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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回过神时,好死不死和傅东楼正对上眼。彼时,他正握着书卷目光深邃地看着我,而我,看着他鼻血不住地流……

自那天起,坊间又多了一条关于我的传闻,说是:惜缘郡主已经到了思春的年纪如何如何,不知谁有幸成为她的良婿如何如何。坊间还开始流传好几本野书,名字也难听地让人无法收场,例如《降服郡主十八式》《抓住人生中的转机之品鉴惜缘》《我与惜缘郡主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儿》等。

他大爷的……

我决定跟马逢春孤注一掷,用这些天的成效再勾引一次傅东楼。

为了展示幽怨,我便将那条准备塞给傅东楼的帕子拿来,写了句酸诗上去。

逢春在旁念出声来:“‘多情却被无情恼,一腔春水负东楼。’妙!真是太妙了!!郡主作起情诗来简直是含羞带臊春意盎然才高八斗啊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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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总觉得有什么字打错了,检查不粗来好讨厌╰_╯!)

19 【傅东楼竟一炮打响】

这点名又表意的诗,或许真能戳到傅东楼的点也未可知。我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马逢春身上。

那一日,天高气爽,又逢彩蝶纷飞,狗熊撒欢,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好时节,马逢春在王府门口截住了正要出门的傅东楼,估计是想起了这段时间与美食分手的悲痛,马逢春滴出几滴泪来,对着傅东楼道:“公子,奴家的心意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傅东楼的眉头蹙得那叫一个刀风血雨电光火石。

马逢春将那条提了诗的手帕一把扔进傅东楼的怀里,“也罢,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入得了公子的眼,公子你好生无情……”说完,她就哭着跑了。

傅东楼拿起那条帕子瞅了瞅,然后就转身看过来。

若不是我闪得快些,肯定就要被他发现了!这激动人心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我了个去也……

帕子被他留下了,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坏消息是,次日皇上下旨,宣傅东楼进宫了。原以为皇上将他忘得干净,他没有成大器的机会,可谁知,傅东楼进宫后竟一炮打响……

我和逢春悲情相视,无语凝噎,只盼傅东楼别太聪明,或者别太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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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朝每代的皇宫里,都少不了神棍似的人物。后来我才知道,当时的钦天监被我爹收买,跟皇上道出了类似于“臣夜观天象,发觉东南方祥气笼罩,与皇宫上空的龙气相辅相成,恐是有龙脉流落民间”之类的屁话。

皇上回忆了一番,想起除了已被封王的我爹,自己貌似是有个儿子在宫外成长,就派人宣傅东楼进宫瞧瞧。

当时的其他皇子们,都已经具备了草包的雏形,不仅贪玩享乐还挥霍恋色,几乎没有可塑的栋梁之才。而太子玩物丧志,一心扑在斗鸡上,还励志要在斗鸡业混个风生水起,他的爱鸡不幸暴毙,哭得他三日不上朝也不用膳,把皇上气得差点提前驾了崩。

终于,一股新鲜血液注进了皇宫昏庸的大池。

皇上把所有儿子叫到跟前,忧伤满面的做起测试,“朕今个儿起来,发现传国玉玺裂了条缝,你们也都知晓,玉玺乃是一国之宝,象征着傅氏的江山社稷,现在朕的玉玺竟裂了一条缝,你们说,这说明了什么呢?”

太子心系爱鸡,没有回答。

皇子傅狄念回道:“父皇,要不请钦天监进宫算算,此等异象,早些防备才是最好。”

有别的皇子附和,“是啊父皇,玉玺竟然裂了条缝,肯定是有不吉利的东西进了宫,老天爷在做暗示。”说完,还瞟了一眼傅东楼。

皇子们挨个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迷信的有之,溜须拍马的有之,指桑骂槐的有之,终于轮到了傅东楼。

皇上问傅东楼:“朕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玉玺裂了一条缝,说明了什么?”

傅东楼缓缓抬起眼眸,“说明父皇您,没拿稳。”

空气寂静了三秒,皇子们神色百态。

半晌,皇上拍案大笑:“好!好!有逻辑,有见解,不盲从,这才是朕的血脉,安妃果然为朕生了一个好儿子!有赏!大大的赏!”

……

至于为什么傅东楼不留在宫里,还是回了和顺王府的事,我一开始是百思也不得其解。

他将皇上赐的东西分散给了王府的所有人,连扫地的苏婆都分到了一条玛瑙项链,唯独我没有。我这才想明白,原来他回来,是专程来气我的。

还真是有心了……

虽然心里诅咒了他千百回,但实话说我倒不是很稀罕那些赏赐。所有赠予人的物品中,金银珠宝实乃下品,远不及有情人赠的一首有情诗来得价值大。我在幻想,若是我看上的男人,他一定不会送这些俗物给我,许是一朵花,一片纸,又或许是一计吻……

正意淫到兴头,傅东楼出现在我面前,他提着那条手帕,姿态严谨向我道:“傅心肝,你那狗爬的字你猜我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

20 【做人不能丢了姿态】

以前我总觉得“现世报”这种说法太过玄幻而且不够现实,现下待我抄书抄到手麻连口水都喝不得的时候,我才终于承认我也曾年轻不懂事过。

用“曾”这个字,就代表着那些都是我翻过了的篇章,我现在就很懂事,无论我叔如何欺负我,我连屁都不放一个。这改过自新的模样,完全是因为我知道若是我再继续不懂事下去,我绝对会死得很年轻。

由于《国论》非常深奥,满篇的字词搭配晦涩让人难懂,我抄着抄着就抄窜了行,本想就这么糊弄过去,可是我叔早就命吴公公将龙椅搬到了我旁边……

他慵懒地半靠着龙椅,状似养神,可时不时还会将他那讨嫌的手指伸过来敲敲,“错字。”

我无语凝噎,只能含泪抄书。

其实中途,我的后台倒是差人来救了我一次,说是天色不早,太后想与惜缘郡主一起用晚膳。

可是却被我叔淡定地回了,“去告诉太后,惜缘郡主现下不得空闲。”

我有空我全身都是空啊苍天……

太后就是这样,拯救我未遂。我开始无力地想: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果然人生就会变得很无奈,而且惨淡。

……

到晚霞傍天,我深吁了一口气,佛祖爷爷,总算是抄完了。“皇上,您看我是不是可以———”

他却把话题带到了另一个高度上,“朕赐予你的如意锁,可有戴?”

这不是废话么,不戴就是玩命,谁敢啊?我解开颈扣,从里面拽出如意锁向我叔汇报,“皇上您看,戴得好好的。”

我叔眉头一皱,突然就别过脸去,“后天宫里的中秋宴会,朕已经命人给和顺王府递了帖。”

我虽然有点疑惑他说这句废话是何用意,但还是陪起笑脸来,“臣女一定会随家人早早到场,皇上无须挂怀。”

“不是,朕的意思是你不用来。”他又转过头来望着我,眼睛深沉犹如古潭静水,“到那天,你就谎称身子抱恙不能前来,朕不会怪你欺君。”

我心中有无数滋味,又都不是滋味,“这算是圣旨吗?”

“你说呢?”

我艰难地再度嬉皮笑脸道:“小叔,您这样做也太没意思了吧?中秋节阖家团圆,把我单拎出去算是怎么个情况啊?”

“你离朕的视线远一点,朕的心情就能更好一点。”

“……”我觉着我叔这句话很伤我的感情。

不等我入戏,敬事房的太监就端着红木漆盘进来了,他谄媚地向我叔开口道:“皇上这阵子都没找人侍寝,要不,今个儿晚上传一个过来?”

我叔寒气逼人地赠了他一个字:“滚。”

我就纳闷了,我抄书抄到手颤抖又不曾进食,方才还被下令中秋节不准我团圆,该生气的应该是我不是吗?他发的哪门子脾气?

我缓缓地将视线移了个角度望向窗外的夕阳,仿佛这样子可以看起来伤感一点。沉默了片刻后,我便对他弓腰拱手道:“臣女谨遵圣旨,臣女告退。”

人不能丢了姿态,所以直到离开,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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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叔有内情叔不渣 2.我又日更一千了 3.不要打脸)

21 【父债子偿才是王道】

进宫面圣还真是一件很改变人生观的事情,不仅伤身伤神,还伤肺伤脾。想想也罢,我早就荣辱不惊了,所以对我叔的为难也就不那么计较。

刚出御书房,我便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超脱的状态,没料一抬眼,就看到了寿康宫的嬷嬷正在门口候着我。

她焦急地走到我面前,拿出包好的糕点递给我,“郡主啊,太后很挂念你,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打开糕点就塞进嘴里一块,然后回馈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去回禀太后,就说我还活着。”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庆幸了吗?只要皇上不赐死我,那他对我的所有为难就都只是纸老虎罢了。

“宫门就要关了,太后说郡主也可以留宿在寿康宫,等明个儿再回去。”

“不用不用,”我果断拒绝了后台的召唤,“还赶得上。”

……

我抱着糕点边吃边往宫门走,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竟叫我瞧见了稀奇的一幕———

太子崇重圆咕隆咚地站在一棵树前,正在用脚踹树。

他旁边的太监貌似操碎了心,一直在喊着:“哎呦小祖宗,您这是干嘛啊,这树要是碍了您的眼,奴才命人拔了就是,您可别伤着脚啊……”

我停下脚步,吃掉最后一块点心,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叫:“太子殿下,你偷师呢?”

我用的本是一个问句,可当崇重扭过身来看见我,然后瞬间小脸红红还将奴才全部支开了,那一刻我才发觉,我刚那句话应该用感叹号来着。

宫里长大的孩子果然一点都不可爱,嘴上说我在跳大神,其实心里早就被我“一脚踹出叶雨”的功力震住了。

太子咬咬嘴唇挣扎了一下,就认了,“心肝,为何我踹不下叶子来?”

因为你踹得是常绿冬青。“因为不是人人都能有这能耐,太子殿下,这就是功夫懂吗?你想学就得让人提点一下,不然你偷师不成反而还会走火入魔。”我非常恳切地点点头,“功夫的世界就是这样深奥,跟你说再多你也不能明白。”

在我作势要走的那一瞬,太子拽住了我的袖口,“心肝,你提点我。”

哈哈哈我就等他这句话呢,皇上我整不过,父债子偿我整他儿子还不成吗?!

我眉飞色舞地对太子道:“呐,你跟着我做,双脚打开与肩部同宽,对,然后微微蹲下,把手抬起来。这个动作呢就叫做扎马步,它是入门基本功,你多练着,以后甭说是树叶,连皇宫你都能踹翻。”

太子瞪圆了眼,“真这么厉害?!”

“我傅心肝何时唬过人?”我拍拍他的肩,把他的马步压标准,“信我,没错的。”

太子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行了,我坚持不住了。”

“没什么不行的,男人可最忌讳说这两个字了,”我凑近他耳畔,“再告诉你一个秘诀,你可以往屁股下放一个火盆,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你一怕烫啊,自然就能坚持的住。”

太子被“男人”二字一刺激,立马露出一副纯爷们真汉子的表情狠点头道:“嗯!”

那一刻,我觉得风轻云淡,豁然开朗,世界可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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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的这个时间,是一个各回各宫洗洗等睡的时间,可是出了宫门就大不一样了,大岐国民风奔放,此刻正是各路妖精出洞闹腾的大好时段。

王府的轿子就是在这一路的“大爷,上来玩儿啊”“客官,要不要停路吃杯酒”“稀客啊稀客,姑娘们快伺候好喽”的声音中艰难前行。

我本来还挺高兴的,可是此时却觉得愁得慌,国家的大好青年怎么尽在青楼中耗费生命,这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我堂堂一国郡主,在忧民不已的心境下,换上了男装,决定深入人民群众好好探查一番,兴许还能拯救几个边缘少女回头是岸也未可知。

以上的心里活动,绝对不是我安慰自己胡混的借口,我发誓。

22 【青楼满座人心寂寞】

至于王府的轿子里为何会时常备有男装,这其实非常好解释,因为我时刻准备着变装跑路,如果你也有皇上那样的叔,估计你比我准备得还齐全。

我下了轿,便下令让三元她们先回府去,“夫人问起,你可知道该怎么回?”

三元毫不犹豫地答:“郡主,奴婢估计王妃正在隔壁打牌,自然不会问起。”她还学会抢答了,继续回我:“且王爷一向不管这些事情,郡主大可放心地玩得开心,早去早回。”

我觉着也是。

跟着我的人就是不一样,又聪明又贴心,我拧了拧三元的脸,便摆摆手让她们回了。

……

暮色已至,又到了酒醉红尘时,我在一片莺声燕语的勾搭声中,缓步走进了春风得意楼。这青楼一条街中,我选中这家无非是因为它名字起的好,春风得意,得意春风,妙哉妙哉。

小姑娘搭着我的胳膊把我招呼进去,老鸨便热情地扇着香扇迎上来,“哎呦大爷,您可真俊啊,一般的姑娘可怎么陪得了您,要不要老奴把醉春风给您叫来。”

“不用,小爷我只要头牌,喊你们的头牌伺候我。”

我要拯救边缘少女,当然是要从头牌花魁开始下刀,兴许她就被我忽悠地“弃暗投明”了呢?然后就带着小姐妹一起脱离污浊也说不定呢对不对?

众所周知,我们大岐国最有钱的群体……就是这帮青楼女子。大多是因为贪官富绅的钱袋子还没捂热,就都砸在了她们身上。更甚的是,有些青楼女子根本不差钱,她们做这一行……全凭兴趣所致……

听了我的话,老鸨的脸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大爷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春风得意楼的头牌就是醉春风,你们可真有缘,老奴这就把她叫来。”

我站在大厅里放眼望去,饮酒嬉笑的男男女女都已经坐满了,竟没有一处空余。

哎,青楼满座,是因为人心寂寞啊。

……

“芳龄几何?”我边问着那个所谓的头牌醉春风问题,边啃着鸡腿吃。

每次进宫我都得瘦上两斤出来,不是被吓的就是被饿的。看着包房里满桌的美味,我就悟了,也难怪青楼留的住男人,这里完全是吃喝玩睡一条龙服务。

那姑娘跟我答:“十九。”

“哦,跟我一般大。”鸡腿比姑娘更吸引我,一口下去,肉味四溢,齿颊留香,我陶醉得眯起双眼,“干这行几年啦?”

没听见醉春风的回答,我这才把眼神从鸡腿处,移到了她身上。

要说模样顶好的话,委实牵强,她最多算得上是肤白清秀,也许这样更像邻家小妹招人心疼,所以她很红,就成了头牌。我有一双明目,几下就把她看得通透,不过———

“这位姑娘,你的眼神,还请稍微克制一些罢。”

我放下鸡腿,擦了擦手,然后不太刻意地遮了一下胸。是的,她一直在盯着我的胸部,虽然人家的不大,可被这样盯……诶诶不对!我装得是男人啊!

我一拍桌子,“往小爷我哪看呢?!”

姑娘突然浑身放松,懒散地靠在桌子上支着头,“客官,我只是在看你把钱放哪里了,你的钱袋并不在腰上呦。”

钱?什么钱?

我一瞬间反应过来,我没带钱!我上青楼我没带钱啊我!吃霸王餐会被打吗?她们会去告御状吗?我叔知道了我嫖妓,啊不是,我逛青楼不给钱,会嫌弃我丢了皇家的脸面判我斩立决吗?

那些担心的问题唰唰从我脑中排队闪过,我咽了一下口水,“我……你……”

包房的窗户开着,有个人从这经过进了旁边的房,我辨认了一下,依稀仿佛,那侧影十分像是我曾唯恐避之不及的熟人。

“短不了你的,有的是人替小爷我结账。”我立刻起身,然后去隔壁屋找姜淮。

说姜淮风流,那绝对不是我给他扣的帽子。

全城没有一家青楼的姑娘不认识他,他就这样常年徘徊在风流榜首,战绩辉煌,至今还从未掉出过三甲。

因为那神棍很会甜言蜜语,又会吟诗作词,还会遥观天象,更会卜算吉凶,而且,他还很有钱(我觉得这才是重点)……他简直是所有抛头露面的青楼女子和所有大门不出的深闺少女的心头好。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那神棍长得挺能蛊惑人心。姑娘们觉得能与这样的男人露水姻缘或者情定终生,就是与上苍连了线,就更接近神明一步。

对于这个观点,我觉着吧,她们一定是病得不轻。想与上苍更近,那早登极乐便是,靠那个神棍作甚?

……反正啊,都是病,得治。

我一出现,那神棍就薄唇一抿,嘴角翘了起来,“春春。”

我扭头,原来他是在叫我身后的醉春风,头牌怕我不给钱,所以跟得很紧我能理解。

我将拳头放在鼻下,干咳一声,向他道:“本愚兄……”

那死混蛋扫了我一眼,“你哪位?”话毕,就又去拉春春的手。

这个大贱人故意给我难堪,我是用了多大的耐力才控制住了那双想掀桌的手。“本愚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很熟的,住的……很近。”

“噢,何事?”

“借点钱。”

“不想借。”

“那我就借你的命!”我一拍桌子,怒了!这家伙还真是反了天了,看来我不教训他,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桃花为什么这样红!

“哈哈哈……”大脑沟回不一般的人果然笑点也很刁钻,他笑得就像捡了钱,还指着我道:“小心肝,你越发的不好玩了,便是一句玩笑也说不得。你看你的脸,气得比猴子的屁———”(咽进喉眼儿的是:股还要红……)

我上前捂住了他口出淫语的嘴,“贱人,你借是不借!”

他点点头,扒开我的手,对着醉春风说:“春春,这位爷的消费,也记到我账上。”