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小哥非但不领情,反而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只见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瓷良久,最后以惊讶万状的语气发出如许的疑问:“你……真的是……茹天仙?”

三、吹笛有祸

因为一只鸡腿的关系,皇帝小哥开始严正质疑白瓷的身份,发出“你……真的是……茹天仙?”这样充满了技术含量的疑问。

白瓷当时的感觉是五雷轰顶。老太太如此溺爱茹天仙,不晓得万一她知道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已经不是她宠爱的那个外孙女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白瓷的脑海中闪过听雨轩折磨犯人时那诸多充满了创意的恐怖刑罚,瞬间汗如雨下。

考虑到皇帝小哥跟茹天仙还有老太太三者之间的关系,思考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白瓷拉了拉皇帝小哥的袖子,俯到他耳畔,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反正就算皇帝小哥真的傻到跑去跟老太太打小报告,到时候只要自己一翻供,死的也一定是皇帝小哥。

“所以说,你是听雨轩的杀手青花瓷?”皇帝小哥在听完白瓷的话后以梦游的表情愣了片刻,最后以这样的问句收场。

“青花瓷是我大师兄,我是白瓷。”

“哦……白瓷……”皇帝小哥继续梦游ING……

“你不相信?”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侯在门口的太医给叫进来。”梦游ING的皇帝小哥老实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皇帝小哥终于还是没有把太医给叫进来,保持着梦游ING的表情摆驾回了宫。

目送着皇帝小哥离开,屏退寝宫的闲杂人等。白瓷拉着鹤衣开始了从御花园当天就已经开始的“我是茹天仙”的特训,以备不时之需。

“我每天一定要喝一碗太医院特制的苦药,我对太皇太后的称呼是亲爱的外祖母,最重要的东西是我的母亲,也就是锦慧大长公主留下的古代食谱《珍食录》,我的母亲锦慧大长公主跟父亲驸马茹无涯于十年前突然失踪,对外宣称是双双得急病而亡……”

白瓷压低声音小声地默记着鹤衣提到过的要点,忽然停下,望向鹤衣。

“锦慧大长公主还有驸马到底去了哪里?”

“奴婢不知道,那件事一直是皇室的绝密,奴婢可以保证郡主并不知道真相。奴婢只记得大长公主失踪前将《珍食录》交给郡主,还跟郡主说回来要给郡主做好吃的。郡主也是因为大长公主没有回来,之后才会性情大变。”鹤衣说完小心地望了一眼白瓷,确定白瓷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后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白瓷翻看着手中这本不起眼的食谱,上面除了烹饪方法外加一些作者在美食方面的经验见闻外丝毫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白瓷曾经是个杀手,所以她不是好奇宝宝,干杀手这一行,好奇宝宝往往会死得很早。不过,这一次她倒真的是很好奇。

夫妇二人双双失踪,老太太过分溺爱留下的遗孤,失踪前又留下这样一本看似毫无悬念可言的普通食谱,还有,还有,明明一点功夫都不会,体内却会有恍如走火入魔般混乱的内息,怎么想都觉得有阴谋诶……

“那个,我为什么要喝那个苦药?那个药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以为那碗药是用来治上吊失败留下的伤的,没想到却是茹天仙从小喝到大的药。白瓷一时间对药里面的成分好奇万分。

“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那是大长公主留下的药方。”

又是不知道……

看也没办法从鹤衣那里问出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白瓷叹了口气,让鹤衣到门口替自己把风,继续调理体内混乱的内息。幸亏听雨轩的时候自己就曾经因为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所以还知道该怎样化解体内那两股不停纠结缠斗的真气。

引导着两股混乱的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二十四个周天,白瓷感觉通体舒坦,一骨碌爬起来,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望望窗外,已是半夜时分,繁星高照,夜风吹动寝宫外的竹林,发出一阵阵沙沙声。

精神正佳,反正也睡不着觉,恰巧发现屋里挂着一支笛子,白瓷干脆取了笛子,打算跟自己还是白瓷时那样睡前跑到外面谁家屋顶上随便吹个笛子,培养个气氛,运气好还能碰上个三五知己,好好痛饮一番。

打定了主意,白瓷拿着笛子便出了门。

出门才发现被自己叫来把风的鹤衣同学坐在门外睡得正香,一边睡着一边还舒服地砸吧着嘴巴。

虽然是夏日,夜风还是挺凉,白瓷回屋里拿了件斗篷给鹤衣披上,这才放心地出了门。

夏日的御花园是纳凉的好去处。以自己现在的体重跟功力,飞到亭子顶上去吹笛貌似是做不到的,一向习惯跑到高处吹笛,坐在低处吹实在是不习惯,于是乎白瓷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御花园一角太湖石垒成的假山。

假山不高,不过也稍微有了那么点居高临下的感觉。白瓷擦了擦因为爬山热出的汗满意地举起了笛子。

如此好的月光,如此好的星光,如此好的夜风。笛子凑到唇边,白瓷闭上了眼睛。等到她自己反应过来时,空灵婉转的笛声已经在御花园上空响起。是那首自己常吹给青花瓷听的《长相守》。

笛声起伏流转,时而轻快,时而低沉,白瓷的脑海中缓缓地浮现出青花瓷微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失落的样子……

心脏被一点点抽紧,每吹一个音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然而白瓷却全然无法停下来。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因为有青花瓷在,所以就算身为杀手自己一样能够一路努力挣扎着活下来,但现在,但这里,并没有青花瓷这个人。

虽然贵为郡主,虽然连皇帝都可以欺负,但这里没有青花瓷。

想到这里,白瓷忽然感觉心脏某个最重要的角落一刹那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掏空,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仿佛吃大饼的时候没有油条,炒菜的时候没有放盐,冬天睡觉没有被子盖,下雨的时候没有带伞……

“虽然很好听,不过,你最好还是别吹了。”冷不防,耳畔响起青花瓷熟悉的声音。白瓷如遭当头棒喝,笛声戛然而止。

白瓷机械地回过头去,果然,青花瓷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如往常一般眯起眼睛微笑着望着她。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消失。于是,她张嘴,不客气地咬了咬自己的手腕。

疼!疼得彻骨锥心。

不是幻觉!

“被我吓到了,不是吧?白天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应该不至于被我吓到才对。”

那个沙沙的,沉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白瓷终于猛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青花瓷,而是皇帝小哥的炅火。

青花瓷的眼睛更大,眼神更暖,鼻梁更挺,嘴唇更薄,微笑更迷人。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中没有青花瓷那样仿佛盛满了阳光般温暖的光芒。

这辈子,果然,再也没机会见到青花瓷了吗……

可能由于夜色的关系,身旁的炅火完全没意识到白瓷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自顾自道:“想听个故事吗?”

白瓷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张跟青花瓷极度相似的脸,没有做声,也没有点头或摇头,只是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那张脸,一直一直,任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着一颗滑落。

鉴于光线太暗,炅火并没有看到白瓷脸上的泪水,他以为对方不回答就是想要听自己的故事,于是开始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小姐捡到了一本曲谱,谱子上的曲子非常美妙,于是啊,那位小姐兴奋地吹起了那首曲子。就在那位小姐学会吹那首曲子的那一天,她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黑衣人戴着兜帽,脸埋在深深的阴影里。小姐很害怕,她想喊人,可是……”炅火提高声音说出那个可是,接着便是一阵长长的停顿,发现白瓷心不在焉,他只好自己接着讲了下去。

“黑衣人却犹如幽灵般闪到了她身旁,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告诉她如果她喊人,现在自己就会杀了她。然后问那位小姐‘青花瓷最喜欢吃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小姐当然不可能知道,所以,小姐摇了摇头。第二天,那位小姐又吹起了那首曲子,深夜的时候那个黑衣人果然又出现了,黑衣人又犹如幽灵般走到那位小姐身旁,一把扣住了小姐的脖子。然后他又问了句‘青花瓷最喜欢吃什么?’小姐跟第一次一样摇了摇头。黑衣人看到小姐的表情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炅火失望地打量着白瓷,发现故事讲到如此重要的关头,对面的家伙竟然依旧没有半点好奇心。正常的人这时候不是应该迫不及待地拉着说故事的人的手说“然后呢,然后呢”的吗?

注意到炅火正望着自己,白瓷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配合地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第二天,小姐的家人发现她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只是,本来应该是她头的地方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血迹。”

说这话的时候炅火依旧保持着冬日暖阳般迷人的微笑,无论动作表情都跟青花瓷别无二致。白瓷半天才反应过来。

“哦,你的故事讲完了?”对一个杀手来说,这种程度的故事连血腥都算不上。

“讲完了。”

“为什么要讲这种莫名其妙的故事?”

“你没听明白?”

“你什么意思?”心不在焉的白瓷终于发自内心地露出了一脸茫然的神色。

炅火脸上的微笑瞬间冻结,开始怀疑自己的故事是不是真的说得稍微那么隐晦了一点。

“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再吹这首《夺魂曲》了。如果被人知道你会吹这首曲子,会惹来杀身之祸。不管你是郡主,公主,甚至是皇帝都不能幸免。虽然,有人巴不得你早点死掉,不过现在还不是你能死的时候。”

白瓷望着炅火,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我是出于好心,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继续吹那首曲子试试。现在还不是你能死的时候,并不代表你现在死了就会惹出什么大的麻烦。”炅火一弯嘴角,微笑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所以……”他弯腰轻轻地拍了拍白瓷的脑袋,说着顺便自说自话地抽走了白瓷手中的笛子,“虽然对我来说,你的死只会带来一些小麻烦。不过小麻烦也是麻烦,如果可以避免,我还是希望能够尽量避免。”

夜空中,一阵劲风吹过,炅火同学再度化为一道黑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白瓷望着空落落的双手,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刚刚的一切好像不是幻觉。可是,问题是,这首曲子,明明是自己,也就是几百年前闵朝的白瓷自创的好不好。

白瓷望着早已没了黑影的墨色夜空,万分不解地皱起了眉头。自己的确是经常跑到陌生高手家的房顶吹笛没错。可是,问题是,刚刚吹的那首曲子自己明明只吹给过大师兄青花瓷听过。而且,那首曲子不叫《夺魂曲》,而叫《长相守》。

……“如果被人知道你会吹这首曲子,会惹来杀身之祸。”……

看炅火同学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那首曲子似乎真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可是,问题是,为什么那首曲子会在自己这个原作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捏?

难道说是青花瓷?!对了,那个故事也提到了青花瓷,可青花瓷为什么要杀会吹那首曲子的人,他明明很喜欢那首曲子的啊,明明每次自己吹给他听的时候他都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啊……

四、梅林吐血

连笛子都被人收走了,看来对月吹笛这样充满了浪漫主义风情的事情是再也做不成了。

悻悻地回到寝宫,白瓷却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N遍,翻到连月亮都落了下去,白瓷却依然没有睡着。最后,可能是翻身这个动作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白瓷同学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得正香间,猛然感觉有人在挠自己的鼻子,痒痒的,毛毛的,白瓷很有耐心地伸手将扰人美梦的异物拨开,翻了个身继续睡。只可惜,那异物似乎对白瓷的鼻子特别感兴趣,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地进行骚扰大业,大有不把白瓷吵醒不罢休之势。

白瓷曾经蹲在蚊虫漫天的草丛中等待她的猎物整整三个时辰,以至于回到听雨轩的时候连青花瓷都几乎认不出她来,但现在是睡觉时间,而且也不用担心拍打的动作会暴露位置。

于是乎——

“啪——”

“砰——”

“啊——”

“呕……”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最后那一声明显是吐血的声音,担心自己是不是误伤了鹤衣,白瓷慌忙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定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仙儿姐姐……呕……”不远处的地上瘫坐着一位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眼如星辰,鼻若悬胆,肤若凝脂,如果不是正捂着嘴吐血,应该算得上是位绝色佳人。少女一边唤着仙儿姐姐,一边用一双蓄满了春水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瓷,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太医!太医!”

蹲下身查看美人情况的鹤衣终于反应过来,朝门口的小宫女大吼。小宫女慌忙朝着太医院的方向狂奔。

就在同一时间,皇帝小哥刚好走在去找太医的小宫女的必经之路上,见到那位小宫女如此慌张,于是拉住她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我家郡主把梅小姐打到吐血了。奴婢要去找太医!”

“哈哈哈哈,这个玩笑很好笑。你不如跟朕说梅林把你家郡主打到吐血,朕更相信些。别说傻话了,兵部梅尚书家的二小姐自幼在军中长大,武艺高强,怎么可能……”

“陛下不信可以亲眼去看,奴婢要去找太医,再晚了怕来不及。”

小宫女说完转眼便跑得没了影。

反正刚刚下早朝,闲着也是闲着,皇帝小哥于是兴致勃勃地朝某人寝宫的方向走了过去。

刚进宫门,便发现梅林正躺在某人的床上一动不动,嘴角依旧沾着些许来不及擦去的血沫,而某人,此刻身上依旧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睡眼朦胧地站在床前,似乎尚未弄明白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皇帝小哥昨晚一直在为某人所说的一切烦恼,猜她是不是真的成了另一个人,为了验证是否属实才宣了与她最亲近的梅林进宫,以观后效。没想到事情竟然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开去。皇帝小哥一时间怔在了当场。半天,才想起要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梅小姐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断了三根肋骨。”鹤衣忙着照顾梅林,答话的是个小宫女。

“什么?”皇帝小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一个八度。

小宫女知道眼前的皇帝陛下跟梅林间的关系,闻言立刻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浑身颤抖,犹如筛糠。可怜的娃!

“郡主当时正在睡觉,梅小姐拿羽毛去逗她,陛下知道,这对郡主和梅小姐来说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一次,郡主忽然发飙,提腿就朝梅小姐踢了过去,幸亏梅小姐飞出去的时候撞到了帷幔,所以只断了三根肋骨。梅小姐说内伤她可以自己调理,不过断掉的肋骨需要劳烦太医帮忙接一下。”

小宫女跪在地上低着头埋头解说,完全没意识到皇帝陛下已经绕过她走到了床前。

皇上驾到,可惜,此刻的梅林根本无法行大礼,她只好朝眼前忧心忡忡的小哥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虽然皇帝小哥并不是真的喜欢梅林,当时也是为了跟茹天仙死磕所以才会说出非梅林不娶的话来。不过周围的人并不明白真相,连梅林似乎也不明白真相。而且更为可怕的是,他发现梅林似乎对他有了那么一点意思,见到他的时候甚至偶尔还会露出几分苦命鸳鸯的落寞。

不过梅林也够可怜的,被这样一个可怕的恶魔缠上,估计这辈子只能够孤独终老了。想到这里,皇帝小哥望向梅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温柔了几分。

梅林低眉顺目,避开皇帝小哥的目光。寝宫内的空气一时间暧昧万分。

“咳!咳!”

刚刚还好好的鹤衣同学忽然开始清起了喉咙,暧昧的空气霎那间荡然无存。

“茹天仙,你到底在搞什么?”皇帝小哥的目光冷冷地落向肃立在一旁的白瓷。

“我只是轻轻地踢了一脚,真的只是轻轻地……”白瓷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自己明明只使出了五成的力道,按照茹天仙这副身体,五成的力道应该不至于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才对。

“仙儿姐姐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打扰仙儿姐姐的……”

梅林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肃然起敬。兵部梅尚书家的二小姐果然温良贤淑,宜室宜家。

“梅梅,对不起!”白瓷的道歉刚一出口,立刻感觉寝宫内无数道目光犹如利剑般朝自己射来。

鹤衣的资料里,茹天仙对梅林的称呼的确是梅梅没错啊,可是为什么,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如此纠结,如此诡异,如此难以置信……

“朕还以为你根本不会说对不起……”

皇帝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皇帝小哥一句话,白瓷脑海中的疑问刹那土崩瓦解。乖乖,原来茹天仙竟然强大到连对不起都不会说。如此重要的情报,鹤衣竟然漏报。看来,“我是茹天仙”的特训还有待加强。

“白瓷!”

“什么?”冷不防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白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一声,答完才反应过来刚刚叫自己的是皇帝小哥。没心机的孩子,前途堪忧啊……

皇帝小哥看清白瓷的反应,眼中狐疑的神色渐渐退去,最后邪邪地勾起了嘴角,那笑容跟青花瓷恶作剧得逞后的样子如出一辙。

正在这时太医终于赶到了。

将梅林交给太医,皇帝小哥乘着众人目光落在梅林身上时朝白瓷招了招手,又指了指门外,示意白瓷到门外说话。

看自己留在屋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白瓷于是爽快地跟着皇帝小哥步出了寝宫。

“你说你叫白瓷?”确定了茹天仙已经不是原来的茹天仙,皇帝小哥竟然在那厢负手而立,摆起了皇帝的架势。

欺软怕硬果然是人的天性。

“我是白瓷没错,不过我也是茹天仙。”白瓷说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皇帝小哥的肩膀,“我想你应该没有笨到跑去告诉太皇太后她的宝贝外孙女已经被人调包了。不过就算你有这个胆子,到时我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你找人施法把我招来的。反正看你们两个间如此恶劣的关系,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小哥闻言,身体瞬间僵硬。

“所以,帮我蒙混过关对你来说才是明智的选择。”

皇帝小哥闻言,握紧了的拳头开始颤抖。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些忙。你也不想一直活在老太太的阴影下吧?”

最后那句话,白瓷是凑到皇帝小哥的耳根小声说的,因为距离太近,白瓷碰出的气息吹拂着皇帝小哥的耳根,可怜的皇帝小哥,耳根瞬间红得跟煮熟的螃蟹有的一拼。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

“这可是桩只赚不赔的生意,我想你应该不需要考虑吧?”白瓷说着,努力挤出青花瓷教她的,传说中最具说服力的和蔼微笑。除了杀手外,白瓷和青花瓷偶尔还兼职炼丹术骗子,从财迷心窍的富豪那里骗点银子花花,青花瓷的微笑百试不爽。

果然,这一次也不例外。皇帝小哥虽然因为遭到胁迫有些不情不愿,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有皇帝小哥加入“我是茹天仙”特训,被拆穿的机率貌似又小了许多。白瓷于是兴高采烈地一路蹦回了寝宫。

太医工作效率极高,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梅林被打断的肋骨全部给接了回去。此刻正在那里开药方。

安顿好梅林,鹤衣忽然不知从哪里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药出来,无论动作表情无一不清清楚楚地表明她的目的是要白瓷把药喝下去。

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茹天仙从小喝到大的苦药,白瓷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药?”喝下不明不白的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特别是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大长公主留下的药方,一定不会害郡主的。”鹤衣巧妙地绕过主题,只一再强调不会有害。

反正茹天仙也喝了这么久,要中毒也早已病入膏肓了。白瓷叹口气,乖乖地接过了药碗。不过,并没有一口气喝完,而是边走边喝。最后如她脑海中的剧本事先设定的那样,一头撞在了皇帝小哥的身上,将大半碗的药汁全倒在了皇帝小哥尊贵的龙袍上。

皇帝小哥猝不及防,望着湿哒哒的龙袍,欲哭无泪。而众人似乎早已看惯了这样的场面,竟没有半个人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可怜的皇帝小哥,可见他平日里到底被欺负到了什么程度。

趁着掏手帕替皇帝小哥擦拭的机会,白瓷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道:“帮我查查这药的成分还有功效。就当是结盟后的第一次合作。”

皇帝小哥脸上的表情显示此刻的他很想咬人,不过不管怎么说,咬牙切齿的点头也算是答应。白瓷见状拍拍屁股,放心地跑去照看梅林了。

摆驾回宫的路上皇帝小哥摸着身上依旧湿哒哒,散发出阵阵药香的龙袍,忽然从心底涌起一股以后的人生绝对不会比茹天仙还在时轻松多少这样恐怖到极点的不祥预感。

五、小A小B

皇帝小哥那边的工作效率极高,当天深夜,炅火便带着专家鉴定结果出现在了白瓷寝宫的房梁上。

其时,鹤衣和一干小宫女们已经熟睡,因此炅火得以从容不迫地从房梁上跳下来,而后郑重地将厚厚一叠纸交到了白瓷的手中。

“这是三十里地外樱山王神医的鉴定结果,神医果然是神医。”炅火说这话的时候笑容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