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十一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还能好起来,左大夫,你是我们修行者的救星。”

“能让经手的患者好起来是所有大夫都希望看到的事,能帮上你们,我很高兴。其实我给你吃的这种药并不是无穷无尽的,要不是你的身体不用这个药很难好转,我也不会给你用,好东西留在手里总没错。要是有一个特别需要这种药的患者登门,我这种药却没了,我会很遗憾。”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可是整个医馆都很阴凉,也不知道和鸾使了什么手段,不过她很享受就是了。

半真半假的话让元易和相信无疑,要是左左说她那个所谓的药要多少有多少。那才吓人,也体现不出那药的珍贵。

听到左左这么说,元易和心里更感激,他比谁都明白那种药对他们受伤的修行者来说有多大的效用,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停滞了十年的功力居然有了精进,残败成这样的身体居然还能让功力精进,容不得他不欣喜,对左大夫的感激更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饶是心高气傲于他,也把这抹感激放进了心里。

他知道左大夫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投桃抱李。他就给什么。

“昨天由元家出面联系了其他几大家族,我们有会过一次面,他们的意思是同意以莫府为头,有外敌进犯的时候他们也会出力,至于其他的因为涉及得益,需要详细商谈,你有句话说得很对,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孟甘城要是有难大不了离开换个城市生活就是,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反而是最难的。我们的根已经扎在这里,一旦换地方就会伤筋动骨,而且不管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早就划分了势力范围,我们想强行插入分一杯羹他们绝不会允许,那样。我们势必沦落为二流,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守孟甘城拼一把,不过,我们也做了二手准备,把族里的一些好苗子送走,一旦…也不会灭族。”

左左很讶异他们有这样的决心,她也毫不遮掩的表露了出来,“你们比我想像的要坚定。”

“要是没有破斧沉舟的决心,时时想着保全,我们走不到今天,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孟甘城人,都说这里的人个性彪悍,我承认这点。”

得到这样的保证,左左心情很好,眉眼间都带上了笑,“知道了,商谈你们定好时间,到时候来通知一声,我会和首领说。”

“时间已经定好了,要是莫府没意见的话就在两天后。”

“没问题,地点就选在莫府如何?”

元易和眉目疏朗,有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只是大概是太久没笑过了,脸上的肌肉都带着僵硬,“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和鸾在一边看得眉头直皱,两人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可是他说过不管左左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不会干涉,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事情谈妥,元易和知道左大夫忙,没有多做逗留,现在他的出行已经弃软榻改躺椅了,竹子做成的躺椅在这样的天气比软榻要舒服多了。

屋里只剩两人,左左伸了个懒腰就往旁边倒去,“事情的发展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啊,好想休息。”

和鸾抚摸着她的脸,脸上还是没有笑意,没有得到回应,左左奇怪的仰头看他,抬手摸上他眉心的褶皱,“不高兴?怎么了?”

腿上的人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倒影,和鸾的心情瞬间回升,“没什么。”

左左坐到他腿上,不满的扯他的脸皮,“这脸都耷拉成这样了,还说没有,有什么是我都不能知道的吗?”

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和鸾希望从左嘴里听到他想听的话,沉默了一会道:“看到你对他笑,我心里不舒服。”

左左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不高兴是来源于此,在她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笑容已经爬了满脸,“和鸾,你是吃醋了吗?”

“吃醋?”

“别装你不懂吃醋的意思。”

他确实知道,只是刚才一时没有联想到一起去而已,和鸾忍不住抱紧她,极其坦承,“我怕失去你。”

左左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主动亲了亲和鸾的耳朵,再亲了亲他耳朵后面的位置,亲昵得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和鸾,我答应你,只要你不丢下我,不伤我的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我们之间的主动权从来就不在我手里,知道吗?我把主动权交给你,你来做决定,你要我,我就在,不要我了,我才会离开。”

“我什么时候都要你。”

“那我就永远都不离开你。”

两人黏糊了好一阵,褚玲都在门口来回了三趟了,被爱情滋润得气色红润的左左才满脸带笑的出来,幸好跟着她的两个追随者都不是性格跳脱的人,不然就她这个样子,不笑话她才怪了。

“左左拉巫,有个病人我看不了,他等了有一会了。”

顺着褚玲的视线,左左看到了坐在那里的瘦高男人,只是一眼,左左就知道他不是有病,或者说不是一般的病,这是个修行者,要是他说有病,就只可能是受了伤,褚玲看不出是正常。

在大靠椅上坐下,从容对上男人的视线,“请把手放到垫枕上。”

男人依言,左左不动声色的把脉,果然,又是一个受了伤的修行者,只是比起元易和和鲍泽民来说都要好许多。

“受伤多长时间了?”

一句话就让男人神情变了几变,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得了解脱般,“一年,想尽办法也没治好。”

就算他房间把声音压低,左左也听得出来他嗓子坏了,粗嘎得像是被什么碾压过一样,可刚才她把脉时并没有觉得除了受伤,并没有其他症状,难道说是她疏忽了什么?

“换一只手,我再看看。”

男人痛快的把脉门送到她手里,眼神牢牢的盯着他,不放过她脸上一点点变化,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女大夫,他不敢相信那传言,却还是抱着希望来了,他不想再从阿兰眼里看到难过,也不想他即将六岁的孩子得去找别人做引导者,这明明是他的孩子,他本就该是儿子的引导者。

左左皱眉,确实只是内脏受伤,怎么嗓子也会伤着呢?难道…

“你是不是被火系凶兽所伤?”

男人眼睛更亮了,“对,我接了个任务,没想到会碰上火系的烈焰鸟,而且是完全成熟期的,就算我是八级修行者都没用,如果我不是水系,只怕命都要丢在那里。”

八级…也是个不错的高手了,毕竟像亚来叔,鲍泽民那样突破十级的高手不是那么多的。

烈焰鸟是种会喷火的凶兽,除了会火,攻击还很变态,虽说是鸟,它却不会飞,就算在食物链上比它要高等的凶兽都不见得是它的对手,这个男人,运气真不好。

“我能治,诊费一次十金,你需要治疗一个月。”

一次十金,一个月就是三百金,左左敢开这个口,是因为这片大陆目前为止只有她会治修行者的伤,趁火打劫也好,狮子大开口也罢,她不心虚。

对于修行者来说,如果你不收钱他们才会更不安,银货两讫的事他们才乐意,正好,莫干部落复国也需要大量的金钱,挣的这些多少也能派上点用场。

而且她也早就摸明白了,这个大陆也许连皇家都缺钱,但修行者是绝对不会缺钱的,他们的价码太高,所以修行者一般都集中在大家族里,一般人家,根本请不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四国商人撤离

更新时间:2012-11-256:15:05本章字数:3445

可是这一次,左左想错了,并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愿意被人所用的,也有一些人宁愿不享荣华,却要自由。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也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所有会有一个特殊的渠道发布任务,他们从中接取,任务完成后中间人从中抽取一成作为费用,就算是如此,做一票也够他们生活许久。

这个如此,鲍泽民曾经也是如此。

可因为受伤,他没办法去做任务,却还要花钱买各种珍贵的药材,手里余钱早就不多,这三百金,对他来现在根本凑不齐。

“现在要治疗吗?”

左左没有抬头看他,所以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为难,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起了头。

“怎么?信不过我还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这伤不算特别难治,我很有把握,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完全没有必要。”

男人摇头,希望就在眼前,却因为他平日唾弃的金钱而止步,好不甘心。

左左何其玲珑心的一个人,眼睛一眨就看出了他的为难来自哪里,比起元易和准备得足足的金条,鲍泽民和眼前这个男人就显得太过捉襟见肘了。

八级修行者啊,虎落平阳,她却不想欺,反而动了恻隐之心。

敲了敲桌子,左左舀起笔写了个欠条放到男人面前,“写上你的名字。”

男人惊讶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这个女大夫会这么做,因为莫府财大气粗?又或者是大夫心善?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感激,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双手递了回去。

左左扫了眼名字——程慎言便把纸条收进屉子里,“你伤好了要还这点钱不难,所以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都不怕你跑了。你更不用多想,现在,跟我去里边。”

站在门口,程慎言脚步却停下来了。自己是个男人,名声对他没什么用,有没有都没差,可这女大夫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她就不怕这样坏了名声?以后要怎么嫁人?

“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喝了点温热的水解渴,顺手又倒了一杯,却看到那人站在那里跟个木桩子似的。讶异的问。

程慎言斟酌着语言,“就你和我…没关系吗?”

左左倒茶的动作顿了顿,不由得笑开了,是个心底不错的人,蘀她担心上名节问题了,可她身边就坐了个别人看不到的男人呢。

“门不要关上,没关系。”

程慎言闻言倒也不再纠结,他的心已经尽到了。既然大夫坚持,自然有她的道理,可是手腕被人握住时。他还是全身僵硬得像石头。

脉门被人捏在手里不,这这这一个姑娘家还拉他的手…

“放松,不要抵抗我传过来的力量。”

看男人还是僵着,左左无奈的解释,“我的功法特殊,你的伤要想好,只能这么治。”

还有这种功法?程慎言干脆放开了,闭上眼随她鼓捣,脑子里却乱想开了,这种功法要是能传开来多好。就再也不用担心受伤好不了了,大概全天下的修行者都会这么希望。

转念一想,要是这女大夫的特殊传开了,大概不少势力会来抢人,据为己有对己方就大大有利了,敌对势力伤一个则会少一个。到时候…不知道莫府护不护得住她。

应该没问题的,要是护不住,他们也不会让她露出这一手的吧,再,莫府的人也都个个身手不凡…

东想西想一堆,他却没有发现,他所有想的东西全是围绕着左左来的,一张三百金的欠条,买来一个八级修行者的忠心,是比不错的买卖。

“可以了,以后每天来一次。”

把袖子放下来一点,程慎言起身,“多谢大夫,承你的人情,有朝一日必还。”

“我会记住这句话的。”左左笑眯眯的净手,对这意外的收获她很满意。

医馆现在每到黄昏就在和鸾的强制要求下关门,左左乐得轻松,她又不是找虐的人,非要天天忙得晕头转向才舒服。

来到鲍泽民住的院子,就看到褚青前脚打后腿的出来,嘴巴还在不停的嚼,从他嘴角上那粒米饭左左猜测他口里的是饭。

“怎么这么赶?”

褚青赶紧吞下饭,先向旁边的神灵施了礼才回道:“首领催得紧,后边屋子的修整要加快速度,我让大家晚上赶一赶工,正打算过去,又来给鲍泽民治伤?”

“恩,他就一个人了,你们一家子好好待他。”

要不是地位不对等,褚青都想甩白眼,自从鲍泽民住进这个他们这个院子,他就差没把他供起来了,饭菜做好了送过去,还让自家皮崽子时不时过去陪聊,现在倒好,那小子就差没睡在那边了,连饭都是在那边吃,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看他那憋屈的表情左左失笑,“知道你心里有数,去忙吧。”

褚青又施了一礼,快速离开。

这几天左左都是这个时间来,鲍泽民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原本就对左大夫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进了莫府后他才知道自己猜得还差了多少。

“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好多了。”鲍泽民话不多,看起来也很稳重,接触得久了,左左觉得这个人虽然沉默,却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在把他划为自己人后,她也不吝啬的给他用了髓心,现在局势如此,多一个高手总是好的。

把带来的药让他吃下去,再帮他温养一番五脏六俯,左左没有多做停留,她饿了。

这天是孟甘城各方势力和莫府首度接洽的日子,左左拒绝了桑巴的提议,继续在医馆坐堂,巫女原就不需抛头露面,虽然她现在因为各种原因抛头露面的多,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往上凑。

也不知道他们商谈的怎么样了,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暂时空闲了的左左撑着下巴想,那副实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反倒让还在医馆的病人看出了几分娇憨。

和鸾把人拉到自己身上靠着,在别人看来就像是斜靠着一样,倒也不显得突兀。

“想什么。”

“在想他们谈的怎么样了。”看附近没人,左左小声道。

和鸾还来不及回话,里间连通莫府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行人脚步声急促的往这里走。

左左坐直了身体,站起来看向那个方向。

“左左拉,刚刚收到消息,城里许多商家在撤离,你我们要怎么做?”

看向他身后,来的人可不少,桑巴,秦榆翁,裴画,以及她认识的被人抬着的元易和跟几个陌生人,想必就是其他家族的代表了。

看左大夫看向自己,元易和笑着朝她点头。

回了礼,左左望向秦老爷子,“老爷子,您怎么看?”

秦榆翁知道这是左左拉在给他表现的机会,他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证明秦家的加入确实是有用的,哎,又承了她一份情。

想归想,老爷子回得很爽利,“要是老朽没猜错的话,撤离的应该是四国的商人,以前孟甘城四国没有一国能掌控,明里暗里都派了不少人过来,其中不少就是商人,他们都想从这方面下手,没想到实力相当,一方都没有得手,现在四国的人手明面上的基本都被除了,暗里的要么就是被召回,要么隐得更深,这些商人现在撤离也是时候,他们以为没了他们,会给孟甘城带来混乱。”

左左点头,和她想的一样,其实桑巴叔叔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只是他们太过于习惯到她这里来问个清楚,被人如此依赖,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满足。

“那现在我们要如何做?”

秦榆翁摸着新长出来的一小截胡子,眼中全是光亮,语速极快,却清晰,“把他们的店铺全吃下来,他们要走可以,东西全留下。”

左左笑,“桑巴叔叔,你怎么看?”

怎么看?那还用?桑巴回身看向孟甘城六方势力的代表,“想必大家都有兴趣,我们的合作就从这里开始,莫府占四成,其中有两成收入会用于孟甘城的建设,其余六成你们一人一成,如何?”

如果没有那句‘其中有两成收入会用于孟甘城的建设’,其他人也许还能挑点刺,可他都这么了,就算明知道他有可能不会真舀出两成了,他们现在也只能应下来,信任是需要时间的。

“我元家同意。”

“朱家同意。”

“曹家同意。”

“姜家同意。”

“雷家同意。”

“卫家同意。”

“很好,现在就行动,他们东西留下,人全丢出城,到时候再来分配。”

对这天降下来

的横财,没人有意见,“我行动不便,就从医馆这里离开了,还请桑巴首领带句话给我家仆,让他们直接回元家即可。”

桑巴点头应下,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拜托,自己从这医馆急匆匆离开。

桑巴也没有多做停留,倒是秦榆翁和裴画留了下来,这医馆他们还没来过,此时看没一个病人,老爷子不由得问道,“不是听生意很好吗?怎么没看到有病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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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规划

更新时间:2012-11-2512:11:35本章字数:3266

听别人说医馆生意好总觉得有点别扭,医馆不同于别的地方,还有生意兴隆这一说,说生意好就好像是在期待着别人生病一样,感觉不太好。

“还过得去,有好几天没见着您了,身体还好吗?”

“吃得睡得,最近还开始用脑了,哪能不好。”

左左当没有听到中间那句,坐下来指着她对面的位置,“难得来了,我给您把把脉。”

老爷子没有拒绝,把手放在垫枕上任她号脉。

半会,“还不错,就是有点虚火上升,您最近是不是睡眠少了?”

老爷子干笑,“人老了睡眠就少,我也没办法。”

“少想点就睡得好了,裴画,你看着点老爷子,别让他晚上喝多了茶水,影响睡眠的。”

被打名,裴画才集中起精神,赶紧应了下来。

他不是不想去左左拉巫院子里,也不是不想见她,但是,心不受控制,又明知无望,不如不见,说不定,说不定感情就能淡了。

老爷子哪会不明白外孙的心事,只是啊,有些事不是心想,就成事成的,左左拉身边的那个男人太强,强到凡人望尘莫及,他都在这府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看透呢?

“也不知道亚来小子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我那串门了,你见了他转达一声,我老头子等他来陪我喝酒。”看进来了病人,老爷子起身道,裴画上前想扶他被他一手挥开,“我老头子身体好得很,你留着点力气理清自己的事吧。”

裴画摸了摸鼻子,向左左笑了笑追了上去。外公说得对,他该理清了,也该看开了,做朋友吧,最好的朋友。

离开医馆。裴画突然道:“外公。我想娶环儿,您觉得怎么样?”

老爷子停下脚步皱眉看他。“你想清楚了?”

“对,想清楚了。”仿佛真是放开了,裴画此时眉目疏朗了许多。带着点云淡风轻的味道。“环儿从小就陪在我身边,又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家人还有谁能无条件的为我掏心掏肺,也只得环儿一个。我想给她个名分,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待她。”

老爷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以前,可能还有门第的问题,现在,谁也没有比谁更好,环儿那丫头虽然地位低了点,但是对月儿的那份心连他这个做外公的都不一定比得过,有个这样的人陪着,很好。

“你想明白了就好,环儿是个好孩子,值得你对她好,等这一波忙过去,府里空闲一点,我就和首领提一提,反正也不准备大操大办,让他当个见证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