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微微一笑,俊逸深邃的容颜上有难得的温柔:“矫令,图鲁他们只会得到矫令,冒出大汗号令书,擅动大军,是让整个大漠部族都要绞杀的罪名。”

白珍脸色一白:“你……没有。”

他一笑,有些黯淡:“终我隼刹此生之年,绝不侵犯汉人之境,这是我给我的阏氏的承诺,大漠的狼从不在死大神前说谎。”

白珍心中百味杂陈,抹去了泪水,她方才发现隼刹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她一惊:“隼刹,你……。”

话音未落,隼刹忽然一晃,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去。

白珍大惊,一把抱住他,两人齐齐地摔在地上。

白珍身子一翻,让他摔在自己身上。

“隼刹!”

那一瞬间,白珍不顾痛,立刻爬了起来,方才脸色发白地看见了隼刹的背,后心上扎着一道黑羽长箭,按着箭头的深度——白珍瞬间惊惶起来,只觉得那箭头深深地扎在了自己心里。

“——不!”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隼刹!”

随后立刻惊惶地将隼刹侧身放在地上,随后扯下马上的水,往隼刹的唇里灌了一口:“你醒醒,我们马上回去!”

她立刻冲到马儿身边,试图让马儿跪下来,好让她能把隼刹给扛上马儿。

但是,隼刹却忽然出声:“珍儿,你过来,我有话说。”

白珍一迟疑,还是咬牙冲到了隼刹的身边,努力地扶起他,将他抱在怀里。

“珍儿……。”隼刹被她抱在怀里,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她,微微弯起薄唇道:“阿钦察的箭,从来都带着毒,不过他射了这一箭,伤口崩裂,定死无疑,他是所有的头领里最狡猾,最狠毒的,他一死,你和兰库就少了一个最大的威胁……。”

“闭嘴,隼刹,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求你了,求你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你是兰库的父汗,他在等你!”白珍满眼模糊,只死命地站起来,想要把隼刹扶起来。

隼刹脸色苍白,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子的脸颊,忽然伸手接住她掉落的泪珠,轻声道:“珍儿,虽然我更喜欢你笑的样子,但这是你第一次为了我落泪。”

白珍一僵,保住怀里的男人,控制不住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

“隼刹……。”

他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的炽烈骄阳,喃喃地道:“我的名字,是大漠之鹰,父汗说,雄鹰也需要有栖息的地方,才能飞得更远,正如狼,也要在狩猎回来后,栖息在伴侣的身边,这十年,我很满足,虽然你从不为我微笑,从不为我落泪,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把你从白起身边抢过来。”

白珍咬着唇,近乎哀求地道:“不要说话了,求你不要说话,一会就回有人来救我们的。隼刹,我知道你是个信守承诺的汉子,求你,不要说话了!”

他顿了顿,看着手里的泪珠:“你看,多美,就像最美的明珠。”

白珍只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沉,沉到她再也扶不起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喑哑地道,泪水不断地落下:“隼刹……。”

隼刹轻声道:“去找白起,他来了,就在这里,他会保护你和兰库,我带走你的十年最好的时光,剩下的……。”

他顿了顿:“我依旧希望看见当初那个笑得灿烂的少女。”

白珍闭上眼,没有说话。

隼刹伸手轻触碰着她的脸颊:“为我笑一次,好吗。”

白珍看着他渐渐茫然的金眸,死死地咬住唇角,努力,非常努力地露出一个笑。

隼刹看着她,轻笑着叹了一声:“我一直没有说,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弯弯的月,很美……。”

他缓缓地闭上金色的眸子,笑颜凝固在他唇角,悄无声息地消散。

白珍死死把脸埋在他胸口,歇斯底里地尖叫:“啊——!”

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大漠之上,伴随着纷飞的沙,如泣如诉。

惨烈,而凄凉。

大漠从来不会为谁的离开改变,艳阳依旧高照,风沙依旧飞扬,枯萎的胡杨,安静地独立。

有女子静静地抱着冰凉的男子坐在大漠风沙之中,仿若雕像。

直到有无数马蹄声飞扬而来,打破了那些哀伤幽沉的气息,而到了不远处,所有人都齐齐停下。

除了一单骑径自冲到不远处。

有银甲白袍的年青将军翻身而落,手提染血的长枪,慢慢地走到她和他的身边,单膝跪下。

“白珍……。”

她茫然地抬起脸,闭上眼,泪如雨下。

时光荏苒,逝去的终将逝去。

十年,改变了谁的容颜,苍老了谁的岁月,原来不过梦一场。

感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深不见底

所以无处容身

原因不明

所以无名无份

无解难分

感情不知所

终不死不生

反正你的亲吻

无凭无证

就随天机而死

天意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