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气候寒冷,经常寸草不生,人口数量远远不如大齐。所有的成年男子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万而已。

  所以说,尽管骑兵剽悍,但在数量上却不算多,举国上下不过十几万兵力而已。

  这次董木合带来了八万多人,已经是匈奴数十年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出征了。

  在董木合看来,一个小小的燕京城而已,里头住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和妇孺,再加上裴钦墨给他画的燕京城布防图,董木合相信,自己这次攻入燕京,可谓势在必得,就故意留了点人,寻了个由头留下了呼韩邪。

  殊不知董木合所为,恰好合了呼韩邪的意。

  他才不愿意,陪着董木合去送死呢!

  燕京城外的营地里,谢嘉嫔的妹妹谢氏,小心翼翼地对守帐的士兵说道:“殿下可在帐内?我亲手做了糕点,想给殿下尝尝,劳烦通禀一声。”

  那士兵是个地地道道的匈奴人,只懂零星一点汉话,根本听不懂谢氏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右贤王殿下在北夏早已有了正妃,这个谢氏不过是殿下玩过的一个汉女而已,不久之后还会成为亡国之奴,连个妾室的位置都不知能不能混上。而且看右贤王的态度,他对这个女人根本一点都不上心,只不过偶尔召来侍寝,当做泄欲的玩物罢了。

  因此,那士兵极其不耐烦地看了谢氏一眼,丝毫不为所动。谢氏要往里头看,还被士兵狠狠地推了一把,用匈奴话骂了两句。

  谢氏哭着坐在地上,喊了好几声的“殿下”。

  呼韩邪在里头听得烦了,便让人领她进来。

  谢氏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告起了状:“殿下,妾身亲手为您做了几样糕点,可您那守帐的士兵也太凶残了些,不给妾身通传也就罢了,还把妾身推倒在地,糕点都弄脏了,真是可恶,您可要严惩他这种目无尊长的人才好!”

  “目无尊长?”呼韩邪听了,轻轻冷笑一声,“谢琬,本王早就和你说过,本王已经有了正妃吧?”

  “那又如何?那女人若当真得殿下的欢心,殿下怎么会将她丢在北夏,多年来不闻不问呢?”谢琬说着,凑到呼韩邪身边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妾身为殿下做了这么多,帮您从长安城里逃了出来不说,还为您舍弃了整个家族,您将来怎么说,也会封妾身一个侧妃的,对吧?”

  见呼韩邪不说话,谢琬委屈地说道:“妾身可是为了您,甘愿从正室变为侧室呢!这份情义,还望殿下不要轻易忘了…”

  呼韩邪看着她,忽然来了几分兴趣,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来,笑呵呵问道:“谢琬,当时本王让你将四皇子偷出来的时候,你明明可以去揭发本王的,可你为什么没有那样做?若是揭发了本王,你还能将功折罪,继续过着你世家贵女的悠闲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本王四处颠沛流离。”

  “因为妾身是您的女人啊!”谢琬理所当然地说道:“妾身的人和心,早就是您的了,您就是妾身的天!您要妾身去做什么,妾身都会去做,哪怕是死,妾身也心甘情愿。”

  谢琬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眼底满是爱意。

  她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打动呼韩邪了吧,谁是呼韩邪忽然坏笑一声,看了眼帐外:“你知道那个守门的士兵为什么对你那么凶吗?”

  谢琬虽不知呼韩邪怎么突然又提起了那个士兵,但她还是顺着呼韩邪的话摇了摇头。

  “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女人。要是有个女人让他泻泻火,八成他就不会这么心气不顺了吧。”呼韩邪说着,将目光落在了谢琬的身上。

  谢琬心中一惊,瞬间变得脸色煞白:“殿下!您、您想做什么…?”

  呼韩邪瞬间收起脸上的所有笑意,冷冰冰地说道:“本王是想告诉你,别在本王面前提什么情啊爱啊的,因为你不配!在本王眼里,你甚至还不如一个守帐的士兵,明白了吗?”

  谢琬不可置信地说道:“殿下!琬儿可是您的结发妻子啊!我们可是过了六礼,拜过天地的,您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什么六礼,本王用的都是化名,做不得数的。”呼韩邪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滚出去吧。要想换得别人的好脸,可以,用你自己的‘本事’去挣,别再来烦本王了!”

  “殿下…”谢琬虽是庶女,可她是定国公府这一辈最小的女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羞辱?

  再想想刚成婚那会儿,韩歇对她如何温柔小意,谢琬便不禁悲从中来。

  可呼韩邪却没心思看他哭。他用匈奴话说了句什么,很快就有人来将谢琬拖了出去。在将谢琬丢到地上之前,还不忘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把。

  谢琬受此大辱,伏地痛哭,长长不起。

  就在她哭得即将背过气去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汉女的绣鞋。

  谢琬抬头一看,原是承恩公的长女左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左氏叹了口气,伸手去扶谢琬。谢琬却没理她,自己爬了起来。

  “哼,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承恩公也已经反了,你们左家一窝子都是逆贼!”

  提起这件事,左氏面色一白,微微皱眉道:“我离家多年,不知内情,但我相信父亲不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做,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能有什么苦衷?还不是因为他身为左家后人,却多年为朝廷打压,郁郁不得志吗?”谢琬边擦眼泪边道:“你啊,最好还是盼着右贤王殿下大获全胜吧!毕竟现在左家也算是和北夏联手了,说不定事成之后,还能认下他这个‘襄王’,给你封个郡主当当呢。”

  左氏闻言,顿时冷下脸来:“你真是冥顽不灵。”

  谢琬见她这就要走了,不服气地冲着左逍的背影叫道:“我冥顽不灵又怎么了,我这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才不像你,一身侍二夫,不知羞耻!”

  左氏脚步一顿,但她没有再同谢琬起争执,而是快步走了。

  谢琬颇有几分得意地说:“哼,被我踩着痛处了吧。”

  不过,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待左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谢琬便不禁感到一阵失落。

  或许是因为…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能同她说说汉话了吧。

  …

  雍定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前线传来线报。北夏左贤王董木合攻城时被人射中左眼,不幸受伤,如今已然不省人事。

  右贤王呼韩邪挺身而出,主持大局。

  另,容漾已携朝廷十万大军,兵临燕京城外,正面与北夏对抗。

  这场双方都筹备了数年的大战一触即发,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裴清殊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一直都在密切关注着前线的战报。

  后宫妃嫔们心疼他,来送粥的,来送点心的,送补药的…什么样的都有。有时候裴清殊实在太累了,就抽空见一下。有的时候忙到谁都不想理,便让她们都回去。

  今日来的,是最近在傅太后面前很是得意的宓贵人杜氏。

  杜氏主意多,近日研究出了好几样新奇的冰饮来,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喝起来十分舒服,太后喜欢得不得了,让人给各宫都送了一份儿。现在宫中上下纷纷效仿,连裴清殊都听说了。

  杜若今天来,便是为裴清殊奉上亲手制作的果茶。

  裴清殊伏案已久,正好有些累了,便让人宣了杜若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杜若V:我们穿越女也是有用的好吗!

第122章

  杜若嫣然笑道:“太后娘娘说,这冰饮的味道不错, 让若儿来给您送一杯。不过这终究是寒凉之物, 娘娘让我看着您, 不让您多用呢。”

  “母后也真是的, 朕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让人看着。”裴清殊笑着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没过多久,他便喝完了。

  的确…还想喝第二杯。

  杜若看见裴清殊的眼神,便忍不住笑了:“说好了只喝一杯的。”

  裴清殊无奈道:“朕又没说什么。行了,朕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皇上伏案这么久, 一定累了, 让若儿来给您按按吧。”不等裴清殊答应, 杜若便走上前来,在裴清殊肩颈处按了两下。

  她力道虽不大,不过手法着实不错。裴清殊便闭上眼睛,由着她去了。

  这难得放松的当口, 裴清殊突然想到, 过去都是娴贵妃替他按的肩。最近他忙得要命,都没有涉足过后宫,所有的后妃都来乾元殿看过他,好像就只有娴贵妃没有。

  裴清殊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等杜若走了,他便差乾元殿的御前女官走了一趟襄乐宫,去问问娴贵妃的近况。

  冬瓷回来之后, 禀报裴清殊说:“娴贵妃娘娘前几日刚病了一场,昨儿个才开始转好。贵妃娘娘说,等她大好了,便来向您请安。”

  裴清殊吩咐道:“你差人去给她回个话,就说不必折腾了。她病刚好,就让她好好在宫里歇着吧。”

  这么多年来,钟氏前前后后病了不知多少次,裴清殊都已经习惯了。听说娴贵妃已经转好了,他就没太放在心上。

  …

  雍定六年七月初一,容漾率领的朝廷军开始正式与呼韩邪率领的北夏军队正面对抗。

  两方相比,人数上是差不多少的。不过匈奴骑兵骁勇善战,血性十足,向来以一敌三。加上整日生活在大草原上,极其擅长骑射,哪怕大齐这几年来已经加紧训练骑兵,但论单打独斗的话,大齐的骑兵还不是匈奴铁骑的对手。

  不过和北夏相比,大齐的军队占有一个极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会使用火器。

  这次容漾的十万大军中,有两万人马出自他兄长容潭所领的神机营。

  神机营是专管火器的军队,将士们日夜操练,火器使用得极其顺手。

  匈奴人再勇猛,也抵挡不住炮火的袭击。

  很快,前线便传来捷报——辅国大将军容漾,率兵歼敌三千,旗开得胜。

  不久之后,公孙明又为裴清殊带来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傅然已经抵达长城脚下,顺利与承恩公会师了。”公孙明笑道:“看来左家手握兵权之后,并无反叛之心,还是在按照您的意思演戏。”

  裴清殊听说之后,多多少少地松了一口气。

  当初将左家留在燕京的时候,裴清殊脑中就突然生出了这个计划来——让左家人联合西北慕家军,假意谋反,将匈奴人放到燕京城外。

  这个时候,再派人假意前去平叛。

  实际上,无论是左宁手下的慕家军,还是前去平叛的傅然,他们全都是朝廷的人。

  等到匈奴军队与朝廷军的主力缠斗上之后,西北驻军和傅然手下的神枢营加起来共有的十万人马,就可以从后方包围敌军,彻底断了敌军的后路和粮草。

  更不用说,还有“平叛”结束后的毅亲王和倪俊逸,各带着几万人马从侧方协助容漾了。

  “皇上,您这一招可真是高明啊。借着旱灾可能会有人闹事的由头,先把几万人马分别调去山东、山西,让匈奴人以为我朝兵力空虚,自顾不暇。再安排承恩公自立为王,假意与匈奴人合作,让匈奴人通过长城,自以为‘顺利’入关,却又再也回不去…这一步步,一招招,一环套一环,可算是把这个自作聪明的呼韩邪给套里头去了。”

  裴清殊哈哈笑道:“朕这是‘引狼入室’,也算是兵行险着。好在承恩公没有辜负朕的信任,不然事情可就要麻烦许多了。”

  “有左三姑娘在京城,承恩公就是想背叛您,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吧。更何况,您还派了傅然前去‘平叛’。就算左家真的反了,也不会对朝廷、对这场战役造成任何威胁。”公孙明忍不住赞叹道:“皇上登基这几年来,无论是心性还是才智,全都突飞猛进了啊!臣这个谋士,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许是这件事已经在裴清殊心里积了太久,裴清殊并不能像公孙明这样乐观:“话先别说得太早了。呼韩邪诡计多端,不会没有留有一点后手。”

  公孙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您说的是。臣一直担心的一点就是,神机营里的火器,有许多都是安王爷参与改造的…万一安王爷泄露了那些火器、尤其是火炮的构造图,让匈奴人有机会做手脚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

  “担心也没用,呼韩邪知道四哥参与过火器改造的事情,一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的。”裴清殊目光沉静地说道:“现在,就看四哥会怎么做了。”

  裴钦墨现在人在匈奴大营之中,裴清殊担心暴露他的身份,早就和他说好,一旦裴钦墨出了京城,他们之间便不再轻易联系。

  裴清殊信任裴钦墨这个兄长,所以等深入敌军内部之后,裴钦墨怎么做,就全看他自己的了。

  …

  为了不让匈奴人疑心,裴清殊诱敌深入之后,并没有立即结束山东、山西的“叛乱”,而是让毅亲王和倪俊逸等人暂时按兵不动,慢慢向敌军靠拢,以免让呼韩邪发现之后匆忙从侧方逃走。

  毕竟山东、山西的兵力只有三、四万人,还不足以与匈奴的十万铁骑正面对抗。

  雍定六年七月初八,被裴清殊派去赈灾的襄亲王传回奏报。北方五省大旱之后,朝廷虽然立马放出了救济粮,不过很快便战乱四起。农民无力耕种,只能坐吃山空,朝廷送发的赈灾粮眼看着就要不够用了。

  裴清殊听说之后,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提前屯粮一事,裴清殊已经尽了全力。可现在朝中又要打仗,又要赈灾,所需粮食的数目大到惊人。之前裴清殊也没料到,一场旱灾竟然要耗费这么多的粮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句,如果裴清殊不是重活一世,知道将会发生一场旱灾所以提前屯粮的话,大齐现在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匈奴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兵也是对的。

  毕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军饷和赈灾粮,裴清殊最终只能选择一样。

  选择军饷的话,大齐就会有无数的老百姓被活活饿死。到时大齐上下定然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就会生出越来越多的土匪和乱党。用不了多久,地方官府的统治就会陷入崩溃。

  但若是选择赈灾为先的话,军粮供应不上,数万大军吃不饱肚子,又拿什么来抗击敌人?

  总之无论裴清殊怎么选,都是一件对匈奴人有利的事情。

  就在裴清殊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时候,山东总河杜宾上奏,建议裴清殊暂时开放海禁,从粮食充足的南方运粮,以解北方燃眉之急。

  杜宾的提议一出,立马在朝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有人对杜宾的提议大加赞扬,有人却说杜宾这是在胡闹。

  “海禁怎可轻易解除呢?”行事向来保守的礼亲王表示反对,“当初大行皇帝封海,就是因为倭寇作乱,海贼猖狂。实行海禁这几十年来,大齐沿海地带皆平安无事,这样不是很好吗?万一解除海禁之后,倭寇肆虐,该当如何是好?我大齐现在本就叛乱四起,还要对战匈奴,到时候哪还有精力来对付倭寇啊!”

  “礼亲王所言甚是。”卫国公上前表示附和,“皇上,据臣所知,目前军中最多的兵种乃是步兵和专门用来对付匈奴的骑兵。海军这一块,在大齐几乎可以说是空白。以朝廷目前的状况,也完全没有精力、人力、财力去培养海军啊!”

  最近几天,卫国公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夫人慕氏,是西北慕家军的后人。礼亲王的继室夫人左氏,那可是承恩公的嫡亲妹妹。

  现在左家和慕家军反了,他们两个在朝中的处境都很危险。这个时候,两个人必须拧成一股绳,共进退才行。

  简郡王向来支持朝廷解开海禁,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有些不乐意了:“九皇叔,卫国公,你们口口声声说不能开放海禁,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如今北方这般缺粮,不从南方运来的话,该当如何是好啊?”

  礼部尚书修鸿嘉算是中立派,不过他心里也不是很赞同开放海禁:“除了海运,就没有别的法子运粮了吗?”

  “走陆路的话慢的要命,等粮食运过来的时候,不知会饿死多少无辜的百姓。走水路…别开玩笑了,现在旱灾这么严重,水路根本就不通。”

  内阁学士陈起表示赞同:“而且现在不仅仅是海上,陆上的盗贼和流寇也不在少数。若是这来之不易的粮食被人劫了,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件事情上,户部尚书龙启章也偏向于保守派:“北方虽然开战,但南方还是好端端的,就不能让两江总督他们多派些人手,护送粮食北上吗?”

  “不,来不及了。”

  就在众臣争执不下的时候,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裴清殊终于开口了:“根据襄亲王的奏报,受灾五省的百姓,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灾民饿死。只有走海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运到北方。”

第123章

  简郡王欣喜道:“皇上圣明!”

  礼亲王等几个老臣听裴清殊这么说,却是耷拉个脸, 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散朝之后, 礼亲王沉着脸走了出去。

  卫国公从后方叫道:“殿下留步!”

  礼亲王一看是他, 便在原地站定, 对着卫国公抱怨道:“卫国公,你来评评理!皇上竟然采纳了杜宾的建议,这简直就是在胡闹嘛!海禁可是父皇提出的国策,他怎么能说改就改了呢?!咱们这么反对,皇上都不听,我看皇上这几年,可是越来越不把本王这个亲叔叔放在眼里了!”

  卫国公颇有几分不解地说道:“额…礼亲王, 我记得您前几年, 不是几乎已经不问世事, 把权力下放给容漾了吗,怎么现在又…?”

  礼亲王看他一眼,低声道:“卫国公,你不是外人, 本王实话告诉你吧。前几年皇上裁军, 改制,那都是得罪人的差事。本王不乐意经手,所以才由着容漾他们去折腾。本以为容漾是驸马,皇上心中定然对他有所猜忌,绝不会重用于他,却没想到皇上如今竟对容漾委以如此重任…本王若是再不说几句话的话, 朝中可就没有我们这些老臣的位置了啊!”

  “殿下您说的是。”卫国公低声问道:“那…不知您现在有何打算呢?”

  “唉,皇上毕竟是皇上,没有太上皇的支持,和他这样硬碰硬,咱们是拼不过他的。”

  说起太上皇,礼亲王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都怪他这个兄长无能,竟然主动放权给一无知小儿!

  不然若是今天金銮殿上坐着的是太上皇,他的政见还会这么轻易地被人驳斥吗?

  “那殿下的意思是…?”

  “本王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咱们的这位皇上啊,看着温和好说话儿,但是吃软不吃硬。他心里要是真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咱们说什么都没用。所以啊,咱们只能先和皇上搞好关系,让皇上打心眼儿里信任咱们。至于海禁的事儿…哼,你且瞧着吧,杜宾和简郡王他们,一定会捅出大篓子来的!”

  海禁的事情卫国公明白,可是和皇上搞好关系…

  卫国公不明所以地说道:“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向皇上示好呢?”卫国公面露不安,“不瞒您说,虽说慕家造反之后,皇上当众表示信任老臣,可是这夜里头,我总是睡不安稳,生怕皇上是对我表面信任,背地猜忌啊!”

  听卫国公这么说,礼亲王微微一笑:“卫国公,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夜不成寐吗?”

  见卫国公露出迷茫的神色来,礼亲王收起笑容,寒声道:“左氏谋逆,这个王妃,本王是决计不能再留了。至于卫国公夫人…”礼亲王在卫国公肩上轻轻拍了拍,“本王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卫国公心中一惊,没想到礼亲王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