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凉茉正做梦梦见自己窝在大狐狸的怀里甜蜜地享用他的手艺,吃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自己面前的好菜忽然全都飞了起来,她大惊,立刻扑出去抓住那一盆蜜汁猪蹄,却不想扑了个空一头撞在那猪蹄上,脑门磕得生疼。

“阿九,我的蜜汁猪蹄跑了……。”

西凉茉揉着额头正要大骂的的声音陡然而止,她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一对修长的——猪蹄。

好吧,那是一双长腿,而长腿的主子对于自己被当成猪蹄,大概觉得很有趣,低着头睨着她轻笑:“怎么,你很饿?”

西凉茉一抬头,顿时大囧,她立刻靠墙而坐,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唔,如果云爷也来尝尝这里的伙食就知道我为什么是这种反应了。”

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跟鬼似的,看样子武艺不弱!

云爷摆摆手,看着她淡淡一笑:“听说你吃得好,睡得好,日子过得很惬意,不想原来在下还是亏待了你么?”

西凉茉冷笑:“云爷,我在这里的一切不都尽在您的掌握之中么,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又何必挑破,我只是很好奇,您这般过来,如果不是定有大图,又何必到如今弄出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是真好奇,这种完全有悖常理的举动完全不像一个坐在那样位子上的人会有的举动,如今两国各有牵制,真正是僵持局面,战不如休,就算他真的杀了她,也改变不了如今两国的大局,甚至激怒百天朝,但是如果他落到她的手心,却又是不同,只会对西狄大不利。

所以孤身潜入他国腹地中心,实在是让人费解。

云爷轻笑,垂下长长的睫羽:“你是今日第二个这么问我的人,若我说我只是想看看这北国之雪,你可相信?”

西凉茉一愣,不可置否地道:“是么。”

她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他心机深沉,另有目的而不愿多说罢了、

只是彼时西凉茉并没有想到,多年之后,她仰头看见上京的白茫茫一片的鹅毛大雪之中,天光苍凉,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人即使心机深沉,却从不会说谎,亦从不屑说谎。

他,真的,只是想看一看这北国之雪。

……

云爷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眼底忽有幽幽微光闪过,忽然逼近她面前,伸出指尖抚上她柔软如花瓣的唇:“你……。”

西凉茉一惊,眼底厉色一闪,双手如闪过直接插向对方眼睛,却不想他动作更快,脸迅速一偏,双手卡住她的手。

但是,西凉茉却还是一把勾下了他的面纱。

面纱下的那张脸,让西凉茉一怔,差点惊呼出声——

怒海妖澜 第十一章 百里赫云

俱来的容貌俊美,眉目之间的从容皇族贵子的优雅天成,只能说,这是一个天生具有紫薇帝气的男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西凉茉却在瞬即有一种看见百里青的错觉,也是是这五分相似的容貌,也许是他眼中那种深沉幽邃与将天下万物苍生都握在手中的冷冽漠然,又或者说空冷无边让她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阿九——当年在洛阳除夕之夜船上静静望着天空的烟火的阿九。

仿佛碧海苍天,砂粒尘埃都在眼中,又仿佛一片空旷雪原,万物寂瑟,死寂一片。

“阿九,你是这么称呼九千岁的么?”云爷淡淡地挑了下眉,仿佛在琢磨着什么似的,轻轻地勾了下唇角,玩味地道:“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亲密呢。”

西凉茉还有点心有戚然,怎么会有两个在神情之上如此相似的人,如果不是同为上位的如出一辙,就是因为那种身体里的同脉之血。

西凉茉有点心不在焉地道:“我的事情,就不劳云爷费心了。”

说话间,她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揉揉眉心,唔,容貌完全不像,但是那种神态,果然还是会在瞬间让人产生错觉。

“看你的神情,我和九千岁很像么?”他看着西凉茉的动作,再次勾起了唇角,只是那笑容有点冰凉。

西凉茉不曾注意到,但却是坚定地摇摇头:“眉目仿佛有些相似,但是仔细看,其实完全不同。”

“是么,本来就不同,一个阉人罢了,就算身体里曾经流淌过贵族的血,也不过是被玷污了的。”云爷淡淡地道。

西凉茉方才听出了那不对劲来,他语气里完全的轻蔑顿时让她不悦起来,虽然这样的话,其实早年私下她听过不少,但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对味道。

大概,是因为他和百里青同样流淌着西狄皇族的血,所以这样的轻贱反而更让西凉茉觉得很不爽。

“是啊,哪里能比得让您的高贵呢,百里赫云,如果按照血缘而论,九千岁身体里流淌着你们西狄皇帝的嫡出之血脉,算起来可是比你更要有西狄皇位的继承权,不过是命好与运气好些罢了,就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真是可笑。”西凉茉淡淡地道,话语之中毫不掩饰她的讥讽之意,也顺带挑破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却因为某些不明的原因而没有挑破的那一层面纱。

“放肆!”

这般赤裸裸的讥诮让百里赫云眉目之间瞬间阴沉下去,无形的森冷凌厉的威压之气完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在那瞬间,西凉茉几乎有一种对方眉目之间那种杀气会幻化成万千利刃将她撕裂成无数片。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若是寻常人等,只怕早已经在这天子之怒下跪倒在百里赫云面前,祈求原谅。

但是不巧的是西凉茉早已经习惯了,在身边那一位堪称魔王一样的男人长期的调教与训练下,她完全就已经能够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

“放肆个屁,百里赫云,你以为你还在你的西狄蛮荒国土之上么,这里是天朝,除非你有本事插翅膀飞了,只要你走出这个腊梅山庄的奇门遁甲之境半部,本督卫就能保证让你也尝尝什么叫做阶下囚的滋味,还敢跟九千岁比,哼!”西凉茉毫不客气地戳他的痛脚,看着百里赫云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她就觉得自己心头非常爽,相当爽!

百里赫云睨着她,危险地眯起了眸子,有深沉冷冽的光芒在其间游动:“是么,但是你别忘了,如今的阶下囚是你,而不是我!”

随后,他忽然一伸手,直接朝西凉茉的肩膀上抓过去。

西凉茉虽然似没了内力,没法子和他硬拼,但是手上的功夫还在,她一伸手就是三十里路小擒拿,直接拍开了百里赫云的手,甚至一个侧手转腕,黏住了他的手背再一个翻转,直接捏上了他的脉门。

百里赫云因为她没了内力,所以用的招式简单,觉得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便也没有太过堤防,竟然让西凉茉直接扣住了自己的脉门。

脉门是武者的手腕命脉,若是这个时候一旦有他人内力瞬间脉门闯入他筋脉之内,完全可以将他的武脉给废了,至少也能重创于他。

他心中不由一惊,顿时看向西凉茉,却发现西凉茉冷笑一声,随后‘啪’地一声拍开了他的手腕,冷冷地道:“别看轻任何人,包括女人,若非我内力不在,定要教你知道什么做后悔!”

西凉茉讥诮的样子让百里赫云瞬间眸色一沉,从高贵的皇子,再到成为一国之帝,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和大言不惭。

这样明目张胆的冒犯与挑衅让他心中怒意横生。

他忽然一伸手,这一次不再掉以轻心地一招大擒拿,直接将西凉茉给硬生生地扣住了胳膊,按在了棉被上,长腿毫不怜香惜玉地压住了她试图踹上自己胯下的腿儿。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制服在身下的女子,淡淡地道:“九千岁有没有教过你——别用你的自以为是的聪明去挑衅一个男人,又或者是我平日对你太过君子,所以让你忘了那天拘你入牢时候的话语?”

“哼,你也就是能欺负一个女人罢了。”西凉茉冷笑。

看着西凉茉冷冰冰的,满是轻蔑与讥诮的眸子,百里赫云眸光幽沉,轻嗤了一声:“看样子,你的九千岁有太多的东西没有教会你,其中一条就是,女子生来就是要臣服在男子身下的,尤其是在战争之中,身为敌方的女子会有怎么样的遭遇,你不知道么?”

他顿了顿,略为偏了偏俊美的面容,逼近西凉茉面无表情的俏脸,淡淡地道:“主将之妻女,会被献给敌方的统领享用,若是乖巧的也许只用伺候一个人,而那些自以为贞烈的,就会沦为所有士兵的寻欢作乐之物,直到死去。”

“女人的贞烈,有时候对于男人就是一种侮辱。”他低下头,捏住了西凉茉的下巴,毫不客气地吻上她的唇。

西凉茉瞬间睁大了眸子,眼中闪过阴狠的光。

她只感觉那人的唇极为冰冷,并没有一丝温柔,而是带着狂恣而霸道的气息。

这个吻,无关情欲,而只是一种宣誓与占有的标记。

所以,他在西凉茉还没有来得及反抗之前,就已经抬起了脸。

空气里传来牙齿狠狠咬合的声音——那是西凉茉张嘴就往他嘴上咬,但是因为他离开得太快,所以西凉茉没有咬中。

百里赫云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只被激怒的愤怒的想要狠狠咬断自己咽喉的小狐狸。

他微微偏头,擒住她的手并不曾有一丝一毫放松,淡漠地道:“所以从你那愚蠢又可笑的举动看起来,九千岁似乎太过纵容你了,太过聪明又犀利的女人总是不讨男子喜欢,而激怒一个身为敌人的男子,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九千岁没有教你的这一课……。”

他顿了顿,声音凉薄而残忍:“那就由我来教你罢。”

随后空气里瞬间响起了衣衫布料撕裂的声音。

西凉茉瞬间瞪大了眸子,闷声不响地一抬头狠狠地朝百里赫云撞去。

对方被撞上之后,闷哼一声,略略偏开身子,再将她按下。

又是一声衣衫撕裂的清脆声音。

……

……

守在牢门口的侍卫们听见了那衣衫撕裂的声音,听见了女子愤怒的骂声和挣扎,听见了身体搏斗的声音。

暧昧而惊心动魄,让整座牢房的空气仿佛都粘稠起来。

他们涨红了脸,互看一眼,他们猜测过陛下留着那个女子,并且极为客气,表现出了对她极大的兴趣,但也有足够的尊重。

单谁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对对方动手。

侍卫们自觉地退了出去,站了一会,还是能听得很清楚牢房里传来的那些声音,始终还是又觉得很是不妥,便都齐齐退到了牢狱出口处。

若是西凉茉的内力还在,也许还有一搏。

但是如今……

实力悬殊的搏斗,向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

“百里赫云,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为。”西凉茉的双手已经被她的腰带全部牢牢绑住,又压在了身后,如今上半身的衣衫早就已经衣不蔽体。

那些褴褛的衣衫间,有一片片雪白细腻的肌肤露了出来。

百里赫云将她翻了过,单膝跪压住了她的膝盖,他轻喘着,这一场搏斗耗费了比他想象得要多的精力,身下的少女,即使没有了内力,在这样要被侵犯的时候,竟然爆发出了比他想象要大的得多的力量。

但是擒下了这样一只敏睿、看似温柔实则而暴烈的小兽,让他觉得颇有成就感,倒是不比攻城略地的快感差。

他伸手直接将西凉茉背后的衣衫撕开,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背部肌肤,从纤细的颈项到窈窕的腰肢,他指尖在上面掠了掠,眸色渐深,亦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其上,感受那种滑腻得吸手的美妙触感。

这是他触摸过的最柔滑的肌肤,哪怕是最上好的丝绸也都没有这样吸手的触感。

“啧,九千岁倒是真会享受,只是,这般妙人,配着一个阉人,不觉得有些浪费了么?”百里赫云低头,在她肩头轻吻了一下,淡淡地道。

西凉茉眼底闪过一丝恶心厌恶的光芒,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讥诮恶毒地道:“老子就是让个太监上,也比你这个畜生好!”这样挑衅的话语让百里赫云眼中瞬间闪过森寒,他顿了顿,轻哼一声:“总是激怒男人,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原本也并不想用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对你,只是你总有把君子变成畜生的能耐。”

随后,他径自伸手掀开了西凉茉的裙子,顶开了她的腿儿,随后淡淡地道:“记着,下一次,别做这种蠢事了。”

身下的那具娇弱的雪白身躯不断地颤抖着,传递着不甘、愤怒,还有无可奈何的怨恨,让他眼中微微地有些迟疑,这个女子和别人不同,若是如此……

但是那一抹雪白和细腻却仿佛无声地诱惑,让他径自自嘲地一笑,随后毫不客气伏了上去。

但是在贴上那具美妙的身体还的下一刻,他就听见有什么东西仿佛脱臼的声音——“嘎拉”

那清脆的嘎拉声让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妙,但是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胸口多了一只指尖朝着他腹部,平按在上面的手掌,然后对方毫不客气狠狠朝上面一按。

有冰冷而庞大的内劲瞬间冲入自己的气海穴。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传遍了四肢百骸。

“唔……!”他忍不住低呼出身,身形立刻向后一退。

但是过于贴近的距离,让他彻底失去了先机,尤其是在对方也是高手的情形之下。

他的半声叫声刚刚出了口就瞬间消失——哑穴已然被人制住!

随后,他看见面前那只原本被他剥皮待宰杀的小狐狸瞬间转过脸朝他露出个森冷的带着獠牙的笑容。

然后毫不客气地翻身一掌直接将他按在了身下,她五指成爪,仿佛故意一般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肩头,硬生生地在上面抓出了五个血洞。

两人瞬间调换了一个位置。

原本的狩猎者与猎物的位置霎那调换。

西凉茉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轻笑,笑容残忍而凛冽:“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记得么!”

他微微紧缩的瞳孔,只觉得这一刻却并不觉得惧怕对方对自己做出什么来,反而有一种极为奇妙,极为微妙的感觉。

面前的女子,高傲而凌厉,褪去了所有的掩护色,仿佛一把出鞘的绝世名剑,身为饮血杀器者的那种不分性别的凛冽森寒,连空气仿佛都瞬间凝结,却耀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杀伐兵气,简直就像天生该为帝王手中掌握的帝王之刃!

但是如果这样的利刃在割裂帝王的肌肉血脉的时候,却也一样利落干脆。

一下子,她忽然在他身上拍了好几下,瞬间的剧痛,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百里赫云在瞬间都忍不住浑身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如金纸。

分筋错骨手!

那是武林之中纯粹是为了折磨敌人而使用的一种特殊点穴手法,逆转静脉,分骨横筋。

足以让最坚强的硬汉都瞬间涕泪横流,惨叫不止。

而且若是被这施展分筋错骨手超过一个时辰,那么,这人全身筋脉就会废掉,再也站不起来。

这种手法实在太过恶毒,已经失传了多年,他也只在书上看到过,想不到……想不到竟然……会让他尝试到了这样的滋味。

百里赫云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凉茉到底怎么会还有内力,而且还会这样恶毒的手法。

最可怕的是这种筋脉扭转,骨骼分错之痛,即使让人痛得昏迷过去之后,还能生生地把人痛醒。

看着百里赫云躺在棉被上,脸色苍白,薄唇已经被咬出血来,西凉茉颦了下眉,一边穿衣服,一边随手将他撕烂的那些布料子揉成一团,再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地在百里赫云狠厉冰冷的目光里,把那些被踩的脏兮兮的布料子全部都塞进了他的嘴里。

“费了这么大劲才抓到你,要是你不小心咬着舌头死了就麻烦了。”西凉茉冷冷地道。

随 后,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破碎得几乎完全没有遮蔽效果的衣衫,索性直接一伸手,把百里赫云的外衣给扯了下来,自己穿上,然后坐在了他旁边,一边欣赏他的痛 苦表情,满头冷汗如雨,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有内力,因为你们那种鲛人油和冷苦草共同制成的散功散,是本督卫的鬼卫早八百年就已经淘汰的 配方,新的配方有机会再让你试试。”

看着百里赫云冷冽地的目光,她又取了一边的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仿佛虚怀若谷的先生在教导自己幼稚的学生:“激怒一个男人,会让人痛不欲生,但是,你缺了一课,最毒妇人心,激怒一个女人,则会让人生不如死。”

西凉茉顿了顿,看着他露出一个凉薄冷酷的笑容:“所以,陛下就在这里尝尝这种滋味吧,一会子等陛下疼够了,没了气力,我还需要请陛下送我们出山一程,同时邀请你到上京司礼监做客。”

原本,她是打算激怒他,在被他制服掉以轻心之后再动手,也没打算太为难他,说起来,虽然是敌人,但是她对百里赫云的帝王风范还是颇有点欣赏的,却不曾想他竟然和别的男人一样龌龊,那么她自然只好用对待龌龊男人的方法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怒海妖澜 第十二章 局中局

西凉茉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情感,冷酷的话语与原来那张温美俏然的脸形成强烈的反差,让即使早就心知肚明她完全表里不一的百里赫云在剧痛之中都忍不住侧目。

随后,她喝了口水,开始慢条斯理跟唱歌似地开始哼哼起来:“嗯——不要——啊——放开我——唔——嗯——不要——。”

哼哼一会,又喝两口水,又继续哼哼。

过了一会,她看着百里赫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瞅着自己,她好心情地调笑道:“啧,这叫做口技,如果不是怕你乱喊,这个时候倒是让你叫出声音来,才合适呢。”

为了满足外头侍卫们的想象,省得他们没事跑进来‘观战’,发现自己主子被她放倒了。

百里赫云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闭上眼,不再理会她。

西凉茉也无所谓,只是轻笑一声:“且慢慢享受吧,陛下。”

……

远远地牢房外,护卫们听着牢里断断续续地传来的哼哼声,让他们忍不住脸色微红,毕竟自家主子一向是个不重欲的君子,常年的精力都放在了战场朝堂的杀伐谋夺之中,宫里如今的娘娘也不过是那么缪缪数人,除了去年殁了的皇子正妃,如今初登基,竟连个正宫娘娘也没有。

哪怕是战场之中,虏获美人,也都让陛下赏赐了底下的将军们,很少如今日这般放肆恣意地要一个女子。

所以他们这群跟着主子的,也都很少见识这样的场景。

全都如木头一般老老实实地站着,心中只觉得那若有若无压抑的轻吟低泣如猫儿似的撩人。

然后渐渐地低了下去。

但主子没有发话,也没有人敢进去。

——老子是angie13弄雪妹子牛叉的钻石胸罩的分界线——

且说这一头,西凉茉懒洋洋地靠着墙壁,屈膝支着脸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骨骼脆响之声,她梭然睁开眸子,目光如电地射向那躺在床上的百里赫云。

却见百里赫云脸如金纸,但是竟然慢慢地坐了起来,而且扯掉了嘴里的布,只是动作极为迟缓,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叫出来。

西凉茉一点都不着急,起身了身子,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僵硬迟缓的动作,淡淡地道:“我应该佩服你的意志呢,还是应该嘲笑你的愚蠢呢?”

百里赫云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试图起身,只是他苍白的脸色与颤抖的嘴唇和不断如水一样淌落下来的汗珠暴露了他正在忍受着非人的痛楚。

西凉茉轻哼一声,伸手轻轻在他肩膀上一推,百里赫云瞬间就软倒在了棉被之上,原本就强忍的骨骼分裂,筋脉错扭的巨大痛苦就已经很是艰难,如今看似轻巧的一推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让他忍不住低低地轻吟一声,身子一下子蜷缩起来,身上的一身衣衫早已经湿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再一次闭上了眼,俊美的面容都扭曲,每一个毛孔都在外冒冷汗只是一声不发,静静地躺着。

连西凉茉都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忍耐的本事,即使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被人施了分筋错骨,也难有这般毅力。

虽然不齿他那种大男子主义但是不能否认他身上倒是真有为君之宁杀不可辱之风范。

西凉茉伸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腕,淡淡地道:“你倒是挺天真的,怎么,以为用真气逼迫筋脉逆行,就能强行冲破分筋错骨手的禁制么,这般愚蠢的行为是打算让你的筋脉俱断,从此成个废人是么?”

百里赫云地闭着眼,仿佛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唯独额上青筋毕露却显示了他心中的波澜。

那副模样看得西凉茉牙痒痒的,虽然她自己有时候也倔得不行,可她还真就看不得别人这种死倔的样子,很手痒地想让他更痛一点。

在这一点上,她和百里青这个怪胎有一样恶劣的癖好,所以自打知道有分筋错骨手这回事之后,她非常坚持地死皮赖脸地学了,只是之前都没有什么试验的机会,毕竟西凉仙那些娇滴滴的女子根本就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只怕直接就痛死了过去,只有有一定内力的人才能抗住。

所以今儿很愉快地让百里赫云成为第一个实验品。

但是瞅着百里赫云被她推了一下,就痛得软在床上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就知道他身子估摸着快顶不住了,否则不会不叫人,只怕他一张嘴就是痛呼,所以才死死地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

而且……估摸着时间也不多了。

西凉茉看了看小窗子外的天色,眸光微闪,随后走到百里赫云身边,一伸手用一种奇怪的手法拍了他身上几处大穴。

百里赫云瞬间就一下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虽然身上还是痛不可言,但是已经比那种一阵阵仿佛永无休止,永不停歇的裂骨撕筋之痛要好太多了。

西凉茉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了起来:“怎么样,舒服了吧,那么咱们也该出发了,否则太阳下山了,这山里路可不好走。”

百里赫云武艺不弱,她和他交手之间就知道,对方实力并不差,虽然比不上百里青的深不可测,但是也算是顶尖高手,只是当时太轻视于她所以才吃了这样的大亏。

但如今受了半个时辰的分筋错骨手的折磨,他筋脉必定有所损伤,虚弱不堪之时,也是挟制他最无顾虑的时候。

百里赫云虽然身子虚软,脸色苍白如雪,但是依旧面无表情淡漠地睨着她。

西凉茉也不恼,笑了笑,内力灌注指尖,直接将百里赫云给生生拎起来,再用普通手法点了他上半身的穴道,然后从自己脑后拔出一根细细长长的发簪在指尖搓了搓。

随后那发簪尾部就显出一种黑蓝的光明来,她掂了掂发簪,随后一手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手扶住他的腰枝,微微一笑:“走吧,陛下,您到我们天朝来,却一直都在请我做可,实在是不好意思,怎么也要请您上上京一游,千万不要客气,也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就算您真的能从暂时逃离,如果没有千岁爷的厂监令或者我的鬼卫通关令,你也休想离开天朝的国土和层层关卡,堂堂一国之君被追得跟落荒而逃的落水狗,想当难看呢!”

西凉茉讥诮又恶毒的话语让百里赫云深沉的眼底有森冷狠色闪过,但是奈何对方绸缪已久,骤然发难,而且手段太过毒辣,让他如今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受制于对方。

受制于一个女人,这是他此生从来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但是……

不得不说,她确实让他刮目相看。

他眼中有深沉寒光闪过,却说不清楚喜怒。

……

而一干侍卫们看见了自家凛然不可侵犯的主子竟然受制于一个女人的时候,而且肩膀上明显还有血迹,脸色苍白的时候则全然愤怒了。

“放开陛下!”

“放肆!”

“无耻之徒,如果你伤了陛下,吾等必定诛杀你九族!”

一声声地厉喝响彻了整座山庄。

眼前场景完全激怒了的腊梅山庄侍卫与百里赫云的幕僚们,他们手持刀剑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包围圈,将西凉茉和百里赫云团团围住。

他们已经再顾不得遮掩什么了,直接喊出了百里赫云的尊称。

一层层刀光森然在夕阳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杀气腾腾,直冲云霄。

西凉茉却仿佛全然不觉,亦丝毫没有脚软,用那淬了剧毒的发簪抵住了百里赫云的脖子之上,慢条斯理道:“啧,第一,千万小心,刀剑不长眼,这发簪之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你们如果想为你们的陛下收尸的话,就挡住我的路吧,我区区一个寻常女子性命换你们陛下珍贵的性命,怎么看我也不亏;第二,这是天朝的国土,诛我九族,只怕你们还没有这个能耐。”

西凉茉毫不客气的讥讽顿时让所有的侍卫们脸色大变,人人眼中杀气蒸腾。

西凉茉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手上还抓着一张巨大的‘人肉挡箭牌’,那么这些侍卫们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用刀子将她乱刀砍死剁成肉泥。

但是如今他们都顾忌着自己手上那剧毒弹的蓝莹莹的发簪,没有人敢动手,只能恨恨地瞪着西凉茉,虎视眈眈那地将她和百里赫云围在中间。

“好了,咱们都不要废话了,出口在哪里,带我去!”西凉茉五指成爪扣住了百里赫云的脖子,冷冷地道。

但是从出了地牢走到这一路院子里,渐渐地带刀侍卫们越积越多,将他们团团围住之后,百里赫云就定定地站在雪地里,面色苍白,却毫无表情,完全没有动弹的痕迹。

西凉茉眯起眼冷冷地道:“百里赫云,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有,你是不想活了嗯?”

随后扣住百里赫云脖子上的手微微施力,压迫性地捏住了他的大动脉之处。

百里赫云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惹得一干侍卫们惊慌起来,有人忍不住微微退开了一条路。

但是,百里赫云依旧只是定定地站着,只忽然淡然地道:“任何人给她带路,格杀勿论!”

声音虽然虚弱,却极为坚定。

侍卫们一惊,在看见西凉茉对百里赫云动手之后,他们就下意识地想要按照西凉茉的吩咐去准备让他们离开的出路,但是如今陛下竟然已经这么说,那就是他不愿意,也不允许任何人在冒犯了他之后,还能安全脱身。

但是……

这也太危险了!

西凉茉瞬加眯起了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