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姗抽出手,用帕子拭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不提了,往后,我不想再和他一个屋子里过日子,也不想管他纳谁、宠谁去,我只想清清静静的守着孩子,看着这三个孩子的时候,我心里最静。”

“析产分居?”

李小暖低声问道,古云姗一时呆在了那里,片刻功夫,才眼睛亮着看着李小暖,微微激动的问道:“能行吗?那孩子?”

第247章决心

“就是为了孩子,不然,倒是和离了好!”

李小暖恨恨的说道,古云姗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你先别忙着定主意,先回去仔细想想,这事定下来,再反复就不好了,若是……金志扬哪天知道错了,要诚心悔过,负荆请罪的求着你,你怎么办?若是金家老爷、奶奶,老太爷、老太太过来,诚心诚意的请你、求你,你怎么办?若是无数的人都劝着你们和好,压着你们和好,你又怎么办?……这些,你都要想明白了,先有了主意才好。”

李小暖看着古云姗,一字一句的说道,古云姗转头看着窗外,呆呆的出了半天神,长长的叹出口气来,转头看着李小暖,伤感的说道:“小暖,纳邹氏前,他跟我商量,说他纳邹氏,不为别的,都是为了前程,为了他的前程,也为了孩子们的前程……”

古云姗嘴角露出苦涩的讥笑,

“他说,上头虽说有汝南王府照应着,可也不能光靠着上头照应,左右也要打点好才行,自己也要有些同气连枝的同年、同乡相互棒着、推着,众人肯添柴,他才能兴旺发达起来,那邹应年也是台州人,为官多年,隐隐是台州同乡之首,极有威望,若能得他扶助,上头再有汝南王府提携,他这仕途,就能平坦无碍了,你说,我能不答应他?能阻了他的前程?”

古云姗自失的笑着,

“他对着邹氏,情真意切,和对着我时一样情真意切,小暖,你说,我……信他哪一条?他若能为了前程,对着邹氏装得那样情真意切,那他对着我,就不是装出来的?你若用前程压他,他什么做不出来?可那都是为了他的前程,小暖,他是为了他的前程。”

古云姗伤心万分,李小暖伤感的叹着气,看着古云姗,没有接话,夫妻之间的情感,只有她们自己最明白,夫妻之间的事,也要她自己做决断。

古云姗绝望而决绝的摇着头,仿佛自言自语的接着说道:“若是哪一天,为了他的前程,要休了我,要杀了我,他一样下得去手,他心里,只有他的前程。你说,我还有什么好回头的?”

古云姗闭了闭眼睛,顿了片刻,看着李小暖。斩钉截铁的说道:“小暖,咱们一处长大,你知道我的性子,最能狠得下心来,这些日子,我就是没想明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总觉得是自己不对,是自己犯了‘妒’字……”

“你是个好的,这事,这要是换了我,早就一拍两散了,别说纳妾,就是他碰一下别的女子,我都容不下。”

李小暖打断了古云姗的话,慢吞吞的说道,古云姗瞪着李小暖,“你?你这样,世子容得下你?!”

“嗯,成亲前,我让他先写好了析产分居的文书,这才嫁进来的。”

李小暖眯着眼睛,抬了抬下巴说道,古云姗愕然看着李小暖,半晌才反应过来,点着李小暖,有些口吃的问道:“世子就肯了?就写了这种文书给你?”

“嗯,他不写,我就不嫁。”

李小暖淡然的说道,古云姗眨着眼睛,呆了半晌,眼睛里闪过丝明悟,突然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松软着往后面靠枕上倒去,“到底是你想的明白!”

“夫妻敌体,夫要妻贞节,夫自己也要贞节不是,闻君有二意,特来相决绝,你听听,这是几百年前的侍句,女子是要贤惠,可这贤惠,也要贤惠的有道理才行!”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跤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垂意气,何用钱刀为。”

古云姗垂着头,慢慢念着这首白头吟,只觉得眼窝酸涩难耐,眼泪止不住又落了下来,忙抬手用帕子拭了眼泪,呆了半晌。才长长叹息着,“往日是我想左了,我也不是那样的贤惠人,倒是你和云欢,最知道自己。”

李小暖取过榻几上的琉璃碟,掂了块杏脯放到嘴里,将琉璃碟递到了古云姗面前,古云姗伸手掂了块,慢慢咬着,李小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大姐姐,那些贤惠的大道理,是要听,可也不能全听,都说君要贤、臣要忠,若真是这样,哪来的咱们元徽朝?这话不好到外头去说,你只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古云姗睁大眼睛,抬手点着李小暖,话没说出来,倒失笑起来,“你也太无法无天了些,这样的话也敢说?”

“就今天跟你说了,可就算不说,理儿还是这个理儿,你说是不是?有些事,不能说,可咱们心里得明白着,不能因为那些没有道理的理儿,委屈了自己。”

古云姗想了想,抿嘴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我一个小女子,也管不了什么家啊族啊的大事,我只管着你好,你觉得怎么好,我就帮着你往好了过,你要是觉得带着孩子和金志扬分开过最好,那咱们就析产分居,你若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最好,我就帮你把邹氏打发了,只要你觉得好,只要你舒心不委屈,旁的人,旁的事,我都不管。”

古云姗看着李小暖,眼泪又满满的流了出来,用帕子堵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连连点着头。

李小暖从靠墙的柜子里取了几条新帕子出来,递给古云姗,古云姗接过,擦了眼泪鼻涕,长长的透出口气来,

“我心里舒服多了,也敞亮多了,我知道,知道你的心,我好多了,不委屈了,我不委屈自己了,析产分居吧,就是孩子,不能让孩子随他过,我舍不得,旁的,他家的银子我不要,我有嫁妆,我也会做生意,这几年用生息出来的银子,我又置了几间铺子,我有银子。”

“我知道,你放心。”

李小暖声音轻快起来,笑着和古云姗一步步盘算起来,“若是这样,你最好这会儿就搬出来,你陪嫁的那处宅子,前一阵子我让兰初和孙嬷嬷去看过了,只有三进,太小了些,再说又一直赁给别人住着,你带着孩子去住,不合适,那宅子陪嫁时,原也没打算着住人。”

“嗯,是太小了些,连个花园子都没有,我也不缺银子,干脆再买处合适的宅子,往后住的时候长着呢,宅子要大些、好些才行,嗯,要离他远些最好。

古云姗赞同的说道,李小暖带着丝得意,轻轻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若搬出来,必定要另外买宅子的,年前就让人留心着这宅子的事了,有两处都极好,一处在城南,原是一家侯爷的府邸,后来侯爷家获了罪,宅子就卖了出去,后来几经人手,虽说房子破旧些,可胜在园子大,景致好,布局气象都极好,那些房屋是旧些,可若再翻修,或是推了重起都容易,另一处离古府稍近些,倒是新宅子,是南方一位将军的府邸,如今打算在南方养老,这宅子就想脱手,一色都是新的,就是园子小些,宅院里没什么大树,这两处,孙嬷嬷都去看过,说都好,明后天让她陪你去看看去。”

古云姗神情舒展起来,连连点头答应着,“我最喜欢好看的园子,这宅院。最要紧的就是花园,树木藤蔓,都要高大古旧才最好,我先去看城南侯府那家,若是能中意,慢慢重新起屋子房舍就是了。”

李小暖举起手,曲起一根指头,笑着说道:

“起屋子,布置院子这些,都是细务,以后慢慢商量就是,先说大事,买宅院搬出来,这是其一,咱们紧着些,也不过一两个月,就能先搬出来,往后有的是功夫,慢慢安置就是,还有第二件事,也是大事,这析产分居的事,娘家没人出面可不行,这事,就得和夫人说了,让她点头答应了才行。”

“这事倒让人发愁,母亲那脾气,哪里说得通?她肯定得说我疯了。”

“不愁,让严氏和她说去。”

古云姗一下子笑出了声,“你呀,最知道人家的死穴在哪里!这严氏,还真是母亲的克星,只要她赞同这事,肯出面说这话,必是妥当的。”

李小暖抿嘴笑了起来,“她必定赞同,你想想,从她嫁进来,古萧身边,连只鸟都得养只公的,那也是个容不下人的,你这事,说不定她最赞同!”

“古萧也就得她这样的人管着,还是这样管着的好。”

“除了这个,外头也要想法子打点着放出些风去,这析产分居,可是极少见的事,这会儿就是搬宅子,动静也不大,还能瞒得住,五月里金志扬进了京,指定得闹出些动静来,说不定,还要闹出大动静,到时候,满京城的人都得议论这事,咱们,得先占了理,占了全理,做了那委曲求全的一方才好,往后,砚儿嫁人,墨儿和玉书议亲,才不至于因这个,受了牵连。”

第二四八章出手

李小暖低声说道,古云姗皱着眉头,苦恼起来,

“这事真真是两头难做,这析产分居,总得有个缘由,若说因了我,我自己倒也算了,就怕连累了砚儿,若说是因了他,往后墨儿和玉书议亲,人家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肯嫁过来?有其父,必有其子!”

“嗯,这事虽说难为,倒也不是不能为,我模模糊糊有些主意了,你且放心。”

古云姗叹了口气答应着,李小暖歪着头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事,宜急不宜缓,明天我还让人接你来,再接了云欢和严氏过来,咱们四个人再好好商量商量,得把这事处处都想妥当了才好,这样吧,云欢这一阵子懒得很,天天睡到日上三杆,明天一早,我先让人把孩子接到这里来,你和孙嬷嬷看宅子去,巳正我再遣人接云欢和严氏去,咱们四个一处吃午饭,下午就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定出大主意来,你说呢?”

古云姗连连点着头,“就这样!等会儿吃了饭,我就赶回去吧,我的嫁妆,倒都在京城宅子里放着,就是乱得很,要好好清点收拾出来,一买好宅子,就赶紧让人搬过去!搬过去慢慢再收拾去。”

李小暖仔细看着转眼间鲜活起来的古云姗,暗暗松了口气。

不大会儿,兰初和竹青领着砚儿和墨儿回来,小厨房禀报了,送了饭菜上来。

玉书还睡着没醒,四个人吃了饭,古云姗喝了茶,略歇息了一会儿,也不多停留,辞了李小暖,要赶回去清点收拾东西。

砚儿仰头看着转眼间鲜活轻松起来的母亲,跟着喜悦着,竟有些雀跃起来。李小暖看着砚儿,心里微微有些感慨,砚儿今年六岁了,看样子,已经懂了很多事。

李小暖也不虚留古云姗,穿了斗篷,牵着砚儿的手,沿着抄手游廊,出了清涟院,上了轿,将古云姗一家四口送到了二门里。

一行人在二门内下了轿,砚儿咬着手指,盯着李小暖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古云姗,声音细细的说道:“母亲,我想和小姨母说句话。”

古云姗满脸意外的看着砚儿,又抬头看了看李小暖,好笑的点了点头,砚儿松了口气,奔过来,伸手拉了李小暖,拖着她往旁边一处假山处走去。

李小暖随着砚儿走到假山后,蹲下来,平视着砚儿。笑着问道:“砚儿要和小姨母说什么?”

“我和你说,你不能和母亲说。”

砚儿严肃的交待道,李小暖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砚儿往李小暖身边挪了挪,用手臂接着李小暖的脖子,贴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姨母,我可害怕了,母亲不想要我和弟弟了。”

李小暖眨着眼睛,愕然看着满脸害怕担忧的砚儿,伸手接着她。也贴到她耳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母亲不想要你和弟弟了?谁告诉你的?”

“珍珠姨娘说的,父亲又娶了个好看姨娘,满院子挂红灯笼那天晚上,我都睡着了,珍珠姨娘把我抱到母亲屋子门口,叫我拍门,珍珠姨娘一直抖,还把我摔到地上了,可吓人了,珍珠姨娘让我哭,我不敢哭,就没哭,珍珠姨娘说,母亲不想要我和弟弟了,让我天天跟着母亲,千万不能把母亲跟丢了,要是我把母亲跟丢了,母亲就再也不要我和弟弟了。”

砚儿长长的叙述着,李小暖心酸的搂紧了砚儿,低声问道:“是珍珠姨娘让你跟我说这些话的?”

“嗯。”

砚儿认真的点着头,看着李小暖,又补了一句,“我喜欢你,我愿意和你说话!”

“小姨母也喜欢你,喜欢墨儿.喜欢玉书。”

李小暖抚着砚儿的鬓角,强压着心里的酸涩,笑着安慰着她,“从今天起,砚儿只管放心就好了,母亲再也不会不要你和弟弟了,往后有什么事,砚儿只管来找小姨母说,好不好?”

砚儿小大人一样重重的舒了口气,点了下头,李小暖站起来,一边牵着她往车旁走,一边笑着说道:“砚儿回去见了珍珠姨娘,就跟她说,小姨母很感激她。”

“嗯。”

砚儿仰头看着李小暖答应着,两人回到车边,古云姗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小暖解释道:

“你看看这孩子,人不大,主意倒不小,都学会说悄悄话了。这一阵子,一下子黏人的不行,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只恨不得贴在我身上才好,也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长小了。”

“砚儿长大了,砚儿是个好孩子。”

李小暖一边扶着砚儿上了车,一边笑着夸奖道,古云姗笑着摇了摇头,也上了车,一行两辆车出了二门,回去金宅了。

李小暖站在二门里,看着车子走远了,叫了竹青过来吩咐道:“你去别院,跟门房说,就说我的,让千月到议事厅见我。”

竹青答应着,叫了车,带着两个跟着出门的婆子,往别院赶去。

李小暖也不回清涟院,带着玉板、蝉翼等丫头婆子,径直去了议事厅。

没多大功夫,竹青还没回来,千月已经在议事厅外求见了,婆子引着千月进到议事厅,李小暖屏退了满屋的丫头婆子,只留了玉板、蝉翼侍候着,看着严肃着脸,垂手低头站在榻前的千月问道:“那个叫邹应年的御史,听说过没有?”

“回少夫人话,听说过,他是两淅路台州府人,天禧十六年中的举……”

千月微微低了低头,利落的背起了邹应年的履历来,李小暖忙抬手止住了他,

“这些我也知道,我问你,听说他如今的夫人,不是原配?那前头死过几个了?他有几房妾侍通房?最宠哪个?生了几儿几女?都是谁生的?最疼哪个?都成了亲没有?娶的是哪家?嫁的又是哪家?这几年,府里有没有突然天折的孩子?有没有杀婢之类的事?孝不孝顺父母,兄弟可和睦?”

千月眉梢抖动了下,郁闷的看着李小暖回道:“回少夫人,这邹应年品级太低,又没什么特殊之处,少夫人说的这些,小的们无暇关注。”

“嗯。”

李小暖看着严肃着脸,微微蹙着眉头,隐隐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千月,心里好笑起来,也认真的、慢腾腾的说道:“若是小的们无暇关注,你替我关注着也行。”

千月闷了口气,干脆垂着头一言不发,李小暖看着他,大度的说道:“你家少夫人一向大人大量,自然不会计较你这脾气,只一条,我的事,一丝也不能疏忽了,你听着,让人去查这邹应年的事,越细越好。”

“是。”

千月也不抬头,立即拱手答应着问道:

“请少夫人示下,从哪一年查起?查到哪一步?”

“哪一年?嗯,从他生下来?算了,从他断奶那年查起吧,至于查到哪一步,也不用太细,就查到类似小时候是不是偷过杏、摘过桃为止,也就行了。”

千月眼角微微抽动了下,闷得说不出话来,就这样还不算太细?!

李小暖顿了顿,看着千月,认真的嘱咐道:“我看,你还是别亲自去查了,我这事,要悄悄的才好,你长成这样,怎么悄悄的去查?你最好还是少出门。”

千月眼角连连抽动着,咬着牙,闷闷的应道:“少夫人教训的是,小的记下了,少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告退了。”

说着,拱了拱手,就要退出去。

“还有呢。”

李小暖忙止住千月,缓声交待道:“一个月,最多一个月!”

“是。少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告退了。”

千月恭谨的拱手答应着,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遣人去接了砚儿姐弟三人过来,给王妃请了安,就带着三人回到清涟院,抱着玉书,看着小丫头陪着两个大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玩藏猫猫,玉书兴奋的叫着、咯咯笑着,流着口水,目光随着姐姐哥哥,不停的挣扎着要扑过去。

午初时分,古云欢和严氏先后到了王府,到正院给王妃请了安,说了几句话,就坐轿子到了清涟院。

古云欢身子还不算太笨重,气色也极好,李小暖让着她坐到榻上,嘱咐砚儿和墨儿要小心着,不能碰到二姨母肚子里的小宝宝,自己抱着玉书,坐在榻上刚和她说了两句话,严氏就到了。

三人没说几句话,古云姗也进了院子,脸上带着些兴奋的红晕,要了热水净了面.又重新梳了头,坐下来连喝了几杯茶,才笑着说道:

“看好了,还是城南那处宅子好!我一进大门就看中了,影壁后头,一颗金桂,一颗银桂,得有几百年了!真是极难得!园子后头还有片湖,那湖可正经不小,湖中间还有间小小的暖阁,回头让人清了淤泥,种上荷花,夏天里荷花开了,在暖阁里赏荷可是极好!宅子里头到处古树参天,我爱极了,屋子是旧些,旧就旧吧,回头搬进去.一处处轮着让人重新起新屋子就是了。”

古云姗越说眼睛越亮,人也兴奋高兴起来。

今天居然能两章一起更了噢!来吧来吧,投粉投粉,打赏打赏!圣诞礼物一定要有噢!

第二四九章商议

“大姐姐要置宅院?你现信的那处宅子,等孩子再大些,也是有些小。”

古云欢看着脸上还泛着些红晕的姐姐,笑着接过了话头,严氏心头微动,满眼热切的转头看向李小暖。

“大姐姐要和金志扬析产分居,这宅院,是大姐姐带着孩子往后的居处。”

李小暖转头看着古云欢和严氏,仿佛在说一件极寻常的事,古云欢眼睛睁得大大的,满眼愕然的看着李小暖,又急忙转头看着满脸平静的古云姗,严氏呆怔的半张着嘴,突然眼睛亮着,兴奋的有些坐不住。

“昨天我才想明白,我也是那容不得人的不贤惠人,如今我也想穿了,往后倒不如守着孩子,清清静静过过自在日子,倒也不犯着再和谁惹闲气去。”

“就是太便宜了那个什么二太太!照我说,先提脚把她卖了再说别的!”

严氏忿忿不平的说道,李小暖一口气茶呛在喉咙里,连声咳了起来,古云姗伸手拍了拍严氏,笑着说道:

“咱们只求咱们自己过得舒心自在,别人的事,管她做什么?”

古云欢反应了过来,直起上身,着急起来,

“析产分居是大事!前儿还好好的,怎么说分就要分了?连宅子都看中了?没有丈夫纳妾,你就能析产分居的理儿!大姐姐说的那些,不是那个理儿!上不得台面!你们两个,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金志扬纳了个贵妾,这事你知道的。”

李小暖抬手止住了正在说话的古云姗,转头看着古云欢问道,古云欢点了点头,

“这我早就知道……”

“若是二姐夫纳了这么个贵妾,两个人天天郎情妾情的在你面前晃来晃去……”

李小暖拖长了声音,打断了古云欢的话,古云欢眨着眼睛,半晌才转头看着古云姗嘀咕道:

“可是,大姐姐又不是我……”

“大姐姐也是人,这事,是人都受不了!”

严氏抢着断然说道,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着严氏,闲闲的端起杯子,一口口抿起了茶,古云姗看着古云欢,苦笑着说道:

“我算是想明白了,那样的贤惠人,也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至少,各位姐妹,都不是那样的贤惠人,这会儿,我也算看得极明白了,他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前程,他的宦途,半分夫妻情份也没有,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我有儿有女,有娘家有姐妹,离了他,一样活得好好儿的,何苦再跟他淘这个闹气去!”

“大姐姐说得对!”

严氏连连点着头,极力表示着赞同,古云欢眨着眼睛,呆呆的想了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

“倒也是,这事……要是换了我……我可没姐姐这么厉害,只怕我就只好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李小暖手抖了下,急忙放下杯子,一边擦着手的茶水,一边转头看着古云欢,恨恨的拧着眉头训斥道:

“说什么混帐话呢?你一根绳子吊了命,那孩子呢?你母亲呢?我们呢?都还活不活了?”

“就是,二姐姐抹了自己的脖子有什么用,倒不如一刀阉了他去!”

严氏立即探过头,恨恨的说道,李小暖一口气闷在喉咙里,转头点着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