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茉望着他轻嗤:“杀我,怎么周城主,你不想要第二块令牌么,没有第二块令牌,别说宝藏和鬼军了,你连面都见不上,若是你放我出去,说不定我找到宝藏之日,也是你我同荣华富贵之时,我保证不会向千岁爷告发你,并且还会保举你!”

周云生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谑和鄙夷:“末公子果然好生大度,只是,您且慢慢做这春秋大梦。”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一边吩咐身边的狱卒:“看好这个人!”

谁知却无人回答他,他正是面露异色,下意识地转脸看向那两个狱卒的时候,却见那两个狱卒忽然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咕嘟嘟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周云生脸色一变,脚步也没有停,忽然抽出剑来,就向牢门外冲去。

而就是这一瞬间,忽然两道锐利的尖峰一下子就向他的脖颈逼迫而来,周云生一急,足尖一点,不得不向后疾退,但是他刚落地就听见脑后有风声。

他立刻低头俯身,长剑转身就向后劈去,但下一刻,他就觉得肩后大穴忽然传来一阵锐利的剧痛,那剧痛瞬间向全身蔓延而去,令他不得不一下子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蓦然抬头,却见两道穿着黑底袖口绣金红重瓣血莲花的身影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冰冷得仿佛在看死人的目光透过他们的蒙面巾落在了他的身上,手上的冰冷武器也毫不客气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果然是魅部的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咬牙扶住了自己的肩头,仿佛方在的剧痛,让他几乎不堪忍受。

而此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了西凉茉的脚步声。

周云生幽幽眸光一闪,身子微微一动,但下一刻,数道劲风袭来,一瞬间就用一种奇特的手法封住了他全身所有大穴!

彻底断了周云生打算再施展幻术的计划。

“你……你到底是怎么……!”周云生眼底瞬间闪过脑恨羞怒之色,咬住了唇没有再说话。

西凉茉轻笑:“你是想问我我是怎么能走出这个大牢,又是怎么通知魅部的人来到这里的是么?”

西凉茉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道:“套一句你的话,你是太小看我了,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周云生冷笑一声,闭上碧蓝的眼,冷声道:“本来落在你们手上也是本城主大意失荆州,你们要杀要刮自便!”

他虽然精于幻术,但是于武艺一道,却并不算得非常出色,仅算是江湖二流水准,面对司礼监的一流杀手,自然是几招就被拿下了。

西凉茉淡淡地道:“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那鲛人灯油里的东西确实是上好的能制服有武艺之人的妙物,只是我有更妙之物罢了,这也只是你运气不好罢了。”

当初她一被掳到这里,便发现了空气中味道不对劲,立刻悄悄从身上取出了之前血婆婆给她的癖毒丸子含在了嘴里。

这种癖毒丸子很特别其实就是一种蛊虫,只是这种蛊虫最喜好吸食各种毒雾障气,所以那些释放出来的毒气,全都被那种蛊虫吸纳走了,乃是血婆婆精心培养十余年的圣物,当初因为老医正给了火合欢的果实,在血婆婆面前嘲笑她没什么好东西给孙儿媳妇,结果血婆婆一激之下就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虽然后来多少肉疼,但死撑着没向西凉茉要回来。

西凉茉有好东西,自然也不会客气地收下了。

因此除了一开始稍微中毒的时候有些反应,她后来根本就没有再中毒。

周云生看着她手心里的两粒血红的丸子,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又道:“你如何在这个地方还能通知到司礼监的人!”

西凉茉慢条斯理地拿了一盏鲛人灯看了看:“很简单,一开始魅六和魅七确实也被你的幻术给迷惑了,当时没有发现我什么时候失踪的,但是,我有通风报信的信使啊!”

小白从西凉茉的袖子里一下子飞了出来,跳上西凉茉的肩头,骄傲地仰起了它的鸟头,柔软的白羽冠一下子张开成一把美丽的羽毛扇。

你这些小伎俩在鸟爷眼里就是个屁!

还想瞒着你家鸟爷!?

人的视线可以被蒙蔽,但是属于灵鸟儿的嗅觉却是不会被瞒盖的。

小白当时就跟上她了,一路悄悄地跟到了这隐蔽的地牢。

周云生看着正在梳理一身华丽暗红色羽毛的小白,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之前在城下唤来秃鹫的,就是这只鹦鹉吧!”

小白顿时怒了,不停地扑棱翅膀,想要去踩周云生的头,却被西凉茉揪住了小爪子。

西凉茉安抚:“要善待俘虏,嗯?”

小白这才气哼哼地:“尜尜——!”尖叫几声。

表示,老子是凤凰与苍鹰所生的神鸟,不是鹦鹉!不是鹦鹉!

周云生看着西凉茉冷嗤:“不必假惺惺的,你到底想如何,这里可是本城主的城主府,若是本城主出事,你以为你们逃得了么?”

西凉茉慢悠悠地道:“这一点就不劳云生兄担忧了,我只想知道云生兄,你到底是谁的人罢了。”

周云生冷笑:“你觉得我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总之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是我们的人势在必得的!”

西凉茉盯着他半晌,忽然轻笑起来:“是么,其实我要的东西,就是你啊。”

说罢,她没理会周云生错愕的表情,一挥手,毫不犹豫地将周云生都打晕了。

“带上他,走!”西凉茉冷冷地道。

魅六和魅七点点头,拿出一个麻袋将被打晕了的周云生给塞了进去,然后魅七一把炕上肩头,却脚步轻盈如身若无物一般轻巧地向外摸去。

许是周云生并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快被翻盘,又或者是太过自信,所以这一处深藏地下的城主府地牢虽然防守还算严密,机关精巧,但是出去并不算太困难,否则魅六和魅七也不会能摸进来了。

西凉茉一行人还算顺利地出了城主府邸,半夜里摸到了一处城中小巷子里。

魅六望风,西凉茉领着魅七到了一处民宅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只听得门吱呀一声瞬间开了,白珍和白玉惊喜的脸孔出现在门口。

“公子!”

“公子你没事吧!”

西凉茉点头微笑,轻声道:“我很好,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的么?”

二婢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当初接到了小白叼来公子身上的东西的时候,她们差点没吓死,直到魅六和魅七带来了西凉茉确实平安无事,只是与周云生周旋的消息,她们方才松了一口气,或者说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西凉茉看向站在白珍、白玉身后的李密,笑问:“李统领,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李密看着西凉茉,神色里闪过愧疚,拱手道:“公子,都是属下无能!”

魅六和魅七两人的眼中都齐齐闪过羞愧之色,护主不利,他们差点要自裁以谢千岁爷。

西凉茉摆摆手,宽慰道:“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要大家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李密点点头,沉声道:“出城的令牌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主子您了。”

西凉茉立刻点头道:“好,咱们立刻就走!”

李密立刻两手放在唇中吹出一声尖利呼哨声,随后小巷子里立刻涌出了已经全部准备齐整的马队,全部都是西凉茉商队里的人。

“好,咱们走!”西凉茉利落地跃上马背,一扯马缰,领着众人一路向律方城门奔驰而去。

瑟瑟夜风刮过,带来彻骨的寒意,城楼之上的守门兵将陡然见一队精壮人马策马从城内过来,顿时警惕起来,纷纷持着长矛上前,为首一人正是那校尉尉迟敬,他厉声呵道:“什么人,c此时已经是宵禁,不得擅自出入城门,违者杀无赦!”

李密抬手举起自己手中的令牌:“是我,李密,得城主令,速速出城搜索我们公子的行踪,我们得了消息,我家公子可能被劫出城外了!”

尉迟敬闻言,不由一愣,犹豫了片刻,但是想起那美貌少年站在城头上驱逐了赫赫人的英姿,随后便立刻一扬手:“开城门,李大哥,你们可要小心。”

李密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众人一路策马朝城外狂奔而去,冷月在天,静静地照耀着飞扬的沙尘,一路远去。

……

远在京城,正在折花之人的手上一顿,一滴鲜红的血珠慢慢地从他白皙如玉的指尖浸润了出来。

“千岁爷!”小胜子一惊,立刻招呼旁边的宫人上前为百里青包裹手指。

百里青手上捏了一把狐尾百合,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滴血珠落在了花瓣之上,让那粉色的百合花看起来仿佛绽出了艳丽的花汁。

他淡淡地一挥手,让身边的宫人都退下,小胜子想说什么,但是看见百里青眼底的冷意,便乖觉地住嘴,爷今儿心情恐是不好,陆相三番两次地在路上拦着爷,已经让爷很不爽了。

再加上夫人不在……

小胜子赶紧招呼其他宫人躬身退开点。

百里青看着那血珠子片刻,将指尖送入唇间,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就在他唇间蔓延。

宦妻 第二十章 无趣人生

百里青看着那血珠子片刻,将指尖送入唇间,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就在他唇间蔓延。

最近这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往日里闻见血腥气便觉得心中快意,但最近似乎总觉得很是心烦,连这种淡淡的血腥子气都不能让他觉得舒爽了。

那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垂下眸子,忍不住捏紧手里的百合花,这种为一个人牵挂的感觉真是讨厌啊!

以后绝对不要再让这个丫头一个人跑远了,自己养在手心里的小花儿,还是不能跑远了。

蹂躏起来也方便啊!

哪里像现在,过手瘾都不行!

“千岁爷……。”小胜子接了个耳报,看着正一脸诡异表情蹂躏着手里的花朵的九千岁殿下,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是仍旧硬着头皮上前轻声说话。

“嗯,说。”百里去专心致志地捏着狐尾百合的花瓣,揉了一手香馥的汁液出来。

“太子殿下想要见陛下,上次联合了几名官员,没有得到准许,如今连陆相爷也联系了不少大臣,如今齐齐等在太极殿议事厅的外头。”小胜子轻声道,心中也暗自着恼,这陆相爷也未免太不知趣,如今自己一家老小都在千岁爷的手上还不学乖点儿!

净找麻烦!

百里青闻言,冷漠地嗤了一声,顺手又扯了一朵狐尾百合下来揉碎:“他们爱等就等着,你们也别去搭理,若有人要死要活,就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

活得不耐烦了,他就成全他们的一片忠孝之心!

小胜子立刻用力地点头:“是,千岁爷!”

百里青优雅地轻嗅了一下自己指尖的花汁:“哼,咱们走!”

一众宫人立刻转身准备千岁爷起驾。

这时候不知哪里钻出来的小太监附在小胜子耳边匆匆低语,小胜子闻言,顿时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抹了下汗,这个……莫非是相爷和皇帝陛下心有灵犀么,都在一起闹幺蛾子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凑到上了步辇的百里青耳边轻道:“爷,那个……陛下想要见爷,说千岁爷若是不肯见他,他便不用膳食。”

如今百里青将宣文帝关在了三清殿里,对外只说是皇帝要闭关修炼,什么人也不见,自然寻常人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在三清殿里的情况。

今儿也未免太巧合了,这热闹都凑一块了。

百里青闻言,合上眼,纤长的睫毛在夕阳下闪过冰冷华美的光,他冷漠地道:“既然陛下如此诚心地想要修仙辟谷,那就辟谷吧,从今儿起每日只给陛下进两碗糙米粥,一海碗水,留下两个人在三清殿里头伺候就行了,也好向太上老君显示咱们陛下有多么诚心。”

说罢,他没耐烦地支着脸:“本千岁看起来像是那么闲的人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要见本千岁,走了!”

小胜子默然,皇帝陛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沦落城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不过瞅着千岁爷最近的动作,皇帝陛下是把千岁爷给惹毛了,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只是洛少爷的解药怎么办?

瞅着千岁爷倒是一点子都不着急呢。

——老子是千岁爷最近很寂寞的分界线——

冷风萧瑟,月色如一笼冰凉的纱笼罩在广阔的戈壁滩上。

一队精壮的人马跨越沙漠一路飞奔而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已经远远地看不见了律方,而经过一小片枯萎的胡杨林时,为首一高大男子忽然抬首看了看天际,转身低声与自己身边戴着兜帽的人说了些什么。

那戴着兜帽的人便一抬手,扬声道:“等一下,今夜咱们就先在此处扎营!”

“是,公子!”跟在少年身后的人齐齐地应了一声是,随后便勒缰下马。

所有人都极为训练有素地围成了几个圈子,然后取出来小炉子与在律方采买的煤球,点燃。

别看一只炉子小小的,但是当那一朵小小的橘黄色火苗燃起来的时候,所有人奔驰了半夜冰冷的身子和心仿佛一下子暖了不少。

毕竟沙漠夜晚温度几乎在零下,若是不围兜帽头巾,那刀子一样冰冷的沙漠之风能将人的五官全冻伤,甚至鼻子都冻掉了。

李密指挥着一部分人去胡杨林里砍下来一些枯枝架起来,多架上一些柴火,好让大伙能够暖暖身子。

西凉茉则招呼着魅六、魅七几个人去把一些装在马背上的东西全拆下来。

李密和副统领宿卫看着魅六、魅七、白珍、白玉几个人捣鼓了好一会,然后把那几包东西全部撑成了一个半人高的东西,两根弯曲的铁丝交叉弯曲,挑着一层薄薄的布,看着倒是有点像大天灯,因为仿佛是细铁丝裹着一层很特殊的泛着光泽的轻薄布料,所以在沙漠夜晚狂烈的风下,那些东西飘飘忽忽,几乎要被吹走。

但是魅六和魅七两个便招呼了魅部的杀神们去胡杨林里搬来来了不少沉重的石头压在那东西的四个脚上,方才让它没有被风吹跑。

宿卫忍不住好奇地走近指挥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的西凉茉身边问:“公子,这些是什么东西,是咱们司礼监报信用的新东西么?”

西凉茉笑了笑,摸着其中一顶道:“这个是帐篷!”

此言已一出,顿时李密和他手下的锦衣卫们都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帐篷?

行军的营帐帐篷,谁没有看过,这个模样的就算是最寒酸的帐篷也比这个好太多了。

“这……这种样子的帐篷,怎么能睡人?”李密还是忍不住问道。

西凉茉笑了笑,让白珍几个把她们随身的东西都搬进了帐篷里,然后才道:“咱们的寻常帐篷乃是安营扎寨用的,不是谁都会扎的,而且所费材料不少,扎起来的时间也长,我这是一种简易帐篷,一般只只能睡一到两个人,但是轻便简单,每个人身上都能背一个,方便之极,而且防风,防水,别看着轻薄,人睡里头,风还是不会把你刮走的。”

“这东西防风,防水?”李密看着那薄薄的布,不禁好笑起来。

这帐篷弱不经风就算了,竟然还被公子吹成防风防水的,夜未眠荒谬了点。

西凉茉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手拿一小杯子水朝那薄薄的帐篷布上一泼,所有的水全部都顺着布滑落了下来,竟然是一点子都没有弄湿了帐篷的布。

而李密不信邪地伸手去触碰那帐篷,倒是一点都不湿,他微微愕然地睁大了眼:“这个是……。”

西凉茉笑笑:“这是一种用浸泡了特殊的腊的线纺成的布做的,不是纸,能防水,千岁府邸里最好的绣娘们整整花了几十日不眠不休的功夫做出来的,效果非常不错,当然价格也很不错。”

说罢,她比比那帐篷里面:“李统领和宿卫福统领不如一同到里面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很挤?”

李密和宿卫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兴致盎然。

于是两人便相约协定好一同去看看。

于是良人便先后进入那小帐篷之中,但随后两人就都齐齐愣住了。

这帐篷果然很是特别,外头看着小,但里面装了不少东西以后,再挤进来他们两个壮汉,却刚刚好,一点都算得非常挤。

而且一进来,便觉得没有吹着沙漠里那种冷风舒服多了。

他们不由都不忍不住互点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兴奋,若是用了这种帐篷,以后士兵们去野地里扎营的时候用最合适不过了,尤其是锦衣卫这样的每次都是小团体作战的部分,确实方便!

“怎么样,不错吧!”白珍笑嘻嘻地看着从帐篷里爬出来的两人,颇为得意地补充道:“这可是咱们郡主钻研了许久才赶制出来的!”

李密和宿卫两人看着西凉茉的目光里就多了不少钦佩:“末公子果然聪颖无双!”

西凉茉淡淡地一笑,只是道:“好了,咱们既然该搭上的,该去抓野味的人也回来了,这帐篷还在实验的就断,等着我看着不错,确实非常能留人,就把咱们的周城主放出来吧,也省得他在麻袋里憋闷得慌。”

说罢,她挥挥手,让众人各自找火堆坐下,若是实在不舒服也要睡在睡袋里。

“是!”魅七立刻从自己的马后解下那一只麻袋,打开口子将里面的人倒了出来。

仿佛货物一样被绑在马背上,又被抖了出来的城主大人被马儿颠簸得晕晕沉沉,魅七伸手将他嘴里的东西给拔了出来。

周云生跌坐在地上,脸色铁青,一双碧蓝的眸子冷冷地瞪着面前的人,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是疯了么,竟然敢掳走我!”

西凉茉微微一笑:“不带走你,怎么能知道鬼军的下落呢?”

“本城主若是知道鬼军的下落,怎么会让你带走!”周云生看着西凉茉仿佛在看什么荒谬的东西一样。

西凉茉坐在篝火边烤火,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是么,那么你怎么知道蓝家的令牌是真还是假?就算是皇帝陛下也没有办法分辨出那令牌的真假呢。”

周云生一顿,随后嗤笑:“堂堂督查大人拿一个假令牌来寻人,寻物,本来就是让人不能相信的。”

“是么?”西凉茉轻笑,随后看向他冷冷地道:“城主大人不觉得这个话太牵强了么,而且城主大人,在我提到蓝大夫人的时候,你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若你是陆相爷的人,陆相爷一定会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和蓝大夫人过世的消息。”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验证他到底是谁的人,陆相爷、鬼军和司流风的人里只有鬼军有关系的人是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蓝大夫人的死讯。

第一卷 宦妻 第二十一章 沙漠悍匪

“若你是司流风的人,不会不知道我是谁。”西凉茉扔了一支木材进火堆,淡淡地道。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懂,想要蓝家的宝藏和知道鬼军下落的人不知凡几。”周云生顿了顿嘲弄地道:“何况,你是谁,与我何干。”

“呵……。”西凉茉轻笑,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是淡淡地道:“是么,且不说我是谁,但是有一点,不知周城主如何解释。”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身上:“不管是谁,只要是与我有一样目的的人,在知道我有第二块令牌,得到邀请一同去寻找鬼军和宝藏的时候,都不会像周城主的反应,你的反应非常有意思,你对我能找到鬼军和宝藏,表示你的极度不屑,而且你甚至没有一点点对我提议的心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宝藏和鬼军感兴趣的人。”

这种行为更像比较像是对寻找宝藏者比较感兴趣,再加上他拥有的鲛人油,那种东西,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就是百里青也是当年从蓝翎手上得到过那些么一些,而一个小小律方城守,来历不明,却拥有不少鲛人油。

西凉茉顿了顿,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九千岁曾经欲调你前往京城,你说自己的模样并非中原人,怕会引发非议是么。”

“那又怎样?”周云生冷冷地道。

西凉茉轻笑:“不,不怎么样,您在这律方城内处心积虑地做到城主的位置,却也不愿往京城去,加上之前种种都表明了你并非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的一个人,只是千岁爷一直在观察你,到目前为止你做得都很好,所以没有人怀疑你,但是对于我而言,你的行为与语言都表明了一件事——与其说你是在此图谋着有朝一日能找到蓝家的鬼军与宝藏,不如说你是蓝家鬼军放在律方的一颗棋子,监视着所有对蓝家宝藏与鬼军有所图谋的人才对。”

周云生冷冷地睨着她片刻,方才道:“说完你荒谬的故事了?”

西凉茉挑眉:“没关系,你只管不承认,我们也不需要你承认,反正这一趟就劳烦周城主跟一路了,至于律方那里,本公子已让人留书下来,说您走一趟司礼监,并请律方郡守暂代理事了,司礼监律方行走衙门的人也会暂时进驻城主府。”

这个世间巧合不是没有,但太多的巧合只说明一件事,那就不是巧合!

周云生微微眯起碧蓝如海的眸子,眸光深浅不明地看着西凉茉:“你一直在套我的话?”

他如今细细想起,她前面的沉默到后来的忽然开口,彼时仿佛总总皆无心,如今细想,句句皆深意!

此人若不是早已谋划周详,怎么会连后面之事都谋划周详了?

有司礼监律方行走衙门的人在那里,就算他的心腹想做点什么,也不容易!

西凉茉笑笑,挑眉道:“自然,否则本公子废了好些时日呆在你的地牢里面,不等着你松懈了戒备,认为我就是个草包,怎么好让你放松警惕呢?”

一直到第五日她才开口,就是为了让周云生感受到司礼监和锦衣卫的人对不是他随便可以糊弄过去的,让他多少都会心生紧张,人一旦有了紧张的情绪,他在犹豫着怎么处置自己的时候,多少便会焦躁起来。

再冷静的人一旦焦躁起来多少都容易出错。

周云生淡漠地道:“随便你爱怎么推断都可以,反正如今本城主也已经回不去了。”

说罢,他闭上眼,不再说话。

西凉茉没所谓地笑笑,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周云生意经她手上的蚂蚱,蹦跶掉了。

她看着众人各自围绕着火堆坐下,或者跟着魅六和魅七学着去搭她琢磨了许久才弄出来的帐篷,便也从怀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牛皮酒囊打开,轻品了一口里面的甜梅花酒。

淡淡的梅花香与清润的甜意,在微醺酒味的烘托下,一下子就让鼻息之间充满了湿润和微热的气息,将奔驰了大半夜寒进骨头里的寒意都驱散开了。

她微微眯起眼,这味道让她想起了上京的夏日,。

这是百里青在她离开前扔给她的东西,她还记得收拾行李时,他一脸鄙夷地道:“瞧你那破小身板子,怎么受的起大漠夜里的冷风寒沙,别给本座给冻成木桩子了。”

说罢当头就扔给她一只雕刻精美花朵的皮酒囊,转身就趾高气扬地走了。

她打开喝了一口,方才想起那几日,一群纨绔子弟跟在他屁股后头在府里秋山泉引水池子边,取出冬日里封存在冰雪中的梅花花瓣与雪水兑上上好的女儿红、冰子糖、梅子、白牡丹花瓣不知在倒腾什么,只觉得他动作极赏心悦目。

彼时问他在作甚,只换来他翻了个白眼,顺带淡漠地附送一句——夏虫不可语冰,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懂得。

那人嘴巴一向是三句话不憋死人不罢休的,却没想他这番细腻心思。

西凉茉唇角悄然弯起浅浅的笑意来,望着沙漠尽头连接的漫天星空出神。

不知那人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同样望着夏夜的星空?

有一点……怀念他的坏嘴巴和冰凉又温柔的的手了。

不知何时,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西凉茉抬眼望去,正对上周云生冰冷的视线。

她挑衅地朝他一笑,周云生一愣,随后冷嗤一声,别开脸。

“公子,帐篷里头都已经铺好了,快过来休息吧,明儿咱们还要赶路呢。”白珍和白玉两个朝她摆摆手。

西凉茉笑笑,不知对着身边的魅六说了什么,然后转头对周云生笑道:“本城主要享蚊香软语去也,今夜就有劳周城主辛苦与下面人挤一挤帐篷了。”

周云生瞥着西凉茉,冷冷地道:“哼,荒淫无耻!”

西凉茉见他那种模样,心头好笑,生出逗弄他的心思,忽然偏头到周云生耳边邪笑道:“是啊,周城主应该知道京城中有男风盛行,在下虽然遍赏天下男女绝色,但如君容这般美貌的异域风貌,倒是还真第一次见。”

“你……你敢!”周云生没有想到面前的人会说出这番话来,顿时脸色一白,怒瞪着西凉茉。

西凉茉冷笑着捏住他的下巴:“你说呢,所以周城主最好乖一点,否则若是让本公子发现你使幻术逃一次,抓回来就上你一次!”

说完,她没搭理魅六和魅七的诡异到惊骇的眼神,还有周云生那种一阵红、一阵铁青的脸色,转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不一会就搂着白珍进了帐篷。

魅六低头瞅了瞅周云生那种堪称精彩的脸色,不由怜悯地暗自道,郡主跟着千岁爷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这种无耻欺负人的话如今信手拈来,毫无压力啊。

周云生陡然感觉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他立刻警惕地看向魅六和魅七:“你们想干什么!”

没错,他是听过京都之中贵族私下颇有好男风者,难道……

魅六因为要接近白玉而压抑许久使坏的性子又上来了,他蒙着脸,周云生只见魅六眼底光芒一闪,在他眼中只觉得魅六那眸光里好似淫光大盛,想要警惕地后退,但奈何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见魅六伸手揪住他的衣襟,‘温柔’地道:“周大人,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