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怪物……你不是的……你是我的怜儿,是我的弟弟……不,是我最喜欢的妹妹啊!”百里素儿看着百里怜儿在他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颤如风中枯叶,他紧紧地抱住了百里怜儿,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百里怜儿的身上:“我求你了,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怜儿,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少年一滴又一滴滚烫儿痛苦的泪珠落在了百里怜儿的脸庞之上,先是让百里怜儿浑身一僵,随后却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是面无表情地任由身上的百里素儿紧紧地抱住自己哭泣。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难过,母后说,你是自愿成为影卫的统领,她说你厌倦了宫里尔虞我诈,装疯卖傻的日子,宁愿成为夜晚里自由自在影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方才信了母后,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会跟着船队离开,永远都不会再回宫!”

百里素儿哭了好一会,才勉强地平静了下来,小心地看向怀里异常平静的百里怜儿:“怜儿?”

百里怜儿忽然淡漠地道:“你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的目光就从来没有落在我的身上过么,每一次她看着你都充满了温柔,看着我的时候却充满了防备与厌恶,我一开始就想,母亲是因为没有女儿所以才不喜欢我,而且我的名字叫怜儿,我以为母亲是可怜我所以给我取名怜儿,于是我跟母亲说,我想做个女孩儿,我喜欢那些漂亮的衣服,亮晶晶的珠子,你知道母亲怎么回答我的么?”

百里素儿轻轻摇摇头,抹了把脸,小心地给百里怜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态。

百里怜儿面无表情地道:“母亲给了我一巴掌,让嬷嬷将我关在了柜子里,足足饿了我五天,方才在我快死掉的时候放我出来,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她说……。”

百里怜儿顿了顿,冷笑了起来:“她说我是个怪物,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生了怪物而皇后之位不保,她就活活烧死我来祭神,我不是她的孩子,而是你的奴隶,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叫怜儿,因为母亲觉得你很可怜,她也很可怜,竟然有我这样一个怪物来给你们的人生添堵,所以,我就想啊,如果主子死了,那我不就再也不是奴隶了,所以把你推下悬崖,可是你居然没死,哈哈哈哈……。”

她歇斯底里地大声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哀凉:“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们长了一样的脸,流着一样的血……。”

泪水从她的眼角不断地滑落,带着脸上的血,冲刷成细细的猩红溪流,仿佛两道不甘的血泪。

“对不起,对不起,怜儿,你不是我的奴隶,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我甚至不知道母后她……我该为你做点什么……我救你出去好不好,我去求西凉茉!”百里素儿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颤抖着颠三倒四地低喃。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怜儿轻声道:“你真的想要为我做什么?”

百里素儿立刻点头,看着她,泪水朦胧的眼中闪过冷芒,咬牙道:“是!”

百里怜儿唇角扯了扯,冷冷地道:“你低头下来。”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百里素儿浑身轻颤起来,最后还是死死地将手扣进了地面。

百里怜儿看着他,冷嗤了起来:“怎么,这就不敢了?你这个懦夫,这都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话音到了末,尖利异常。

周围守着牢狱的人立刻警惕起来,不少司礼监的人都将手搁在了刀把之上,但西凉茉眸光微闪,随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都出去。

众人犹豫了一下,却还是领命离开,毕竟魅七和魅晶还在,总不会让主子出事。

百里素儿盯着百里怜儿,浑身颤抖,却在看见她凌厉癫狂到凄然的目光之中,咬住了自己的唇,吞下满口血腥之气,轻笑了起来,声音有一种同样的凄厉与紧绷:“怜儿,你好狠!”

话音刚落,他忽然一扬手,锐光一闪,一把不知何时藏在了袖子中的短刀出鞘,魅晶等人立刻抽到出鞘,挡在西凉茉面前。

但是却见他手起刀落,断刀不偏不倚地狠狠穿透了怀里百里怜儿的左胸,随后再利落地拔了出来。

鲜血四溅,魅晶眼中一冷正要上前,却被西凉茉一把按住了肩头。

“主子?”魅晶看了一眼西凉茉,西凉茉摇摇头,眼中一篇幽凉与洞明世事的了然,魅晶心中一动,随后退开来去。

“如今……如今……你可满意了?”百里素儿满脸鲜血看着怀里同样满身鲜血的百里怜儿,歇斯底里地尖叫,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几乎有一种称之为恨的东西。

“总……总不成……你以为我……我这样子还有活下来的……必要么?”百里怜儿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那些流淌的鲜血仿佛也带走了她身上的暴戾与怨恨,眸子竟渐渐地变得平静了下来。

百里素儿眼中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百里怜儿的脸上。

“呵……你可知……可知我曾多么的羡慕的……总以为取代了你就好,…不过是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百里怜儿看着百里素儿笑了起来,笑容凄厉而茫然,却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她忽然开口轻唱起了她最喜欢的小戏戏词:“黄昏月下,意惹情牵。才照的个双鸾镜,又早买别离船。哭得我两岸枫林,做了相思泪斑……。”

她的歌声是极美的,只这最后一句落下的时候,到底似琴弦终断,没了声息。

“怜儿!”百里素儿紧紧地抱住了怀里单薄的身躯,歇斯底里哭号,滴落在百里怜儿脸上的泪珠,却不知是他的还是百里怜儿的。

西凉茉轻叹一声,眸光幽邃。

双生子,一脉双花,共生共绽,拥有着仿佛能感应对方悲喜的能力。

只是,若怨恨的时候,不知是否能感应到对方对自己难以说出口的心意?

——老子是sungalqw大胸部小妞儿要当分界线的分界线——

“咣当!”精致的瓷盏落地,碎了一地白片。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蠢物,不,那一对蠢物,除了会坏事,还会做什么,我就说了,那百里怜儿除了唱戏、玩女人、玩男人、杀些微不足道的人,就只会坏事!”

一道殷红的窈窕身影坐在小亭子里,看着那人来来回回地走,仿佛似极为烦躁,便淡淡地道:“大人也不必忧心,百里怜儿原本就生性桀骜,心性扭曲,不易受控制,如今就算是让天朝人替咱们除掉她了,也省得惹皇后娘娘疑心。”

那人闻言,方才停下了脚步,坐在她身边,拿起白玉台上煮的热茶水灌了一口,似乎方才平静了下来,看向她:“公主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是如今那百里素儿要怎么办,是不是……。”

他朝自己的喉咙上比划了一下,贞元公主抬手摆了摆,艳丽倾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淡漠:“不,他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亦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若是这一次出行,不但没有带回百里素儿,百里怜儿也折了进取,只怕皇后娘娘不会再信任咱们,若是没了皇后娘娘信任的人,你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

那人一惊,随后紧紧地握住了杯子,咬牙道:“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百里素儿那个蠢货竟然将咱们好容易布置多年安插在天朝的漕运暗桩全都供给了那飞羽督卫,如今已经全部被那些锦衣卫的人拔了出来!”

贞元公主听到西凉茉的名字,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森凉,她冷笑了一声:“倒是本宫低估了那个女人,区区一届不受宠的国公府府小姐,凭借着救驾先帝之功封上了一品郡主,转过背又嫁了京城第一佳公子,还能让九千岁那样的人都视她如珠如宝,若是没有三分本事,倒是真真儿做不到的!”

看着贞元公主的模样,那面具男子不由轻笑起来:“真是难得,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贞元公主竟然会因为别的女人露出嫉妒的模样,这才是件趣事,可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我观她之能力并不在你之下?”

贞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与你没有关系,大人只需要管好自己该管的事就是了。”

那人轻嗤一声,还打算说什么,却见一个嬷嬷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对着贞元公主轻声道:“公主殿下,宁王来了。”

那贞元公主点点头,看向那戴着面具的男子,淡漠地道:“你且去吧,若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通知你来的。”

那人也不多话,只是轻嗤一声,转身而去。

等到那人消失之后,贞元方才看向那不远处被领进来的斯文俊逸男子——宁王司承宇。

“贞元,最近的日子可感觉好些了?”宁王走近了小亭子里,把挡雪的伞递给了身边的长随,走到她的对面坐下,对着她温文尔雅地一笑。

贞元公主看着他,美丽却带着三分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轻咳了几声:“多谢宁王的关心,只是贞元自己身子不争气,那日为了小弟的事又非要与贵国的飞羽督卫大人争辩,方才咳嗽又坏了些。”

说着,她怅然地笑了起来:“咳咳……我一向身子弱,母妃曾经请高僧来算,只道是一生都要淡薄心志,少欲少求,便可平安一生,只我却没有这样别的命呢。”

宁王看着她娇弱绯红的脸庞,衬托着那一身红色的精致袄子,愈发显得她美貌异常,娇弱如弱柳扶风,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

而同样有些痴了的还有——西凉茉。

“阿九……你……你这是?”她有点呆怔地看着房内半敞开着衣襟,露出胸口结实性感肌肤的百里青。

房内燃烧着好几只紫金炉子,烘烤得整个房间暖暖的,而地面上都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狐皮,那赤着上半身,只穿着宽松暗紫色亵裤,却胸口戴着华丽玲珑璎珞流苏的百里青懒洋洋地半卧在房内,原本披散在额头上的刘海被捋到了脑后,一只宝玉抹额横在额间。

有一种与平日阴霾冷郁之美完全不同的野性美,全然不同的风格,看得西凉茉有点呆滞。

好吧……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锁着我干嘛!”西凉茉有点莫名其妙外带恼怒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两只手腕。

“咣当,哐当!”的清脆声音响了起来,那是两条精致的纯金锁链子,从屋顶垂了下来,正巧扣在她的手腕之上。

这种感觉极度诡异,下午睡着午休,睡着睡着,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吊着的咸鱼……

宦妻 第九十二章 靡靡香气

百里青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酒,轻嗤一声:“丫头你是忘了一开始答应过为师什么?”

西凉茉迟疑了片刻,刚刚睡醒的脑瓜子一会子真想不起答应过百里青什么,但是她知道一旦百里青用这种口气说话,必定没甚好事。

看着她的模样,百里青抬起幽冷的眸子淡淡地道:“在你的心里,那些丫头、侍卫比我都重要是么?”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西凉茉有点莫名,立刻反驳。

百里青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你可以为你身边的侍女以身为饵,却不记得为师说过什么,你觉得我该怎么想?”

西凉茉闻言,默然下去,她……还真是一会子想不起来他到底说了什么。

百里青忽然伸出修长的指尖掠过她的下巴,声音悦耳又阴霾:“还是想不起来为师说了什么,嗯?”

他危险的语气,带着一种冰凉幽冷的气息,这种模样的百里青,诱惑又危险,像一把冰冷的锐利的刃贴着肌肤掠过的感觉,让西凉茉忍不住背脊有点发软,忍不住微微地退了点身子,不去看他结实的胸膛,只脑海里高速地转动起来,试图找出自己到底忽略了他说的什么。

这些日子杂七杂八的事儿太多,让她真有些忽略了他。

百里青看着她闪躲却又努力做出不让他发现的模样,不由轻嗤一声,随后忽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一手扣住她的下巴,一手揽住她的腰肢,直接覆上她的唇,舌尖一挑,长驱直入,让炽烈的酒液狠狠地灌入她的唇中。

炽烈又冰凉的气息,与身体彼此的熟悉让她习惯性地开启了朱唇,但是被灌下酒液的不适烧灼感才让她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这是百里青最喜欢的冰酿醉,最烈的一种的酒。

她一向不喜欢炽烈香醇的白酒,一喝就醉,只喜欢浅淡的果子酒或者花瓣酿,也曾因此被百里青嘲笑肤浅。

“唔……阿九……别这样……会醉的。”西凉茉忘了自己还被链子拴着,想要伸手挡住他的侵犯,直到咣当的链子声响起,她才蓦然记起自己还被那精致的金链栓着。

“醉了也没有什么不好,醉了至少不让人看着着恼。”百里青咬着她的唇瓣,逼着她咽下他口中的酒,又连着灌了她三口,直到西凉茉整个身子都软了,方才意犹未尽地咬看了下她花朵一般的唇瓣,方才松开对她的禁锢。

没了男人的支撑,西凉茉一下子就软在了柔软的狐皮之上,硬被灌了三口烈酒,让她整个胃,不,整个人都跟烧着了似的。

“阿九……。”西凉茉眨了眨被酒薰得起了一层泪光的水眸,试图让他心软,却不晓得自己这番模样,褪去了平日的冷静淡漠,凉薄自持,看起来像初绽的娇蕊,却只引得人想要将她揉碎。

百里青看着倒在狐皮之上的美人,眸光闪过一丝异色,他的指尖慢慢地勾住她的衣襟下扯,一点点地露她出颈项、肩头雪白的肌肤:“怎么了,想起来我说过什么了么?”

“……。”雪狐狸皮上的美人若有若无地呢喃一声,却没有太多的反应,仿佛醉倒了一般,半合着眼。

百里青轻笑起来:“啧,真真儿没用,不过三口酒就醉了么?”

他顿了顿,看着全无反应的人儿,又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醉了倒也好,省得为师再废多费心思安抚。 ”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只听门吱呀一声打开,小胜子就弓着身子端了个盘子进来,他一点头都不敢抬,只把东西搁下,立刻一溜烟地倒退着离开。

百里青慢条斯理掀开盖在盘子上的绸布,从里面摸出一把闪着奇异乌光的东西来:“嗯,一会子可以试试这个。”

西凉茉从睫羽缝隙里瞥了过去,这一瞥,顿时觉得眼熟异常,不由瞬间错愕地瞪大了眼,弹做起来,失声道:“这个……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盘子上搁置着各种大小的玉势、鞭子、银针、蜡烛……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各色闺房密具。

这不是百里怜儿的那些……收藏么?!

百里青看着她,淡淡地挑眉:“怎么,你不是喝醉了么,这会子又精神了?”

西凉茉一呆,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窘迫的红晕,她身子一晃,又继续鸵鸟地往地上的雪狐狸毛里一钻,喃喃自语:“呃……我是醉了,我醉了!”

百里青唇角微勾,凉薄地道:“是么,既然如此,那为师就不客气了,听说这鞭子用特殊的蛇皮所制成,抽在皮上,只觉得红肿微微疼,却不会真的伤着人,用起来是别有一番刺激的滋味,痛并爽快着,不知若在这里试试,效果如果。”

说着,他手上的鞭子便恶劣又危险地点了点西凉茉柔软的胸口。

西凉茉顿时脸上发热,再次弹坐起来,不再做弱柳扶风状,径自粗鲁地盘腿而坐,咬牙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以身涉险,让魅六带着我去百里怜儿的水下地牢,可百里怜儿不是笨蛋,若是让她发现那个被掳走的是个冒牌货,岂非让玉儿陷入险境,再说了若非我亲临,又怎能破获西狄间案,将他们安插在粮道上的人全都连根挖起,除去莫大隐患?”

一口气说了一溜话,西凉茉喘了口气,方才暗自叹了一声,为何她在他面前要似做错事儿的小孩似的不能理直气壮呢?

百里青脸色冷淡地道:“你说完了?”

西凉茉垂着眸子嗯了一声。

百里青面色淡凉如水:“你明知为师不会同意你亲身涉险,却要一意孤行,暗中布置,阳奉阴违,不过是仗着你知道我其实不是不知道你的所为,但是却逼着为师忍耐着不去揭穿你,不去阻止你,所以才这般任性妄为罢了,不是么?”

他冷冷地看着她,轻笑:“果真是为师的好徒儿!”

空气里一阵窒息,西凉茉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也只是垂下眸子,软了声音道:“你知道我……一向视玉儿她们为姐妹……。”

“那么我呢?”百里青伸手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后脑,逼迫她抬起头来看清楚自己眼底压抑的忍耐与黑暗:“你知不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西凉茉被固定着头部,直直地看进他眼底最深处最黑暗的那一块地方,里面仿佛有无数黑暗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甚至逼迫得她有点呼吸困难。

“阿九……。”

“从真正得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最想要要做的事,就是建一处无人的牢狱,将你锁在里面,没有任何人可以看见,没有任何人可以触碰,更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让你完完全全地只属于我,如果可以……。”

百里青顿了顿,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下她唇角的九渍,眉目阴冷如地狱的冥河之水。

“我甚至想过给你灌了痴傻的药,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像孩子依赖父亲一样,依赖着我,每得到你一次,还有你每一次离开,这样的念头都会仿佛幽灵一般不断地冒出来,纠缠不休。”

西凉茉怔怔地望着他,幽黄的烛光下,没了平日刘海的遮掩,眉梢眼角的重紫黛色愈发显得他眉目含秀藏蕴,邪妄非常,艳绝到恐怖,却又仿佛地狱的魔,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眼。

百里青轻嗤了一声,讥诮地盯着她的水眸道:“很可怕是不是,但是,理智告诉我若这样的你,却不再是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好费心思禁锢,但是那种念头却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我的心底。”

她越是成长,越是绽放,却莫名地越让他生出这种完全违背当初占有她时候的心思。

“阿九……。”西凉茉有些震撼,喉咙里有点干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让她直面他心中那些压抑的黑暗和妖异的痴缠。

“嘘,别说话。”百里青忽然伸手拿了帕子掩住了她的眼,淡淡地道:“别让我看见你害怕的样子,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空气里那种凝窒的气息,让人无所适从。

直到被蒙着眼的西凉茉忽然侧过脸蹭了蹭他的手腕,柔声道:“阿九,对不起,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有一种湿漉漉的味道,像是潮湿的雨天里润泽的草木散发出靡靡的轻软的香气。

却让百里青眼底那种毫无保留释放出来的黑暗消散了不少,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抱住她柔软的腰肢,让她靠在他的肩头,却没有拿掉她眼睛上的帕子。

西凉茉感觉自己被那熟悉的气息包围,便将脸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子:“阿九,阿九,我很好,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会去,以后……。”

她顿了顿,轻叹一声:“我不会再那么任性了。”

“你……不怕么?”百里青喑哑着嗓音道。

“为什么要怕,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西凉茉轻叹一声,他的强大,总让她忘了……

她的他啊……

如此强大而不可撼动,心底最深的地方却住着那样一个因为总是失去最在乎的一切,因此偏执的完全没有长大,没有安全感的幼小的孩子。

她抬起头,嘴唇掠过他的脸颊,最后准确地落在他的薄唇之上,轻轻地吮:“阿九、阿九……。”

仿佛这样便能安抚他心中那因为不安而变得暴躁和黑暗的孩子一般。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感觉扣住自己后脑的大手一紧,他狠狠地启唇侵入她柔软的口腔,几乎要深入她的灵魂一般的吻,不若平日的富有技巧而是单纯的……发泄。

有细微的疼痛却有更多的情动。

蒙着眼,被束缚着双手,却让感官更为敏锐。

薄衣落地,肤光如玉,烛火的柔光下,有女子细微的轻吟与男子性感的喘息交织成靡丽的曲。

——老子是jess2690姐姐有大胸部,小白好喜欢,寄居几天的分界线——

华珍宫

“咣当!”一座粉彩花瓶陡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太平大长公主恼怒地瞪着那些揽住自己的宫人:“你们胆敢对本宫不敬,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挡住本宫去路!”

“大长公主殿下,您息怒,只是这些天风雪大,许多宫人们都得了风寒,不让您出去也是为了您考量。”一个红衣大太监看着太平大长公主笑嘻嘻地道。

太平大长公主看着那大太监冷笑:“高德盛,别以为如今是九千岁的天下,平日那些阿谀奉承的叫你一声高领事,你就得意了,一个阉人也敢骑到本宫的头上来,别拿这一套对付其他的人说辞来对本宫说话,你可知道本宫是谁!”

那高领事似乎一点也不为太平大长公主近乎侮辱的话语而恼恨,他干瘦的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伸手拦住太平大长公主的去路:“您自然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怎么敢骑到您的头上,奴才这不也是奉命行事么?”

看着那高领事竟然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打算,太平大长公主大怒:“你奉命行事,你奉的是谁的命,谁敢拦我!”

说着她随手就拿过搁在台上的一只花瓶朝高领事的头上砸去。

旁边的小太监们都吓了一跳,那高领事心中暗暗叫苦,完了,这也不知道躲好还是不好,躲了主子的罚就是大逆不道,若是不躲的话就要直接被砸破头!

公主殿下分明是要整治他!

就在那花瓶砸下来的瞬间,一只手忽然在那花瓶上一拍。

太平大长公主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花瓶就瞬间脱手直接砸在了窗户上,碎成无数块。

竟然有人敢挡她,这让太平大长公主勃然大怒:“是谁……!”

“是我。”一道凉薄的声音在殿里响起。

那高领事一看来人,便顿时大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来人恭敬地道:“王妃。”

“是你……。”太平大长公主看见西凉茉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后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

西凉茉看着她微微一笑:“没错,是我,公主殿下,许久不见。”

“是,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是你来告诉我你要将本宫软禁在这里,嗯?”太平大长公主冷笑两声,向殿内走去。

西凉茉随着她进了殿内,看着她淡淡地道:“我以为公主殿下比我更知道其实这个时候您还是留在这殿中比较好。”

太平大长公主眼角微微一跳,冷淡地看着她:“本宫知道什么,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一早起来,便有你的人将本宫的华珍宫围住了。”

西凉茉看着她片刻,胡容纳轻叹了一声:“公主殿下,原本我以为我们就算并不是知己,却也是朋友,只是不想原本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一句话便让太平大长公主脸色微变,她素来不是个喜欢打哑谜,虚来虚去的人,何况她特殊的身份也让她几乎不必做这些场面上的功夫,于是便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有些喑哑地道:“贞敏,你都知道了?”

西凉茉轻扯了唇角,淡淡地道:“公主殿下,你与我就算算不上莫逆之交,亦算是能说上话的,你是什么人,我如何不了解,能说出那些要去我兵权,软禁于我的话,只怕是有人在背后错窜了些什么。”

她顿了顿:“殿下,您不要忘了,您始终是天朝人,而不是西狄人,不要被人利用了。”

太平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疲惫而阴郁地闭上眼,一句话不说。

西凉茉看着她片刻,轻叹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临去前,淡淡地道:“长公主殿下还是在宫里歇息吧,我不希望我们会成为敌人。”

西凉茉转身离开了殿内,高领事立刻命底下的小太监将大门关上。

太平大长公主看着她的背影,肩头微微一颤,随后轻声道:“贞敏,我……。”

但到底,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有茫然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离开了华珍宫,白蕊有些愤愤不平:“大小姐,太平大长公主殿下分明太过分了,若是以后,她真的和西狄人勾结在一起叛国怎么办,家贼难防?”

西凉茉淡淡地道:“太平大长公主比你我还要忠于这个国家,只是,有些人用了些不该用的手段或者诱惑,让她一时迷了路而已,总该给她一个想清楚的机会。”

主仆三人说话间,便走到了御花园,却见一地皑皑白雪间,有红衣绝色如枝头红梅一般的佳人正静静地矗立在湖边的梅树下。

而那条路,正是西凉茉主仆要通过的地方。

“原来是王妃,今日雪停了,您也出来看梅花么?”贞元公主似乎方才发现了西凉茉走过,便露出浅浅的笑容。

白珍和白蕊防备地站在了西凉茉身边,那姿态让贞元看在眼底,不由笑意更深:“您的这对女官还真是忠心呢,只是不知道怎么少了一个不曾看见呢。”

那美丽的笑容里隐含的深意让白珍和白蕊两人瞬间愤怒起来。

西凉茉看着她,微微一笑,清雅从容:“是啊,怎么少了一个呢?”

随后,她忽然扬起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了贞元公主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动手的贞元公主错愕之极,亦让她身子失去平衡‘噗通’一声直接掉进飘着浮冰的湖里。

宦妻 第九十三章

贞元公主连喊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栽倒了下去。

“噗通!”水花四溅之后,那一抹红影立刻大力地挣扎起来,西狄近海,一半的国土是岛屿,西狄人不论男女老少基本上都善水,但是冬天里穿的衣衫本来就不少,主子身上时狐裘、银鼠袄子,宫人们也是人人一件棉袄,这些物事都最是吸水,不一会贞元公主身上那件狐裘就吸纳了厚厚的水带着她往湖下沉去。

贞元公主心中大急,加上天寒地冻,手脚一下子就抽筋起来,更是直接坠进水里,她第一次觉得心中充满了惊恐的情绪,那是濒临死亡的恐怖。

“救命……救……唔唔……。”她大力的挣扎,手使劲地往水面上伸出来,透过水面,她可以看见西凉茉冷漠地站在水面上看着她一点点往下沉。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居然是真的要淹死她!

就在她呛了大口大口的水,完全无法呼吸,绝望地沉入水下之时,却忽然有一只手破水而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猛然地拽出了水面。

新鲜而冰冷的空气猛然如泉水一般地灌入她鼻息间,贞元公主狠狠地抽了一口气,肺部近乎痉挛到疼痛,她拼命地咳嗽,几乎将自己的肺都咳了出来。

“咳咳咳……。”

但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贞元觉得仿佛全身都松懈下来,她就知道西凉茉再嚣张和愤怒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皇宫里大庭广众之下淹死她。

她一边咳嗽,一边愤怒地抬头看向西凉茉,刚想要说什么,却见西凉茉唇角忽然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随后拎着她领子的手忽然狠狠一按,又将她按入了水里。

“呜呜呜……啊……。”贞元措手不及,瞬间又被按进了水里,方才大力地呼吸新鲜空气的鼻腔立刻又被灌进了冰冷的湖水,令人痛苦得仿佛整个肺部与鼻腔都要炸开了一般。

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的时候,又再一次被西凉茉提着领子拉扯了上来,如此往复了数次,让贞元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她再蠢,也明白西凉茉是在故意折磨她,而这样的折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每一次都以为对方会住手,但是换来的却是再一次失望与冰冷的湖水。

她甚至连昏死过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西凉茉手上不知哪里来的刺激药瓶,每次她终于昏过去的时候,却被那种可怕的味道直接呛醒。

直到——奄奄一息。

“不要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求你!”贞元在再一次被拖出水面的时候,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西凉茉的手臂,气息奄奄地道:“督卫大人……求求你!”

西凉茉看着她脸色发紫、鼻子与嘴里都渗出血来——那是细碎而尖利的浮冰划破了肉嫩鼻腔与嘴里里的血管导致的。

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那绝色美人的模样,方才一把提着贞元公主摔在岸边,淡淡一笑:“公主不必客气,我不过是回报您奉上的大礼而已,如此这般尚且不足表明我心中对公主殿下的敬意与欢喜呢。”

贞元公主狼狈地躺在地上,面色青紫,抖如糠筛,仿佛翻了肚皮的落汤鸡模样,让白珍与白蕊两个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贞元公主喘息着,那凛冽的寒风让她愈发的难受,但心中的愤怒与恨意还是让她努力地翻了身子,伏在地上抬起头恨恨地盯着西凉茉:“你……你……就不怕此事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