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立即从包里掏出口红和眉笔,然后在他的纱布上面,画了一只米老鼠和一只可爱的KITTY猫,我的连笔画一向是很神似的,然后又潇洒地签了一个名:“黎菲与彭岩携手同游大马,特此留念!”

他皱着眉看了看手臂上的画,又看了看我:“谁是猫,谁是老鼠?”

“爱谁谁!”我笑了,看到路边一个卖锡器的小店,又来了兴致:“你在这里帮我看着饮料,我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要了,那么多东西,拎过去太累了!”我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子,谁知刚走出几步,脚下一滑,晕,鞋跟断了。

我只好跳着脚又回到坐位上。

“怎么了?”彭岩一脸关切:“脚扭了?”

“没有!”我冲他举起了鞋子:“鞋跟断了!”

很想像电视广告里的女主角那样潇洒,把另外一只鞋跟也扭断,可惜,那只是电视,骗人的,因为结实的这只,鞋跟很牢固,任我怎么扭都扭不断。

“好了,别费劲了,再去买一双就好了!”彭岩递过纸巾让我擦手。

“可是!”我有些踌躇,看着身边的大包小包,又看了看那只可怜的掉了跟的鞋子,再走回商场去血拼,对于体力和耐力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彭岩看了我一眼,站起了身:“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一会儿就回来!”

“啊?你给我买,那我怎么试穿呀?”

“不用,我买的一定合适!”他很笃定。

“你知道我穿多大号的鞋吗?”我面露疑色。

“鞋子35号,正装上衣38号,长裤36号,腰围一尺八寸五,内衣…”他一口气说来。

“彭岩,你疯了吗?”我大窘:“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我目测的,准吧?”

“你!”我语塞了。

“好了,乖乖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临了又补上一句:“鞋子喜欢黑色的、灰色的和银色的。鞋头通常都选微微圆的,不要尖的,喜欢细跟的,5寸以上的,对吧?”

初相逢   初逢(2)

“晕,你是人是鬼?你是聊斋里走出来的男鬼吗?”我再次愕然。

而他呢,居然扬长而去,不再理我。

喝着冰爽的饮料,看着街上的行人,一个人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一个小小的皮球滚了过来,一个好可爱的像秀兰邓波尔一样的小女孩跑到我面前。

我把皮球捡起来递给她。

“小朋友,你好漂亮!”看着她卷卷的头发,白皙的面容,大大的眼睛,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可是她好像听不懂我讲的话一样,只说了一句“thanks”,就扭头跑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尘封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有片刻的恍惚。

不一会儿,我看到她寻着皮球,走到了马路中间,正在这时,不远处一辆黑色小车急驰而来,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我很想把她抱在怀里躲过这一劫,但是来不及了,我只得一把将她用力推开。

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碎片四溅的声音。

仿佛很痛,又仿佛全无感觉,好像被弹起,又好像被从高处抛下,危险突至,我竟毫无招架之术。

疼,浑身都疼。

不能动弹,火辣辣的疼痛感向我袭来。除了疼,似乎还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肯定是说我傻,走路不长眼睛。唉,不过还是应该有点儿同情心,先把我送医院比较好吧。还有,彭岩呢,不会还在商场给我买鞋子呢吧?我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儿,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小姐怎么还不醒呀?芸姐姐,怎么办?玲玲害怕,小姐怎么还不醒呀?”这是一个略带稚气的女孩子的声音。

“嘘,轻点儿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很轻柔,我猜这应该是个极温和的女子。

“芸姐姐,你说小姐这次被王妃害得这么惨,郡王为何都不管,也不来看看小姐?”

“唉。”一声叹息,掩去了多少无奈。

看来最近古装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居然出现幻听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对白。我挣扎着睁开双眼,然而随即映入眼帘的情景着实让我惊呆了,紫色的幔帐,墨绿色的被子。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再看自己,白色的抹胸内衣,长及腰间的秀发,晕呀,什么状况?我一头雾水。

这时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一阵冷风袭来,一个人大步地走到床前,猛地掀起帐子。借助烛光,我看清了室内的一切,床边立着两个泪迹未干的侍女,估计就是刚才抽泣的玲儿和芸儿,还有一个男人——身穿紫衫,腰围玉带,头戴皂罗折上巾,身上佩戴着砺石的不怒而威的年轻男子。

“雪飞,你该是识大局的,现在的情势有的时候我们是需要隐忍的。”紫衫男子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中有不忍更有深深的忧虑。

头晕极了,这个男人不是彭岩吗?

“彭岩?”我糊涂极了,彭岩为什么要穿古装?还有,他在说什么?让我隐忍?让我识大局?

“你说什么呢?快送我去医院!”我急了,又有些莫名,难道马来西亚的皇家医院就是这样复古的装潢吗?这也太离谱了!

“小姐,小姐。”两个丫头看着我,其中年少的那个泪眼蒙蒙只顾抽泣,而稍微年长些的女子则深深叹了口气,上前给我掖了下被子。

“好好照顾她。”丢下这句话,他竟转身离去了。

我有点儿惶恐,用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真实,原来这不是梦,那这到底是哪儿呢?我怔愣着,瞬间便失了神儿。

初相逢   思故

第3章思故

坐在池塘边,看着依稀可见的红鲫,我思绪难平。

原来,我就是那个兰心蕙质、明眸珠辉、承恩蒙宠的吴兴才女沈珍珠。沈珍珠是台湾电视剧里的名字,而在历史上让代宗李豫空出中宫、虚位以待的沈氏,名叫沈雪飞,我竟然穿成了她。

侍女芸儿告诉我的信息实在有限,我绞尽脑汁,拼凑记忆里有关沈氏的历史记录。

只记得她是开元末年被选入东宫为宫女后被赐给广平郡王李豫,并且为李豫生下长子李适。

虽然后来李豫与李适都相继成为大唐天子,但是这沈氏的命运却极为悲惨,在安史之乱爆发之际,唐玄宗带着杨贵妃及诸皇子皇孙仓皇出逃,李豫与李适都在其中,而沈氏与诸皇子皇孙的妃妾却被遗下未及逃走,被叛军俘获,从西京长安劫掠到东都洛阳,从此失踪。

恰逢乱世,一个弱女子会有怎样的命运呢?

十多年前的电视剧《珍珠传奇》赚取了我多少眼泪,剧中沈珍珠的命运,与李豫的别离更让我很长时间都抑郁难平,现在我还能清晰地记起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玉洁冰清哪堪流言袭”,一句话将战乱之中一个弱女子的无依与遭遇轻描淡写地带过,在这期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而我又为何来到这儿成了她,我怎么可能去成就她的一生呢?

我心中很是无奈,如果穿越可以选择的话,我更青睐清朝,天天泡在清穿小说里,历史事件和人物关系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可是对于盛事华章的大唐,我真的很陌生。

芸儿告诉我,现在是大唐天宝元年,我,沈雪飞,18岁,置身于广平郡王在长安的郊外庄园,静莲苑。

从芸儿的描述中,我知道,沈雪飞虽为吴兴名门世家之后,但家道早已中落。入宫之后偶然被广平郡王李豫看中,原想册立为郡王妃,然而平地又起风波,直上青云的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

这沈雪飞不知为何得罪了贵妃被贬在掖庭为婢,所以并没有出现在选妃大典上,最终李豫还是纳了贵妃之姐韩国夫人的幼女崔氏为正妃。

是逢迎权贵还是曲意求全,外人自然不得而知。没过多久雪飞获释后被李豫安置在这所位于长安城郊的庄园里,也算金屋藏娇。前日崔王妃派人将雪飞传到王府问话,人再回来时,外伤遍体、奄奄一息,几经救治,这才捡回一条命。

我想,真正的雪飞也许因为身体柔弱就此故去,也或者是她穿到了现代?实在想不明白。而酷似彭岩的李豫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好几日不露面了。难道,这会是我与彭岩的前缘吗?如此,我倒是乐不思归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该来时来,该走时走,我索性放平心态。

细观这所静莲苑,极尽雅致。此时正值深秋,池塘里还有残荷枯叶,几分凄凉,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的容貌,眉如远黛,眼若银杏,唇不点而朱,肤色白皙,清丽绝尘,再看罗衫叶叶绣重重中包裹的纤瘦身形,美虽美矣,只是在这以胖为美的盛唐,跟华美、丰满、圆润的社会审美标准相悖,唉,不算是美女,我可怎么混呀?

“小姐。”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芸儿,这芸儿双十年华,身材圆润,长相虽说不上美艳,却也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像是戴了博士伦般清澈动人。她是唯一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人,几天下来我对她竟生出几分依赖。

“什么事?”扔下最后一把鱼食,我回转过头。

“小姐,自崔王妃进府后,王府那边已经两个月没有送月钱来了。”芸儿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她是善良而聪慧的,她知道告诉我只能让我平添烦恼,我也未必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哦,我心中暗叹,还以为到了古代,当上了王爷的姬妾,就不用愁钱的事了。看来,我这个人真是没法说,到什么时候都是个辛苦的劳碌命。

“我看妆匣中还有些首饰,先去当了,留出两个月的日常开销,然后再来回我。”想不到我的第一项财政决定竟是从“当当”开始。

芸儿似乎一怔。

我淡淡一笑:“没事,去吧。”

芸儿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福了一个礼转身而去了。

不管在什么朝代,日子总要过下去,我打定主意站起身,抖了抖刚才垫着的绣帕,坚定地向房里走去。

初相逢   谋生

第4章谋生

身子泡在大大的木桶里,我一边享受着花瓣浴,一边浮想联翩。本来在现代,我是花粉过敏,一切花草敬而远之,而在这里似乎没了这个毛病。

说起这木桶浴还真有些不适应,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总是喜欢淋浴,要是外出旅游或者出差时在宾馆里,遇到浴缸又非洗不可的时候,真恨不得拿酒精擦洗几遍,只觉得不干净。但是到了这里,风俗如此,以我一个失宠的幽居别院身份不明的姬妾,自不能找人大修土木,弄个可以淋浴的浴室。所以就只好屈身于大桶之中了。不过还好,一千多年前的大唐,比较环保,气候宜人,没有沙尘暴,人自然也比较干净,不用天天洗。

“小姐,要添点儿水吗?”是乖巧可人的玲玲。

“不用了。”

相较芸儿的干练和沉稳,我更喜欢单纯的玲玲,所以我常常把她带在身边。

“玲玲,一会儿去帮我找两套男装。”没办法,想不落俗套都不行,不过我乔装上街不是为了撞帅哥找艳遇,而是为了做市调。

“是。”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玲玲,又把脚伸了回来,“可是,小姐,做什么用呀?”

“什么也别问,快去准备就好,咱们出去走走。”我麻利地吩咐着,对待问题宝宝最好的办法就是言简意赅。

“是。”小丫头应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