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面是小宫女轻轻的声音,随即,怀幽带着两个宫女进入,来到床边,依然恭敬:“请瑾崋公子下床。”

瑾崋愤愤瞪视怀幽,怀幽不动声色,也不言不语,只是耐心等待。

“呵。”瑾崋忽然苍然地一声苦笑,颓然地垂下脸,墨发散乱在脸边,干哑而语,“我还有的选择吗?”

我笑眯眯地伸手摸瑾崋的头:“乖……”

“别碰我!”他愤然把我的手打开,怀幽带宫女们微微侧身,可见他谨守宫内礼仪,本分小心。

瑾崋闭上眼睛侧开脸,胸膛大幅度起伏了一下,睁开眼时是迷茫的呆滞,他面无表情地走下床,一步,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宛如是走向比死亡更让他未知迷茫的世界。

怀幽立刻低头跟上,带着另两个宫女一起。

我一直看怀幽小心翼翼的背影,怀幽可用,但收怀幽却比救瑾崋更难。

怀幽带出宫女后,又再次折回,我躺在床上,软软的床,好舒服,昨晚奔波了一夜,有点累。

怀幽静静地打开了房内所有窗户,立刻清新的带着荷香的风吹入房内。

“荷香?”我的窗外可没荷花。

“院墙外是荷花池。”怀幽静静地说。

我闭上眼睛,怀幽的安静让他可以轻易溶入周围空气之中,不引人注目,这是一个……五星级的奴才。

难怪,孤煌少司会留他到现在。我和孤煌少司的品味,还真……有点像。

“巫女大人今日新入皇宫,奴才们还不知巫女大人的喜好,请容奴才相问记录。”说罢,我听到了轻轻地翻本子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时怀幽已规规整整地站在床边,手里是一个小本子:“请问巫女大人有何忌口?”

“没有没有。”我开始在床上滚,大大的床让我可以从东滚四圈到西,再从西继续四圈滚回,好软的床,滚起来好舒服。

“巫女大人……”

“叫我女皇……女皇……”按道理,在正式即位前,不能称我为女皇,但我觉得女皇听起来很拉风!像总裁的感觉一样!

而且,孤皇少司为了向我示好,已经这么叫了。

怀幽静了片刻,再次开口:“女皇陛下……”

“对!就这样叫我!”我开心地坐起,把怀幽吓了一吓。但是,怀幽很明显长居宫闱,所以处变不惊,他很快恢复镇定,面容不苟言笑。

我继续躺下滚。

“女皇陛下偏好哪些食物?”

我停下:“怀幽,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声音很好听?”怀幽的声音带着糯,有一种特殊的金属沙,他唱情歌一定好听。

他因为我的话而微微一愣,我躺在床上,头挂落床边,长发落地之时,也把他的脸尽收眼底。

果然是一张干干净净,温和柔美的脸。双眉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微作修剪,干干净净。鼻梁高挺但鼻尖柔美如水滴,雨润双唇不厚不薄,双颊线条柔美饱和,不显高凸。下巴也是干净光洁,温温润润的一位如玉君子。

这怀幽的五官并无特色,但他让我想起了师父说的耐看,就像一只青花瓷的花瓶,虽然色彩简洁干净,并不艳丽,却是人最爱欣赏的藏品之一。

虽然怀幽的长相远远不及孤皇少司那种碉堡级美男,但在民间,也是俊男一枚。

“谢女皇陛下喜欢怀幽的声音,怀幽不甚荣幸,请问女皇陛下偏好那些食物?”他在一番公式化的谢恩后再次发问,从容而又谨慎,小心地让我也感觉到他的神经从未放松,时刻紧绷,让你无从突破他的防线,打乱他的心思。

“怀幽,我今天把你舅舅给踹了。”我不轻不重地说。

登时,他陷入僵硬。

我缓缓坐起来,终于看到了他失去镇定的模样,低垂的侧脸可看到他惊讶瞪大的秀目。

我单腿曲起,扬笑看他:“是不是……心里很暗爽?”

“吧嗒!”他手中的本子落地,他匆匆捡起,跪在我的床边:“女皇陛下恕罪,怀幽失态了。”

我缓缓爬到床边,探下身,贴近他的耳侧,看着他越来越紧张的神情:“你舅舅可被我踹吐血了,应该现在还没醒。我……对你是不是比孤煌少司对你更好?我可是帮你报仇了哦……”

他惊地后背彻底僵硬。

“是不是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如果你乖乖的,我就告诉你。”

他慌乱地趴伏在地,我坐直身体坏笑:“我可是侍奉狐仙大人的巫女大人!有什么是我巫女大人不知道的?孤煌少司选你真是选对了,我喜欢,你可要好好留在我的身边,别被孤煌少司赶走了!”

他的后背开始僵直,他能够被孤皇少司一直安排到女皇们的身边,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这点好,说话不费力。

“下去吧,从今而后,我也是你主子了,你可要乖乖听话哦……”当我的话音落下,怀幽竟是仓惶地匆匆拾袍逃离,连跪安都忘了。哈哈,还是怀幽好玩一些。

第十五章 狐仙大人的神通

瑾崋认定怀幽是孤煌少司的人,是一己偏见。

怀幽其实很恨他的舅舅,他的舅舅并非如外界传闻靠怀幽做了官,正相反,他是因为卖了怀幽,才有了这官做。所以,反而怀幽是因为他的舅舅,才入宫做了这内侍。

我踹了他舅舅,他不会恨我,反而,会感激我。

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怀幽和邻居家的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当二人情窦初开时,曾在狐仙庙许下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愿望,还请了狐仙大人作证,两人定了情。

狐仙大人是巫月国信奉的神,各地自然有他的神庙,莫说各地,不少家里还供奉了他的神像。只是巫月国的皇族神庙只有皇族可以进入。

而只要有狐仙庙,或是家中供奉狐仙,狐仙大人,也就是我那骚包的师傅,就能用神通看到周围的事物,听到所有人对他的述求和愿望。

所以,在怀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儿在狐仙庙里许愿时,师傅自然知道,有时,我还会帮忙记录他们的心愿,但能不能达成,还要看他们造化。

可是,没想到,怀幽的舅舅看中了怀幽的美貌,说服了怀幽的母亲,把怀幽送进了宫,指望着怀幽能被女皇看上,即使宠幸一晚,也能让怀家荣华富贵!

当时负责招收宫人的正是孤皇少司,孤皇少司见怀幽确实长相俊秀,而且为人老实本分,估计那时他也看出怀幽应该会是一颗听话的棋子,所以十分满意,还赏了怀幽的舅舅一个小官做。怀幽的舅舅从此在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以怀幽的长相,我估摸在巫月美男排名里应该在前二十之内。

有趣的是,怀幽被送入宫的最初,他母亲是求狐仙大人保佑怀幽能被女皇宠幸,可是这两年,他的母亲已经改成怀幽能平安出宫,她对当初的作为后悔不已。

不过,怀幽还不知道。因为怀幽入宫后再未回过家门。并非是后,宫不准,巫月国的宫规还是很人性的,宫人是有假期的。

也是从怀幽母亲许愿怀幽能回家看看的愿望里,我推断出怀幽应该没有再回过家门。他不回家的理由可能是孤煌少司命他时刻不离女皇身边,也有可能是心里还在记恨当年母亲和他舅舅一起拆散了他与心爱之人。

怀幽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也已经和别的男子成亲,现在孩子都两岁了。每年都许愿家宅平安,孩子健康。

人世间,再没有比被强行拆散情侣更痛苦的事,更何况怀幽的舅舅还因此做了官,可见怀幽心里会有多恨他的舅舅!

孤皇少司千算万算不会想到,我久居孤山十二年,却能知道天下事,还是,他不知道的事。

但是,想靠这个外挂来打败孤煌少司,是不可能的,这些讯息只能作为一些参考,用来判断他人性格的一些依据。

知人心,识人性,再加上一搏,才能从孤煌少司的人中,找出可用之人。

怀幽走了后,换了桃香进来向我问询一些生活习惯。

“女皇陛下月信几时?”桃香拿着本子有些激动地问。跟怀幽的镇定谨慎完全不同,她显得很兴奋,还有种想要滔滔不绝的感觉,但碍于礼数,才没有把心里的话倒出来。

“不定期,很乱。有时一个月两次,有时两个月一次。”这样说,若是哪天我跟人打起来,如果受伤流血流在床上什么的,还能用月信顶一下。

桃香担心地皱眉:“那要找御医好好调理一下。女皇陛下有什么偏好的颜色和花纹?我好让制衣局为女皇做新衣服!”她激动兴奋地快要跳脚。

“恩……没什么偏好。我穿了一辈子粗布麻衣,你们看着办吧!”

“是!那奴婢先把这册子交给内侍官大人,若有吩咐,小云和兰琴就在外面候着,随时……”

“内侍官是男是女?叫什么?”并非所有事师傅都知道,师傅只能看到供奉狐仙神像地方发生的事,听到向狐仙大人祈祷或是忏悔的话。之外的事,师傅无法看到,也无法听到。

而且在巫月国,很少有男人会供奉狐仙大人。

“启禀女皇大人,内侍官大人姓白名殇秋。

“姓白?他是监礼司白霞的……”

“长子。”桃香说。

我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白霞是孤皇少司的人,所以白殇秋也是孤皇少司的人。这个毋庸置疑了。内侍官这样重要的官职孤煌少司还是放了自己的人。

原本还想着宫内是不是至少有一股势力可以用,现在,是全军覆没了。内侍官,近卫营,身边的宫婢全是孤皇少司的人,你说女皇怎么可能活得久?

不急……不急……棋局才开始,那碗乌冬面应该还舍不得让我那么快死……

在桃香离开后,我开始翻箱倒柜,想找一件深色的衣服,可是衣柜里只有白色的**和彩色的衣裙。我拿出一件白色的**看了看,铺在桌子上,拿出笔墨,开始磨墨。

“拜见摄政王。”外面传来宫女们的声音。

孤皇少司来了?

不知不觉快要晌午了。这是早会开完了?

我把白色的**叠了叠放到抽屉里,铺上了画纸,继续磨墨。幽幽的荷香从窗外飘入,扬起我纤细的发丝。

孤皇少司不疾不徐走了进来,轻柔的发丝在脚步中轻轻微扬。虽然瑾崋的发质不错,但是,还是属于男人的发质,有点硬,也有点粗。但是,孤皇少司的细如蛛丝,格外飘逸,比一些女子的还要柔顺纤细一分。

“乌冬面你终于来了,我一个人好闷。”我一边磨墨一边说。

他站到我的书桌前,幽兰之香已经隔桌而来:“瑾崋呢?”他看向大床,大床珠帘半垂,在阳光中晶晶闪亮。

第十六章 谁是宫中之王

“洗澡去了。身上也有伤,你的人也太狠了吧。”我不满地抬脸看他,他的唇角已经扬起温柔的微笑,我撅了撅嘴,“看得我心疼死了。雪白雪白的一身皮肤,留了疤多难看。”

“看来他乖了?”

“哪能?”我在砚台里加入一勺水,“答应他保他全家平安才答应留在宫里,不自杀的。”

“不出所料。”孤皇少司走到我的右手旁,轻拾丝绸的袍袖,握住了我磨墨的手,温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之上,白皙的手指也是纤长而富有光泽,他握住我的手开始轻轻磨墨:“听说你拿了一条白绫。”

消息真快。

我从他的手下抽回手拿起镇纸压好画纸:“我说他不听话就赐死罗,看他长得美,给他个全尸,总比砍头好,顺便给他全家都一条,只要他一死,我马上让他全家跟他团聚,我可舍不得他一人下黄泉,那多寂寞。”

“心玉倒是善良。”他温温糯糯地说。

“真的吗?”我转脸笑看他,“我也觉得自己很善良,嘿嘿。”

他侧下脸看我,抬起手将要抚上我的脸。

“女皇陛下,瑾崋公子沐浴完毕。”是小云进来回报。

我立刻转回脸,激动地看小云:“快!快带进来!”

小云惊然看到我身边的孤煌少司,吓得已经双腿发抖,竟是直接跪了。

“小云该死,不知摄政王与女皇陛下一起。”

我看向孤煌少司,孤煌少司在一旁依然磨墨不语,半垂的双眸,纤长疏密的睫毛在阳光下闪烁流光。

我转回脸笑看小云:“你刚才给瑾崋公子沐浴去了,自然不知道,下次注意,快,快把瑾崋公子带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是。”小云颤颤地应了一声,匆匆退出。

碎碎的脚步声轻轻而起,一身淡粉华袍的瑾崋呆呆地出现在婢女的簇拥之中。长发在两鬓束起,在脑后挽了个髻,用银簪固定,剩余的墨发垂于后背,长及后腰。

俊美的脸因为长发被整齐束起越发清晰,鼻梁也变得格外挺直。发型让他的双颊有些瘦削下去,形成了锥子脸,剑眉不粗不细,微挑的眼角也更加显眼,越发拉长了他的眼线。

此刻,他眼神呆滞地看着地面,显得无神而空洞。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想必他的脑子里,现在也是一片空白,对未来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

“你们怎能给他穿粉色?!”我生气地扔下镇纸,吓得婢女们纷纷缩紧脖子。

瑾崋依然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宛如已经彻底空洞地听不到任何声音,任人摆布,扯弄他。

我大步到瑾崋面前,扯起他粉色的衣袍,上面还是彩蝶:“这衣服根本不适合他!你们把他装扮地像是花街柳巷的男人,完全抹煞了他的英气!他要穿个更加贴身的,深色的!像个侠客一样!去,去换过再来!”

“是,是!”婢女们又匆匆簇拥着瑾崋走了,瑾崋走起路来也是一步一拖,显得有气无力。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瑾崋没了生气,要不要我刺激一下?”孤皇少司调笑的声音从身后而来,我转身看他时,他已坐在书桌后执笔勾画起来,“心玉应该不会喜欢人偶吧。”

“当然!我会自己慢慢**的,我很享受那个过程,你别插手。”

“恩。”他一边画一边点头。

“我会带瑾崋回家见一见他的家人,你可得把他们放了,即便是做个样子,我也要他家人齐齐整整出现在他面前。”

“好。”孤皇少司爽快答应,“像是天上的天神,所有人的命运任他摆弄,生生死死不过是他一句话,“怀幽呢?他怎么没有在心玉身边?”他问起怀幽,说明怀幽从离开到现在没有与他碰面,也没有把刚才的事跟他汇报。

“怀幽老实本分,心思也很细密,侍奉过前几任女皇,很有经验,也很受前几任女皇的欢喜。我特让他来贴身服侍心玉,怎么不见他?”他的语气里带出了一丝不悦,怀幽不在我的身边算是违背了他的命令。

我双手环胸而笑:“我惹他生气了?”

“生气?”孤皇少司停下了笔,抬起脸看我,宛如他才是这里的皇,而我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我用力点点头:“恩!恩!我觉得他长得还不错,调,戏了一下他,结果,他吓坏了。跑了。”

“你……调,戏他?”

我咧嘴一笑,笑地纯洁无辜。

孤皇少司看着我的笑容双眸渐渐深沉似海,随即,他也笑了,还摇了摇头:“你呀你……”

正好,怀幽匆匆回来了,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镇定,只是不敢看我。

“怀幽见过摄政王,怀幽失职。”他进来先对着孤皇少司谢罪,孤皇少司却是一笑,目露温和:“心玉调皮,吓到你了。”

怀幽一怔,没有抬头:“怀幽已经备好午膳。”

孤皇少司点点头,起身,这时,怀幽才敢起身,现在孤皇少司才是这座女皇宫的主人,缺的,只是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心玉,用膳了。”孤皇少司走到我的面前,伸手轻执我的手腕。怀幽和所有婢女匆匆闪退两边,低垂脸庞,非礼勿视。

孤皇少司拉我走出,怀幽和婢女们才匆匆跟在我们的身后。

午膳在中殿,一张长长的矮桌,我盘腿坐上软垫,怀幽跪坐在一旁,孤皇少司坐于另一桌后,桌上的菜碟由小而大,面前是小碟,是小食开胃之用。到桌尾,是大盘的菜品,可见整鸡整鱼。

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怀幽用银筷夹取一块牛肉,要放入自己嘴中,我直接抓取夺来,在他还没回神时,仰脸放入自己嘴中,吓得怀幽立刻趴伏在我膝盖之前:“女皇陛下不可!所有菜品需要怀幽先行试食!”

我吮了吮手指头,一边吃一边说:“摄政王跟我一起吃饭,谁敢下毒?等你一圈吃完,菜都凉了!你想让我吃冷菜吗?!”

“奴才不敢。”怀幽趴在地上又是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

第十七章 完美的距离

“以后试吃免了,看着你吃我流口水,真让人不爽。”我看看一桌子的菜,“还有,菜太多了,看得我心烦,不知道该先吃什么?我最烦选择,以后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怀幽不敢言语,偷偷抬起脸看孤煌少司。

孤煌少司不动声色,用筷子点了点桌面,怀幽立刻低下头:“是……”怀幽缓缓起身,跪坐在一旁低垂脸庞,隐隐可见他清秀的双眉已经拧在了一起。

“心玉是未来的女皇,你们连她的喜好也不知吗?”孤煌少司的语气里再次流露出不悦和威严。

怀幽的身体立刻紧绷:“是奴才失职,未能问地详尽。”

“不怪他不怪他。”我一边笑一边用刚才抓过牛肉的油油的手摸怀幽的头,像给紧张的毛顺毛,结果怀幽更紧张了,一动不动。

“是我没说清,我不知道女皇用膳会有那——么多的菜。”我伸长脖子看桌子的末端,“我过年的时候也只用两个馒头打发了。”

“过年只吃馒头?”孤煌少司看我的目光中带出一分怜惜,“心玉是巫月国巫女,尽管不能食荤,素食一直有人送上山。”

“我懒啊。”我懒懒地单手撑在桌面,“一想到今天要做什么菜,吃什么菜,心里就烦。尤其看到东西太多的时候,我总是会不知道应该先选哪个,这会让我很烦躁,我感觉我应该是选择困难症。”

“选择……困难症?”孤煌少司目露一丝疑惑,“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病症?”

“我自己编的。”我笑了笑,看摄政王:“乌冬面,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以后你不用来陪我吃饭了,我知道你很忙的。”

孤皇少司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今日特别。”

“哦……对,是给我接风?”

“是。”他微笑点头,舀出一勺汤放入我的银碗之中,“心玉请,你长居神庙,吃得清淡,不知这里的菜是否合心玉口味。”

“合,合!”我咬着银筷笑看孤皇少司,“有美男陪,喝水也饱了。”

“呵……”孤皇少司垂眸一笑,继续为我添菜,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种高贵的优雅。他轻拾袍袖,每一次抬手,放落,如同美人沏茶一般优美。

唇角总含浅浅的笑意,不看你,不与你对视,不会用目光来**你,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却格外诱人,让你无法移开目光,宛如在期盼他几时能看你一眼,对你含情微笑。

他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会让你觉得外面那些说他魅惑女皇的话,都是谣言。因为,他从没魅惑你,反而与你保持着最美的距离。

我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直到……瑾崋回来了。

瑾崋的再次出现终于恢复了一个男人本该有的模样,紧身靠腰的修身长衫,深蓝藏青的颜色瞬间承托出他逼人的英气,长发高束,眉宇立刻利落干净,带出男儿的英雄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