恪的嘴唇,慢腾腾的说道:

“就算知道往后如何如何,今天咱们在一起,能开心一天,那就好好儿的开心一天,旁的,我现在不愿意多想,到时候再说吧,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程恪直起身子,低头看着伏在自己怀里的李小暖,呆了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时时处处谨慎的如同一只踩在冰上的狐狸,支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凡有一星半点的不对,就准备逃之夭夭。

程恪重重的叹着气,轻轻拍了拍李小暖的后背,他守了这么些年,才把她守到身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逃之夭夭。

申末时分,李小暖看着人将前院花厅收拾出来,支起了红铜火锅,作为程恪和周景然宴饮之处,又拣了内院的一处暖阁,让人一样收拾出来,支了火锅,准备着自己和孙氏吃饭之用。

看着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到厨房亲自看着人准备好了火锅用的食材,又用新鲜野菜准备了几样凉拌菜,又看着人准备了四五样点心和各色粥品,眼看着各处都妥当了,才松了口气,拉着程恪看过各处,才吩咐婆子去半山居请景王和孙氏去了。

李小暖在垂花门内迎了孙氏进去,孙氏客气异常的和李小暖见了礼,在暖阁里去了斗篷。

李小暖往上首虚让着孙氏,孙氏执意坐了下首,李小暖在孙氏对面坐了,笑着说道:

“一来咱们在这乡下庄子里住着,二来,我也不懂那些礼啊仪的,咱们就随意吃饭说话可好?”

孙氏连连点头答应着,“这样最好!那些规矩,最拘得人难受。”

李小暖满眼笑意,这孙氏,倒真是清新可爱。

丫头婆子送了各色食材进来,竹青、玉扣净了手,拿了长筷子,就要过来侍候着涮火锅,李小暖转头看着孙氏,笑盈盈的问道:

“你往常在家吃这个,是自己涮,还是丫头们侍候着吃的?”

孙氏看着正往铜锅里放着獐子肉片的竹青,迟疑着说道:

“往常在家,都是我自己动手,我还给母亲涮呢,这个,倒是自己动手好。”

别氏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李小暖忙伸手止了竹青和玉扣,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火锅,其实自己涮自己吃才真正好吃!咱们自己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孙氏笑容溢了满脸,神情雀跃起来,李小暖站起来,看着孙氏,笑盈盈的说道:

“我这衣服,袖子可不方便,反正这屋里暖和,我就去了这外面大衣服了,姐姐不要怪我失礼。”

孙氏面容放松着随意起来,跟着站起来,“我也要去了大衣服!”

丫头上来,侍候着两人去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了小袄长裤,李小暖干脆让人把火锅移到子榻上,放了几个大靠枕,两人怎么舒适怎么坐了,各自拣着自己喜欢吃的,往火锅里涮着吃着。

吃了两口,李小暖放下筷子,笑着吩咐道:“差点忘了,还有酒呢,咱们也喝几杯!”

孙氏满脸垂涎,正要点头答应,却硬生生的止住了,看着李小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是算了,沾了酒气,爷要生厌的。”

李小暖心微微沉了沉,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

“今天正巧猎了獐子,要不然,咱们用鱼汤做底,涮羊肉,正好一个‘鲜’字!”

“可不是,鱼羊为鲜!唉,可惜也是味道重了些……”

两人说说笑笑着,吃着火锅,竹青奉了冰镇的石榴汁上来,两人吃得饱了,靠在榻上,看着丫头收拾了下去,慢慢喝着茶,刚说了一会儿闲话,外头婆子进来禀报了,外头周景然已经准备回去了。

李小暖急忙叫人拿了湿帕子进来,孙氏急匆匆的净了手脸,手忙脚乱的穿了衣服,也不及和李小暖告辞,带着丫头婆子急忙奔了出去。

李小暖裹了斗蓬,跟着送了出来,看着她急急的奔出了垂花门,往外奔去,伤感的看了半晌,才慢慢转过身,沿着抄手游廊回去正屋了。

做女孩子时,是父母的掌中宝、心头肉,如珠如宝着,嫁了人,就得这样战战兢兢的侍候着丈夫公婆,要使心要用计要大度要知礼要懂事要忍让……要没有自己!

李小暖叹息着转回了正屋,也不等程恪进来,径直进去沐浴洗漱了。

李小暖沐浴干净,咐啥竹青取了身家常半旧衣裤出来穿了,让玉扣照着出嫁前的习惯,松松辫了头发,转出了净房。

程恪已经沐浴洗漱好,穿着身本白素绫衣裤,正歪在榻上翻着封信,见李小暖辫了头发,一身半旧衣服出来,眨了眨眼睛,呆呆的看着怔住了。

李小暖看着满脸呆怔的程恪,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程恪连咳了几声,急忙转过头,举着手里的信,“没事没事,没有不对!”

李小暖疑惑的看着程恪,程恪将手里的信匆匆塞回匣子里,胡乱盖上匣子,跳下榻,弯腰抱起李小暖,一边往内室走,一边俯在李小暖耳边,低声说道:“咱们歇着去,我想你,想得难受。”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浑身酸软着,趴在床上,随程恪怎么哄,就是不肯起来,口齿含糊的推着程恪,“……你们打猎去,我病了,你折腾了我一夜!累病了!我睡着了……不去……”

程恪半压着李小暖,手指顺着她的背滑到腰间,满足的叹着气,低声说道:

“你真不去?嗯,你歇着吧,我陪小景打猎去,我给你猎只狐狸回来,取了皮做衣服穿?”

“嗯嗯。”

李小暖胡乱答应着,用手推着程恪,“你赶紧去,我困了,要睡了……”

程恪依依不舍的坐起来,又俯下身,贴到李小暖耳边,轻轻咬着李小暖的耳朵,一边笑一边低声说道:“你好好歇着,晚上,咱们再试试别的……”

李小暖侧过头去,伸手推开程恪,拉着被子盖到了头上。

女孩子,嫁人前,是珍珠,怎么嫁了人,就成了鱼眼珠子了?宝玉、的话,男人的感叹,女人的伤感,谁来说说,怎么就成了鱼眼珠子了?

第一九八章北三路

程恪隔着被子.压着李小暖笑了一阵午.才起身洗漱去了。

李小暖直睡到午正过后,程恪打完猎回来,见李小暖还睡着没起,大笑着往床上扑去,李小暖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急忙叫道:“快起来!骨头断了!”

程恪翻到李小暖身边,伸手接过她,伸了个懒腰,轻松的说道:“小景回去了!”

李小暖立即转过头,眉飞色舞的精神了起来,“那咱们赶紧起来!你不是说这几天庄子里在捞鱼、腌咸鱼、晒鱼干,捞好了没有?咱们去看看去!”

“不是咱们起来,是你起来!鱼还要捞好几天呢,不急,明天再者也来得及,要不?别起了,再睡一会儿,我陪你睡.....”

程恪两只手慢慢往李小暖衣服里探去,低头吻了下去,李小暖急忙推开他,又气又笑,“你怎么......没个够!我饿坏了!”

程恪松开手,抑面躺在了床上,长长的感叹着。

“我也饿了啊....”,李小暖不再理会他,急忙从他身上爬过去,进去净房洗漱更衣去了。

两人吃了饭,程恪带着李小暖骑着马,站在河边堤岸上,看了捞鱼的热闹,李小暖指挥着洛川等人挑了几萎子肥重的鱼虾螃蟹等带了回来。

一进院子,李小暖就垂涎满口的连声吩咐着竹青,“....告诉厨房晚上清蒸螃蟹、生炒鳝丝、那虾极新鲜,就做醉虾,把鱼煎了,炖出浓浓的汤来,再拆些蟹粉,蒸笼蟹粉包子,再把螃蟹挑小些的醉上,还有......,”

程恪笑的倒在榻上,“你果然是个馋丫头。”

“饮食男女,人生大事!”

李小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了竹青回来吩咐道:“鱼就算了,爷闻不得鱼腥味!”

竹青屈膝答应着,李小暖转过头,看着程恪问道:“你不吃鱼,那虾呢?鳝鱼呢?螃蟹呢?还有什么不吃的?”

“除了鱼,旁的都吃,你吃的,我都吃!”

程恪随口答应着,笑眯眯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小暖转头吩咐着竹青”

“用爷早上打的山鸡炖汤吧。旁的,让厨房看着搭配就是。”

竹青笑着答应着,曲膝退出去,到厨房传话去了。

程恪伸手拉过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感叹着说道:“你说的真是好,饮食男女,人生大事啊!”

程恪重重的咬着“男女”两个字,李小暖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书上那么多先贤教导啊什么什么的,我觉得就这句说得对,旁的都是胡说八道。”

程恪瞪着李小暖’往后抑倒着大笑起来。

两人无拘束的在庄子住着,几乎天天日上三杆才起来,程恪带着李小暖到处闲逛,去看磨坊、看水车、看满河的鸭子傍晚归来,半夜里跑到山顶看满天繁星,骑着马赶得鸡狗满庄子乱跑..李小暖珍惜的数着日子,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十天转瞬即逝。

到了最后一天,程恪比李小暖还磨蹭,直磨蹭到吃了午饭,才从庄子里出来,一路疾行,傍晚时分就回到了汝南王府,两人到正院请了安,略陪着王妃说了两句话,王妃就心痛的打发两人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