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叮嘱一个点头,主仆超过四十年的两个老人心里都有不舍,可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都清楚这一次必须分开。

晚上,秦榆翁挥退了所有人。就连两个儿子都让他们先行呆在自己的屋内,他不叫唤不许出来,秦府有新皇的内线,这是他们早就清楚的事。

微瞌着眼,秦榆翁静静的等着。月儿既然说‘待见’今晚就一定会来。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秦榆翁也张开了眼睛,看着死而复生的外孙。饶是以他修身养性多年也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又闭了闭眼平复心情,再张开眼时。秦榆翁便又是那个不动如山的秦府老太爷。

裴画却没修练到那个程度。紧走几步跪到外公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抬头,看向明明只有几个月不见,头发却花白了的至亲。

“外公…”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秦榆翁拍了拍外孙的肩,又拍了拍,才扶着他站起来。手掌下温热的体温让他安心,他的外孙。确实还活着。

“外公,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裴画压了压激动的心情道。

恐怕不止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吧,秦榆翁微微点头,能让自家这看似平和,实则心高气傲的外孙服气的人他也想见见。

裴画走到门边轻声道:“小姐,请进来。”

秦榆翁眼角跳了跳,小姐?请?月儿这态度…不一般。

一袭全黑斗篷的左左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一小,其他人一部份在外面接应,另一部分在做离开前的准备。

解开斗篷露出脸蛋,秦榆翁眼睛微微瞪大,难得的失态,他猜到了是个女人,可没想到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这是哪家的小姐,有如此胆子?!

左左浅浅的笑了笑,“秦老爷子好。”

秦榆翁看向自家外孙,裴画微微低头介绍道:“外公,这是左左拉,是左小姐几次三番的救了我。”

“应该是左左小姐而不是左小姐吧,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秦榆翁借机教训了一下外孙,人也站了起来,“左左小姐说是不是?”

这个人精似的老人恐怕是以为她编了什么理由骗了裴画,这个地界复姓极少,但凡是复姓就必定出身不凡,且传承极久,不过,这位老人想得太复杂了。

摆弄了下手套,左左说得直白,“老爷子想多了,想要知道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有没有骗您的后辈他心里也清楚,而且,我没有姓,我的名字就是叫左左拉,我的家人并不姓左左,这是我们族传承多年的规矩,以后有机会也会告诉您,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看不出来是这么爽快的人,秦榆翁分得清轻重缓急,也不揪着这事不放,就如左左拉所说,以后自会知晓的,前提是,他们能顺利离开。

“好,收到月儿的信我们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那好,明早丑时末我们就走,不过在这之前,有点事需要秦老爷子的配合。”

“请说。”

裴画此时才记起大家都还站着,赶紧让着几人坐下,亲自去给每人倒了茶水,自己才敬陪末座,让一直看着的老爷子心里打了个突,又有点欣喜,这样的月儿,以前从未见过。

喝了口热茶,连心里都暖起来后,左左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手边茶几上,“这场雪只怕短时间内停不了,就算停了,化雪的时候也只会更冷,要放在平时等一等也无所谓,可是我让人查了下,印泽良最迟不过三天就会对秦府动手,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所以在知道您的年岁后,我准备了这个药,这药会让您心率变缓,就像睡着了一样,路途的辛苦您也能避免一些,这样我才有把握安全把您带到孟甘城。”

一直都是您,秦老爷子奇怪的感觉到这并不是她拉拢的手段,而是一种尊敬,不是下位者对上位者,也不是假装亲近,倒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可是,月儿有这样的心态正常,这小姑娘怎么也会有这样的心态?

秦榆翁哪里知道,左左到这个世界后接触的人其实一直不多,部落里老人当然有,可是除了邓家两老她见过一两面,其他人根本就不见,她心里对邓家早存了偏见,更不用说亲近,可是眼前这个满身书卷气的老人家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不同之处大概在于自家爷爷是一身药香,而秦老爷子是一身的墨香,可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无比亲切。

再者说,她虽然不算是个多好的人,在家时也淘气叛逆,但是尊老爱幼却是记住了的,林林总总的原因加起来,左左免不得就对秦榆翁亲近了几分。

现在屋内没有婢女丫环,裴画起身把盒子拿起来放到外公手上,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对左左拉的信任,秦榆翁打开看了看,一粒看相很一般的药放在其中,仔细看去这药的形状好像还有些个不规则,简单说就是明明是圆的,却不够圆,还有些微的突起。

“左左拉小姐是大夫?”

“可以这么说。”

女大夫可不多见,秦榆翁继续问,“我们去的地方是孟甘城?”

“是。”

“不知道我们到了孟甘城,左左拉小姐准备怎么安排我们。”

“我只管把你们带到孟甘城,至于你们要怎么适应那里,这是裴画的事。”

“裴画?”

左左拉抬了抬下巴,“您的外孙现在用的名字。”

裴画插话道:“外公,您相信我,我现在只有您这一家亲人了,宝贝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害您的。”

秦榆翁失笑摇头,“你在我跟前养了差不多十年,要是连你都不信我老头子还活着有什么意思,问这些,只是因为我心里没底,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几个地方,可这几十年,我是连信陵城都没出过了,突然要离开这里,心里着慌,呵呵,人到底是老了啊,没想到我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裴画别开头,不让难过蔓延,也许别的人家出一个得宠的妃子鸡犬升天,可对秦家来说,自打母妃进宫那天开始便是受委屈的开始,放弃权势滔天的官位,都只拿一个看着风光,实则没有实权的官位,外公更是以生病为由赋闲在家,为的,也不过是不想让君王猜忌,想让母妃的幸福能更持久一些。

母妃是幸福了,受君王宠爱二十年,可是到头来秦家却势弱,要是秦家没有避让,印泽良哪会这么容易就能决定秦家的生死?要是外公真有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未尝做不到。

秦榆翁是谁,哪会看不出裴画的难过,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换个地方生活也好,这一辈子就拘在这城里了,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去别的地方看看,行了,月儿,你去叫你大舅和小舅做准备,时间到了我们就走。”

裴画应了,看向左左拉的眼神带着点微不可见的哀求,左左拉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对一个老人家,和自己没有利益纠葛,又不是十恶不赦,还是她想打主意的,她自然不会给人难看,裴画这不是把把柄送到她手里来吗?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从进门开始就把自己透明化了的一大一小中小的那个这时候却说话了,“姐姐,我可以带他离开的,保证不被别人看到。”

拍拍他的头,示意他老实一点,话里带着警告,“没我的允许,你都给我乖乖的,记住了?”

“哦。”龙溪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他也是想帮姐姐的忙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独

更新时间:2012-10-2612:09:46本章字数:3360

秦榆翁看着两人的互动笑了,只要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这小姑娘其实还是个孩子,哪怕是她装得很凶也改变不了其中的本质。

“你这小身板能带我离开?”

秦老爷子这话绝对是单纯的询问,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可听在龙溪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跳起来就要反驳回去,左左适时的咳嗽了一声,把小孩的脾气压了回去,接过话题道:“这是我弟弟,叫龙溪,小孩子脾性,您别见怪。”

“呵呵,不怪,是我没有说清楚,龙溪是吧,你还这么小,我虽然老了,可重量还在,你怎么带我离开?”

龙溪悄悄的看了姐姐一眼,没有得到任何提示后才挠了挠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啊,可是姐姐不许。”

“别拿话激我,不许就是不许,我可不想人没救回去,又把你搭上。”左左揪揪他耳朵,哼哼了两声道。

“好嘛,不许就不许,我最听姐姐的了。”姐姐关心他重于其他人,获得这个信息的龙溪哪还计较那些,赶紧撒娇求原谅,姐姐果然还是最疼他的。

龙溪这样左左哪还会生他的气,干脆把他抱在怀里,向对面看着两人互动的老人道:“您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带你们离开,到了孟甘城也不会委屈了你们,裴画…裴画的事您问他吧,我说的您可能还不信。”

“不论如何,我都感谢你走这一遭。”

“我不亏,我做了多少裴画就欠我多少,他欠我的还不完时,总有人会替他还,您说是不是?”

好一个直白的人,秦老爷子大笑,“老头子我活到这把岁数,还头一次见到你这种性子的人。好啊,真好,事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欠债还钱。欠的是恩情时就要有还一辈子的打算,只要我还当月儿是亲人,他还不完我当然得替他还,哈哈哈,小姑娘,你说得对极了。”

左左也挑眉,这老爷子的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或者,他并不是那么固执古板的人?要真是如此,她这一着棋可走得太对了!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左左干脆在一边入定修练去了,有北方在这里,她不用担心会被打扰,老爷子看她一眼,心下不由得再次琢磨他们的来路。他不是月儿不关心天下事,这天底下的各处势力他都有过研究,原本是想着有朝一日这把老骨头还能为苍远国尽一分心力。现在看来,这倒是为别人准备着了。

可他无法把这小姑娘和任何一个势力对上号,也该是月儿命不该绝,遇上了贵人,要不然不说来救整个秦家,他自身都难保,这小姑娘毫无疑异的在打月儿或者说他秦家的主意,可是一旦落在别人手里,他们绝对不会有这小姑娘的柔和。

罢了罢了,如果真的保住了秦家。要是他这把老骨头能助得月儿有一番成就又有何不可,要是月儿天份不够,注定只能一世平凡,那他就替月儿去偿还所欠下的,替他争得一个自由身吧。

苍远国——印泽良,你会付出代价的。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秦府上下漆黑一片,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家人在这时候会冒险离开,就算是新皇的探子这会也睡得正香。

左左睁开眼睛,看着灭了灯的房间里多出来的大大小小,“都准备好了?”

秦瑞至和秦瑞扬兄弟都对这个来救他们的人心里有着疑惑,女人里有厉害的他们相信,可是…要把他们这一家大大小小九口人带走是这几个人能做到的吗?

秦老爷子轻飘飘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理解他们的怀疑,这时候却也不能解释,更何况他又何尝没有疑惑,只是相信月儿罢了。

秦瑞至看了老父一眼,回话道:“都准备好了,府里的下人都是签的死契,我把他们的卖身契放在正屋显眼的地方了,不管是忠心的还是别有居心的,我们的主仆缘分都到此为止。”

左左微微点头,别人府里的事她并不关心,低头对龙溪道:“小溪,你去通知外面的人进来,尽量小心,不要大意。”

“好。”龙溪一阵风一般消失了踪影,他这一手倒是让秦家人对这一行人多了点信心。

很快,十余个披着斗篷的人鱼贯而入,解开斗篷对左左行礼,“小姐。”

“给他们披上。”指了指激动的秦家人,他们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又保暖又方便行动了,可骑马疾驰的话,还是不够。

“是。”

斗篷是一路带过来的,莫干部落的人在这方面很有优势,从那些姑娘大婶手里做出来的斗篷有着外人无可比拟的保暖,而且份量也要轻上不少。

秦家人一边互相帮着披上系好,边打量刚进来的一行人,很明显,小姑娘才是主事之人,可这些人的实力…他们虽然本身武力很低,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着犀利的眼光,这些人都是高手。

左左自己也披上斗篷,边道:“我不知道还有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做好准备,不管是谁带着都要用斗篷护好,不要让他们见风,老爷子,我们先离开秦府。”

秦榆翁一直都是安静的,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感伤,听得左左这么说便起身,环视这生活了几十年,每个角落他都熟悉至极的屋子,以后,大概回不来了吧。

“老爷子,什么事都没有绝对,说不定哪一天您就光明正大的回来了呢?现在就感伤您还早了点,只要留得命在,以后会如何谁又说得准。”

“哈哈,确实如此,枉我活到这把岁数还没你个小姑娘看得透,你说得对,我们总会有回来的一天,而且,老头子我要光明正大的回来。”

“本就是如此,海棠,褚玲,你们带上两位夫人,再去两人接下孩子,其他人一人带一个,带老爷子的小心点。”

“是。”

两位夫人听到这个才放了心,苍远国对女人的要求是很高的,就算是在逃命的时候,她们潜意识里也会想到名节问题,看着怀里还在酣睡的孩子,无奈的交给近前的人。

“走吧。”

众人早在入城那一刻开始就解开了力量束缚,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这会就算带着人都是个个身轻如燕,离开得悄无声息。

左左把功力提到最高,这几年的修练也不是白辛苦的,比之五年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路是早前就探好的,避开了巡逻的士兵,一行人来到了离城门很近的一处屋舍,这是几经比较后买下来的房子,马匹物品都放在这里,明天一早也从这里离开。

倒不是左左不想现在走,这里不是她所知的武术世界,而是以各元素之力为修习方向,信陵城是苍远国的都城,防护比之一般的城市还要强,城门上每晚都有拥有元素之力的高手轮值,她没有把握翻墙时一点也不惊扰到他们。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以最正常的方法离开——走城门。

“城门还有大半个时辰就开了,我们要再做一下准备,两位夫人请跟我来,褚玲海棠也来。”

“是。”

裴画早先就说过他有特殊的出城的令牌,以前一直没用过,也没人知道他有这令牌,应该是安全的,但女人是其中的大破绽,她要做的,就是堵上这个破绽。

“冒犯了,两位夫人,你们的装扮需要改一下。”

两个女人虽然紧张,却都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有着等闲女人所没有的果决。

海棠和褚玲识赶紧上前,解开她们的头巾,再把那些钗子拔掉,散开头发束成一个男人的髻,再绑上方巾,两个清清秀秀的看起来稍有点女气的男人就出现了。

两人都不太适应,对着铜镜左摸右看,褚玲和海棠也不管她们,来到左左面前帮她弄头发,她们都知道左左拉巫对她的长发有多无可奈何。

又多又长的头发确实让左左头疼不已,尤其是这种时候,这头发要是束成男人的发髻得是多大的一团,谁看着都别扭吧!

“可不可以只把上面束成发髻,下面就散着?”

海棠轻笑,“您别担心,我能弄好。”

听得她这么说,左左就真放心了,海棠向来不妄言,她说能弄好就肯定能弄好,闲下来,眼睛不可避免的就落在了铜镜里的人脸上,到这里五年多了,可在她眼里,这张脸和她初来时并没有多大改变,变的是气质。

十五的她脸上还带着稚气,那时候她初来,心性也还不稳,要不是…他离开,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快融入这个界面,一心只想变强。

现在这张脸稚气没了,可依然显得面嫩,明明还在青春的年纪,气质却是内敛的,不笑的时候有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淡漠,下意识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唔,这个样子的她倒是顺眼不少,至少看起来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活了两辈子,她自认一直也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只是大概因为学医,不管是对人还是对感情都有着洁癖,她又是个敏感的人,所以朋友向来就少,她无意与人结交,她的态度也决定了别人不会轻易攀上来,她真担心再这么下去她要越来越独了,可她偏偏还挺享受这种独,这是病吧!

第一百零五章逃离

更新时间:2012-10-278:22:26本章字数:3447

“您看这样可以吗?”海棠的话扯回了左左的思绪,把眼光从脸往上移了移,也不知道海棠是怎么弄的,头发还是全束起来了,却一点也不显得多。

伸手摸了摸,左左了然,“全藏里面了?”

“是,反正会穿着斗篷,没人会一直注意。”

“行,就这样了,你们赶紧给自己收拾一下,时间不多了。”起身让出位子,左左这才发现两位秦夫人还一直在旁边站着,不好意思的扯出个笑脸,“抱歉,我走神了,你们去休息一下,一旦出了城,我们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了,而且,苍远国这边肯定会派兵来追,到时候只怕你们会要吃些苦头。”

秦大夫人温婉的笑笑,“能活着离开信陵就是我们的幸运了,受点苦不算什么,我们也并不是世家小姐出身,能熬得住的。”

左左先是一愣,旋即了然,这秦家为了裴画的母亲倒真是牺牲了不少,而且,难得的通透,要不是以非正常的方式换了个皇帝,秦家必定是还能恩宠有加很长一段时间的,就算先皇去世,秦家也能安安稳稳的,只是到底世事难测。

“我们好了,小姐。”

左左看向两人,褚玲长相艳丽,这么一收拾反倒更显得妖媚,要真是一个男人长了副这样的相貌,只怕也要不得安宁,海棠长相清丽,性子又温婉,现在看起来很有点多情公子的样子,都很出色。

“走吧,出城的时候肯定要解开斗篷看脸,褚玲你躲着点。”

“…是。”

正想出去。左左忽然想起来一事,她知道两位夫人会骑马,可是纵马疾驰的经验一定不多,她自己亲身感受了那种滋味,更主要的是如果受伤。速度必定会要慢下来,不知道现在做准备来不来得及。

“海棠,能找到用得上的干净软布吗?要做内衬的那种布料的。”

“能。买下这屋子后屋主留下了些东西没带走,应该有您要的。”边说海棠边在箱子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找出来一大捆。“您要做什么用?”

左左示意她给两位夫人。“把大腿用这个布绑上几圈,最好是在内侧塞上一点,骑马会舒服些。”

褚玲和海棠了然,赶紧上前帮忙,两位夫人也放开了,在两人的帮助下解开裤头很快就弄好,虽然有些不自在,有用就好。对于自己的骑术,两人都没多大信心。

“好了,出去吧。”

五个人一走出去。不说几个大男人,就连龙溪都看得眼也不眨。当然,他看的是姐姐。

“怎么,不合适?”左左摸摸头发,其实她也有点不适应。

“不,没有,很合适。”秦瑞至赶紧摇头,他只是没想到自家夫人扮男装能这么好看,更没有想到不止左左拉小姐会那么雌雄难辩,连她的两个侍女都让人移不开眼。

“咳,时辰快到了,出发吧。”裴画收回视线,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环儿眼神暗了暗,心中复杂难明,她一直都谨记自己的身份,在接到秦家人后她更知道自己配不上公子,可是…动了的心该怎么办?

这次回来她偷偷回去看了爹娘,可为了公子的安全,她没有露面,只是留下了公子给她的金银,以后…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爹娘的机会,悔吗?不,值吗?她觉得值,就算无名无份,她也甘愿。

一一扫过众人,左左总觉得漏了点什么,最后,把视线落在老爷子身上,她知道漏了什么了。

“老爷子,信陵认识您的人一定不少,想要顺利出城,您的外表需要改变一下。”

秦榆翁愣了愣,不是直接吃下药丸就好了?“怎么改?”

指了指他下巴上的胡子,“您的胡子全刮了吧,还有,眉毛也需要染黑一下。”

要刮胡子?秦瑞至两兄弟都望向父亲,他老人家对这胡子向来宝贝得很,这要刮了…

“行,至儿,你来帮我刮了。”

“啊?!好。”没想到父亲会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秦瑞至愣了愣才去翻包裹,最后还是夫人找出来的小刀。

眉毛染黑有许多种方法,放在平时,左左随便就能解决掉,可现在时间不够了,他们必须得在第一时间出城,等得天亮,秦家人在应该起床的时间都没有起床,必定会引起注意,等得探子把事情报上去,他们再想跑就难了,他们必须在争取的这点时间内尽量拉开和追兵之间的距离。

“褚玲,把你那个包裹拿来。”

褚玲也想到了,赶紧把包裹打开,里面不止有药丸,还有可能用得上的比较难找的药草,这都是备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从里面拿出一株紫色的药草,它有个好听的名字——紫星草,能起作用的就是它根茎里的汁,虽然是紫色的,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看那头胡子刮掉了,左左把挤出来的药汁递给裴画,“擦在眉毛上,量要少一点,尽量不要擦在眉毛下面的皮肉上,颜色太深了反而会引人注意。”

裴画看着手里的紫色药汁,紫色的,可以吗?

“只上一点点色,有用的,快点,没时间了。”

确实快没时间了,天边已经有了亮色,隐隐的,裴画听到了城门口的动静,疾步走到老爷子面前,小心的蘸了一点点紫色药汁擦在白黑相间的眉毛上,白色果然被遮住了,近看的话能看出眉毛上带了紫色,裴画退后两步看,果然看不出异常。

把另一边的眉毛也上了色,再帮外公把斗篷系好,遮掉了花白的头发,再一看裴画就笑了,“外公,您年轻了,要不是我亲眼看着您变成这样,在外面碰上我一定认不出来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