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更新 ...

吴婉是一个奇才。

饶是明湛也得服气,这个女人虽是原装封建社会的女人,却有着多少男人所不及的敏锐触觉与超前眼光。

吴婉在帝都兴风作浪,南丰伯府怎敢拖延十万银子的事。急急的开了老库,将数车银子如数送至吴宅。

这样大笔的款项,吴婉早有准备,请来帝都最有名气的四位银庄的掌柜,现场称银,现场开票,尽数存入银庄。

然后,吴婉刚出了月子,便大张旗鼓的买下朱雀街一处店面,且不用来做生意,她开了一个“女子援助会”,并且在皇家报刊上大作文章,声称免费帮助受欺凌迫害的女人。

凡是受害女子,要打官司,她出银子。要伸冤,她请状师。

一切行为,均属免费。

吴婉公开说,“我有南丰伯府赔偿的十万两纹银为底,皇上都说了女人不卑。如果有女人受到伤害,无可求助,只管来这里。我身为女人,定会尽一切努力帮助女人。”

吴婉还在皇家报刊上登了开业日期,当天请了舞龙舞狮的队伍,亦要杂耍百戏,鞭炮齐鸣,弄得极是热闹。

沈拙言还特意叫了魏子尧来捧场。

出乎吴婉意料,永定侯夫人亦命家人送来贺礼。吴婉自是谢了又谢,只管请永定侯府来人进去喝茶。

接着李平舟之母李老夫人亦有贺礼相送。

最让吴婉震惊的是,淑仪长公主坐车而至。

明艳成婚将将八年,正是女人最美丽的时光,她本就生的极好,一举一动,风韵无限,艳光逼人,雍容华贵。

“不必多礼。”明艳扶起吴婉,笑盈盈的将人打量一番道,“听说你为女人伸张公道,佩服之至。我亦同是女人,却不比你是女中豪杰。”

吴婉忙道,“公主身份高贵,岂是民女可比。”连忙请明艳进去,亲自相陪。

吴婉并非蠢人,明艳能来她自然殷勤招待。如今不必谈深交,且彼此留下个好印象是真的。

明艳除了刚入帝都时,闹了回退婚,其余时间皆行走于帝都上流社会的内宅人家。

虽不低调,亦不高调。

她自然不会纯粹是因敬佩吴婉来为其撑腰,她们素不相识,自然没这份儿交情。

虽然明艳认为吴婉的确是个有魄力的女人,她虽未在公开场合表态,不过于心底对这个女人也是极佩服的。

对于女人的苦处难处,她也颇有体会。

当初,如果不是明湛百般周旋,她简直不能想像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社会对女人的要求犹为残酷。

卫太后如今每期的皇家报刊都不落的,明艳时常过去请安,卫太后指了指吴婉开业的消息,对明艳道,“你才是皇帝的亲姐姐,皇帝长姐,明艳。”

明艳是个聪明人,看到吴婉的消息自然会联想到陆家。听了卫太后的话,自然又联想到大公主淑媛,明艳眼睛一亮,笑道,“母亲这样说,我就当仁不让了。”

明艳极会察颜观色,她从不会称呼卫太后为母后,总是如以前一样,直接叫母亲。她自幼于卫太后身边儿长大,明湛即位,她的好处是无限的。

各代公主中,都会有个打头儿的人。

如襄仪太长公主,如敬敏大长公主,在长公主这一代,由于明湛是接了皇帝伯父的班儿,明艳由郡主升至公主,虽然与淑媛长公主同品阶。不过,她瞧着明湛一向优容太上皇所出公主,明艳识时务的跟着礼让淑媛长公主三分。

如今,既有卫太后的话儿,明艳自然求之不得。

并且,在明艳心中,亦早认为,她是明湛的同父姐姐,且与明湛一道长大,姐弟之间,素来亲近。如今明湛登基,她为长姐,自然是长公主中当仁不让第一人。

先前,碍于明湛对淑媛长公主的优容,明艳让她一让。

这次是淑媛长公主的婆家自做蠢事,明艳当然不介意取代淑媛长公主在诸位姐妹中的地位。

虽然明艳不知卫太后具体想做什么,不过,卫太后看重吴婉。

可惜的是,凭吴婉一个小小的商女,打了这么一场不大光彩的官司,就想在帝都站住脚,这实在太难了。

明艳前来帮衬一把,首先是送了吴婉一个天大的人情,且吴婉是卫太后看重之人,说不得日后自有福缘。如今,在吴婉没落的时候结此缘份,于明艳,既能在卫太后跟前儿卖好儿,且重重的打击了淑媛长公主的声望,何乐而不为?

现在的吴婉还没有太高深的智慧,她不明白,自己一个民女,怎么就惊动了长公主。

不过,她亦是聪慧无比之人。

她不知明艳为何而来,却本能的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明艳参加吴婉的开业典礼,当淑媛长公主得知此消息时,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狠招儿。

明艳并不是蠢人,无缘无故的怎会去给一介商女开的小破什么会捧场?

能在明艳身后指示的是什么人?

淑媛长公主不问已知。

真正的杀招。

虽有卫太后暗里相帮,明艳也去给吴婉撑场面,不过真要在帝都立足,并不容易。

田晚华虽然命人多留意吴婉的“妇女援助会”,仍有许多麻烦不期而至。

并且,吴婉此举对于帝都男人是不小的刺激。她这种摆明车马要为女人出头儿的架式,更为大多数男人所厌恶。

尤其是读了几本圣贤书的酸生腐士,竟有找上门儿来劝吴婉安分的,更有没风度者,经过吴婉门前亦要啐上几口,以示唾弃。

吴婉的风度则令人心仪,她真是有唾面自干的涵养。

其实,在吴婉看来,唾面自干不算什么,她真是见多了,更有地痞流氓上前要纠缠要收保护费。

吴婉瞟一眼来收银子的小喽啰,冷声道,“叫你们林三哥来!我有话只能林三哥说!”她要在帝都立足,这些暗地里的事儿自然知晓。

待林三来了,吴婉直截了当道,“要多少,三哥划个道儿出来!出得起!我出!出不起!我走人!绝不浪费三哥的时间!”

林三是在街面儿上混的人物儿,自然知晓吴婉的名声。这女人是块儿硬骨头,底下人啃不动,点明要他亲自前来,他就来了。不料此女难得知事,也不好强逼她。否则吴婉真的被逼搬走,难免上头无人过问,林三便道,“按规矩,你这铺子每月十两,包管没人给你捣乱!”

吴婉直接命人取了一百五十两出来,“这是一年的孝敬,以后还得承蒙三哥多关照!”

林三亦得赞一声,抱拳道,“吴姑娘痛快!但有差遣,只管着人给林某送信!”

“若有事,自然少不得麻烦三哥!”

按理说,吴婉这样一个女人在帝都开店,最怕的是有人骚扰生事,借机夺人谋财。

不过,吴婉如今却无此忧虑。

帝都里不知道她的人少,就是林三在私下也跟手下的小喽啰道,“搞女人时眼睛睁大点儿,若是碰到个吴婉娘这样的,包管你们不知道怎么死!”

虽然吴婉与陆家的官司虽已落幕,此女强横名声亦在帝都上空发光发亮,时刻刺激着帝都诸人敏感的神经。

豪门世族对子弟的要求愈发严格,纵使家中子弟有瞧中了哪个,宁可买来纳来聘来,也再三叮嘱,绝不可在外胡为。

虽说吴婉这样性情的女人罕见,可也说不定什么时候运气差,就踢到铁板呢。陆老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故而,知道吴婉身资不凡的不在少数,可要说敢谋夺她财产的人真没有。

很明显,虽然许多人为吴婉身资吸引,不过对于男人最简单最卑劣的夺人清白逼人下嫁的法子,在吴婉身上明显是失效的。

没人敢说自己比陆家后台更硬。

一场官司,吴婉吓破了帝都男人的胆子。

吴婉不仅开了“女子援助会”,她还继续经营帝都的其他生意,亦办的有声有色。

明湛对卫太后评价吴婉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卫太后赞许道,“给她一个地方,她能干出一番事业来。我看,许多男人都不及她的手段魄力。”

“既然母亲有意,不如给她一份差使,让她立足。”总靠炒作,亦非长法。

卫太后笑,“我正有此意,想跟你开口呢。”对于自己与儿子的默契,亦是卫太后相当自得的一件事。

吴婉命运的转折由此而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一点投了太后的眼缘儿,甚至在面见卫太后时都是战战兢兢,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太后在大多数的情形下是个极温和的人,她从不轻易动怒。吴婉却从卫太后身上,感受到了比明艳更加雍容的威仪。

“你现在还好吗?”

“回太后,民女一切都好。”吴婉恭敬回答。

卫太后满意的打量着吴婉,“我听过你的事,亦喜欢你的性情。那日你的店开业,我命明艳过去给你镇场。相信,现阶段,你不会过得太艰难。”

吴婉此时方知明艳会去的缘故,急忙谢恩,“民女谢太后娘娘相助。”

“坐下说话吧。”卫太后温声道,“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姑娘,懂得借势而为,以小搏大,还自己公道。亦是个有良心的姑娘,拿出钱来开一个‘女子援助会’,愿为弱势的女人出头儿。”

“我有一件差使,一直想找个能干可靠的人去办,不知你愿不愿意?”

“请太后明示。”

“你去过善仁堂。”卫太后看向吴婉,见吴婉虽紧张,亦不太了解宫中规矩,不过,并不失态。卫太后心中多了几分满意,说道,“善仁堂是我一手筹办,并不属于朝廷机构。所以,我不想用朝中官员去经营善仁堂。善仁堂里涉及药材买卖,银帐出入,我需要一个懂得生意,会经营的人,打理善仁堂的帐目。”

吴婉虽知机会难得,却极审慎道,“能得太后娘娘青眼,乃民女三世福分。只是民女有话不得不说,民女于药材上并不通,怕会误了太后娘娘的事。”

卫太后笑一笑,“你出身商家,我看你现在的铺子,有绸缎店,有银楼,还有粮庄,莫非这三样你皆精通不成?皇帝亦不大通书本,不过满朝大儒皆在为皇帝效力。真正的聪明人,在于用人,而不在于去学一项技能。”

“不过,我也有丑话说在前头。”卫太后道,“给我当差的好处,自不必我多言,你亦明白。不过,你若接了这差事,除了那家‘女子援助会’可以继续开,其他买卖都要关门。且只要为我当差一日,就不能经营商贾事。”

卫太后的确看中吴婉,多说一句道,“这并非我看不起商贾,只是你得明白。朝中大臣,没有哪个一面当官,一面料理商铺的。”

吴婉并不缺银钱,这样难得的机遇,她怎能错过?

不知内情的人,对于吴婉的本事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位女士,先是打赢了伯爵府的官司。且如此残花败柳之身,竟得到了太后娘娘的青眼宠爱。

吴婉正式到善仁堂上任。

在江南,轰轰烈烈的盐课改制亦拉开帷幕。

 

38、更新 ...

其实,大家对于明湛为何选林永裳为钦差下江南主持盐课一事颇多不解。

首先,林永裳并非从龙之臣(譬如范维冯秩)。

其次,林永裳与明湛也没有师徒之情(譬如徐叁徐大人)。

再三,先前明湛尚未立太子之时,根本没见过两人有任何交情,就是说话的时候都少之又少,林永裳提前就勾搭上明湛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但,就是这么个人,竟成为明湛登基后最幸运的臣子。原本大家对于林永裳而立之年居从一品理藩院尚书之位就颇多眼红,不料让人眼红的事在后头。

明湛先是提拔林永裳为他登基后首次恩科的主考,而后将关乎帝国国运的盐课改制交到林永裳手上。

最最让人眼红的是,那把太祖皇帝用过的天子剑。

如果诅咒有效,林永裳果被各式各样的嫉妒诅咒给咒成灰了。

没有一个人明白,明湛为何对林永裳如此的信之用之。

就在明湛拎着林永裳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章细阅时,阮鸿飞拿着小银剪漫不经心的剪灯花儿,一面为广大红眼病儿的大臣问出了心中疑问,“你对林永裳倒是格外的看重。”

明湛笑,“永裳年轻啊。”

阮鸿飞一剪刀下去,烛火跳了又跳,猛然亮了许多。

明湛这人就有这不大实在的毛病,不过他几乎不在阮鸿飞面前卖官司,笑道,“年轻,体力就好。而且,你看永裳,这么年纪轻轻,家中并无权势,却可以爬到从一品之位。虽有撒娇李这位座师,撒娇李也不可能真拿他当儿子一样提拔。由此,可见林永裳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再者,他做御史时得罪的人海里去了,可是这些年下来,算计他的人全都死光光,林永裳却安然无恙的步步高升。”阮鸿飞将烛花儿剪了又剪,屋子里烛影跳了又跳,明湛看的眼酸,索性合上奏章道,“这里头,既要有实力,又要有运气。”

“淮扬改制的规模,并非云贵二省可比。当初,我带着范维冯秩忙云贵盐课改制之事尚累个半死。”明湛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工作量极大,压力与机遇并存。我自然要找一个年轻,体力好,会干活儿,聪明,有实力,且有运气的人过去,成功机率才最高。”

“当然,还有一点。”明湛道,“从一品、一品,这些朝官中,林永裳是最年轻的,可见此人潜力无限。他很对我的胃口,我也想用他。不过,有一点,我始终很担心,母后也提醒过我,此人是没爹没娘父母双亡,只有沈拙言这么一个外甥。”

“来历不明,是大忌。”明湛正颜道,“我派人查过他的底细,亲戚全都死光,什么都查不出来。正好借此机会,探一探他的底。”

阮鸿飞简直难以理解明湛所做所为,问道,“你就这么一面探他的底,一面把太祖的天子剑送出去了?”小败家的。

“什么叫送啊,借他用用而已。”明湛侧脸看阮鸿飞一眼,“我还是觉着永裳不像坏人。”

阮鸿飞讽刺,“可不是,坏人脸上都写着字儿呢,你一看就知道了。”

“哪里,我当然还有准备啦。”明湛纵身扑过去,没扑倒阮鸿飞,反被人抱怀里,倍觉没面子,说道,“赶紧躺床上去,叫爷好生喜欢喜欢。”

阮鸿飞一手揽着明湛,一手咔喳将手边儿的蜡烛芯儿剪断。双手抱起明湛,将人压床上,刚要亲亲,明湛忽然捏住阮鸿飞的嘴,嘿嘿奸笑两声,“飞飞,能不能打个商量啊?”

“除了上下,别的都好商量。”阮鸿飞早已看穿明湛的计量。

“我不是说要悔约,反正我应了你这三年都在下面,还有二年半呢。”明湛先摆出一副实诚人绝不毁约的面孔,央求道,“我是说,能不能把二年半后,我该在上头的日子预支一天出来使。”

阮鸿飞险些笑喷,忍笑问,“这叫什么话,还有预支的?”

“当然有啦,你只管记帐就是。飞飞,你就让我一回嘛,我好想在上头啊…”明湛厚着脸皮撒娇,抱着阮鸿飞的脸亲了好几口。

阮鸿飞微微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明湛急色鬼一般蹿起来骑在阮鸿飞身上,大吼道,“不许反悔!”

阮鸿飞按住明湛的动作,笑盈盈道,“可以预支一天,不过,不能今天做。待明年你生日,给你预支一天,算是寿礼。”

明湛气的哇哇叫,“你也忒会算了,呜…”

被堵嘴,扒光,看光,吃光。

比起明湛别扭又痛苦而又甜蜜的生活,林永裳完全是水深火热,简直吃不消这淮扬官场里六月骄阳一样的热情。

自他到了淮扬,见识了淮扬盐商之豪富后,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每到一处,必有宴请,凡宴请,必有歌舞;歌舞后,必有名伎相陪。

这次跟着出来的,除了那些闷头算帐的吏部盘帐的老头子,俱是清一水儿的年轻人。

打头儿的林永裳不过而立之年,安定侯执着林永裳的手,对陪酒的名伎笑笑姑娘说笑,“咱们林大人,瞧瞧,这一表的人才哟。不是我吹牛,帝都找不出第二个,林大人呢,还有个好处,家里无妻无妾。你们只管使出手段来,若得林大人一亲芳泽,有的是你们的好处。”

笑笑姑娘一嘟樱桃小嘴,皱起可爱的鼻尖儿,翻了个可爱的大白眼,一径嗔怪道,“瞧侯爷说的,好像奴们只识身份只认银钱似的。奴不依,莫非奴就不能爱林大人的人品才具了么。”

淮扬总督薛春泓笑道,“这儿可不只林大人人品才具好,范大人冯大人亦是御前小红人儿,朝中新贵。”

淮扬官场,这些名伎们陪完酒不算,还要送诸位大人上床。

林永裳笑,“这可不敢,有圣人前车之鉴,可见女色误人。”

范维极是佩服林大人一张毒舌,堪比孔雀胆鹤顶红,薛春泓与安永侯扬州知府俱是尴尬无比,还是范维打圆场,“夜深了,姑娘们也累了,让她们回去歇着吧。这趟出来,若是叫皇上知道我等单在美色上用心,怕会不高兴呢。”

薛春泓忙打哈哈笑,“可不是么?见到几位天使下降,我等只顾着高兴了。还是范大人御前当差,给我等提了醒儿。”

冯秩道,“是呢。盐课的事也该开始办了呢。”

林永裳接口道,“若是薛大人郑侯爷李知府无异议,咱们明儿就在总督府打齐儿。”将事情定下。

“听林大人的。”

诸人纷纷告辞离去。

如今江南也有一样流行,大家纷纷以看盗版的皇家报刊为荣。

安定侯深更半夜的回家,见老婆正捧着一叠子墨纸对着牛油大蜡直乐,笑道,“又出新的了。”尤是妇人最爱。

安悦公主撂下皇家报刊,唤了侍女进门服侍丈夫洗漱。闻着丈夫身上的腻歪歪的脂粉味儿,没好气道,“又去那腌臜地方了吧。”

“我的夫人哪,不过是应酬,新来的钦差,好家伙,带着太祖爷的天子剑来的,谁敢怠慢了他。”安定侯笑问,“南丰伯家的官司如何了?”

安悦公主笑,“陆家老八判了二十年,流放三千里,无赦不得回帝都。南丰伯府被罚银十万两给吴姑娘做补偿。”

安定侯叹,“陛下英明。吴姑娘毕竟性命无忧,若是仿赵喜案,量刑就太重了。”

安悦公主道,“这位吴姑娘真是厉害人物儿。”

“不厉害也告不了御状。”安定侯换了内衫,洗过手脚,道,“吴家出此悍女,我看吴经要头疼了。”

安悦公主道,“有吴经什么事儿,吴经不过是族长,这姑娘虽说是父母双亡,到底有叔婶娘舅,等闲也轮不到族长来管。”

夫妻俩闲话一回,共同歇息不提。

如安定侯所料,吴家真是炸了锅。

吴经乃一族之长,扬州城里数得着的大盐商。

原本吴婉只是吴家旁系,傍着大树做些买卖,家族的盐场里有些祖上传下来的份子。吴婉一支与嫡支相去较远,在盐场那头儿不过占个一星半点儿的。

自吴婉与陆家打官司一事见了报,吴经简直头痛个半死,唤了吴婉的叔叔吴缜来教训了几句,命他去帝都把吴婉摆平。自古民不与官争,虽说吴家也颇有财势,不过那毕竟是帝都南丰伯府,族中两位驸马,哪个是好惹的。虽然吴经也认为吴婉可怜,可在利益的天平上,一个吴婉自然不能与南丰伯府的重要性相提并论。

按吴经的意思,若是南丰伯府肯娶吴婉,那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毕竟吴婉已失清白,且腹中有陆家骨肉,能进伯府做平头正脸的嫡妻,亦是福份。

或者有短暂的波折,到底母凭子贵,不怕没有将来。

谁料到最终是这样一个结局。

吴婉绝对是豁了命出去。

此事,并不是小事,吴经派人于帝都密切关注。对于吴婉的手腕,吴经头疼的同时,亦大为佩服。一介女流,竟有如此手段见识,不让须眉。

吴经的消息比那过了期的皇家报刊要快要准,自从得知吴婉已得皇太后青眼,结束了在帝都的生意,被封从五品女官,正式打理善仁堂后,吴经已经敏锐的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