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深褐色进入我的视野,是怀幽替我扶住了月倾城。我自然而然收回手,看怀幽深褐的身影,官府外的薄纱在春风中轻轻飞扬。

“倾城公子,请小心。”怀幽扶起月倾城,身形几乎挡住了我全部的视野。

幽幽的,船外传来飘渺的歌声,我淡笑起身,在怀幽扶月倾城坐下时走出船舱,那歌声在春风中断断续续,飘飘渺渺,这里离中心湖不远了。

我走出船舱,不远处的湖面上画舫簇拥,岸边百姓站立,曲乐之声已从湖心而来,化入绵绵春风暖人心房。

“女皇陛下,您还是请入船舱。”慕容飞云轻声提醒。

我微笑扬手:“绕开。”

“是。绕开中心湖。”

凤船撑开。柔柔的春风将美妙的琴声带来,如白花盛开,彩蝶翻飞。

怀幽站在了船舱门后:“女皇陛下。”

我挥。挥手:“快去。把琴取来。”

“是。”凤船摇曳,月倾城从船舱中而出。站在慕容飞云身边也好奇看向远处中心湖:“那里缘何如此热闹?”

月倾城微微扬笑:“倾城公子久未出宫,不知京都变化之大。妖男死后,许多痴迷于妖男的女子郁郁寡欢,于是,女皇陛下打造了一支美男子的皇家乐师团,在心玉湖日日演奏。”

月倾城面露吃惊之色:“以色替色?”

慕容飞云竖起食指:“嘘……”

面前琴案已经摆上,怀幽将软垫放于我的身下,扶我坐下。双手放上古琴,拨出一串琴声,如柳枝在风中飘扬。

椒萸,辛苦了,选出那些美少年一定废了你不少功夫。

椒萸之前沦落花街柳巷,所以,他比我更清楚哪里有适合的美少年,也算是解救了他们,现在,他们是皇家的人了。

演奏弹唱。舞剑弄扇,翩翩的美少年,悦耳的曲声。清癯般的歌声,飘逸的舞姿,他们用他们阳光的笑容化解内乱之后的笼罩在百姓心里的阴翳,用美妙的音乐把春的活力重新注入人的体内。

月倾城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音乐可以治愈一切伤痛……”我停下了双手,对他微笑,“若是美貌的男子,会更加增强音乐的神力……”

空气之中传来椒萸的琴声,他知道我来了。

怀幽看向乐声的方向:“椒萸也是厉害,他们训练了半个月。就有此成果,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京城。去下一处了。”

我微笑点头,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椒萸这一支为我而弹的琴曲。动听的琴声如湖水粼粼波光,颤动的水光之中,少年坐于轻纱飘摇的画舫中,薄薄的轻纱在风中掀起之时,露出玉面粉腮的少年,羞涩窥视,美眸盈盈,红唇微张,似有话语想要倾诉,却默默躲回……

痴迷孤煌少司的女人,主要在京都与京都周围的城市,所以椒萸会带领他选出来的少年们,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巡回表演。

这是我原来的世界给我的启发。我不迷明星,所以不理解其她女孩对自己偶像的痴迷。但是看到那些偶像成千上万的粉丝时,我也非常震撼。而这些偶像一定是高高帅帅的美少年,巫月男女平等,所以,我想这个方法应该也会适用于女儿国。现在看来,确实效果不错。

椒萸成功之后,我会让椒萸回到椒家,由其他人去接手,再多打造几个,这会让巫月越来越热闹。

凤船出了城,两边桃红柳绿,纸鸢在空中翻飞,岸边孩童欢笑,情侣相依相偎。

一只官船从河岸而来,官船上衙差站立,守卫森严。

官船渐渐,侍卫放上甲板,一个囚犯从官船中押出,镣铐丁零当啷走上了甲板,白色的囚服,披散的乱发。

侍卫上前交接,那囚犯看见我欣喜地朝我跑来:“女皇陛下!”但是,被侍卫狠狠拽住,不能靠近我半分。

我端坐原位,挥了挥手:“放开他吧,他伤不了我。”

“是。”侍卫放开了囚犯,他激动地跑到离我一米处跪了下来,他没有更靠近,而是远远跪立,开心地看着我。

月倾城吃惊看他:“文庭!”惊呼之中带着深深仇恨。

但是文庭依然远远痴痴地看着我,宛如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也看不到其他人。

“女皇陛下你这是!”月倾城不解看我,怀幽微微靠前,挡住了月倾城的目光:“文庭知道逍遥散原料种在何处,他会带我们去,彻底销毁这种害人的植物!”

月倾城恨恨地看着文庭,他还在恨泗海,灭族之恨无法因为泗海的死而消除。

凤船在明月初升时入了一处山谷,没想到那可恶的逍遥散的原料就在京城之外。整片山谷是一种粉色的,迷人的鲜花,它们像薰衣草一样布满整个山谷,在银色的月光下散发粉红的光彩,迷人地让人甚至不舍采摘。

它们就像泗海,美丽却很邪恶。

我把手中的火把交给月倾城:“你来吧。”

月倾城沉重地接过,黑眸之中火焰闪耀,他毫不犹豫地把火把朝那片迷人的花海甩去,火把在夜空下转着圈,最后,落入粉花之中,渐渐的,粉色海洋之中燃起了一小撮火苗。

“呼!”一股诡异的邪风在山谷而起,火苗瞬间变成了妖媚的绿色,那绿色的火苗顷刻间燃起了周围的粉花。

第十三章 没有消遣你

文庭匆匆到我面前,着急看我:“女皇陛下快走吧,此花燃烧有毒!”

我点点头:“飞云,你们先回船,我看着。”

慕容飞云带领侍卫带怀幽和所有人回船,月倾城疑惑地看我,我依然伫立在花海之旁。

“丁零当啷!”忽然,文庭挣脱了侍卫,在大家吃惊时,他大步跑入了花海,转身对我深深一礼,嘴角是幸福的笑容:“女皇陛下,文庭自知死罪,今日能随女皇陛下半日已是满足。谢女皇陛下!文庭祝女皇陛下一生安康。”文庭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入燃烧的花海之中!

“文庭!”我向前一步,倏然浓浓滚烟朝我们逼来。

“快走!”侍卫们纷纷退回。

我扬起衣袖遮挡扑面而来的毒烟,放落之时,面前的花海已化作一片绿色的火海!燃烧的花瓣随风飘起,化作一个个绿色的萤火虫漂浮在绿色的火海之上,美得让人惊叹!

一片绿色的光芒之中,一抹银色倏然随风扬起,我心惊地看去,朦胧的尘烟之中,恰似泗海站在荧绿的火焰之中,与我遥遥相望。

“泗海……”我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突然,它在火焰中剥落,化作绿色的火星被风卷起,飘飞在山谷之中……

泗海……

泪水从我眼角滑落,原来,我真的放不下。

哼……不由自嘲一笑,我若真能放下,又怎会留下他们的衣衫。

慕容飞云说得对,我是不会选夫王,至少,在这一年里……

回到宫内。怀幽再次拿来清水为我净足。俊秀的容颜在柔和的灯光中多了一分暖光,自从重生之后,他似是脱胎换骨。线条越发饱满俊美起来。怀幽所过之处,宫女无不驻足偷偷观看。都在纷纷议论怀御前越发地俊美。

似是重生对他产生了一丝影响,或许是仙气的作用。但怀幽自己,却不知。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坏笑道:“今天在船上,月倾城误以为我要选他为夫王,你……是不是吃醋了?”

怀幽轻拿我的脚的手一顿,微微拧眉,紧抿双唇不言。拿起布巾轻拭我的脚背,轻柔的动作如同隔着布巾轻轻抚过我的脚背。

“你怎么不说话?”

他依然不语,似是目不转睛地专心为我擦净裸足。

我坏笑起来,在他手中勾了勾脚,他一怔,我慢慢抬起脚戳上他的心口:“我在跟你说话,你居然敢不答?”

忽然,他的手一把扣住了我戳他心口的脚,灼热的手心瞬间烧热了我的手背,他扣住我的脚胸膛起伏起来。

“你想让我说什么?”他捏住我的脚踝胸膛剧烈起伏地低语。“请不要再拿我的感情消遣我了!”

我一怔,玩心和笑容因他的话而彻底消散,我静静盯视着他低垂的脸。他缓缓放开了我的脚踝,慢慢抽离,灼热的手心擦过我脚踝上的肌肤。

“所以,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消遣你吗?”

他再一次沉默不语,重新拿起布巾要为我擦拭另一只脚。

“哗啦!”我直接从水盆中抽回脚,站在了床榻之上,干净的床单瞬间深深映入我的脚印:“我不会再烦你了,你去把阿宝叫来。”

他一怔,惊然抬脸看我:“现在?”

“恩。”我高高俯视他吃惊的脸。“不错,现在。”

他双眸立时收紧。倏然站起,直视我的脸:“现在已是夜深。还是请女皇陛下就寝。”

他直直站立在我的身前,毫不畏惧地盯视我的眼睛,灼灼的眼神几乎是在命令。

我一直与他对视,我不言,他不语,但是,他的脸上是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倔强。

我撇开目光,提裙要从他身边下床,忽然,他伸手一把把我抱住俯身压下了我的身体。

“怦!”

他的手撑在我的身边,热热地盯视我的脸:“请女皇陛下就寝,深夜不要再见男人。”

我双手撑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里面是他已经剧烈的心跳。

我再次坏笑起来,缓缓抓住了他心口的衣领:“怎么?怀御前今晚想侍寝?”

立时,他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星火,他侧开脸,白皙的肌肤上瞬间晚霞绽放,他咬了咬薄唇,唇角带出一抹苦涩的笑:“女皇陛下想吗?”

我见他笑地苦涩,知道今晚已经玩笑过了头。

“你的心里,只有那个妖男,又怎么会有我?”他黯哑苦痛的话语让我陷入沉默,他缓缓抽离了身体,慢慢地跪落床旁,垂下的脸上是让人心疼的木然,“怀幽该死……怀幽对女皇陛下说了大不敬的话……请女皇陛下恕罪……”他缓缓拜倒在了我的榻边。

我的心还是痛了,我缓缓坐起,沉默地看着他,看了他很久,很久,我深吸一口气转开脸,淡淡道:“我找阿宝是有话问他,他是月家的人,不能再这样不闻不问下去。你去把他叫来吧,你留在屋内,自然知道我要与他说什么。”

“是。”他应了一声,起身时,带走了床榻边的水盆。

我走到书桌后,坐下,看着厚厚的奏折开始失神……

以前,我逗怀幽,怀幽不会放在心上,而现在,他却是那么地在意,他因此而生气,因此而痛苦,甚至,因此而胡思乱想,认为我是在消遣他,戏玩他,以纾解做女皇的压力与压抑。

他的误会,来自于他的爱。我没有想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了……

“女皇陛下,阿宝带到。”怀幽的声音唤回我的神思,我抬眸看去,怀幽垂脸默默走到一旁,跪坐。

阿宝的脸上也没了以前总是灿灿烂烂的,充满稚气的笑容,而是严肃深沉地厉害。他像是一夜长大的孩子,如同瞬间换了一个人。

他低着脸面无表情地跪落:“拜见女皇陛下。”

我看了他一会,扬唇轻笑:“不笑了?”

“哼。”他自嘲一笑,“女皇陛下请不要再玩我了。”

“我从未玩过你。”我说。说实话,你月紫君还不够资格给我玩。

第十四章 梦中的黑狐

他抬眸看我一眼,又是自嘲一笑:“你即知我身份,却又把我留在身边,不是把我当猴子玩吗?我就像那可怜的巫溪雪,被你戏玩在鼓掌之间。”

“放肆!”怀幽沉沉厉喝。

阿宝瞥眸看向怀幽,可人的脸忽然冷傲起来:“我放肆?你才放肆吧。你以为你真是夫王了?我可是月氏家族的后裔,依然是个皇族,你这个御前凭什么对我呼呼喝喝!”

阿宝的厉喝在房内响起,登时让怀幽的目光失去了片刻的焦距,黯然失神。

我立刻拍案“啪!”一声,阿宝朝我看来,我沉沉道:“怀幽是我的人,但你,不是!”

阿宝的眸光瞬间锐利起来,那一刻,怀幽在我身边,怔住了身体。

我深沉地看着阿宝:“我那时用你,正是因为已知你的身份,所以,我没有在玩你,恰恰相反,我需要你。”阿宝锐利的眸光因为我最后的话而陷入怔愣,我继续说道,“那时,我以为你是因为被巫溪雪退婚而不服,你想证明给她看,让她后悔没有选择你做她的未婚夫,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有夫王之资的!所以,我觉得你对夫王的位置始终有着执念。”

阿宝的目光再次深沉起来,看似稚嫩的脸上浮起了丝丝不甘与不服,他眯了眯眼睛,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不错!我是不服!当初,族长认为我才是未来夫王的人选!但是,就因为我童颜而将我给了巫溪雪!那时,巫溪雪才十六岁,但我已看出她有女皇之相,我当时入住她的公主府,我教她兵法,传她武功,可是,没想到,几年后,她因为我童颜比她年轻,她竟然提出了退婚!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巫溪雪的才智,可以说都是我教她的!我是她的师傅!”阿宝愤怒地激动起来,粉嫩微肥的脸因此而绷紧。

他颤颤地深呼吸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他慢慢摸上自己的脸:“多少女人羡慕我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这张脸却让我月紫君颜面扫尽!尊严无存!”

“所以你更想证明自己?”

“不错!”他傲然看我,“不仅仅是向巫溪雪,也是巫月所有的女人!”

我扬笑看他:“所以,你现在还想做夫王?”

他也扬唇而笑,眸中是自信的目光:“若是女皇陛下给我这个机会,我月紫君定然不让你失望!”

我笑了,身边的怀幽因我的笑容而垂下了脸庞,一股黯然的气息,从他身上默默散发。

我笑看阿宝:“说实话,你比月倾城确实更有企图心,月倾城若为夫王,未必能镇住文武百官,但是,你可以……”阿宝在我的话中眸光也精锐起来,我继续道,“但是……你的野心是不是大过头了?我看你……似乎不单单想做夫王啊。”

阿宝一怔,锐利的视线立时紧锁我的眼睛。怀幽微微吃惊地侧脸,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扬唇而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失踪的那些年应该是去了别的国家。是不是哪个大国许了你好处,想扶你做……巫月之王?!”

阿宝神情不变地看我良久,忽然轻笑转脸:“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宝确实比月倾城更加沉稳沉着,但也更加地危险,他就像第二个孤煌少司,野心勃勃。

“不明白?好。”我单手支脸,慵懒看他,“我放你走。”

他微微吃惊回眸看我。

我眯眸看他:“你走吧,我也懒得跟你继续玩这猜谜游戏,你去告诉你的合伙人,我在巫月随时恭候,若他敢来,我就会让他知道,我们巫月女人的厉害!”是该让外面自大的男人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了,谁说我们女人不敢强硬?!

阿宝眯眸看我,我看向怀幽:“怀幽,送月紫君公子回房休息,明天给他足够的银两,放他离宫。”

“是。”怀幽的嘴角微微扬起,起身走向阿宝:“月公子,请回。”

月紫君眯眸看我片刻,缓缓起身,沉脸转身,抬步离去,我悠闲地说道:“你会觉得我对你更好些。”

他顿了顿脚步,“哼”一声轻笑,毫不犹豫地大步离去,走出了这座寝殿,也走出了他的国家,巫月。

他和孤煌少司,是有点像的,俊美又充满野心,虽然俊美地不同,但他们童颜一族只是衰老的速度比常人慢,待他三十岁时,或许就有二十岁的容貌了。

怀幽回来时,我已入睡,我不想再让他在我身边内心痛苦,如果他想要距离,那我就给他足够的距离,只要他可以继续安心地留在我身边。

接下去的日子里,再没有大臣上书催婚,慕容飞云告诉我,他们有了统一的认定,认定我心仪之人,在瑾崋与凝霜之间,所以,所有人在等待他们回来,然后,再次上书选夫。

瑾崋……

凝霜……

为何他们从不想到怀幽?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怀幽,因为怀幽不育。

我在渐渐减少的奏折之中,迎来了夏日,热热的风中飘散着幽幽的荷香,这让我更加怀念狐仙山,因为狐仙山在夏天依然清凉,而这里,闷热难当。

即使仙气护体,我依然难熬这酷暑的炎热,我躺在凉亭中,奏折扣在脸上昏昏欲睡。

有人轻轻给我盖上薄毯,我知道,是怀幽。自从我和他保持距离后,他反而轻松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许多,我没想到让他快乐却是我的远离,多多少少,有些落寞呢……

迷迷糊糊之中,我回到了狐仙山的枫树林,凉爽的秋风带起了片片红色的枫叶,枫叶变成了红色的蝴蝶,飞舞在我的身周。

我开心地看着它们,我抬起手,它们停落在我的指尖,一阵风起,忽然,指尖的蝴蝶变成了黑色,顷刻间,所有的蝴蝶都变成了黑色,它们飞舞在了一起,渐渐现出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背对我而立,及膝的黑发在风中轻轻飞扬,一对黑色的狐耳耸立在黑发之中,在风中轻颤。黑色简单的道服,衣摆只到脚踝,一尾黑色的狐尾从衣摆之间而出,露出下面简陋的黑色布鞋。

第十五章 男朋友们回来了

他静静地站在红色枫树之下,静得像是站立在另一个与我隔绝的世界里。

“少司?是你吗?”我朝他走去,他却往前一步,平伸出手不让我靠近。

我站定了脚步,抱歉看他:“对不起,我杀了你。”

他微微摇头,缓缓收回手扶住了面前的红枫,后背剧烈地起伏,似是陷入巨大的痛苦。

我焦急地向前:“你是不是还很恨我?没关系的,你尽管恨我。”

在我朝他疾步走去时,他却慌张地扬起手,用黑色的袍袖遮住了自己的侧脸。

我站在他的身旁,心情复杂难言:“少司,泗海和你……还好吗?”

他怔了怔,缓缓放落了遮住脸的袍袖,赫然间,黑色的狐脸映入了眼帘,我惊讶后退了一步,他缓缓转身,黑色狐脸上的毛发因为泪水而濡湿了一片,眼泪还在从他的眸中流出,我惊讶地伸手缓缓抚上他泪湿的眼睛:“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他痛苦地摇头闭眸,垂下了泪湿的狐脸,我抚上他双眸下湿透的狐毛,心疼看他:“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使他是狐形,但是我知道,他就是少司。

我抚落他的狐脸,他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却如何也不说话,甚至连哭声,也无法听见。他张了张嘴,我感觉到他想说,可是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声音,让他无法说话。

我心惊地看他:“少司,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你和泗海到底怎么了?!”

“心玉,他不能说话了。“忽然间,身后传来流芳的声音。我吃惊转身,流芳淡然地站立在片片枫叶之下,看向我的身后,“快回去,如果让天庭知道,你应该清楚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我立刻转身看少司,他深吸一口气。渐渐在我面前消散。

“少司!”我伸出手抓向他。却只有一滴泪冰凉地落在我的手心之上。晶莹的泪水像是一块破碎的水晶,渐渐融化在我的手心里,沁入我的皮肤。一抹冰寒的凉意刺入我的心,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泗海。

我立即看向流芳:“孤煌少司怎么不能说话了?”

流芳的脸上露出一抹惋叹的神情:“这是对他最轻也是他应得的惩罚。他在人间用俊美的容貌与花言巧语迷惑女皇,玩弄女皇们的感情,把持朝野。所以在这之后的五百年,他无法再说话。也无法成人型。所以,心玉,你不必同情他。”

流芳的话真的让我心中多了几分感叹。前一世,他俊美无暇。温柔儒雅,磁性的声音可以轻易蛊惑任何一个女人,寥寥几句甜言蜜语便让女人为他神魂颠倒。

而这一世。他却再也无法说话,只能悲伤地。痛苦地对着我默默地流泪。我知道他一定想告诉我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