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常曦的声音一顿。

容常凝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

“等等。”容常曦道,“你不许去,我去。”

容常凝满脸茫然。

容常曦摸着下巴盘算着,西灵山上人比宫中少多了,且有个单独相处的时间,若自己和容景谦单独待着,那就有很大的机会弄死容景谦,且有诸多办法掩盖,但若二皇子在的话,多一个人,怎么也麻烦许多。

她想了一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眼睛扫过自己的梳妆台,忽然精神一凛:“你顺走我哪个玉镯了?”

容常凝眨眨眼:“就小抽屉里的一个和田玉镯,上边有点裂痕,像朵花似的。”

“容常凝!”容常曦恨不得要掐死她,“你怎么选了那个?!”

容常凝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退,很无辜地说:“是你说随便拿个贵重东西丢去允泰殿的呀。”

容常曦还要讲话,外头忽然传来一声仓促的通报,容景兴与容景昊小跑着进来,看见容常凝,两人一愣,但容景兴没按捺住,大声道:“常曦,二皇兄和容景谦那边闹起来了!”

容常曦头突突地痛:“说了多少次,别咋咋呼呼的,闹什么?他们能闹什么?”

容景兴道:“不得了,容景谦那个贴身小太监,和二哥那边新来的一个小太监打起来了。”

“两个太监打架你也要这么兴冲冲地找我禀告?”容常曦简直无语了。

容景兴摇头:“当然不止是这样!那两人一个非说另一个偷了自己的东西,另一个说那东西才不是他的,是不知那位主子的玉镯,上边有个莲花碎纹,我一想,这不是你的东西么!”

容常曦和容常凝同时瞪大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容常曦坐起来,道:“摆驾明泰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双更,庆祝一下终于有骂女主的评论了(小公主:?)

开玩笑的!!!

搜查(第二更)

容景谦半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禄宽跪在他身后,福宏脸上也挂了点彩,跪在另一头,二皇子容景祺阴着脸站在中间,容景祺抬脚,正不知要往谁身上踢,外头忽然响起康显殿下来了的消息,容景祺一愣,慌张地站好,理了理衣裳。

容景谦尚单膝跪着一动不动,容景祺已大步上来,对着容常曦一行人露出了个极为勉强的笑容:“常曦常凝景兴景昊,你们怎么来了?”

容常曦的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个人,道:“听说我的玉镯出现在了明泰殿,我自然得来看看。”

容景祺傻了片刻:“是常曦你的镯子?这,这也太……”

“我的镯子呢?”容常曦直接发问。

容景祺对着福宏就是一脚:“康显公主的镯子究竟被你这个狗/奴才放到哪里去了?”

福宏也没料着瞬间来了这么多主子,声音都打起哆嗦来:“殿下明鉴,奴才确实拿过一个玉镯,却是从允泰殿里找到的,那日我看见禄宽他鬼鬼祟祟地藏着什么东西,一望便知绝不可能是允泰殿的东西,我想着,定然是禄宽偷了哪个主子的东西,便把那玉镯给拿了过来,想着要揭发他。”

容景兴道:“胡说八道,也没见你揭发谁啊,是想着这个禄宽只能吃哑巴亏,你打算自己私藏吧?!”

福宏显是被说中,脸涨得通红,却犹自嘴硬着:“奴才冤枉……”

容常曦很不耐烦:“先把玉镯给我拿出来!”

容景祺焦急地瞪着福宏,福宏嘴唇轻颤,眼神游移,最后却是狠狠磕了个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也不知道那玉镯哪里去了!”

容常曦闻言几乎要昏倒,容景兴和容景昊一左一右给了福宏两脚,大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你还能吃了不成,吃了也得开膛破肚给我取出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福宏的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额心也逐渐泛出一点血丝来,“我从禄宽那儿拿到了玉镯,本想着要揭发,却刚好接到了调令,让我来明泰殿,奴才该死,存了一己私心,怕检举了禄宽惹出是非,来不了明泰殿,所以将这事儿暂且隐了下去。来了这里之后,又是万般忙碌,也就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福宏深知检举一个禄宽没有用处,本想着在二皇子面前混个脸熟先,再将镯子献给二皇子,让他拿来对付七皇子,谁知今日禄宽居然光明正大地找上门,说他拿了自己的镯子,还怎么撵也撵不走,最后招来了二皇子和七皇子,现在还把康显公主也招来了!

而最最糟糕是,他原本藏在床夹板里的玉镯,居然当真不见了。

“好啊。”容常曦怒极反笑,“合着本宫的玉镯成精了,先是溜去了允泰殿,接着又来了明泰殿,最后还走失了!”

容景祺尴尬地道:“常曦,这狗/奴才一点事儿也不懂,你呢,也别气坏了身子。这样,你先回去,我一定把他们发落的让你满意,再给你寻几个成色最好的玉镯,给你送过去,嗯?”

容常曦瞥一眼容景祺,挤出个谈不上是笑的笑:“二皇兄,便是你再给我一百个,一万个玉镯,也抵不过母后留我的这一个。”

容常曦满口谎话,容景祺却是绝不敢深究,闻言脸更黑三分,最后又一脚踹翻福宏:“狗东西,那玉镯你到底放哪里去了,好生想想!”

福宏哭天喊地道:“奴才当真不知啊,奴才找了许久……”

容景祺为难地看着容常曦,容常曦鼻子里哼了口气,道:“尤笑姑姑,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这玉镯我非找回来不可。二皇兄,你这明泰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吧,我找十个奴才,在你殿里好好找找,行不行呀?”

这要求听着过分,但容常曦来做,便也没什么不合理的,谁料容景祺闻言脸色发青:“不行!”

连声音都高了好几分。

容常曦吓了一跳:“为何不行?!”

容景祺板着脸:“常曦,我到底是你皇兄,你这样,我如何拉的下脸?”

容常曦一门心思在玉镯上,道:“等玉镯找出来了,我在当众给你赔个不是,给足你面子,这总可以了吧?”

容景祺仍是不允。

如此一来,殿内众人都看出一些不对劲,地上跪着的容景谦微微抬头,又低下头去,容常曦像是才注意到他一样:“这不是景谦么,你怎么和这群奴才跪在一起?起来吧。”

容景谦慢吞吞地站起来,约莫跪了有点时间了,容常曦道:“说起来,这两个都是你的奴才,到底怎么回事?啊?那玉镯怎么会出现在你殿里?”

容景祺也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容景谦道:“不错,景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管教下人竟如此无方!”

容常曦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自己是不想让任何事阻止容景谦随行去西灵山,否则她早就小题大做闹开了,还需要容景祺来替自己骂人?

容景谦低声道:“回皇姐,他们虽是我的奴才,但禄宽始终跟随我左右,绝不可能有偷窃行为,至于福宏,不常在允泰殿出现,前些日子更是离开了,我对他一无所知。”

这几句话似几缕丝线飘过容常曦的眼前,她伸手,终于抓住了点什么——

容常曦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福宏,道:“从允泰殿来明泰殿,你倒是个聪明人,不过这条路有这么好走吗?谁给你牵的线,嗯?”

福宏一惊:“只是,只是普通的调动……”

容常曦说:“上夹板吧,嘴里没一句真话。”

福宏立刻又开始磕头了:“回殿下,是,是奴才的老乡,钱公公……”

容常曦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容景祺:“二皇兄,不搜查也行,劳烦你把那个钱公公给喊出来吧,我方才忽然想到,这奴才偷了那么贵重的玉镯,以他的身份,连销赃估计都不敢,多半是为了调来这里,拿玉镯去贿赂了那个钱公公,所以玉镯,一定在那个钱公公身上。”

容常曦说完这一大段,自觉神机妙算,容景兴也在一旁惊呼常曦你好生聪明,只有容景祺和福宏的脸色越发越发地难看,过了半响,容景祺才说:“常曦……钱公公他,死了。”

“……啊?”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死的?”

容景祺不讲话,旁边的容常凝莲步轻移,靠在容常曦耳边轻声细语:“常曦,钱公公就是和尤敏勾结的那个太监钱贵,尤敏出事那日,他被二皇兄给审问了一番后,咬舌自尽了。”

殿内一时无人讲话,东面半开的窗扉吹来阵阵寒风。

容常曦瞪大眼睛,觉得那些乱糟糟掠过眼前的线,忽然就彼此之间有了关联,她思索再思索,忽然伸手指着容景祺。

容景祺:“……?”

他不敢讲话,不知道这个一会儿一个心思的小妹妹有什么样的决定,容常曦张了张嘴,却说:“皇兄,你这个明泰殿,我搜定了!”

***

容景祺不许容常曦搜,却无法违抗圣旨,虽这件事听起来荒唐,但容常曦一顿撒泼打滚,又说那玉镯是母后生前颇为喜爱的,留给了自己,不料却遭遇这般变故。

皇帝再喜欢元皇后,也不可能记得皇后有几个玉镯,其中又是否有一个有莲花碎纹,但看容常曦哭的抽抽噎噎,念及她身子才好,自是让容景祺开门迎“客”,接受搜查。

如愿以偿后,容常曦十分疲惫,即刻要回宫休息,容常凝跟在她身后,虽然一脸害怕,还是坚毅地提问:“常曦,那镯子当真那么重要吗,我……我……”

容常曦没好气地道:“自是重要万分!”

容常凝不敢再讲话,只双手合十默默祈祷:“那一定要找到才行,不过,原本你让二皇兄的人去找便是了,这下闹的这么大……”

“皇姐这是打算教我如何做妹妹了?”容常曦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容常凝弱弱地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觉着常曦你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难以亲近,可有时做事,明明可以柔和婉转地处理,你偏要做到最绝……”

虽然这话极其不中听,但容常曦自觉现在已会分辨善意和恶意,她张嘴要骂容常凝多管闲事质疑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说:“你跟我回宫一趟。”

景祺

到了宫中,确定四下无人,容常曦才说:“容常凝,看在你老老实实替我做事,还将西灵山的位置让出来,我就提点你两句。”

容常凝微微歪头,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惘,容常曦这时候不由得把容常凝当个小妹妹看,想着她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嫁给了个哪里都不出彩的孟俊毅,最后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样惨淡的光景,而她与自己一样,什么也不曾做错,只是生在帝王家,成了看似高高在上,却随时会遭受磋磨的公主。

于是容常曦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一点可怜她的意思,道:“你可学着些,不然以后不知道要多可怜呢。”

她铺垫了半天,容常凝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点头道:“常曦,你说便是,我听着呢。”

容常曦清了清嗓子,忍着倦意给容常凝上课:“我怀疑,之前是容景祺唆使尤敏和钱公公来烧明瑟殿的。”

容常凝迷茫地眨了眨眼,半响,才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二皇兄——”

“嘘!”容常曦恨不得把帕子塞进她嘴里,“你嚷嚷什么?”

容常凝压低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常曦,你这是什么意思……尤敏只是和钱公公见面,才意外放了火……”

容常曦道:“你懂什么?我之前便觉得哪里有古怪,这钱公公和尤敏,好端端的怎么会晓得明瑟殿那个时候殿内无人,胆大包天到去那儿私会?想来,是二皇兄对我有杀心,便要钱公公尤敏去纵火,尤敏虽是你的丫鬟,奈何有些女子就是这么蠢,凡事呢,只知道听男人的,钱公公要放火,她便也只能容着,兴许还帮他打掩护。”

容常凝听的入神,道:“然后呢?”

“你呢,也蠢得要死,尤敏跟你说是自己撞翻的,你便信了,还觉得这事儿如果被揭发了,你自己也少不得被我怪罪,就包庇了,这一定也在二皇兄的意料之内。总之,此事天衣无缝,既可以放火,如果被发现了,也可以推到你的头上,和他毫无干系。”

“可是……”容常凝小心发问,“二皇兄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容常曦一愣,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她思索了片刻,很生气地说:“需要什么理由啊,我和他关系本来就极其一般,指不定他多嫉妒我呢。就像你似的,你只是因为胆小,所以不敢害我,而他敢!”

容常凝赶紧摇头表忠心:“常曦,我从来不曾想过要害你……”

容常曦心想,这我当然知道,上辈子容常凝就是个老老实实,低到尘埃的皇姐,虽不讨喜,却也没做过坏事,否则容常曦也不会这么快相信她。

至于容景祺,那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容常曦不太关心政事,但也隐约知道容景祺野心颇大,没少觊觎皇位,人也贪心,似乎还传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这不好的细节,容常曦却不大清楚,大家总是比较保护她的,风言风语,很难传到她的耳朵里。

“他也未必是要害我,可能是记恨我明瑟殿里有他之前想要的一个什么犀牛皮鞭,可他根本玩不来鞭子,凭什么同我抢?啊,还有可能啊,是敬贵妃,她看起来待我不错,但我总觉得她有时候看起来阴恻恻的,就像慧嫔一般,心里不知道多烦我。”

容常曦一顿乱猜,还顺嘴提了一下容常凝的养母慧嫔,容常凝面色如土,却不敢反驳。

容常曦打了个哈欠:“还有一种可能,他安排这么多事儿,就是为了最后能揭发那个钱公公,在父皇面前展现自己的公正呗,你看他这次受益最大,还能去西灵山了……还有,他不肯让我搜明泰殿,指不定里头还有什么下三滥招数,他那个明泰殿,我非查不可!”

容常凝默默点头:“这……听起来,居然倒也有几分道理。”

“哼。”容常曦满意了,又实在犯困,挥挥手,让容常凝走了。

容常凝一走,容常曦便倒头休息,这夜她竟做了个噩梦,梦中二皇子是传说中人/彘的模样——没有手脚,只一个脑袋和身子,孤零零地在地上蠕动着,活似一条虫子,他忽然抬头,离容常曦很近很近,那双微微上吊的眼睛泛着可怖的红丝——

“容常曦!纳命来!”

容常曦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外头的尤笑姑姑听见动静,立刻带着两个小宫女掀了帷幔进来,道:“殿下魇着了?”

“没有……”容常曦惊魂未定,胸/口突突地跳。

尤笑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容常曦看着她:“有什么就说。”

“殿下,就在您醒来前不久,明泰殿那边传来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告诉我,一点儿都不许隐瞒!”

若容常曦醒的再晚一点,那尤笑一定会得到皇上的旨意——这事儿决不能告诉容常曦。

可这个清晨,容常曦眼里的光太过坚定,一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公主,于是尤笑也不由得道:“明泰殿……后头那个枯井里,搜出了十多具尸/体……”

***

容景祺此人,年方十五,在一众皇子公主中排老二,生的还不错,身形适中,不似大皇子微胖,也不似容景谦瘦弱过头。他总是微微蹙着眉,久而久之,眉心那处儿便显得有点凹,加之天生颧骨颇高,一双三白眼向上吊着,面相有些阴沉刻薄。但他的性子却不似看起来那么可怕,相反,大部分时候,他瞧见容常曦,总是堆着一张笑脸,亲切地喊容曦,嘴角扯的老高,眼里却看不出什么真正的笑意。

容常曦不喜欢他,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她能感觉到容景祺对自己是有巴结之心的,但这巴结之心也并不算太强烈,甚至很偶尔地,容常曦会觉得容景祺不怎么喜欢自己,至少,他对自己,绝无身为哥哥的真心。

容景思容景兴容景昊若是瞧见她有什么喜欢的,必是拱手送上,而容景祺察觉了,只当不知,非要容常曦开口了,再忙不迭送去,又三番四次强调,这东西自己是如何如何不易地得到,是如何如何地珍惜,但如今皇妹喜欢,自要给她……总而言之,极爱邀功,状似亲昵,却从未交心。

容景祺十六岁那年也如常出宫立府,但在容常曦的印象里,容景祺也是所有皇子中,回宫回的最为频繁的一个,大节小节总是想方设法回宫不说,还总能想出些奇奇怪怪的法子,譬如母妃身子不适啦,什么自己这两日在民间撞上一个神医,开了个据说能延年益寿的方子啦,什么太过思念父皇母后啦……

但凡回宫,必要见父皇,言辞恳切,讲的毫无例外都是自己如何不舍父皇与母妃,似是生怕将来正式封地了,会离京太远,又或是,他根本就想不打算离开这个紫禁城,想要到老,都死在这里。

他必是觊觎皇位的,从前容常曦没有在意,如今一思索,却是明白了,只是他的手段实在一般,上一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容景祺就忽然很少再回宫了,似还被皇上调去过南边打理水利之事,后来虽又回来,在皇上病重时,也同其他所有的皇子一道在宫内居住侍疾,最后还落得个被做成人/彘的下场,但他争夺皇位之路,显是极其不顺的。

只是到了现在,容常曦才隐约知道,为何之前容景祺会忽然消失匿迹,还被“流放”去了南边。

一个皇子的殿内,挖出十二具尸/体,这是何等可怕的事——即便这事儿已被以最快的速度压了下去,甚至皇帝还动了杀念,打算把知道此事的人一次性解决了——可带头去搜查的人,乃是陪着容常曦长大的张公公,决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于是这事儿只能不了了之,大家都绷紧了皮,闭上了嘴,只字不谈明泰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连容常曦也问不出来。

尤笑只知道尸/体的事情,说完才知道不能告诉康显公主,等张公公领着人回来了,容常曦追问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公公一笑,道:“回殿下,明泰殿曾起过一桩刺杀案,那十二个奴才胆大包天,要谋害二皇子的性命,二皇子将他们都秘密处罚,又念及此事如果揭露了,徒惹恐慌,这十二人的家人也要遭受灭九族之灾,故而压了下去。”

容常曦盯着张公公:“公公莫骗我,若是如此,为何我听说,二皇兄被带去了静思园?”

静思园名义上是供皇子修身养性的地方,实际就是小黑屋,犯了极大的过错,才会被关进去,容常曦上辈子自己作死,走进去过一趟,那地方又黑又小,潮湿阴暗且老旧,便是回想起来,容常曦都喉头泛酸。

求助

张公公对容常曦总是很有耐心的,他仍微笑着,道:“回殿下,这么大的事儿,二皇子却没有上报,总是要小惩大诫一下。”

一旁的赵嬷嬷跟容常曦说这两日西边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玉石,尤笑则轻轻给容常曦梳着头,问她今日想要什么样的发式,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转移着容常曦的注意力,容常曦心知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哪怕撒泼打滚,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哼哼唧唧地窝在尤笑怀里,任她给自己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梳完头,容常曦便出了昭阳宫溜达,她先是去上书房,心不在焉地听完课,不等她开口,容景兴容景昊便热切地拉着她讨论起了这件事,但他们的关注点都是在宫内竟然有刺客上,可见这两个白痴已经完全把那套表面说辞当真了。

容常曦抓着容景思旁敲侧击,容景思笑而不语,反问她想知道什么,为何觉得现在那套说辞有问题,容常曦说:“二皇兄那种人,若真是遇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上报父皇,让父皇又是心疼又是嘉奖他临危不惧,怎么可能瞒着?”

容景思摸了摸容常曦脑袋:“常曦确然比以前伶俐了不少,只是,不可以恶揣人,这件事或许与大家说的确实不同,但具体如何,既然父皇不希望我们知道,那又何必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