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翎王子。”怀幽话音传来,都翎转身看他,怀幽垂眸扬笑,“那位是男子。”

登时,都翎白净的脸瞬间炸红!

“想必苍宵没有椒萸这般雌雄莫辩的美男子,也难怪殿下会不识男女。”怀幽继续说着,隐隐有调侃的意味,偏偏怀幽的神情是一如往常地恭敬,“在巫月,椒萸还不算最美的,都翎王子下次可要看得仔细些,还是……王子殿下男女皆可?若是这样,怀幽今晚可以给王子殿下安排男子,但这椒萸是女皇陛下的人,只怕不能给王子殿下侍寝。”

“不不不。”都翎连连摆手,“我不喜欢男人!女人就好,谢谢。”

怀幽幽幽淡笑。

都翎略显仓惶地转回身,似是有些热的拉拉衣领:“你们巫月的男人太像女人了,上次那个白头发的,真的让我做了很久的恶梦。”

白发……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怀幽也变得安静,默默到我身边给我倒上了一杯酒,不言地垂下脸庞。

我看着杯中酒开始陷入失神,那时,泗海还在昏迷之中,泗海的元神总是坐在自己的身上,一直看着我。

而那时的我,不敢直面自己对泗海的感情,陷入久久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第三十五章 遥远的回忆

一望无际的荒漠在月光下,像是另一个世界,一片苍然之色,细细小小的飘雪布满这个世界,让他变得越来越遥远……

天际的尽头,一缕雪发在飞扬,那个遥远的人影,渐渐离我远去,我无法再靠近。

很多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我不后悔把他送回狐族,我却后悔没有早些与他相爱,去珍惜我们在这个世界的分分秒秒。

所以,我更要珍惜现在在我身边爱我,和我爱的人。

我从遥远的思绪中收回,触及梁秋瑛的目光,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我看向子律:“子律。”

子律抬脸朝我看来,一旁的安宁变得心神不宁,不能安宁。

我微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让你做了我的宰相而耽误了你的婚事,我会不安,今日,我赐……”

“谢女皇陛下关心。”子律竟是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他看一眼梁秋瑛起身,“臣有点累了,臣先请告退。”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直接从众人身后离开。

安宁默默地垂下脸,一旁的连未央轻轻叹了口气,给安宁倒上了一杯酒。

我抱歉地看梁秋瑛,看,子律不喜欢我管他的事。梁秋瑛微微拧眉,再次心事重重,这一次,她操心的不是巫月,而是,自己的儿子。

音乐忽然加快,更加欢悦起来,我灵机一动,立刻起身。随手拉起了都翎:“走,跳舞去。”

“好啊。”都翎欣然同意,我拉着都翎跑下台阶。又提起了懒洋洋的苏凝霜,瑾崋一愣,呆坐在席位上眨眼睛,我跑过每个席位,拉起瑾毓,梁秋瑛,和所有的文武官员们。和他们手拉手在大殿之内,椒萸他们欢快的乐曲中欢舞。

怀幽端坐在原位一直。一直看着我,带着他沉静的微笑,满足而幸福地透过欢舞的人群,静静地看着我……

宴会持续到夜半。皇宫才慢慢安静。

站在后/宫大门之外,两个男侍扶着微醉的都翎,他宝蓝石的眼睛映入月光的朦胧感。

他醉醺醺扬起唇:“我跨过半个世界来看你,你却把我扔给别的女人。”

“那……男人?”我坏笑反问。

他的脸色立时一白:“不不不,今晚我醉了,只想好好休息,不想要女人了……我是不想再来你巫月了,你这里的男人美得像女人,我怕自己最后真的喜欢男人……”他酒醉地微微垂脸。嘴角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怀幽挥挥手,男侍们扶都翎入宫,宫内一顶华轿已经为他准备。

都翎步履踉跄。金发在月光下轻轻震颤,在白衣金纹的映衬下,越发地迷人。

“他们苍宵人真是轻浮。”怀幽微微不悦地说。

我笑道:“不是轻浮,是直爽。在苍宵,男人执政,女人地位较低。所以,女人是男人用来消遣的玩物。”

怀幽目露同情:“那苍宵的女人真可怜。”

我垂眸而笑:“他们还觉得我们巫月奇怪。误以为我们男女颠倒,还想来拯救巫月的男人呢。”

“会有这种事?!”怀幽表现出大大的惊讶和不解。

不远处,走来皇家乐团的少年们。他们停在了远处,只有椒萸一人上前。少年们远远好奇地,激动地张望。

椒萸见我还是有些紧张,雌雄莫辩的脸已是通红,他走到我身前匆匆下跪,我立刻扶住,他始终低垂红脸,紧紧抱住手中的古琴:“椒萸见过女皇陛下。”

我温和看他:“椒萸,你的事怀幽跟我说了,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他精巧的红唇微微扬起:“椒萸……心甘情愿。”

我想了想,说道:“明日你开始上朝吧。”

椒萸大惊,呆呆抬起那张让都翎无法分辨男女的,清美的脸,我笑了:“你不是想继承家业吗?你们椒家以前可是御用督造,所以,我会把这个官职还给你的家族。”

椒萸继续在月光下呆立。

怀幽微笑提醒:“还不谢恩?”

椒萸猛地回神,面红耳赤地匆匆谢恩:“谢!谢女皇陛下!”

那一晚,我坐在椒萸房间对面的房梁上,偶尔见到了浓妆艳抹的椒萸,他弹着失去了灵魂的琴声,不情愿地招呼那些好/色的女官,我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有绝望与害怕,然而,他却为我反叛他极度畏惧,甚至是看见便腿软的孤煌少司。

如果,反抗孤煌少司的勇气是来自于家族的仇恨,那么,后来他加入行刺巫溪雪之列又是为何?

这个曾经胆小如鼠的男人,在经历了那些风风雨雨之后,已经在我面前彻底地脱胎换骨,尽管在见我时还会紧张到脸红,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为自己的家族重新撑起一片天下。

椒萸的回来又唤起我过去太多太多的回忆,那时他们每个人都只是我手中的棋子,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一切的目的只为除掉妖男兄弟。

不知不觉,已回到了后/宫,怀幽不在身边,宴会虽然结束,但还有很多事要他来收尾。怀幽今晚会很忙碌。

我走到了寝殿之下,空气中掠过一抹熟悉的酒香。我微微挑眉,扬唇一笑,直接脱下女皇繁重的外衣,提气跃上房梁,果然,凝霜一派慵懒地侧躺在我寝殿屋顶之上,如那无数个,他们等我回宫的夜晚。

他身穿淡蓝梅花绣纹的长袍,月光将他的身体染成了银蓝色,侧躺在瓦楞之上,身边一壶酒,手中一把梅花折扇,在月光下慢摇。

我走到他身前,他不看我,只看空中朗月。

“瑾崋呢?”

“回家了。”他清清冷冷地答,“他在京都有家,我苏凝霜可没有。”

“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坐在他身边,也不看他。

“哼。”

“哼?”我转脸看他轻笑不屑地脸,“怎么,这么大的皇宫没有你凝霜公子看得上的房子?”

他冷冷地勾勾唇:“这么大的皇宫,男人也多~~~”他瞥眸朝我看来,冷媚的双眸带着一丝醉意。

第三十六章 外冷内热的苏凝霜

“你不是说不介意吗?”我看着他月光下泛着冷霜的眼睛。

他睨了我一会儿,微微起身,毫不客气地枕在了我的腿上,双手环在脑后白我一眼:“我和瑾崋昨晚在皇宫里打了一个晚上,你倒好,把怀幽给吃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嘛?哼。”

我脸微微一红,有些僵硬地转脸看向别处。

静静的,热热的夜风从房顶上飘过,他不再说话,双手环在脑后继续枕在我的腿上,双目闭起,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飞扬,银蓝的衣摆也在夜风中微微轻颤。

我慢慢平静下来,双手撑在身后让他枕在我的腿上,空中青云渐渐移过明月,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那只金丝猫不错。”凝霜忽然开了口,单腿叠起悠然地晃动,“比怀幽可有趣多了。你怎么不留下?”

“我对他没感情。”我直接答。

他一下子起身,长发掠过我的眼前,在月光中闪现丝丝流光的同时,也带出一缕若有似无的,恰似白雪清新的气息。

“怀幽太闷了~~~真不甘心让他抢了先!”他拿起酒壶仰脸“咕咚咕咚”喝下。

“但他……”我在幽幽的夜风中垂下了眼睑,“为我殉了情……”

凝霜的身体在夜风中微微一怔,放落酒壶惊讶看我:“你说怀幽为你殉情?什么时候?!”

“在我死的时候。”我抬眸看他清凉冷艳的眼睛。“他撞死在了我的尸体旁。”

凝霜黑眸中的冷霜开始化开,卷起了深深的漩涡,忽然。他双手撑落我的身边,狠狠盯视我的眼睛:“那我们呢?!我们为你报仇!为你去死!我们的心跟怀幽是一样的!”

“我知道!”我也激动起来,深深看他,“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再放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

他久久看我,眸中的漩涡越来越深,忽然。他扣住了我的下巴,黯哑地吐出了话语:“这可是你说的!”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的吻中。他狠狠吻住我的唇,重重地把我压下,我心中微微吃惊,想挣扎时被他双手牢牢扣住了双手按在层层叠叠的瓦片之上!

霸道的吻将烫如岩浆的热气与甘甜的酒味一起吐入我的唇。他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攫取我唇内的一切,压在我身上的身体瞬间燃烧,将灼烫的温度透过丝薄的衣衫染在了我的身上。

扣住我的手牢牢握紧了我的手腕,忽然,他握住我的手倏然收紧,带出一丝疼,紧跟着,他突然离开我的唇,从我身上抽离身体。起身,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中静立。

他背对我站在星空之下,纤长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粗重的喘息是此刻唯一的声音,他抚上自己的心口,似是想平稳呼吸,但呼吸却越来越不稳:“今晚。”他喘息地顿了顿,“放过你。”

说罢,他直接飞身跃入夜空。银蓝的身影消失在了银盘之内。

凝霜怎么了?我想起身追时,忽然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他正在朝这里前来。我停下脚步,等候这位不速之客。

随着他的靠近,气息越来越熟悉,我不由拧眉,抬手揉太阳穴。放落双手时,他已经一身紧身的夜行衣落在我的面前。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穿了。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长发也干净利落地束起,一双冷眸里是漠然和酷意。

“独狼。”我开了口。

他眸光紧了紧:“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他说,依然简洁扼要。

我拧眉:“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看他背影,大半夜他跑来就是为了警告我?

他走了几步,顿住脚步,转身,沉沉看我:“怀幽是御夫你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就是御夫的意思啊。”

他立时拧眉,黑眸里精锐的光芒闪现。

我双手背到身后,无赖看他:“御夫的事……左相应该没意见吗?”

他瞥眸朝我看了一眼,像是懒得搭理我地收回目光:“我只管夫王,不管你几个御夫。但是,怀幽这件事你宣布地过于急躁,让大臣们猝不及防,你现在是女皇,请不要这么任性!”淡淡的话语却是分外的严厉。

我咬咬唇,一步一挪地到他身边,他不看我,我轻轻撞了他一下:“喂,既然我都不管你的闲事了,你能不能……别管我夫王的事?”

“不行!”他一声厉喝,不知他为何忽然而来的怒意,他烦躁地看我一眼,转过身索性背对我,“别以为宰相是我就不会催你选夫王的事!”他微微侧脸向后看向我,“夫王与皇族后嗣,是我左相的职责,你我都躲不了。”

我拧眉咬牙:“如果你敢催我,我就赐婚!”

“你敢!”他赫然转身,咄咄逼人的目光如同荒漠孤傲的狼王,不容任何人忤逆。

我立时沉脸:“怎么,你现在想威胁我吗?”

他眯了眯寒光四射的狭长的双眸:“如果你催婚,我立刻辞去宰相之职。”

“你真的要挟我!”我吃惊抢步到他面前,抬脸与他对视。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转开身避开我的目光:“我根本不想为官,你居然跟我娘一起陷害我。”

“我也舍不得你嘛!”我在他怔愣的身体边心烦转身,“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每天公务缠身,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跟独狼喝个酒,聊个天,你又忙于生意,我们怎么见面?”我说完双手环胸,气闷叹气,“自从我做了女皇,你们全变了,干脆,我也不要做这女皇了。”

他在我身边静立许久,静到我们之间的空气变了凉。

“哼。”夜风中传来他一声冷哼,“你不舍得我,是因为我能替你办事。”

我身体一僵,不敢再言。

“如果想让我留下,别再管我闲事!”他冷冷警告完毕,在我身边狠狠一拂袖,竟和凝霜一样,甩我而去。

我转身看他飞离的矫捷的身影,扶额。不愧是生意人,太精明。想跟子律谈条件,总是输。

他吃准我朝堂里离不开他。即使朝中百官,我最信任的,还是他。

第三十七章 梦中少司在哭泣

对了,凝霜怎么了?

我立刻去找凝霜。

可是,到凝霜寝殿时,却没看到凝霜,房内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他生性随性,不在房内也是正常,可是刚才……

脸热了起来,并非想与他继续,但是,依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停止。

心中忧虑地回到寝殿时,怀幽已帮我铺好凤床。

我心中疑惑地坐上凤床,怀幽端来水盆,手执面巾放我面前:“该休息了,今日晚了。”

“恩。”我接过面巾擦了擦,还给他,他接过不动,细细看我一会儿,蹲下身,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怎么了?”他温温柔柔的问。

我看向他:“凝霜……好像有些不对劲。”

“凝霜?”他微微蹙眉,“难道……生气了?”

我摇摇头:“他不会的,可是……他今天还是有点不对劲,我很担心他。”

“那我去看看。”怀幽起身。

我拉住他:“他不在。”

他轻拍我手,温柔微笑:“没关系,我去等他。”他温柔的神情恍惚之间让我想起那阿哥曾经对我温柔宠溺的他。

与怀幽化解误会之后,我和怀幽之间的距离终于消散,他放下了对我的恭敬与谦卑,给我更多的温柔与宠溺,彻底解锁了埋在自己心里对我的感情,以一个全新的平等的身份来照顾我和关怀我。

我也可以完全放心地。把这个家交给他,可以安心地在自己的凤床上,安睡。

“丁玲——丁玲——”睡梦之中。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铃声,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神庙自己的房间里,分外清晰的感觉,甚至神庙里熏香的味道都索绕鼻尖。

我缓缓坐起,转脸时,却是看到少司跪坐在我的榻边。黑色的狐脸哀伤地低垂。

“少司……”

他缓缓抬起脸,似是想说话。可他的狐嘴却始终无法张开,他开始变得焦急,慌忙而拼命地用黑色的狐爪抠自己的嘴巴,锋利的爪子立时划破了肌肤。鲜血染上黑色的狐毛。

我惊地立刻扣住他染血的狐爪:“少司!别抠了!”

他的双手开始在我的手中颤抖,泪水从他痛苦的黑眸中涌出,染湿狐毛。

“少司,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他含泪点头。

我握住他的狐爪,看了看他锋利的爪子:“你可以写,写下来给我!”

他恍然地发了一会儿怔,匆匆在地板上用狐爪划出比划,可是,就在他划出一点比划时。地面上的划痕瞬间消失,他焦急地拼命写,但是始终没有半个字落在地上。

他全身颤抖起来。痛苦地握紧双拳用力砸在地板上:“怦!怦!怦!”砸得双手满是鲜血!

他仰起脸,似是想痛苦的大喊,狐嘴也始终没有张开,连即使哑巴呜咽的声音也无法发出,只有泪水不断地“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之上,和他的鲜血化在了一起。

他忽然开始对着门外重重叩头。“怦!怦!怦!”一声重过一声,一下重过一下。他在祈求!孤煌少司居然也会祈求!

鲜血开始染满地面,我心惊地拦住他:“少司!别磕了!没用的!”

他有些晕眩地起身,鲜血流入他有些涣散的黑眸之中,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开始慢慢失神,黑色的双眸中渐渐变得认命,那是一种像是终于明白无法反抗天神的认命。

“少司……”我真的心疼了,曾经叱咤风云,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无人胆敢忤逆的巫月摄政王孤煌少司却在此刻,露出了和凡人一样认命的表情……

此时此刻,我感觉不到任何报应之后的爽快,只有对天神惩罚之冷酷的胆寒。这份畏惧从脚心而起,遍及全身,即使在梦中,我也清晰感觉到整个头皮正在发麻。

天神的惩罚是那么地可怕,他没有像我们以为的那样去鞭笞少司,或是把他关押。而是,封住他的嘴,夺去他俊美的容貌,让他变成狐族最丑陋之刻,让他想言却不能言,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少司为人时冷酷无情,甚至嗜血暴虐,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他一直不曾屈服于我,一直不甘心输于我,可是,现在,他屈服了,他认输了,他屈服认输的原因,是他想对我说话。

这些话,一定非常重要,他急着想告诉我,而且,是非告诉我不可!

到底是什么?

忽然间,流芳站在了门外,无奈而叹息地看着他:“该死心了,回去吧。”

少司缓缓从我面前站起,视线涣散地从我身边一步,一步走过,走出了我的房间,消失在了流芳的身旁。

“流芳,少司到底想说什么?!”我问流芳。

流芳只是静静看我一会儿,淡淡扬唇:“或许是想跟你道歉吧。”说罢,他转身远去,身后的银发如同狐尾般飘摆飞扬……

我从心痛中醒来,不由地揪住了心口,窗外晨光已经灿烂,我却仿佛还身在神庙的房中,眼中是少司留在地板上的血迹和泪水。

他真的是想跟我道歉?

不,他的强势和霸道注定他不会跟我道歉。即使被天神惩罚他无法开口,他也乐得不开口与我道歉,因为,他一直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