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几年,却是她的几辈子。

魅无力的靠在门上,停留了几秒钟,扶着墙慢慢的向前走。

心跳在加速,心脏却负荷不了这样的速度,魅靠着墙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

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砸在地板上,跪在走廊里,汗水掺杂着眼泪流下,魅咬着牙捂住胸口,眼角向后扫向迹部的办公室,挣扎着站起来向前走去。

谁也救不了她,她只能独自向前走。

魅进了卫生间,调整呼吸,让心跳慢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苍白,又恢复了原样,转身进了教室。

教室里,浅野不安的看向她,迹部还没有回来。

浅野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魅,在天台……”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做。

“溪山,没有关系。”魅无力的笑着,“溪山说过相信我的,我相信溪山。”

浅野握紧拳头,涨红了脸。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想要追求魅,为什么现在魅和他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那就好。”浅野说着,走回自己的位子。

保健室里,娜娜见到了迹部。

“唔,景吾。”娜娜高兴着叫着,在见到迹部阴沉的脸后,表情讪讪的。

迹部看向她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你在天台做的事情已经被录下来了,本大爷也留了备份,如果还有下次,你可以直接离开了。”

“不,景……”

“不要叫本大爷的名字。”

“……迹、迹部,我不是有意的,是魅,是魅先挑衅我的。”娜娜惊慌的叫道。

“要本大爷把录像在全校播放你才会承认吗?现在,本大爷郑重的告诉你,天上魅是本大爷保护的人,不要再去找她的麻烦,否则,你的所作所为,包括上周末做的事情,本大爷都会宣扬出来。”

上周末?“你怎么会知道?”娜娜心虚的叫道,然后指向迹部,“你跟踪我?”

“嗯。”迹部点头。

娜娜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颤抖着缩回手,“不要,不要告诉别人,我以后不会再找她麻烦了,真的,我不会了。”

这样的对话,真的很像陌生人,迹部闭上眼,娜娜认罪的表情,彻底的抹杀了之前的所有的美好。

“你,自己保重,也不要再出现在网球部的餐桌上。”迹部说完转身离开。

娜娜愤恨的看向他,转而又开始害怕迹部真的会把她的事说出去。

“请问,医生在吗?”一个声音响起。

娜娜一僵,是爱子的声音。

“请问——”娜娜病床前的帘子被拉开,看到爱子的脸,娜娜忍不住颤抖起来,向后退去。

“啊,是你啊,娜娜。”爱子高兴的叫道,“你怎么啦?又受伤啦?”

爱子看向娜娜脸上的掌印,气愤的问道,“谁又欺负你了?还是那个天上魅?”

娜娜哆嗦着嘴,摇着脑袋。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保健医生走进来。

“这个。”爱子竖起手指给医生看,上面长长的指甲断掉了,撕开一个小小的伤口,血正从里面流出来。

“我帮你包一下。”

“那好,谢谢你啦。”爱子眯着眼睛爽朗的笑道。

“那个,”娜娜小心的开口,指向爱子,“医生,你能看到她?”

医生看了眼神情古怪的娜娜,“当然看的到,这边来吧。”

“好,那么,娜娜等会见。”爱子对娜娜挥挥手。

娜娜的手反射的举起挥了一下,爱子跟着医生进了另一个房间,娜娜哆嗦着抱着枕头坐在床上。

爱子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是我记错了?那么,迹部说的上周末的事情又是什么事情?

究竟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娜娜懊恼的拍着头。

“娜娜。”

娜娜一僵,回头看过去,就见到爱子笑着坐在床边,“娜娜,我不想去上课了,就在这陪你吧。”

“啊,好。”娜娜说道。

“娜娜真是的,说好了打我电话的,一直都没有打,害我担心这么久。”爱子抱怨的说道。

娜娜的眼珠转动,小心的伸手触摸爱子的手,热的,爱子没死!

娜娜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哼,我妈妈还等着你再过去哪,上次你做的蛋糕,她很喜欢,还说要我跟你学习呐。”爱子在娜娜的手上轻轻的掐一下。

为什么爱子说的她都不记得,爱子在说谎吗?

“那,爱子,今天我再去一次?”娜娜试探的说道,只要到了爱子家里,见到爱子的妈妈就知道爱子有没有在说谎。

什么鬼,她都不怕了,现在,她只想弄明白上周末,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太好了,娜娜不能骗我啊。那我不让司机过来接了,我们一起坐公车回去。”爱子激动的说道。

“好。”娜娜应道,防备的看着爱子。

爱子似乎无所察觉的打了电话,然后又接到了一条短信,“糟糕,我必须要会教室了,那个讨厌的欧巴桑,就会找我麻烦。”爱子说着给娜娜一个飞吻,“下午见。”

“下午见。”娜娜看着爱子离开的身影,摸向被爱子掐过的手。

至少,今天有这一条好消息,不是吗?

第六十五章 潜移默化 ...

第二十九天,周二中午。

娜娜果然消失在餐桌上,众人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她。

饭后,迹部有事先离开了,魅去了亭子,忍足也跟着过去了。

短短几日,亭子里落满的叶子,魅无聊的蹲在地上一片片捡着。

“魅,这里似乎不是你和小景负责的范围吧。”忍足问道。

魅弯着腰,接着捡,“那个,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收拾一下好了。”口袋里的照片滑落,一张张摊开在地上。

魅忙弯腰去捡,忍足拿起一张,“魅和小景的照片,挺不错……”看到上面张扬的脸,忍足的话停下了,这个,应该是诱吧。

“忍足君。”魅叫了一声,忍足把照片还给她。

“这个是诱?”

“嗯,忍足君也觉得诱和迹部君在一起很不错吧。”魅有些失落的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忍足忙说到。

魅弯弯嘴角,勉强笑着说,“没有关系的,忍足君,我都明白。”魅将照片放进口袋,又接着捡落叶,一片叶子又飞下来,在地上打了一个转。^

“魅,你在伤心?”忍足坐在一边,看向她,魅听到忍足的话动作一僵。

“魅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忍足接着说道。

魅转过身,看向忍足,“忍足君会帮我保密吗?”

“嗯。我保证不把魅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现在可以了吗?”忍足举起手保证道。

魅的手一松,一叠叶子落下。

魅在忍足身边坐下,“忍足君,喜欢是什么感觉?” ^

“魅觉得自己喜欢上什么了吗?”资料中,接触中,没有任何爱好的魅会喜欢上什么哪?

“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只是……”

“呵呵,”忍足看向树上的影子,“魅把自己的感觉告诉我吧,我来帮魅看看是不是喜欢。”

“好,”魅应到,沉默了片刻之后,“想要在人群中去寻找他,只要找到了就会很兴奋;想要单独的和他在一起,看到他会高兴,看到他喜欢的花也会高兴,听到他的名字也会高兴……忍足君,这,叫不叫做喜欢?”

是在说小景?忍足拿下眼镜,“这叫做喜欢。”

“这样啊,”魅怅惘的说道,“我明白了。”

“魅明白了什么?”

“不是说喜欢就要成全吗?忍足君,我会成全他的。”魅笑着对忍足说,笑容里充满了悲伤。

“魅……”

“忍足君要帮我保密哦。”魅伸出小手指,忍足笑笑,勾上了她的小手指。

“魅要怎样来成全?”

“我会让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魅语气坚定的说道。

“呵呵。”忍足笑着看向她,为什么要这么悲伤的说着成全,小景现在喜欢的人或许就是你啊。

迹部在忙完之后,又叫魅去练钢琴,忍足识趣的没有跟过去。吸取昨天的教训,迹部把魅带到了音乐教室而不是礼堂。

“来吧,让本大爷看看你昨天学了什么。”迹部抱着手臂坐在一边。

魅的呼吸有些粗重,僵硬着四肢走向钢琴。

“啊嗯?本大爷只是随便听听,你不要太在意。”说着,迹部拿出手机,开始玩。

看到迹部没有全神贯注的看她,魅的感觉果然好多了,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弹起来。

“那个,迹部君知道榊君吗?”魅问道。

迹部凤眼一挑,“啊嗯?他是网球部监督,你怎么认识他?”

“那个,在迹部君的办公室里有看到他,他叫我纱织。”魅弹错了一个音,又重新开始弹。

迹部垂下眼睛,翻看手机里的资料,南纱织弹琴的照片和面前魅弹琴的样子对比起来,一点都不像。

“你对他有印象吗?”迹部又翻开下一页,上面列举着南纱织喜欢的食物、衣服、花卉。

花卉是,牡丹。

迹部眯上眼睛,“再弹一次。”

“是。”魅原本有些松懈的脊背一挺,又重新弹了一遍。

迹部警觉的看向教室的门口,榊失望的站在那里看着魅,迹部要站起来,榊对他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这次不错吧?”一个音都没有错,魅有些小得意的看向迹部。

“嗯,练熟点。”只是没有错,怎么能赢了比赛。

“是。”魅应道。"

一个午休,就在魅反复的联系中渡过。

教室里的两个人在练习,教室外一个人在听,还有远远的拐角处,有人偷偷的窥探着。

娜娜注意到榊表情古怪的站在音乐教室外,转过身去,心中算计着如何打垮魅。

下午,迹部和忍足来到榊的办公室。

“监督,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关于,纱织的事情。”忍足推推眼睛说道。

榊表情微变,“坐下吧。”

“是。”忍足和迹部坐下,然后,迹部把昨天拿到的资料还有放大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那个女生,天上魅,她有病?我指的是精神。”榊用手指舒展着眉头说道。

“是家族遗传病,现在已经分裂了三种人格,昨天的那个,是诱,还有一个充当保护者的惑。”迹部拿出里面纱织笑着的照片,“诱很像纱织。”

“嗯。”榊动作轻柔的接过照片,表情温柔的看向照片里面的女孩。

“监督,我们想知道,魅,诱她们和纱织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知道魅的心脏有问题?”忍足接着问道。

榊将纱织的照片放下,“我不能告诉你们。”

“监督,这对魅的治疗很重要。”忍足说道。

榊的表情有片刻的松动,最终,又凝固成以往的样子,“我答应了一个人不告诉别人。”

“啊嗯?监督答应了纱织?”迹部问道,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嗯。”榊应道,眼睛一直盯着纱织含笑的眼睛。

迹部的手指抚过眼下的泪痣,“那么,作为当事人,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监督一直监视我的目的?”

榊看向迹部眼下的泪痣,“为了等一个人回来。”

“还是纱织?”忍足问道。

“是,对于那个女生的治疗,你们打算怎么做?”榊站起来,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

“我们打算让诱还有惑消失。”迹部说道。

榊手中的开瓶器一滑,“让诱消失?”让最像纱织的诱消失……

“嗯,不管怎么说诱和惑都是病态的存在,所以,我们这么做……”忍足看到榊紧张的表情解释到。

榊放开酒瓶,“我听了那个女生的弹奏,和昨天的纱织,不、诱的表演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为什么你们选择让诱消失,而不是……”

“啊嗯?这么说监督确定诱就是纱织?”迹部站起来问道。

榊抱着手臂,眯着眼睛看向迹部,“不确定,但是优胜劣汰,不管怎么说诱都比今天的女生有存在价值。”

“她叫魅,而且,监督没有权利去评判别人有没有存在的价值。”迹部也抱起手臂,二人互不相让。

“监督,小景。根据魅的身体状况,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她的心脏问题,至于,谁该消失,这个可以以后再说。”忍足站起来,劝解到。

迹部重新坐了下来,脸扭到一边调整自己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