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正,你的目的是什么?”简悄心平气和地问。

“听惯了简小姐漫不经心的口吻,难得认真起来真有点叫人不习惯。”卓一正温柔地劝导,“我想简小姐若是换另一种身份出现,翊帆集团会更欢迎你的加入。”

简悄耐心听完他的话,笑容越发迷人:“卓先生费心了,这年头工作确实不容易找,不过胜在我比较能吃苦,为人倒也不挑剔,换份工作还算不上是登天的难事。”

卓一正幽幽地叹了口气:“简小姐是坚持要拒绝我的好意了?”

“真心为我好的人早就跟我一起忘掉了那段历史。”简悄的声音仿佛从冰窖里渗出来,“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我都很庆幸不用跟你共事,不然我见你一次骂一次。”

卓一正沉默了会,友好地道:“再见,简小姐。”

但愿是永别,简悄挂断电话时忿忿诅咒。

只不过剧本从来都不按照她的设定上演。

就在简悄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关贺兴冲冲地跑来告诉她,翊帆集团人事部副经理来电诚恳地表示他们弄错了名单。这意味着她并没有失业。

简悄哭笑不得。

这原本是个好消息,却因为卓一正那通电话而变了味。

留下她是卓一正的主意?那么他调查她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

头脑太混乱,她懒得想,就这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经历大悲大喜的简悄回到自己的狗窝整理行装。伟大的翊帆集团提供单身宿舍,因而她的住宿问题得以解决。在出租房租金节节攀升的年代,有公司免费提供宿舍真值得她千恩万谢。哪怕她刚刚很有尊严地跟卓一正搁下狠话她也决定留下来。毕竟尊严的首要基础是生存。

累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凌翊濬的来电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原本按计划她应该明天背着大箱行李搬家,虽然关贺提出帮忙,但综合考量简悄仍是不愿欠他的人情。如今凌翊濬主动送上门,她岂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凌翊濬来的时候简悄已经彻底瘫倒在沙发上,浑身散了架,听到声响有气无力地说:“门没锁,自己推门进来。”

果不其然凌翊濬皱着好看的眉头,不悦地说:“你总是没有防范意识。”

“有小偷进来也只会认为他的同伴刚刚把这里洗劫一空,我没存款没现金,不值得啊。”

凌翊濬眉头缓缓舒展,唇角微微抿了抿。“起码还有个活生生的人。”

真是秀色可餐啊,简悄张了张嘴,“谁这么好心肯把我收留了我求之不得,我很早就想过混吃混喝兼等死的生活了。”

“很不错的理想,难为你还有猪的觉悟。”凌翊濬声音淡淡的,眼里微微闪过笑意。

简悄懒得跟他斗嘴,指了指眼前一堆锅碗瓢盆。“记得帮我收拾好,我快累死了。”

“这些东西很破了。”凌翊濬眼里有一抹嫌弃的色彩,真难为她还能用。

简悄白了他一眼,振振有辞:“拜托,别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否则你会觉得生活很无趣,反之我也一样。”

“简悄简悄!”房东大妈的大嗓门插了进来,中年妇女腰间的赘肉随着她的脚步一个劲儿的颤抖,“你明天真的要搬家?你的房子是还没到期,不过我声明不会退房租给你。”

简悄脑袋顿时一个变作两个,“我今天就搬,王婶你放心,我没打算叫你退房租。”

“那就好。”王婶喜滋滋地说,“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还算有良心。”

简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难不成她要是非要回多缴的房租她就成了个白眼狼?

“你看你东西还真不少,你一个人怎么搬?要是麻烦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把这些垃圾给处理掉。”王婶指着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家用小电器和杂物,一双眼睛放着无限光芒。

简悄警惕地说:“我有朋友在,他有车,东西我都能带走。”

王婶被浇了盆冷水,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目光随着简悄转向刚刚没有察觉到存在的凌翊濬,见是个超级帅哥乐得小眼睛眯成了条缝,脸上的横肉愣是挤出一条条深壑的沟。

“哎呀,悄悄,这是你的男朋友吧?长得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很有前途的啦。”王婶笑脸相迎,声音都顿时温柔起来,“我们家悄悄可是个好女孩,不像外面的女孩子喜欢胡来,从没见她跟别的男人鬼混。你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是你的福气啦。平时我也一直很照顾她的,这孩子又乖巧,又大方,肯为我们街坊邻居着想的。我们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她从来不推辞的。”

简悄抚着额头不住地翻白眼,就冲着那一堆东西,王婶这两年就属今天对她最恭维。

凌翊濬不着痕迹地避开王婶的触碰,声音仍像浸透冰水一般。“这两年麻烦您的照顾。这些东西也麻烦您了,我们不会带走的。”

虽然声音冷冰冰了些,可是口吻却很客气,看在帅哥的面子上王婶自是不会理会太多,又向着目瞪口呆的简悄笑得眉眼都分不开了:“悄悄,你男朋友又细心又体贴,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可要珍惜啊。”

是很体贴,不动声色就把她的东西给送人了,再没见这么体贴的人了。

简悄心痛得都快滴血,乍听她的话却无奈干笑两声:“是,王婶您说得太对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好不容易送走喋喋不休的王婶,简悄眼一横,心怀不满:“你说,你要怎样赔偿我的损失?你知道我把这么些东西攒起来有多么不容易么?”

“我没想过要赔偿你的损失。”凌翊濬抿了抿嘴,见她正要发作,眼底微带笑意,续道,“我开始就打算给你换新的,正好不用让我找别的理由。”

简悄呆若木鸡,心头却有融融暖意漫过,仿佛每次遇到他,她都有好事降临。

真是好人哪,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

简悄的新邻居

简悄的新邻居从超市出来时简悄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某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身后,随时都要昏倒似的半死不活。今晚出奇得暖和,她从超市出门时就觉得胸口发烫,看来心情果然可以影响身体状态。她是标准既怕热又怕冷的人,孙曼常嘲笑她应该去昆明定居。因她是早产儿,体质比旁人要差不少,从小到大的补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往往市面上有的没的总能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这么做的坏处就是自从她没得供给后身体就大不如从前。

凌翊濬回过身不禁摇了摇头,修长的手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是她喜欢的榛子口味。

简悄狼吞虎咽,精神总算恢复了些,不禁眉开眼笑地说:“你是神人,连这都能准备好。”

凌翊濬抿了抿嘴,没有做声。简悄耸了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喏,给你。”薄薄的卡划过凌翊濬的掌心。

他挑了挑眉:“我不明白。”

简悄呵呵一笑:“你别给我装聋作哑,又不是才刚认识我。我虽然有时会占你的小便宜,但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没原则。这些钱我暂时没法还给你,所以打算分期付款,每月我会打在这张卡上,连同利息一起给你。”

凌翊濬露出意料中的神情,淡淡摇头:“我自作主张把你的东西送给别人,总该赔偿你的损失。”

“说起这点你大可放心,我是一定会扣掉你留给王婶的那部分东西的价值,不会让你占便宜的。不过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就只扣掉你折旧费吧,不按原价收取了。”简悄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

凌翊濬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大约看到她的坚持,接过了银行卡。

“你要这么做也好,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情。”

简悄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点头:“孺子可教,我现在觉得你越来越顺眼了。”

“您谬赞了。”凌翊濬淡淡说,“不早了,回去再说。”

简悄跟他一起把一车的东西搬运到后备箱里,车里的暖气很足,简悄软软地倒在后座,把地址报给凌翊濬,眼皮便沉沉地下坠。恍恍惚惚间仿佛踏进一条河流里,浑身一会似冰一般,一会又滚热发烫。她越走越深,前方看不到路,水渐渐升高似要漫过头顶,却仍无意识地向前,待察觉时已是无法呼吸。四周空荡荡的,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却分明听到男男女女的声音,像是冷笑像是咒骂。她渐渐觉得害怕,大声呼喊却没有人肯拉她一把。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次笼罩,她大惊失色尖叫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软软的座椅上。

“做噩梦了?”凌翊濬转过脸,黑暗里简悄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口气格外温和。

她胡乱应了声,没有说话。车厢里一味地沉静,简悄有点儿累,却觉得此刻的安静令她很安心,仿佛什么都不要去想什么都不要去做。

待到身上那股劲慢慢回到身体里,简悄懒懒地坐起来,看了看天色感慨:“原来这么晚了啊,我竟然睡得跟头猪差不多。”

对她的比喻凌翊濬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顿了顿,问:“要我送你进去?”

简悄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而他一直没有打扰她的睡眠。“废话,你指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把这些东西全都搬走?你也太残忍了吧?”

凌翊濬瞥了她一眼,淡淡说:“不知道那一次是谁像见了鬼似的,怕熟人见到跟我一起。”

简悄得意洋洋地说:“听说翊帆集团的普通员工原本都是提供住房补助的,直接提供单身宿舍的规矩还是才刚实施,我打听过了我同事都要明天过后才搬家。我是头班车,肯定遇不到熟人,所以你可以放心得跟我进来。特许你第一个参观我的香闺,我是不是很厚道?”

凌翊濬恍然大悟:“原来我是洪水猛兽。”

默,简悄满脸黑线:“你当然不是。”

敢情要是猛兽长成这祸国殃民的模样,绝对是世人的悲哀。

“那我是什么?”他眼里闪动笑意。

“债主,我的债主。”简悄认命道,“债主大人您先请。”

把公寓收拾得焕然一新后简悄再一次发现凌翊濬新的优点。

话说原本打死她也不相信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凌翊濬会做家事,但事实却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他是怎么变戏法的,简简单单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却打理出强出她狗窝许多倍的效果。

她懒洋洋地把腿搁在茶几上,促狭地问:“凌翊濬,你以前做过钟点工?”

凌翊濬迫人的眼光射了过来,直到简悄把腿从茶几上挪开为止。“我在国外一个人生活。”

言简意赅的答案,真是他的一贯作风。好容易等净水器的水开了,简悄从买回来的一堆零食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作势要泡给他喝,他察觉,不禁皱了皱眉。

“别给我喝那些垃圾。”一副很不屑一顾的神情。

简悄手势一滞,不畏强权地瞪了他一眼。“切,我的地盘我做主。”

凌翊濬冷冷瞥了瞥她,没有开口。

那眼神很不善,简悄心怦怦跳,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虽然是小女人,也要努力提升修养。

“这里的房子市价不低呢。”简悄很快找出新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这里离开市中心可谓一步之遥,可贵的是小区物业很负责,周围配套设施齐全,景色宜人又清净。要不是实力雄厚的翊帆集团,她才不信哪个公司肯花这么高的成本来养人。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翊帆集团也未必要这么做。

凌翊濬点了点头,说了个令简悄咋舌的数字。她顿时风中凌乱。

“疯了疯了,我敢肯定翊帆的总裁是典型的有钱没处使。你说他要想烧钱接济下穷人不行么?起码我不介意他分点财产给我,为了报答他我会记得每天给他烧三炷香。”简悄恨得咬牙切齿,贫富差距怎么就跟天堂和十八层地域的距离那样相隔遥远呢?

“接济你?你又是他什么人?”凌翊濬扯着唇角淡淡地问。

“员工,被他奴役的员工。”简悄抬头挺胸地说,“咱是自力更生靠劳动力谋生的好市民。”

“有你这样的员工倒真是不错。”他下评语。

简悄愣怔。“呃?”深沉的人说话果然特别深奥。

帅哥淡淡挑眉,目光却莫名阴冷。“可以愿他早死早超生。”

有一股冷气从脚底心倏忽钻了出来,简悄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好冷好冷。

为何她有股不怎么祥的预感?

第一天去翊帆集团上班,简悄的同僚们非常兴奋。

作为本城乃至全国赫赫有名的集团公司,翊帆集团的招聘和选拔非常严格,也莫怪他们有一步登天的小人心态。只不过懒散惯了的人突然见到周围同事快节奏高效率的工作状态,难免生出恐惧和悲哀。感慨从前的美好生活一去不复返。

不过幸运的是,简悄还没有见到卓一正,这使得她一天的心情都很愉快。

公司的单身同事陆陆续续要搬进她所在的公寓楼,简悄正打算闲暇时分多多走动以增加同志间的革命感情,没想下班前仲恬恬跑去关贺那里说要搭顺风车,简悄不免奇怪。明明离公司很近,就算慢吞吞地走也不过十五分钟,以仲恬恬对自己身材的严格要求,为减肥通常她能走路绝不坐车,是新世纪的勤劳典范。

不过很显然,模范同志对现状很不满足,垂头丧气地问:“悄悄姐,同样是单身,你怎么就比我们幸福得多?”

简悄不明所以,翻了个白眼:“这真是我本世纪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仲恬恬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屑表情,唉声叹气道:“真是没良心呀,有比上班只需要十五分钟更幸福的事么?”

“有啊,不用上班,每天睡到自然醒。”简悄理所当然地回答完毕才发现问题所在,“怎么,难道你跟我享受的不是同一级别的待遇?”

仲恬恬眼里透着股困惑的无知:“难道你不知道劲风来的人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享受了住‘领秀世家’的特殊待遇?听说公司高层的主管都住在那里,你是唯一的例外。”

这唱的是哪出戏?简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难怪今天上班好几个同事背着她指指点点,莫非就是跟这件事有关?

“这是怎么回事?那你们住哪里?”

“尚园。”仲恬恬摊开双手,“所以你明白为何我要搭关经理的顺风车了?”

简悄默不作声,尚园离开公司足足半小时的车程,虽说不算偏僻,环境亦不错,但跟领秀世家相比显然天差地别。她并非公司主管,确实没有享受特殊待遇的先决条件。

放下一肚子的疑问,简悄懒懒地笑笑:“恬恬,天将降大任于你,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会从精神上支持你。”

仲恬恬撇了撇嘴:“我怎么觉得你根本是在幸灾乐祸?”

“嫉妒,你分明是赤果果的嫉妒。”简悄笑眯眯地说。

“悄悄姐,难道你都不奇怪吗?摆明了没有白吃的午餐,上面怎么会独独厚待你?难道是为了补偿解雇你的虚惊一场?”

简悄懒洋洋地嗤笑:“我才不去担心呢,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不留名的好人。那些我现在看不见的很快就会现原形,何必折腾我本来就剩不多的脑细胞。”

仲恬恬眼神闪烁,吞吞吐吐:“悄悄姐,你说这件事会不会跟卓经理有关?”

公司内部流传的小道消息里隐约暗示简悄的名字是卓一正授意添上的。

简悄打了个懒洋洋的呵欠:“他有那么大权力吗?你干嘛不说跟董事长有关,也许我是老爷子遗弃在外的孙女。”

仲恬恬又好气又好笑,见问不出所以然,便偃旗息鼓。

简悄散步回家在电梯口意外地看到卓一正,意态潇洒卓然,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看了她一眼,纤薄的唇角立刻勾勒起意料中的笑颜。

“简小姐,我们总是很有缘分。”彬彬有礼的言谈让人挑不出错处。

“孽缘也算缘,就是比较招人厌而已。”简悄不阴不阳地笑。

卓一正气定神闲,微微一笑便不作声。待电梯到了,简悄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我以为简小姐的骄傲会让你选择走楼梯。”卓一正意有所指。

简悄目中似有讥诮,笑容却甜蜜清澈:“我以为卓先生的风度会有类似的觉悟才对。”

她住十七楼,疯了才会要爬楼梯。

要知道,尊严不仅仅是奢侈品,更是疯狂的产物。

简悄按住十七层按钮,卓一正却一动不动,她暗生警惕。

待十七层终于到了,简悄刻意没有立刻踏出电梯间,然卓一正却率先走向前。

回头看到简悄愣在原地,他不由轻笑:“我忘记告诉简小姐,我住1705,就在简小姐的隔壁,以后还请多关照。”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简悄在家里努力练习飞镖,她眼神虽不济,目标却很明确,每一镖均能有不错的成绩。

她那种差劲到令人发指的记忆力居然能够清晰浮现卓一正的长相,证明她确已恨之入骨。她不明白心底自然涌起的反感来源于何处,只明白他们结了梁子。从他揭露她的过去伊始,注定她跟他没法和平共处。她已决定就算得罪上头也要坚决要求住到同事那边,哪怕日夜面对关贺敢爱不敢言的含羞草姿态她也认了。

第二天上班格外斗志昂扬,骄傲得像只孔雀。关贺找到她时几乎不敢跟她说话。那双总是懒洋洋的没有神采的眼睛忽然间燿燿发光,可谓判若两人。

“简悄,之前跟你提过的单子上面给出意见了,今天起正式递交给你,这是我给你整理的资料你收好,另外收集的其他竞争对手的材料我会邮件传送给你。”关贺满脸凝重,眼神有些飘,“这笔单子的重要性非同一般,既然上面信任你你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也会全力支持你。你别有任何后顾之忧。”

简悄扬起轻快的笑意:“关经理,谢谢你,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总是这般客气,既温和又疏离,关贺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离他遥不可及。

她的外表那么平凡,却有一段并不平凡的经历。虽然她从没有提起,但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当年的传奇人物轰然崩塌,引起太多外界的猜测。

他也曾经私下对她有所想像,直到她出现并隐瞒她的资历,并坚持要做个普通的小销售。

她的眉宇平静自然,看不出风雨的痕迹。

他开始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只是从不说,从来都希望她能像她表现得那样平凡简单。

他自欺欺人地相信他有天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她,给她挡风遮雨的家。

可他在她面前终是矮了一截,失去平日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的自若。

现在他隐隐觉得她刻意营造的平静在慢慢被打破,在被新公司并购以后,他和她的距离就像现在的住所,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他知道她不爱他,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

“那就好。”关贺放下芥蒂地笑笑,“这些年你太辛苦了。”

简悄心里忽然有暖流划过,她看懂了他的心意,看懂了他的放开。

可仍被感动了,因为他此刻纯粹的关心。

捧着资料回到办公桌前,翻开第一页的资料,有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印入眼帘。

楚天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